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短暂的闲暇時間
大雄宝殿除了他们主仆,還是一個人也沒有。
显然都受到了吩咐一般。
林清玄一进去,魏忠贤仍是不动,仍在虔诚地祈祷着,而他身后的那名小太监打扮的小厮也是一样,一动不动,就好像他是一個
——傀儡,
或者沒人感情的木头人?
收起這丝怪异想法,林清玄像上次那样,坐在過道另一边的拜垫上,
這大雄宝殿裡仍旧有一些檀香,還是上次那個味。
整個殿内的空气充满着一种庄严、肃静。
林清玄看了眼三世佛,三世佛从左往右,依次是药师佛、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
這三尊佛在百姓心中有着非常高的地位,
——众生平等的佛教思想,已经根植于普通的百姓心裡了。
林清玄沒想一会,魏忠贤這会却是睁开了双眼,然后含笑地看着林清玄,“东方教主,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了吧。”
林清玄当然可以回答。
那答案就是
——不。
不過他刚要开口,殿内突然又有人過来,来人不止一個,而是两個,并且有一人還是林清玄非常不待见的东林党员钱谦益,
而這家伙陪着一人,那是一身儒将服的俞大猷,也是福建那边的总兵,此时的愈大猷,三十岁左右,他步履间非常的沉稳,
而他的腰间挂着一把长剑。林清玄之所以知道他,是因为在福建赴约倭寇宫本武藏时,曾经听說一些俞大猷的事迹,当然,那是当地百姓对于俞大猷的爱戴。
“不過他不在福建那边呆着,跑来這边做什么?”
這一点,林清玄很是好奇,還有,他是
——东林党的人?
林清玄握了下手中的纸伞,并未开口,此刻东林党以及东厂這两大势力恩怨,可是說也說不清楚,她何必急于一时?
果不其然,俞大猷刚进来,东厂厂公魏忠贤倒是笑了,“俞将军,你军命在身,不在福建那边呆着,跑来這裡做什么,不会是想要…..”
后面两個字沒說,但所有人都清楚他要說的是什么,
不過俞大猷却很平静,“不劳厂公关心,俞某今日前来,既敢出现在你的面前,就有把握全身而退,還有…俞某并不是私自回来,而是…...兵部下令,让俞某回京述职?现在厂公可是明白了?”
一字一句,针锋相对,沒有半点客气,全是摆在明面上,
“這两大势力的争端看来离开战差不多了。”
這一下子林清玄更不可能轻易掺和进他们的争端中,
她要做的就是——明哲保身,哪一方都不参加。
這是最好的。
而那两人当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最后两人沒再聊,直接哼了一声,谁也不理谁,
此时魏忠贤却是把话题往林清玄身上扯,“教主,现在你可以回答咱家了吧?”
俞大猷這回却是老神在大地呆在一边,既不出声阻止,也不拉扰林清玄,一副此事与他无关的样子,
而他這样做,林清玄又岂会不懂?
這是在给自己压力,也在给他们东林党人摆出一些姿态,那就是,他们东林党不怕东厂。
不過无论是谁,林清玄都不会参加,所以她直接拒绝。
很平静的一句话,却让东厂厂公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淡了下来,最后他又一笑,“是不是担心他们,有咱家在,你放心好了。”
“呵。”俞大猷冷笑,但也不反驳,
而一边的钱谦益则在一边乖得要死,一副此事与他无关,你们别注意我的样子,努力装作不在现场,
林清玄也只是微微地扫了他一眼,并不把他放在心上。
“不是,只因为小女子過惯了江湖闲云野鹤的生活,這要是答应你们,实在是与我心性不合,所以….我只能抱歉了。”
半真半假的话一出,魏忠贤倒也沒再說什么话出来,不過他最后還是有一句话要问的,“要是江湖上所有门派都统一呢,到时候你会如何做呢?這一点咱家很好奇。”
林清玄笑笑,“到时如果真的所有门派都甘愿归顺于朝庭,小女子到时候肯定会做出選擇。”什么選擇,林清玄沒說,但在场的人心中都有一個答案。
“那咱家记住你的话了,到时候咱家很好奇,你会做出什么選擇出来。”魏忠贤大笑,然后带着他的跟班,很快离开了這大雄宝殿,
而殿裡那俞大猷此时方才认真地打量着林清玄,“你要是一個男儿,我想必不会输于我,不,也许比我强。”
他笑了一声,然后也带着钱谦益离开。
林清玄看了眼大殿外,外面的雨有点小了。
林清玄起身,撑开纸伞,缓步走下山去,出了大殿广场,来到了大门前方,
一到那,却是看到魏忠贤停在了半山道,
而山下则有一個人,一個穿着白色长袍的青年,這青年长相俊否,别人很容易忽视,
但绝不会忽视他手中那一把剑,
剑很普通,但又透着一股股杀气,
這人
——江湖天榜有记录,那是天榜中的高手,西门吹雪,
“他…..居然出现在這裡?难不成是要刺杀魏忠贤的不成?”
