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钱沒给够
搞他们吧,這国家机器的运转又還要依靠他们——君主集权的后果就是君主会很累,每還沒亮就起床批阅奏章,每一看就是十几個时,殷受德想想都不寒而栗。
殷受德揉了揉眉心,长舒了一口气,道:“费尹忧心国事,孤深感欣慰。可孤毕竟是一国之君,下共主,太气的话,未免让人笑话。所以专营一事,就不必再了,孤绝非与民争利之辈。”
听殷受德這么一,提心吊胆的大臣们心中的石头也是落霖。在庆幸自己又一次捡回一條命之后,他们也确信纣王是彻彻底底地改变了。虽然依然会有奇奇怪怪的想法,但是不再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了。
申徒狄连忙站起来行礼,朗声道:“臣代下人,谢過大王宽宏。”
這水力磨坊如果推广全国,有水流处都有水力磨坊,那得代替多少人力畜力?
而有了這些豆浆豆腐之类的食物,又能给社会带来多大的改变?若是人人都能吃上這等美味佳肴,必然下归心,大商可兴也!
殷受德坦然受了申徒狄一礼,却是道:“司徒先不忙着谢,孤也是有條件的。”
申徒狄连忙表情肃穆,拱手回道:“大王請讲。”
殷受德:“下事,最重要的就是公平二字,石磨乃孤得自神书,是属于孤的私产,沒問題吧?”
這话让大家感觉到疑惑,不知道为什么殷受德突然這话,不過大家也沒办法反驳什么。
申徒狄再次拱手作揖,:“确实如此。”
随后,殷受德又对费仲:“王室拥有生产石磨的专营权,期限为二十年,而這二十年内,其他人若要仿制,则必须给王室交一笔钱,不多,值百抽五即可,费尹以为如何?”
值百抽五,就是百分之五的抽成,這一点也不多。
费仲想了想,這也不失为一個办法,当即也是道:“還是大王想得周到。”
殷受德已经各退一步,他自然不会那么不知好歹。要是再继续抬杠,那就纯粹是找死了。
毕竟眼前的這位国君,可是一個动不动就能拿大臣去bbq的狠人啊。
虽然最近看起来似乎不一样了,谁知道什么时候他会旧疾复发?
殷受德见自己把两边都安抚住了,心中舒了一口气,朗声道:“往后若是還有什么新的创造,都依照此惯例推行即是。”
白了,這完全就是古代版的专利法,实际上殷受德搞這個,也不是为了推广专利和科学发明,而是和稀泥,让這两边不要继续争吵了。
王室的产业,很多都是恶来和费仲等人在管理,這是一個庞大的利益集团,這些人可都是纣王原先的班底,更是殷受德日后能够安身立命的本钱。
所以這些人必须笼络住。
怎么笼络?
有句话得好,员工不开心,不是钱沒给够,就是受了委屈。
其实白了還是一件事!
钱沒给够!
要是钱给得够够的,有什么委屈受不了?
无论是转营還是收钱,都是为了收买人心。
殷受德抬头,目光在眼前的這些臣子身上扫了一圈,:“你们都沒意见吧。”
能够站在這裡的,個個都是人精,都明白政治就是一种妥协的艺术,当即纷纷附和起来。
“臣无异议。”
“大王英明。”
转眼间,又是数日的光阴流转。
朝歌城南依旧還是老样子,繁华中带着几分古朴和混乱,沒有太大的变化。
酉走进已经来過多次的酒舍,找了個位置坐下,唤来相熟的厮,道:“照例,给我上一壶鬯酒。”
有生意上门,厮立马笑得非常热情:“好咧,客人你還請稍等一会儿,我這就去给你打酒去。”
所谓鬯酒,原本是祭祀用的一种香酒,用郁金草和黑黍酿成,《文》中就有记载:“鬯,以秬酿郁草,芬芳條畅,以降神也。”
在甲骨卜辞中鬯酒径称鬯,皆以卣盛之。
因为鬯酒酒香美甘醇,所以从最初时就深受上层贵族的喜爱,常被用于祭祀祖先神只。
当然现在商朝的酿酒业得益于举国上下的酒鬼们帮衬,经過几百年的发展,已经相当成熟,就连纣王都自己盖了一座“酒池”,其他的贵族和官员,甚至是有点闲钱的百姓,自然是有样学样,但凡有点能力的,都会尝试着自己酿造一些,用以自饮或者售卖。
以至于各种美酒,开始走入了寻常百姓家。
不過鬯酒因为用了珍贵的药材和香料,价格依旧是居高不下的,沒钱的人根本喝不起。
作为西岐派来的密探,拥有大量办公经费的酉,自然是不缺钱的,所以他花起贝币来也是大手大脚,突出一個豪爽大气。
很快,厮就取来了鬯酒,放到酉的桌子上,满脸堆笑地:“客官,你要的酒。”
“再取一些吃食来。”
“好嘞,稍等。”
不一会儿,酉的桌子上,就摆上了几样吃食,荤素都樱
酉就這样独自吃喝,沒有跟任何人交流。
他虽满嘴流油,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公款吃喝,反而认为這是为了打探重要情报而必须的花费和开销,绝对不是因为他渐渐也养成了酗酒的习惯。
嘴裡喝着香醇的美酒,酉暗中也竖起了耳朵。
城南酒舍裡鱼龙混杂,只要坐在這裡,就总能打听到各种千奇百怪,或真或假的消息。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聊起了關於大商王室的情报,酉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你们听了嗎?大王宴請群臣,据席间摆放的菜肴,都是一众文武大臣们沒吃過的新鲜玩意儿。”
“文武大臣都沒吃過?我不信,他们每山珍海味,有什么东西吃不到?”
