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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9

作者:姜玖
被那只带有辐射的蜘蛛咬伤后的一個星期,彼得基本已经摸清和接受了自己身上這些不可思议的变化。

  他现在即使围绕着操场一口气跑上十几圈也几乎感觉不到累,视线裡的世界永远保持着最清晰的状态。

  最神奇的是,他還拥有了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以及极高的敏捷度,還能够在不依靠任何设备的情况下攀附在任何物体上,即使倒挂在天花板上一整天也沒有任何不适感。

  简单来說,彼得现在拥有了蜘蛛几乎所有的能力,甚至包括伤口的快速自愈。

  這一切的发现都让他兴奋不已,但同时,關於這些变化会持续多久,以及還会不会继续发展直至恶化這個問題,一直像個梦魇一样困扰着他。

  有好多次,因为太担心這個問題,彼得总是半夜从各种噩梦裡惊醒,冷汗淋漓。

  他尝试過再进入奥斯本企业裡找到關於那只蜘蛛的信息,可惜沒能成功。

  再一次的,彼得开始怀念曾经哈利·奥斯本還沒出国的时候。

  不過沒等他失望太久,中城高中的科研协会很快就和奥斯本企业建立了一個新的对接科研项目,负责人是柯蒂斯·康纳斯与奥托·奥克塔维斯博士,拿到优秀的学生都将在毕业之前能够得到去奥斯本企业实习,并且签约得到大学资助的机会。

  彼得很快报了名。

  這大概是最后一次自己能够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這些变化会产生的后果的机会了,他想。

  项目是以小组为单位进行的,彼得是其中一個组的小组长。以高中生的知识储备量去完成這個项目实在有些困难,因此,彼得几乎是一有空就把自己泡在图书馆裡,而其他時間就在实验室做实验。

  出于平衡教学资源的目的,学校实验室的使用向来只能当天预约,過期作废。

  为了能够在一早就给整個组预约到使用名额,他不得不很早就起床去学校,在路上边跑边用手机给贝尔纳黛特发短信,匆匆道歉他今天来不及和她一起走。

  经過這样忙碌到混乱,甚至早出晚归到连跟梅和本杰明都說不上几句话的两個星期后,他终于得到了与两位博士面谈的机会,在奥斯本企业的生物科技部门。

  对于得到這個资格的人居然是一個只有不到十七岁的少年這件事,相比起奥克塔维斯的惊讶,康纳斯的反应显然要平静许多。

  彼得和他们的谈话进行得很顺利,并且在生物科技部门第一次接触到了那只咬伤自己的特种蜘蛛——已经被做成了标本。

  “它……死了?”彼得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只色彩花纹依旧斑斓鲜艳,但是已经被一枚大头针穿透胸腹交界处,钉在白色丝绒布面上一动不动的生物,沒来由地感到有密集的森冷寒意在沿着自己的脊背慢慢攀爬上头顶。

  “是啊,我們至今也沒有搞清楚为什么。”康纳斯看着那只已经成为标本的蜘蛛,声音透着种深刻的悲凉,說话的时候,他的左手還无意识地抚摸着残缺右臂下的空荡袖管,“它原本应该是我們与军方合作的最成功的作品,寿命远远超過了普通的蜘蛛,還拥有其他蜘蛛都沒有的各种奇妙能力,但是它的那些能力却突然全部消失了。我們想尽各种办法让它存活都失败了。”

  “失去這些能力后,它会死?”

  “生物本身的缺陷。”奥克塔维斯叹了口气,“我們虽然名义上在创造一种新物种,但是其实我們還是沒有挣脱在同一种物种上进行优化加强的局限。如果是其他生物嫁接蜘蛛的能力,我想会更好。”

  其他生物嫁接蜘蛛的能力。彼得揣在外套口袋裡的手活动了一下,他觉得,奥克塔维斯的话是对的。

  可惜因为蜘蛛的死去,奥斯本企业对這個项目的研究還沒有多深入就只能被迫停止。彼得也沒有办法得知自己身上這种变化究竟会持续多久,還会不会继续演变下去。

  但是不管怎么样,抛开這些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困惑,彼得对于自己的這些变化更多的是欣喜。

  就是他现在還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严重過剩的力气,以及手上那种生物静电带来的吸附力,很多时候连吃饭他都得小心翼翼,否则稍不注意勺子就被捏弯了,或者是黏在手上怎么也拿不下来,更不敢轻易去触碰其他人。

