3.僵硬
“這是老道在路上救下的渔家女,根骨不错,烦請师太照料。”张三丰对灭绝师太很客气,完全是以同辈之礼相待。
有他老人家作保,灭绝师太沒有多說什么,点点头:“好,张真人請放心。”
直接收下了我。
不知道张三丰跟她說了什么,灭绝师太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就点点头:“我会好好栽培她的。”
张三丰沒有多逗留,把我送到后,就告辞了。
“芷若,送真人下山。”灭绝道。
我点点头,送张三丰下了峨眉。
“谢谢张真人。”送到山脚下,我眉开眼笑地道。
如果不是這位厚道人,我很难进峨眉,而且是内门弟子。
“你好好修习武功,听师太的话。”张三丰一派慈眉善目的样子,嘱咐道。
我点点头:“我一定会的。”
送走张三丰,我爬上峨眉,开始拜见师父,拜见各位师姐,并在三日后开始正式学习峨眉派的武功。
灭绝很忙,点名丁敏君教我武功。
丁敏君是峨眉派的大师姐,口碑不太好,都說她小气刻薄,比如见不得人吃好的、穿好的、戴好的。但這并不妨碍她有一定的真才实学,到底是灭绝手下混的,若是酒囊饭袋,早被打死了。
她领了命,就开始教我。武功招式、内功心法,倒也沒藏私。
這具壳子当真是個习武奇才,看過的招式,一遍就会。练习的内功,也很快就在体内有了真气流动。
我沾了大光,沒用多久,就把丁敏君教的东西全学会了。
当然,只是招式和口诀学会了,体内的真气流动還是很薄弱的。
但丁敏君却开始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我,我猜她小气的毛病又犯了,因为每当招式对练的时候,她都狠杀狠打,甚至往我的脸上招呼,弄得我狼狈之极。
我看着镜子裡原本漂亮的脸蛋儿,凄凄惨惨,心裡有气。但又念着她沒藏私,一时之间犹豫不决,要不要报复回去?
“芷若,给你這個,擦擦脸上吧。”一天晚上,贝锦仪师姐找到我,从袖子裡掏出一只小瓷瓶来。
“谢谢师姐。”我高兴地收下了。
贝锦仪人很好,又长得漂亮,当然沒我漂亮,我很喜歡她。
她给我送来了药,却沒有立刻就走,脸上欲言又止。
我就明白了,她心疼我,又不好說什么。
“我沒事,师姐不必担心。”我冲她眨眨眼,“我会解决的。”
贝锦仪点点头,起身走了。
我对着镜子,把贝锦仪送我的药膏擦在脸上,看着镜子裡的凄惨小脸儿,好生心疼。
沒有丑過的人,是不会懂得漂亮的含义的。
這张脸就是我的命。
我嚯的起身,出门找了丁敏君,约她后山见面。
“约我出来干什么?鬼鬼祟祟的?”丁敏君不屑地瞧我。
但我在她眼底清晰地瞧见了嫉妒。
谁让我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有天分呢?我懂。
“师姐,你看我长得這么漂亮,很不容易的,我上辈子修了很多福气,這辈子才长這么美。”我很诚恳地对她說,“以后对招的时候,能不能别往我脸上招呼?”
我不想一开始就跟她干起来。
身为贱货的第一守则,能做好事的时候别干坏事。
只有這样,日后干坏事的时候,才不会轻易惹人怀疑。
隐约听到一声轻笑。
我顿时四顾,但是夜裡光线不好,這裡又是后山,树影重重,被风吹着出呜呜的声音。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就沒理会,又看向丁敏君。
却见她厌恶地看着我:“周芷若,你以为自己是谁?长得漂亮了不起嗎?”
“嗯,了不起。”我诚诚恳恳地答道。
她噎了一下,然后恶狠狠地抓住我的衣襟:“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峨眉派掌门之位是我的!你收收自己的心思!”
我有些惊讶,我表现得那么明显嗎?
不对呀,我才来到峨眉派两個月,每天就吃吃喝喝练练武功,沒想别的呀?
“师姐,师父還健在呢,你這么說不好。”我拧着眉头训斥她,死不承认自己有别的心思。
她咬了咬唇,在月光下整张脸显得十分狠戾:“你少抓我的话柄!我告诉你,老老实实当你的小弟子,再敢逾越,我叫你好看!”
于是我就知道了,丁敏君的人设是很苦逼的,她有野心,有狠劲儿,但沒有相应的智商。
只会放狠话。
還不如我呢。
我有点儿可怜她:“师姐,我就是想学武功,我沒想别的。”
“你!”丁敏君的脸色更难看了,甚至有些气急败坏,“你想学好武功,好爬到我头上?你做梦!”
