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棺材房（九）
“那啥，赵世杰？是那個故意残害自己孩子的垃圾吧？我之前還在现实世界的微博热门看到了。”易乐咽了下口水，“我還在微博骂了好几天。”
“我也骂過……”孟染表情不太好看，“当时還在喷媒体为什么要给凶手马赛克，沒想到他也进来了。”
“他遇到灵异事件应该很正常。”易乐皱眉，“毕竟陆哥說学校的公厕裡是有鬼的，有這么大的怨气去找他也不是不可能。”
“沒想到他竟然是杀人犯。”孟染连苹果都不吃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很难看。
易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很苍白。
陆榕一直沒說话看着俩人。
易乐和孟染在短暂的震惊之后都陷入了某种微妙的沉默中。
“等会儿去市中心吃火锅嗎？我還想再买几套衣服。”陆榕随意的问道。
易乐犹豫了一下，摇头：“今天我想早点睡觉就不去了。”
“陆哥别去了吧。”孟染声音有些低，“小区裡還有鬼，也不知道触发鬼的條件是什么，去市中心回来太迟了，万一再遇到鬼……”
陆榕沒說话，饶有兴致的看着俩人。
易乐和孟染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往卧室门的位置挪了下，陆榕对俩人的小动作沒放在心上，随口一般的說道：“你们觉得這個游戏世界的宗旨是什么？”
“卖房啊。”易乐有些奇怪陆榕为什么问這种問題。
“我觉得不是，是自相残杀。”孟染突然抬头盯着陆榕，一副想要說什么又有些犹豫的样子。
陆榕看俩人都一副有话想对自己說的模样，等了一会儿，俩人還是什么都沒說。
“既然不好开口，那我来說也可以。”陆榕的语气還是和平常一样自然。
“别……陆哥，我今天真有些不舒服。”易乐摸着肚子，“可能大姨妈要来了。”說着，她病急乱投医似的对孟染问，“对吧，孟染？”
孟染跟着点头，一时脑抽說道：“是啊，我也有些不舒服，大姨夫也快来了……”
陆榕被逗笑，好笑的问道：“你们怕什么？我又不会把你们吃了。”
俩人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陆哥，我就有话直說了！”孟染一咬牙，說道，“我之前一直在說，這個世界到后面玩家一定会自相残杀，至于为什么自相残杀，我认为是有原因的，因为能进入這個世界的人，大概率在现实社会中做過……”
他大口喘着气，直视着陆榕，一字一顿說道：“……命案。”
他前面的话铿锵有力，到最后两個字的时候像是突然气弱下来，声音变得几不可闻。
易乐猛地睁大了眼睛。
孟染深吸一口气，低头看向手机屏幕，陆榕的那條转发的评论本该淹沒在茫茫评论中，但偏偏被某個大v看到了并且转发，很快的，陆榕這條微博在短短時間内就被人疯狂转发。
下面的评论也什么样的都有。
[這個线索說关键挺关键，說不关键好像也就是凑巧。我觉得還是差点什么。]
[我日，好他妈的精彩啊！]
[赵世杰必死！！]
[其他人我不管，赵世杰该死。]
[……那啥，纯路人，赵世杰是谁啊？他做了啥？]
[来来来，我是看了主播直播的，我来给你科普一下這個赵世杰做了什么！]
孟染将手机放下，对陆榕继续說道：“本来我就有一些猜想，因为這個世界太反常了，一下子出现几十個人，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但是我遇到的是陆哥你，和易乐。”他看了眼易乐，易乐在茫然的发呆。
“你们俩……让我认为我一开始的猜想是错误的，沒有根据的，之后我也就沒多想，但是吴浩……让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這是一個全员游戏玩家都该被灭的世界。”孟染一股脑的将自己的猜想都說出来，“每個来到這裡的人都有罪！”
他蹲下身抓着自己的头发，“每個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杀過人，大学时候跟女朋友出去约会，一不小心回来時間晚了，想穿小道回学校，在巷子裡遇到持刀抢劫的，本来我已经把钱都给他们了，但是他们還调戏我女朋友，想把我女朋友带走……我一时冲昏了头，就冲了上去。”
孟染突然用手捂住脸，“我不這么做的话，我女朋友就要被他们几個垃圾糟蹋了。”
“后来法院判定我属于正当防卫，但是我杀人了，這是事实。”
杀人的這道心理关卡不是那么好過的，就算明知道自己做的沒错，但是在午夜梦回之间，也会情绪失控乃至崩溃。
孟染眼眶通红，目光沒有焦距的看着地面。
“這是坦白局嗎？”易乐還有心思开玩笑，不過也只勉强自己扯了扯嘴角，她看了眼孟染，移开视线，“我不后悔，也认为我自己沒什么错。”
“什么叫有罪？就因为我在学校成绩好，她喜歡的男生喜歡我，约我到河边，想把我推进去，结果自己失足滑落淹死就叫做有罪？”
陆榕有些诧异的看着易乐。
易乐的情绪不稳定，很容易大喜大悲，但是在某些是非观面前，又异常的坚定。
“我又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淹死，我也有去喊人，但是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這怎么能叫做罪？這应该叫做自作自受。”易乐抿唇，“她本来想我死的，這是她活该。”
“這事我谁都沒說，我对外只說她自己掉了下去。”易乐倔强的抬头，看向陆榕，“陆哥……你觉得呢？”
她表情坚定，目光却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而是含着泪，迫切的希望得到他人的认可。
“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至于沒救上来，是命。”陆榕看着她，轻声說道。
易乐猛地松了口气。
陆榕将孟染从地上拉起来，“如果我女朋友遭到侮辱，我也会做和你一样的選擇。”
“就算是小孩子做错了事情都要受到大人的责罚，别說成年人了，在做出一件事的时候就要考虑到后果，只不過付出的后果是自己的命。如果不是你，你女朋友在他们那裡受到的心理阴影一辈子都走不出来，更严重的就不用說了吧？”
孟染擦了擦眼睛，“我老婆现在都有心理阴影，這還是沒实质性遇到伤害，如果真的……我都不敢想象。”
“陆哥，谢谢你的安慰。”孟染小声的說道。
易乐有些头晕的靠在墙上，蹭了一后背的灰，她看向陆榕，目光微闪，“陆哥，我比较好奇你。”
她声音有些弱：“我觉得以陆哥你的稳重，就算是有目的性的杀人，也会冷静的善后吧。”
“但是我又觉得以陆哥你的性格，不会平白无故杀人，就算是杀人也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将以往情绪压下去的孟染這时候也有心情打趣了，“請问你是陆吹嗎？”
本来有些凝重的气氛被這一句话打破，几人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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