  为此,他這段時間连吃饭的时候都是避开食堂這种人多的地方,一個人蹲在学校花园裡草率解决。

  這個秘密彼得沒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他最亲近的家人還有贝尔纳黛特。

  从小到大,但凡他有点什么不舒服或者受伤,梅总是会過度紧张,操心得吃不下睡不着。這也是为什么,彼得从来不会将自己在学校被人欺负的事告诉他们。

  至于贝尔纳黛特……也许现在還不是时候。

  他不希望在自己還什么都沒弄清楚的情况下,就贸然告诉她這些事,那绝对一定以及肯定会吓坏她的,就像自己一开始那样。

  這种极端不愉快又整天整晚焦躁不安的难熬情绪,他自己一個人经历過就行了,不想让贝尔纳黛特也跟着再经历一遍。

  再加上由于這段時間实在太忙,他们连见面都很少。而就算见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彼得总是莫名感觉贝尔纳黛特看他的眼神好像变了很多。

  尤其她时不时就会盯着他的影子发呆,然后微微皱起眉尖,用一种充满困惑的神情着着他,就好像她不认识自己似的。

  這個发现让他心裡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狼狈又难過。

  当然,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等他完成了這次的科研项目,并且能够自如控制自己的能力以后,他就会立刻向对方坦白說明一切,然后就都会变好的。

  但愿如此。

  彼得抱着這個连他自己都不算有十足把握,到底会不会实现的愿望,在实验活动休息的间隙,站在三楼科研教室的窗户边,看着那個熟悉的身影撑着黑伞从教学楼裡走出来。

  天空中那种浓郁的暮色如此鲜艳,垂落在每個人的头顶上像盛开的大片艳丽繁花,随时都会坠落,连空气裡都是那种鲜明的色彩。

  贝尔纳黛特站在台阶上,黑伞搁在肩头,仰头看着漫天瑰丽的霞光,从天际一直铺满洒到太阳西沉的西方。

  温暖的暮光照亮了她苍白的脸庞,把她的黑色长发染上一层幻觉般的薄红,冰绿瞳孔在這种光色裡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色调,像被火红日光穿透的碧色海浪,难以言喻的美丽。

  她看着那些花那些鸟,唯独沒有抬头看自己。

  她朝斯坦還有另外几個相熟的同学打招呼和点头,唯独沒有对自己。

  很快,另一個穿着连帽卫衣与牛仔裤,有着一头迷人红铜色卷发的少女也从人群裡挤出来,很自然地走到贝尔纳黛特身边,侧头跟她轻声說着什么。

  彼得记得那個少女名叫塞莱斯特·斯蒂尔,和他一样都是摄影社团的成员,算是点头之交。同时,她也是中城高中的校级空手道运动纪录的保持者,甚至能和不少男选手過招得不相上下。

  她好像发现了彼得,突然转头朝他露出一個轻快的笑容,钴蓝色的眼睛迎着天光,宝石般明亮非常。

  彼得想起贝尔纳黛特說過的,塞莱斯特有些很奇特的地方,她好像总是能說出一些很有预见性的话。

  两個少女结伴着越走越远,彼得感觉自己的眼睛逐渐挽留不住对方。

  這时,同组做实验的戴维斯也凑了過来,好奇地朝下面张望:“你在看什么這么入神?”

  “沒……”

  “啊——原来是她啊。”戴维斯笑了笑,一脸揶揄,“放弃吧,毕业班已经有好几個勇士追求她都沒成功,你就更别想了。虽然……”他端详了彼得一阵,“你长得還确实很不赖,不過赶我也還是有一定距离啊兄弟。”

  “什么?追求她?”彼得愣了一下,又看了贝尔纳黛特即将消失的背影一眼,“什么时候的事情?”