“我骗你做什么?我家就有亲戚在裡面当差,他亲眼所见,哪能有假?”
“现在气越来越冷了,我大商君臣却還如此奢靡成风,以后咱们能有好日子過嗎?”
酉听了這话,心裡顿时有了一种莫名的优越福
纣王果然還是那個纣王啊,奢靡无度。還是我大周的国君英明神武,提倡节俭,不像纣王這样铺张浪费,果然命還是眷顾我大周的。
就在這個时候,陶走了进来。
酒舍裡面有不少熟人,看到陶进来,顿时纷纷跟他打招呼。
有人:“听闻伱上次在钰身上下了重注,狠狠赚了一笔啊。”
陶脸上颇为自满,嘴巴上却谦虚的笑道:“不多,赚得一点也不多,倒是让各位见笑了。”
乞也在,他招呼陶在自己那桌坐下,又找鬲要了一壶酒。
看到鬲拿酒過来,陶好奇地问道:“我听几日前你就把街对面的店铺给盘了下来,你准备干什么?再开一家酒舍嗎?”
鬲笑着道:“开什么酒舍啊,我又不傻,這东西才挣几個钱?還开两家,那不是脑子有坑嗎?我這次啊,打算搞個大买卖。”
“哦?搞個大买卖?是什么?”
乞顿时就来了兴趣。
不仅仅是他,酒舍裡不少人都竖起了耳朵,甚至连酉的表情也是微微起了变化。
然而,鬲却是卖了個关子,笑着道:“现在我可不能,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赶紧吧,卖什么关子啊。”
“就是,难不成還怕我們抢你的生意不成?”
酉提着自己的酒,拿着吃食,来到陶的旁边坐下,笑着对鬲道:“你啊,就别吊大家的胃口了,赶紧跟我們一吧。”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对啊,此话在理!”
陶一看是鬯酒,顿时舔了舔嘴巴,情不自禁地道:“這可是好东西啊。”
虽然他做买卖的,手裡面有几個闲钱,但是這鬯酒他平日裡也不是顿顿都舍得喝的,顶多节庆时酌几口。
酉给陶倒了一碗鬯酒,再次向鬲追问道:“你就别卖关子了。這新店你打算干什么?来,你也坐下来喝一碗酒。”
着他也给鬲倒了一碗。
一碗鬯酒下肚,鬲也沒什么保密意识,当即道:“我打算卖豆腐。”
“豆腐?”
這個名词可是新鲜得很,酒舍裡面的人都感觉到疑惑不解。
“這豆腐是何物?”
眼见着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這豆腐是何物,鬲也感觉到心头一阵优越感,当即给大家解释:“此物是用菽做出来的,美味异常,到时候肯定能够大卖。”
听是用菽制作出来的,大家脸上的好奇顿时消减了一大半。甚至還有人面带不屑地嫌弃道:“菽?美味?我怎么感觉一点也不好吃呢?稍微多吃几口肚子就难受。”
鬲几碗鬯酒下肚,面色泛着红光,表情微醺道:“這你们可就有所不知了,大王几日前大宴群臣,吃的就是豆腐,這道菜啊,能做成各种口味,变化多端,怎么吃都吃不腻呢。”
酉听得直皱眉头,问:“如此一来,這豆腐岂不是会很贵?”
鬲笑着摇头:“不贵啊,菽的价格本就不算太高,至于加工的方式,也无非是要用到石磨而已,流程我都亲眼看過,并不复杂。数日前我就已经在王室专营的石器工坊裡下了定,等到石磨运過来后,再买几头驴,就可以开工了。”
完鬲還叹气道:“奈何水力磨坊暂时不对民间开放,否则豆腐的制作成本還要更低,毕竟驴要饲养,要休息,万一生病了更是麻烦,哪像流水啊,终年不息,昼夜不停,那石磨只要不坏,就能這么一直转下去。”
众人不禁啧啧称奇,有人:“這豆腐真有這么好吃?”
鬲笑道:“大王和妲己娘娘都赞不绝口的美食,你呢?”
乞本就喜歡美食,顿时拍板:“那你开张了可得和我一声,到时候我肯定去捧场。”
“对,我們也要去尝尝,看看這豆腐究竟是何等的美味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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