一时之间,林清玄停在了山门另一侧。
雨,
好像越来越大了,
“刚才還以为雨小了呢。”林清玄伸手,這事和她沒半毛钱干系,所以她自然很平静,
此时魏忠贤动了动嘴,但很快便又下山了,這是不怕死了?
就在這时,俞大猷也从后面出来,他看了一眼魏忠贤,又看了一眼山脚下的西门吹雪,眼裡有些复杂,
——要动手了嗎?
只是谁也听不到他的半点心声。
魏忠贤一步一步往山下走着,西门吹雪呢,一动不动,雨直接淋在了他的身上,他也沒去理会。
就好像他只是一块石头,雨淋在他身上是应该的,也是那样的自然,令人忽视的一种习惯和自然。
就在這时,他微微抬起了头,他并沒有看向了魏忠贤,而是看向了山道另一边,
那裡的竹林亭阁裡却是慢慢地走出一人,此人三十来岁,和西门吹雪差不多的年纪,但他并沒有穿着白衣,
相反,
他穿的是一袭黑衫,黑衫的领口還有一些金色的刺绣,端是华丽金贵,
而他的右手则握着一把剑,這一把剑上面刻有几道金字,那定是袭金字绣吧,
不過這一把名贵之极的剑,却被他随意地拿在掌中,
他就那么出现在亭阁裡,一动不动,眼中只是欣赏着天上的雨幕,就好像這雨幕非常美一般。
而這人是——白云城主,叶孤城。
——今日总算是见到真人,而且一见,還是两大剑客。
真好。
他们今日会出手嗎?
“叶孤城如果所料不错,定是站在魏忠贤這一边,不是东林党那一边,”
而西门吹雪定是站在东林党世家那一边。双方都有各自的阵营,
刚想到這,半山道的魏忠贤继续下山,很快越過西门吹雪,走向竹林路边一辆马车,他一上去,便走了,
而西门吹雪至始至终都沒有出手,他平静地看了叶孤城一眼,便转身离开。
来得神秘,去得也——神秘。
叶孤城则是收回了视线,直接步入后面的竹林中,很快,竹林的黑暗也吞噬了他那一道笔直的身影。
三方人马各自退去。
林清玄自然也走,要不然留在那裡做什么。
走上马车,侍女秋燕拿起一杯热茶,递给了林清玄,“教主,這下雨了,天冷,你喝杯热茶。”
林清玄接過,喝了口,身子顿时暖和了不少,而山下又下来了两人,那两人自是俞大猷和钱谦益了,钱谦益挤出了一抹笑容,不過林清玄并不理会。
至于俞大猷,则是上了一旁的马车,很快和钱谦益也随马车离去了。
他们一走,林清玄她们也沒停留多久,也让车夫驾马离开。
雨继续不小不大地下着,而顺延寺山门也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可谁也不知道之前那裡差一点发生一场大战。
马车裡,林清玄喝着热茶,
“小姐,你衣服有点湿,换一身衣服。”侍女秋燕說道,而之前不小心沾了一点雨水,這身衣服的裙摆确实湿了一点。
“恩。”林清玄也沒意见,很快便点头,
秋燕见此,则去准备,她从包裹裡拿出了一件红色长裙,這是丝质的,并且還有不少的绣花,
虽然并不明艳,但又恰到好处。
“红裙….”說实话,她从穿越那天有穿過一件红衣,但从那天之后,红裙也好久沒再碰了,——算了,穿就穿吧。
林清玄换上了红衣长裙,刚把头发撩在背后,一边的春竹则夸道,“教主,您穿這红衣真好看。”
“太美了,比那些画中的仕女還要美。”边上的秋燕也夸道。
当然,林清玄只是白了她们一眼,沒有去說她们。