  戴维斯想了想:“最近的一個就前两天吧?好像還是個警长的儿子。要我說,這位潇洒小姐的心气還挺高。上一個有這么多追求者還无动于衷的,好像就是……”

  “她真的一個都沒答应嗎?”彼得打断他的话。

  “是啊,不然现在走在她旁边的怎么還会是那位不解风情的冰美人啊。這么看起来,她们俩能成为朋友也不奇怪,毕竟上一個有這么多热情追求者還不开窍的,也就是這位瑞恩了吧。”

  ……原来戴维斯說的是塞莱斯特,不是贝尔纳黛特。

  彼得松了口气。

  等等,为什么自己要松一口气……

  戴维斯沒发现彼得的变化,還在继续說:“不過要我說,塞莱斯特的确有种容易激起征服欲的魅力,但在性格上也确实不够温顺可爱。要是将来吵架了,指不定還会被她過肩摔。反而那位瑞恩小姐也相当不错啊,虽然话少了点,表情缺乏了点,但是脸蛋和身材都非常棒,尤其是那双漂亮长腿和曲线迷人的细腰。”

  “……”

  “唉,真可惜,如果她不总是那么木讷和不解风情,我想我也会和之前那些人一样追她的——不,是绝对会。”

  “……”

  “不過也有话說女朋友就是要用来调教的,這样才有情趣。而且她是跳芭蕾的啊,那身体柔韧度一定非常……”

  “你的实验做完了嗎?要不晚上再留下来打扫卫生?”

  “……帕克,你……”

  彼得有些烦躁地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其实好多次,他都能感觉到贝尔纳黛特似乎有想开口询问自己什么問題,但她又总是固执地让沉默重新把那些疑问掩埋。

  這种脆弱飘渺的平静就像摆荡在狂风中的蛛丝,稍一用力就会崩裂断开。

  尤其更糟的是有次他们两個走在一起,贝尔纳黛特的手无意间碰到了彼得的手。

  他颤抖一下,连忙抽手避开了她,怕那种還沒有彻底适应好的生物静电,会在他下意识紧张的时候過度发挥作用——根据以往的经验,一定会如此——到时候要是两個人的手怎么都挣不开,那就尴尬到原地爆炸了。

  总不能跟贝尔纳黛特解释,是自己在手上涂了强力胶吧?

  然而他对于自己力量的控制并不如预期的精准,尤其是在紧张的时候。明明只是轻一甩手,却沒想到将她弄得踉跄了几步开。

  看到贝尔纳黛特眼裡浮现出的惊讶和一闪而過的茫然,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反应实在太過激了。

  “对不起,贝妮。”彼得慌乱地试图解释,“我……”

  “走吧。”

  她就像什么都沒发生過一样地說到。

  从那天开始,他们再也沒有见過面。无论彼得怎么调整自己的時間试图去找到对方,贝尔纳黛特好像永远会和他错過,這让他感觉到格外失落与难過。

  有时候他回想起两個人认识近十年的时光,都会觉得,自己会不会根本只是做了一场美好到不真实的梦。

  ……

  贝尔纳黛特二十岁生日那天,从晨起时就大雾弥漫,到了傍晚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玛德琳带着芭蕾舞学校的学生们出去参加比赛,只留了她一個人在家。

  因为彼得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又特别亲近的关系,通常有一個孩子過生日,那另一家人也一定会参加,十年来都是如此。

  不過今年可能会不一样了。她想着,心裡也无可避免地跟着涌出许多沉重的情绪来。

  每天的固定训练结束后,她去了一趟附近的超市,照例买了一些柠檬和酸奶,再买了一些意大利面和火腿以及面包。

  准备离开的时候,想起冰箱裡沒有鸡蛋了,于是她又倒回去拿了一些有机鸡蛋放进购物车,打算回去自己随便弄一些吃的就算完。

  還在结账的时候,她忽然接到了本杰明·帕克的电话。他知道玛德琳不在家,所以邀請贝尔纳黛特到他们家来過生日,還說梅姨在蛋糕店订了一個蛋糕,彼得放学的时候会顺路带回来。

  贝尔纳黛特本想拒绝,可是本杰明却异常的坚持:“虽然彼得沒說,但是我們都看得出来他最近有心事。昨天他還有些试探地问起你有沒有再来過,你们俩吵架了嗎?”

  “呃……沒有,就是我和他各自有自己的事情,所以不怎么会见到而已。”贝尔纳黛特否认,开始拿出钱包准备付账。

  本杰明笑了笑:“那就過来吧,有什么事总得說开了才好。梅已经准备好你喜歡的柠檬水了,我今天正好加班,得晚一些回来,玛德琳不在,总不能让你一個人過完生日就算了。”

  贝尔纳黛特犹豫一会儿,拎起买好的东西想了想,最终說:“那好吧,我一会儿過来。谢谢您。”

  她穿好雨衣,就這么走进纽约的漫天雨水裡,回家将东西放好,然后走到对面的帕克家敲了敲门。

  梅对于贝尔纳黛特和玛德琳一样,只在晴天撑伞,雨天却不撑的怪癖已经见怪不怪了。

  招呼她进屋以后,梅一边将门关上一边說:“彼得应该一会儿就到,先等等他吧。”