我的进步飞快,众师姐们都看在眼裡,羡慕的有,嫉妒的有,像丁敏君這样危机感十足的,還真就她自己。
“我沒那么想。我只是想好好学武功,张真人走之前嘱咐我的。”我诚恳地道。
话才說完,就觉脸上一痛,几乎同时,听见“啪”的一声脆响。
丁敏君又打我的脸了。
“少仗武当的势!”丁敏君的声音冷冷的,“张真人不過是好心,才送你上山来,你当自己是個什么东西,令他老人家挂在心上?痴人說梦!”
說完,她又在我腿上踢了一脚,而后把我狠狠掼在地上,转身走了。
甚至都沒等我的辩解。
我想說,我被张三丰的徒孙喂過饭啊!
我還赠给他徒孙一條手帕,给他徒孙拧鼻涕呢!
然而丁敏君身形几個起落,就不见了。我一個人坐在地上,觉得脸上痛,腿上痛,屁股也痛。
叹了口气,一手揉着脸,一手揉着腿,只恨自己才生了两只手:“谁给我揉揉屁股啊?”
我只是嘟哝两声,并沒有期待有人回复我。
因此,听到有人低笑着回应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谁?”
来人身量极为高挑,而且很瘦。穿着深色的衣服,披风在夜色中猎猎作响。
像一只蝙蝠,无声无息滑落而来。
他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觉得他气度不俗,不像普通人。
当然,普通人也爬不上峨眉派的后山。
“我是来给你揉屁股的。”男人笑着走近。
我放下了捂着脸的手,从背后抓了一把砂子,攥在手裡:“你是采花贼?”
“胡說,我分明是救人于苦难的菩萨。”男人走近,俯身就要抓我。
我一把扬了砂子:“□□啊!救命啊!”
声音在寂静的夜裡异常响亮,传得很远。
男人愣了一下,便随意挥手拂开了砂子,就连一粒都沒有落在他的身上。
他是個真正的高手。
“你這個小丫头,不识好人心。”他话音未落,我只觉眼前黑影一闪,紧接着說不出话来了,他点了我的穴。
然后,我就感觉一只手覆上了我的屁股,轻捏慢揉。
我顿时浑身僵硬。
我,我好歹也是跟男猪脚关系匪浅的重量级女配,就這么被人轻易玷污了?
难道是神雕侠侣串场子了,他是尹志平?
我努力转动眼珠,想看清他的脸,可惜他一直背着光,我只能看到他的五官很深邃。
该不会他是我官配?
我心裡一动。若是如此……不知他年龄几何?家裡有钱不?那活儿好不?
我脑子裡炸开了乱七八糟的念头,等回過神时才现,屁股不疼了。而且身体裡有一股暖暖的气息,仿佛是真气。
“還疼不疼?”男人低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是被点了穴,脑袋动不了,只能转转眼珠。
他会意,解了我的穴:“小丫头生得不错,就是身上肉太少了。回去好好养一养。”
“你到底是什么人?”重获自由,我却沒有乱叫。
我虽然智商不高,但也沒蠢到那個份上。能夜访峨眉派的高手,满天下也沒有几個。而他只是为了给我捏一顿屁股?我不信。
“我是救你于苦难的菩萨。”男人低笑,“既然你不疼了,我就功成身退。”
說完,双臂一展,整個人借风后退,披风展开,猎猎作响,使他整個人犹如一只硕大的蝙蝠。
我呆呆地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猜不出丝毫端倪。
回過神来,我摸了摸自己身上,一块肉都沒掉,荷包還在,佩剑也在,焰火令也沒丢……似乎他真的只是为了给我捏屁股的!
见鬼了!
我打了個哆嗦,飞快朝着自己的院子裡跑去。
从此再也不敢乱找地方外出了。
至于丁敏君多次打我的脸,我想了想,找灭绝告状去了。
“师父,弟子很感激丁师姐教我功夫,她教的很好,弟子很感激她,但弟子真的不喜歡被人打脸,她再教下去,弟子会怨恨她的。”我站在灭绝面前,坚定地把带着五根手指印的侧脸,露给灭绝看。
灭绝表情严肃地看着我的脸。
当了大半辈子掌门,她大概還沒有见過徒弟因为這种事告状的。
沉着脸看了我一会儿,不悦道:“你的脸很精贵嗎?甚至为此怨恨你师姐?”
“嗯。”我点点头,“脸和命一样重要。”
灭绝的脸色更沉了:“如果是我打你的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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