马车半個时辰之后回到了京城东长安街,一到那裡,林清玄便下了马车,
而這时,雨越加地大了,远处有一名公子哥可能也要回府,他看到了一身红裙的林清玄,一时竟不走了,傻傻地看着,
边上的侍女春竹瞪了他一眼,他才有些尴尬地回去,
而那公子哥旁边一位书童也捂嘴偷笑,但他的少爷好像并不怪他,不過這些林清玄并沒看到,
或者說不想在意。
进入别院,洗了下脸和手之后,林清玄看了下天气,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她想了下,便让秋燕准备墨宝,
她准备练一下字,要不然還成天躺着睡觉不成?
這個天气也沒地方练剑。
而秋燕听到,很快应了一声,快速地跑去拿文房四宝了。
林清玄则坐在走廊处,可能是春天,這裡并沒有风,只有雨,在春雨中写字,也是一种情操吧。
讶然一笑,林清玄很享受此刻這一种安静田原的生活,
如果能一直這样下去,多好啊,可惜
——朝庭和江湖的纷争并不会就此罢休,而且她长成這样,要是实力一直未提升,天知道哪天会被人盯上,這是她不允许的。
想事情时,秋燕很快拿了文房四宝,而春竹则在一边把沉香点上,闻着沉香香味,听着雨声,林清玄安静地写着。
一旁,秋燕则去煮茶,春竹呢,则偷偷地看着一身红衣的林清玄写字,眼裡有一抹抹不去的满足和欣赏。
林清玄写了一行字,字是越来越好了,這些天也不是白练的,
放下笔,林清玄接過一旁秋燕递上来的雨前龙井茶,安静地抿了一口,茶香四溢,在嘴裡久久不散,
有一点涩味,但又有一点甘甜。
這不是一种甜腻,而是一种茶香般的甜味。
两种甜是不一样的,只有懂茶才能品了那一丝茶涩甜味。
暖了身子之后,林清玄又练了一会字,方才作罢,此时的她拿起边上的书,继续看着,《聊斋异》還沒看完,而故事也越来越离奇,
——她有点入迷了。
傍晚时,她终是把书给看完了,而书读完,她眼睛并不太累,林清玄一愣,倒是明白可能是二十多点体质带来的改变。
“小姐,你读這种书不害怕嗎,裡面有狐狸,妖怪,還有鬼,太可怕了。”侍女春竹刚才瞄了两眼,有些害怕,
林清玄倒是沒想到她這么胆小。
“只是一些瞎编的话本,有什么可害怕的,你再去拿一本书過来。”
“教主,你還看啊。”
“当然。”
“好吧。”春竹很快又去拿书,這一回拿的居然是《论语》,這论语可是很枯燥的,好在前世自己是文科生,有研读過古文,所以這明代的古籍定是和现代的古籍差不多的吧。
這会的她居然对读书起了兴趣,
一想也是,人长漫长,而有《驻地系统》,注定她不用那么辛苦地练功,要是不找另一种兴趣,岂不是活得很枯燥,很无趣,
“或许读书钻研古籍也是一個不错的選擇。”
只作为兴趣,而不作为考试,心态上是会不一样的。
林清玄想着,然后翻开了古籍《论语》第一页,上面开篇,便让林清玄陷入了思考,读着此书著本的作者话《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這句话,让林清玄开心了起来,只因她明白了一点点道理,
此作著释是另一版的,說得确实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