  “好的。”老实說,两個人已经快一個星期沒有见面和說话,现在突然要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微妙的尴尬。

  但是要让她拒绝本杰明和梅也很困难,毕竟他们是除了玛德琳以外对自己最好的人。她应该记得這种好,然后报答他们。

  你总能轻易从這对年华老去却恩爱依旧的夫妻身上,看到许多年轻人已经不再具备的美好品质——温和,善良,热心,充满正义感。

  看着梅還在厨房裡忙活,贝尔纳黛特主动提出一起帮忙。期间,两個人聊了许多,直到所有的菜都端上桌,就等着最后的蛋糕。

  然而時間已经過了七点,天色慢慢变为夜幕将至的深蓝色,彼得還沒有回来,甚至电话也打不通,梅开始有些担忧他是不是出事了。

  贝尔纳黛特回忆一下白天的事,想起今天应该是科研协会和奥斯本企业对接项目的最后一天,彼得可能一时之间忙不過来。

  還在她们等着彼得和本杰明回来的时候,蛋糕店的工作人员打电话来通知蛋糕早就好了,但是還沒有人来取。

  贝尔纳黛特听完后主动說:“那我去拿好了,那家店离這裡也不算太远,我很快就会回来。”

  “那好吧,你路上小心。”梅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彼得最近怎么回事,老是這样找不到人。或者,我让本一会儿回来的时候顺路捎上吧?他就快到了。”

  “沒事的,我自己去就好了,很快回来。”她略微笑了笑,拿起雨衣在门厅穿好,打开门走出去。

  暴雨冲刷着纽约市,贝尔纳黛特走在因为灯光和夜色而发着光的漫天雨水裡,看到到处都是踩着水花奔跑的匆忙人群,在雨幕裡扭曲的霓虹灯光,還有流淌在建筑物玻璃上的透明水流。

  她很快拿了蛋糕开始往回走,路上還碰到正好下班回来的本杰明。

  “贝妮?怎么是你来取蛋糕?”他有点奇怪地问,“彼得呢?”

  “噢,他還沒回来,应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贝尔纳黛特回答。

  “早上出门前,他明明說過今天会准时回家的。”本杰明皱起眉头,又问,“那他有打电话回来過嗎?”

  “沒有……不過应该是临时有什么急事吧,我听說最近科研协会挺忙的。”還是和小时候一样,她总是不自觉地替彼得找理由开脱,“而且這儿也不远,谁来取蛋糕都一样,沒关系的。”

  “不,贝妮。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這样,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不见人影,還总是弄到很晚才回家,让我和梅一直担心了,你不用替他說话。而且周二那天,他還答应過梅会去接她下班,结果到了時間他一直沒去,让梅一個人从郊区走了快半個小时的夜路回家。”

  本杰明眉间的皱痕更深,语气也严肃起来:“他這样是不对的,我告诉過他。”

  “可能……他這会儿已经回来了也不一定。”她知道本杰明的個性,向来极重承诺,言出必行,也一直以此为理念来教育彼得,试图让他成为一個富有担当与责任感的人。

  像這段時間以来,总是连個消息都沒有就食言還不见踪影的行为,在本杰明看来无疑是非常严重的。

  “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梅還在家裡等着。”

  听到這裡,本杰明叹息一声,点头默认了她的說法,两個人一起在路上走着。

  拐进面前的街区,路面被一群警车和警员临时封锁了起来,好像是因为雨天路滑的缘故,出了车祸。

  贝尔纳黛特迟疑一下,想起這附近還有一條小路能够绕回去,于是和本杰明一起绕开已经不能通行的大路,拐进一旁的小巷裡。

  這裡很黑,仅有的灯光来自头顶两盏昏暗泛黄的老灯,脚下的石板路崎岖不平,接连不断的雨水砸落声充斥着這個仅能容纳一车一人并排通過的巷子。

  他们用手机的灯光照着路边聊边走,本杰明還问起贝尔纳黛特明年将要去剧院上学的事。

  這时,一阵混乱的女人哭喊求饶与男人的粗暴怒吼声从巷子的另一边传来。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看到一個年轻女人正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却很快又被身后追赶上来的男人一把抓住头发拖回去,接着便是拳打脚踢的咒骂与惨叫声。

  本杰明立刻上前阻止,朝对方严厉地呵斥道:“嘿!住手!立刻放开那個女孩!”

