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真龍與鯤鵬
作爲當事人，蘇陽與石昊感受得最爲真切。
元神洞天之內，神霞與精氣蒸騰而起，扭曲着範圍之內的天地規則。
而石昊的肉身洞天則在演化一種氣息，彷彿蘊藏着無數的造化，能夠重開天地。
周圍的初代此時眼見黑蘭一擊不成，盡皆出手，要將骨書周圍的空間清出一片空地。
蘇陽看向石昊，兩人眼神碰撞，有一種奇妙的默契，瞬間都領悟到了對方的意思。
兩人同時演化鯤鵬寶術，至陰與至陽的力量在體內孕育出來，不斷輪轉，彷彿孕育一切。
有這麼一種說法：世界之初，混沌一片。
有了陰陽、生死，之後才逐漸完整。
而蘇陽與石昊此時便是要逆轉這一過程，以洞天爲世界之基，以陰陽真意逆轉乾坤，重演造化。
兩人此時都進入一種奇妙的狀態中，與頓悟極其類似。
兩座洞天此時變得越發真切，彷彿要在內部演化出生機來。
這像是一座真正的世界，在經歷開天闢地的階段，在此之後就要演化出來生靈繁衍生息。
周圍的初代眼力毒辣，雖然看不出來蘇、荒兩人到底在幹嘛，卻也能感覺到他們周圍的空間在變化。
他們出手了，而且直接就動用了自己的初代寶術。
衆人已經或親身見過，或從他人口中聽聞了蘇陽數次出手的過程，知道蘇陽的元神洞天能扭曲天地規則，唯有先天寶術不受影響。
頓時，黃金道臺的頂端被無數各色神光籠罩。
有人體內寶骨生光，劈出了驚天一劍，將前方的空間都切割開，甚至深處數層空間都受到衝擊。
有一株黑蘭紮根虛空，放射出黑光，帶着恐怖的銷蝕之意，讓周圍的無形無質的虛空都在‘融化’。
有饕餮一族張開大嘴，有一個黑洞在他口中出現，帶着恐怖的吸力，將前方的一切都往他嘴裏拉扯而去
這些種族都很不凡，而且這些初代更是頂級。
他們一齊出手，這一擊甚至遠遠超越神火境界，真神也可能在這一擊之下殞命。
即便是蘇陽、石昊也不會正面迎接一衆初代的鋒芒。
但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他們能感覺到，周圍的空間像是他們的僕從，有一種如臂指使的感覺。
不是強行憑藉神域去統領天地，去獲取主權。
而是彷彿，這方天地就是他們所創造，作爲造物主，天然就有支配這座世界的權利。
黑蘭此時眉眼一跳，朝着蘇陽開口，聲音如同鶴唳，嘹亮空靈。
“道子莫要自誤，此地的造化不是你們幾人能喫下的，還是讓出骨書，所有人一起參悟吧。”
她口出此言，看似勸誡，實則不安好心。
這是在激將，想要讓蘇陽正面硬接衆初代的攻擊。
蘇陽和石昊太強大了，絕對是祕境內第一梯隊的天驕，威脅太大，甚至將仙殿傳人與金燈男子都擊潰，根本難有人抗衡。
將這兩人殺死，衆初代纔有可能染指傳承。
蘇陽神情漠然，左手仍然放在骨書之上，在獲取經文，右手卻擡起，朝向正面一衆初代。
他的掌心，彷彿有龍吟聲傳來，蒼茫威嚴。
濃重的龍威傳開，甚至蘇陽的手掌上都籠罩着一層虛影，鱗片密佈，那是真龍的手爪。
蘇陽朝着前方衆人出手，將這剛剛獲取的真龍寶術散手用出。
黑蘭等人認出了這是真龍爪，一想到傳承內有這種層次的寶術經文，頓時眼睛都紅了。
但同時，他們也有些驚喜。
蘇陽居然真的不閃不避，要正面硬接他們的攻擊，要知道就算是真神，面對數十初代的全力爆發也不敢託大。
石昊此時同樣擡起一隻手，演化鯤鵬寶術，捏鯤鵬拳印。
此時，也有初代感覺情勢有異，於是選擇冷眼旁觀，畢竟蘇陽二人實在太過鎮定了，像是還有底牌。
但緊跟着，兩重神域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鯤鵬虛影與真龍虛影。
相比之下，真龍虛影因爲寶術不夠完整，故而有些模糊，但是手爪部分卻很清晰。
劍光猝然而至，穿越虛空，斬在鯤鵬虛影之上。
但鯤鵬虛影表面火星濺射，像是這一劍斬在了仙金之上，這一幕太過令人震驚。
“這是實體！？怎麼可能？”
有一位初代忽然大叫起來，他來自於劍道宗門，體內蘊有一根劍骨，劍道稱尊數州。
方纔那劍光就是他斬出，可反饋回來的感覺卻讓他心中驚懼。
這鯤鵬根本不是什麼虛影，而是一尊活物，像是一頭真正的鯤鵬走了出來。
周圍的初代聞言心中震驚，這已經超脫出寶術的範疇了，幾乎是化死爲生，從無到有。真龍與鯤鵬悍然前衝，周圍的虛空自然崩潰，被這兩尊巨兇的肉身給生生壓塌。
