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不存在的地方 （19）
一旦她离开，這裡就不复存在了，她再也不可能见到自己唯一的亲人。
這個家的時間节点在几年前，她看到了改变的可能，又怎么甘心
同时，姜栖也在告诉自己，過去的遗憾永远无法弥补，
就算利用规则回到几年前的時間节点，经历過的時間线永远在记忆裡。
节点中衍生出来的第二條時間线裡的人還是不是原来的人她不知道，自己的执念会造成什么后果她也不知道。
她更不能让唯一的亲人再经历一次死亡。
時間节点关系到整個现实世界和她身边的人，
理智上，她应该结束這個時間节点，结束副本，
粗糙而温暖的手掌落在姜栖手背上，她看着老人脸上的皱纹，眼裡氤氲出一片朦胧的水光。
“记得就好，以后要照顾好自己，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担心，影响你的事情。”
老人双手颤抖着将匆匆收口的围巾，放进姜栖手裡，“你還有事情要忙，就先去吧，下次再来看外婆。”
姜栖沒有說话，脸上稳定的情绪到了崩塌边缘，她离开就沒有下次了。
這是她第二次失去家和家人。
屋子裡的光线逐渐暗淡，老人脸上的温度一点点消失，眼神也慢慢变得木讷陌生。
“不行！”姜栖一把抓住老人的手，“再等等您不是遗憾沒有時間，看见我找到可以一起走下去的人。”
“我不管你是什么，今天我不同意，這個空间裡的一切都不能变。”這句话是对副本裡的‘它’說的。
【警告！警告！玩家理智值下降至20点！即将被同化！】
姜栖的理智以前也掉到過這么低的数值，這次不一样，她换了到了更容易被同化的阵营。
如果方原和王樾那边沒有稳住阵营之间的平衡，她這场游戏就会输。
游戏背后的存在要的就是這個结果，把她困在這個空间裡，让她献祭式地解除银钥匙的封印，到那时候她精神崩溃，再从她手裡夺取银钥匙。
姜栖自身的精神力量已经和银钥匙融合得很深，只有這样才能把银钥匙从她身上剥离出去。
从头到尾，她就是游戏背后的存在用来解除银钥匙封印的工具。
周围的空间在拉扯中扭曲，怀表的指针重新走动，姜栖眼眶发红，表情越来越疯狂。
十五秒，二十秒
她只能控制空间，沒有時間的权限，等指针走完剩下的几秒，她维持不了這個空间裡的時間节点，继续下去，永远都只能困在這裡。
理智值剩余10点，银钥匙上的锈迹在缓慢地褪去，
26、
27、
指针行走的声音穿透怀表，落在她耳边，姜栖仍旧执拗地坐在位置上，抓着老人瘦骨嶙峋，遍布皱纹的手不放。
黑暗中，沉重的木门打开，有璀璨的星光倾洒进来，怀表的指针停在29秒。
姜栖看见门外由星光组成的古老的时钟和逆光而来的人。
“他到了。”
老人另一只手轻轻握住姜栖，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外婆该走了。”
“嗯。”姜栖声音发闷，手纹丝不动。
谢朝辞走到姜栖身边，声音极轻，“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
“不，我绝对不会让外婆被這個空间裡的力量影响，变成别的东西，我会放手的。”
姜栖深深地望着面前這张，過去几年她只能在照片中看到的脸，缓缓扬起一個释怀的笑容，手指慢慢松开，
這個空间以及从她身上获取的時間节点瞬间破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上方遥远的星空，刚才的家就像一场永不重复的美梦。
但至少，她在這裡跟亲人有過一個正式的告别。
“从我身上获取的時間节点，投射出来的人，是原本的人嗎？”姜栖低声问。
這個問題，想必沒有人比祂更清楚了。
“看你怎么定义，她在那個時間节点中真实存在過，所以在被其他力量影响之前，是原本的人，投影只能复制，沒有自主意识，而你见到的人有。”
谢朝辞淡淡說着，抬眸时，一双异色的眼瞳对上姜栖的视线。
祂左眼是金色的眸子，右眼则是深海般的幽蓝，仔细看时，能看见眼瞳最外圈流转的无数细微的光点。
這样一双沒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睛，给人带来的是无以复加的震撼和敬畏。
就像渺小的人类，在仰望黑暗深处那片永远无法企及的绚烂星空。
要不是姜栖精神承受能力远超正常人，看這一眼，精神已经崩溃了。
“那么现在的你，又是谁？”
姜栖凝视着這双漂亮的眼睛，样貌明明沒有任何变化，感觉上就是不一样了。
“是你用银钥匙为我打开空间之门，你不知道我是谁嗎？”
祂望着姜栖，眼眸平静而漠然，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在空气中流淌着。
“黑暗深渊的支配者，星空尽头的领主？”姜栖声音清冷。
可她真正想问的是谢朝辞。
姜栖深吸一口气，“谢谢你，特意用了這個形象。”而不是本体，不然她该怎么跟外婆說，她找来的不是人。
他们是要找個机会谈谈，但不是现在。
姜栖转過身，双手向外，银钥匙出现在两手中间，漂浮在半空中。
银钥匙上繁复古老的花纹越来越清晰，褪去锈迹的部分散发的莹润光芒在慢慢扩散。
“等到最后一刻，是想让理智值掉下去，掌控這個地方的空间规则，冲击封印。”谢朝辞慵懒地撑着下巴，“万物之主留下的空间权柄，這么快就解除了一半封印。”
“這不是因为当初召唤来了你无意识的注视，才加快解开封印的进度。”
姜栖承受着那道门之后疯狂，汹涌的力量，开口說话都艰难，“我等到最后一刻，趁机掌控规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如果连這么多年的恩情都可以放得下，就离失去人性的真疯不远了。”
头顶的星空蔓延出一片绚丽的光华，跟之前见過吴德的梦境领域有相似之处。
這個副本已经被封锁，那些想阻挡她的力量进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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