  男人扭头看了他一眼,满脸凶相与不屑,看上去一副喝多了神志不清的样子:“去你妈的!我劝你個糟老头子别乱管别人的闲事,我今天非打死這個婊子不可。”

  “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真的沒有钱给你了,不要伤害我。”女人哭喊着,疯狂推拒男人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强烈的窒息感一拥而上,迫使她本能地朝一旁的本杰明求助,“救……救命……救……”

  “我說了放开她!”本杰明一把扣住那個醉汉的手,将女人从他手裡解救出来,却被对方猛地打掉脸上的眼镜,一把推开在地上。

  “本杰明!”贝尔纳黛特连忙跑過去扶起他。

  满身酒气,身材魁梧的男人摇晃着走到他们面前,朝地上啐了一口,表情狰狞:“妈的,就喜歡逞英雄是吧?我打我的女人,关你们屁事!這么爱管闲事,我连你们一块收拾!”

  說着,他一把抓住贝尔纳黛特的头发将她扔在一旁,又抓住本杰明的衣领一连打了他好几拳,甚至還想伸手去后腰摸什么东西。

  大雨密集冰凉地冲刷在贝尔纳黛特身上,落进眼睛裡带来一阵凝涩的不适感。

  她忍着身上的疼痛爬起来,看到那個男人手裡正拿着一把枪,顿时想都沒想就抄起旁边垃圾箱裡的空酒瓶朝他头上砸去。

  男人立刻惨叫着后退开,手裡的枪意外走火,打碎了头顶仅有的一盏灯。整個小巷顿时陷入一片近乎无光的暗淡中。

  他伸手朝后脑摸去,满手的鲜血融化在雨水裡,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

  贝尔纳黛特捡起那把枪,用手裡破掉的玻璃瓶指着对方,冰绿眼睛裡像是有火焰在燃烧般明亮,身体则因为情绪上涌与恐惧而克制不住地颤抖:“滚开!立刻滚!”

  “我要杀了你!我說到做到,我要杀了你!”男人一边不断诅咒着,一边捂着流血的伤口重心不稳地后退,還在光线昏暗中碰翻了身后的垃圾箱,洒出一地垃圾。

  直到确信已经彻底看不见对方后,贝尔纳黛特终于丢开手裡的玻璃瓶和枪,转而去扶起地上的本杰明,指尖冰冷战栗:“你怎么样?還好嗎?”

  “我沒事,贝妮,我沒事。”他虽然這么說,但看起来情况却非常糟糕,脸上都是带血的伤痕,眼镜也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完全看不清东西。

  贝尔纳黛特意识到這点,连忙四下裡寻找着掉落的眼镜,直到在几個空快餐盒旁边找到,已经坏得不太能用了。

  她摸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来将本杰明送去医院。

  然而就在她刚接通电话,报了地址以后,一阵刺耳的声音从侧方忽然传来,像是有轮胎碾压過石板掀起层层水浪,正在朝他们不断靠近。

  弱光的环境让她分不清车辆的来源,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开灯,旋即她想到也许是车灯坏了。

  两旁的建筑物高耸如沒有一丝弧度缓冲的悬崖峭壁,大雨封锁了视线,雨声干擾着她的听觉。

  贝尔纳黛特闻到了汽油和金属的味道,還有汽车尾气夹杂着雨水的气味,以及一旁年轻女人尖叫着提醒他们快跑的叫喊,几乎是本能就想要动用操控影子的能力来保护她和本杰明。

  然而還沒等她有所动作,失控的汽车已经冲到他们面前。她听到刚才那個男人的声音混杂在汽车引擎声裡响起,充满报复与怨毒的怒吼:“去死吧!”

  本杰明想都沒想就将贝尔纳黛特推开,却仍然晚了一步。两個人同时被撞飞出去,又重重摔在地上。她手裡的手机也脱手砸落在一旁,苍白的幽光在水坑裡挣扎着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下去。

  剧烈的痛楚从腿部传来,像是有火焰在啃噬她的骨头。有水流争先恐后地落满她的脸庞和眼睛。温热黏腻的血液从伤口喷涌而出,蔓延到她的手指尖,进而遍布她躺着的整片地面。

  血腥味在大雨裡浓烈得让人喘不過气。

  今天是她二十岁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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