前方的神光斬在這兩尊巨凶身上，卻像是蜉蟻撼樹，根本無法影響分毫。
甚至更加激起了這兩尊巨兇的怒火與兇性。
龍爪探出，鵬翼震動，像是刀切豆腐一般，直接將前方几位初代的肌體切裂。
周圍的初代見到眼前這一幕，紛紛膽寒了，先前那人所言非虛。
這真龍與鯤鵬似乎是真正的生靈，在逞兇，甚至都能看清那鯤鵬眼中的靈性與兇威。
饕餮眼見真龍手爪揮動，撕裂周圍一位位初代，然後朝着自己這邊而來，頓時目眥欲裂。
“這怎麼可能？即便是真龍，也不可能超越尊者境界，給我吞！”
他口中的黑洞越發深邃，甚至讓有些模糊的真龍形體都受到拉扯，微微扭曲了一些。
饕餮見此心中猛地一喜，對自己有了信心。
這一族來自不可測的太古時期，傳承久遠，但一直都號稱最兇最可怕的種族之一，成長起來可吞食日月。
但緊跟着，他便意識到這只是錯覺。
一隻真龍爪在瞳孔中迅速放大，他喚出的黑洞像是毛線團一般，被直接斬成兩半崩潰瓦解。
在絕望中，饕餮被撕成了兩半，真龍在虛空中游曳，繼續往右邊殺去。
同時，鯤鵬在另一邊與其餘初代交戰。
不，這不能叫交戰了，這是一面倒的屠殺，真龍與鯤鵬各自往一邊衝殺，像是割麥子一樣，收割無數的初代生命。
很快，黃金道臺頂端安靜下來。
在階梯頂部，還有無數的光雨在流動，絢爛而又璀璨。
初代的寶血散漫了大地，從道臺頂端一直往下方流去，也有用過一次獸牙命符的初代，在這裏徹底死去。
無數的屍身橫陳，小山一樣的饕餮，單是從傷口流出的鮮血都能蓄起一個池子。
曹雨生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一幕，身軀都在微微打顫。
這分明是尊者無法抗衡的存在，居然被蘇陽與石昊演化出來。
他目光帶着敬畏，看向二人的方向，但緊跟着又被嚇了一跳。
只見蘇陽與石昊形容枯槁，頭髮都失去了光澤，瘦骨嶙峋，像是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真龍與鯤鵬忽然間崩潰，化爲一道道流光，流回兩人體內。
蘇陽與石昊的氣息這時才稍微平穩了一些，但是仍然虛弱無比，甚至讓人懷疑，一個普通的列陣修士，現在都能殺死這兩人。
“你們這是怎麼了，方纔那是什麼祕術？”
石昊的祖父見到石昊這番模樣，心疼到了極點，連聲開口詢問起來。
石昊此時擡手安慰着祖父，示意自己並無大礙，同時從大鼎中拿出一株聖藥直接啃嚼起來。
到現在，一時間也顧不上舍不捨得了，再不補一補，石昊自己都感覺隨時要死去了。
蘇陽也一樣，同樣從丹爐中取出一截聖藥，直接吞入腹中。
聖藥溫和而濃郁的精華入體，迅速修復着兩人體內的虧損。
蘇陽與石昊的狀態稍微好了一點，外貌雖然仍然蒼老，但是氣血卻在逐漸恢復。
“大意了，沒想到這一式後續的消耗太誇張了......”
蘇陽輕聲自語，語氣中少見地帶上了後怕的情緒。
石昊贊同地點了點頭，眼中也凝重起來，朝着祖父開口解釋起來。
“簡單來說，我們的洞天展開之時，彼此間彷彿存在某種聯繫，像是能夠合爲一體。”
蘇陽點點頭：“應該是因爲我們的洞天一主元神，一主肉身，剛好是構成生命的兩個元素。”
“故而彼此聯繫，然後我與荒藉由鯤鵬法的陰陽真意，重演造化，嘗試着加深兩洞天間的聯繫。”
“這樣的話，洞天會互相強化，形成類似一個新生世界的場域，在其中我們施展寶術的威能會大幅加強。”
石昊此時沉吟片刻，接過話頭：
“但後面發生的事情就超出預料了，我們藉助洞天演變世界，可是施展寶術時，卻發生了異變。”
“隨着我演化鯤鵬神形，蘇陽演化真龍神形，這個新生世界直接與這兩重神形融爲一體了。”
“然後就是你們所見，形成了類似真正生靈的......真龍與鯤鵬。”
曹雨生與石昊祖父陷入沉默，這回答也是十分耐人尋味。
在化靈境界的時候，修士可以在洞天之內蘊養寶術，蘊養出靈性來，甚至可以在對戰時喚出一同禦敵。
但是這完全不同了，這是真正的生靈，並非某種力量或者神形，而是有了近似於實體的生靈。
這很不凡，甚至有些誇張。
往深了想，以後蘇陽與石昊若是各自成長起來，會不會真的能演變出真正的真龍與鯤鵬。
在未來，難道說十兇能夠重現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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