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主意
第二日,墨山也急匆匆赶了回来。
墨山到杏林堂时,衣衫褴褛還带着泥土,胳膊上缠着一條绷带,像是被什么妖兽撕开的,還有血迹浸透出来。
应该是猎妖队刚与妖兽发生厮杀完,沒来得及处理伤口,就赶回来了。
听到妻子的生命沒有危险,墨山這才松口气,冯老先生看完柳如画的病情,顺便又帮墨山处理了下胳膊上的伤势。
几日后,柳如画便回家静养了,按照冯老先生的吩咐,饮食清淡,不可劳累,按时服用丹药,同样一個月内也不能动用灵力。
墨山父子在家待了几天,就都被柳如画赶出了家门——墨山是猎妖队的队长,要带着队员猎杀妖兽,而墨画是宗门弟子,要去宗门修行,不能耽误太多功课。
好在柳如画只是不能用灵力,正常生活倒沒什么影响。
墨山只好拜托邻裡的婶子帮忙照顾一下,自己平时有空也常会回来,而墨画每逢旬休,也会和教习告假,回家看看。
严教习通情达理,并沒有为难墨画,只是叮嘱他不要荒废了修行和宗门的课业。
一個月后,柳如画的身体便差不多好了,虽然還是只能待在家裡,需要动用灵力的事情就不能做,不然就会咳嗽不止,但却并无其他损害。
墨画终于放下心来,但却发现娘亲并不是很开心,虽然也還是会笑,但神情比起以前,明显低落很多,有时也常常一個人坐着出神。
墨画很担心,但又想不明白,就去问墨山。
墨山叹口气,对墨画道:“你娘想法很简单,她最想做的事,就是替你攒些灵石,供你好好修炼,看着你长大成人,将来娶妻生子……但你娘现在沒办法用灵力了,不能动用灵力,自然就什么也做不了,更不用說赚灵石了。”
“忙碌了小半辈子,突然什么都做不了了,也什么都帮不了你,心裡多少会觉得空落落的……”
墨画心裡不是滋味,想了下问道:“那娘有其他想做的事么?”
“其他的事?”
“嗯,就是感兴趣的,比如丹符阵之类的……”
墨山寻思了下,道:“這些你娘倒沒见得有多喜歡,不過她倒是挺喜歡做菜的,倒不是我夸她,這方圆十裡的街坊,沒比你娘做菜再好吃的了。”
墨山又叹道:“当初我和你娘定下终身,结为道侣的时候,我還夸海口要替她开家膳楼,让她专门研究各种膳食菜肴,结果這么多年,她尽是陪着我吃苦了,当初许诺的事都沒做到……”
墨画看着有些自责的父亲,心知這也怪不了他。
墨山的修为和道法在周围的猎妖师中也是佼佼者,這么多年拼着命地和妖兽厮杀,每次回家身上都带着血,尽管如此,家裡仍旧是入不敷出。
究其根本,還是底层散修的生活太艰难了,能维持生计就精疲力尽了。
墨画便道:“爹你放心,我将来肯定帮娘开一家大大的膳楼!”
墨山知道儿子在宽慰自己,摸了摸墨画的头,有些欣慰地道:“好!”
但妻子无法动用灵力,而即便是当膳师也是需要用灵力的,即便开了酒楼,沒有灵力,也很难做一個膳师。
想到妻子郁郁寡欢的样子,墨山有些心疼,便拍了拍墨画的肩膀,“有空多和你娘說說话,有时候你說话比我管用,别让你娘想太多了。”
“嗯。”墨画点了点头。
之后墨画有空,就会主动陪柳如画說說话,柳如画的气色的确好上一些,但一個人的时候,還是会神情落寞。
“如果娘能用灵力就好了。”墨画這么想着,但也知道這不太可能。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何况還是這种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病根,只能靠慢慢调养,短時間可能是沒法根治的。
修道界肯定有能根治的天材地宝,冯老先生就提過几样,但以墨画這样的家庭,根本找不到门路,找到门路也根本买不起。
墨画只能作罢。
又過了半個月,便迎来了一年中最热的月份,太阳高悬,地板都热得发烫,通仙门也按照往例,放了为期一個多月的暑休。
一個年休,一個暑休,是一年裡最长的两個假期。
天气炎热,妖兽也都不太喜歡出沒,而愿意出沒的妖兽,又都是火系的,在這样的天气裡妖力更强,极难对付,所以暑假时期,也是猎妖的淡季。
墨山也会较长時間地待在家裡,只是偶尔有队员发现了一些值钱的妖兽,才会出门几天,然后带着一些灵石,或是妖兽身上的皮毛之类的回来。
一次墨山出门几天,回家时带回了一個大包裹,墨画一打开,发现是一大包腱子肉,不禁张大了嘴,“爹,這是……”
“這是野山牛的肉,沒什么灵气,不值什么钱的,但和其他妖兽比起来,肉质還不算太差,异味也不算大。”
“最近猎妖队沒什么收获,就只有這只野山牛,结果剥了皮割了肉,根本卖不出去,都嫌這牛肉又硬又老,煮不烂嚼不懂,我們便一人分了一些,带回来吃了。”墨山解释道。
墨画不太确定地道:“爹,這肉你要煮嗎?”
墨山揉了揉墨画的脑袋,“怎么?嫌你爹做的不好吃?”
墨画笑了笑,沒說话。
中午墨山就煮了牛肉,费了半天劲才炖好,用一個大的开口白瓷碗端上桌来。
“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白瓷碗裡装着酱红色的牛肉。
柳如画看了牛肉的样子后,就放下了筷子,只用勺子舀了一口汤,慢慢地喝了。
墨画倒是夹起一块牛肉,放在嘴裡,嚼了几下,牙齿都发酸了,肉還是顽强得很,沒有一点要被嚼开的样子。
墨画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把肉吐了出来,也拿起勺子,舀了口汤喝,然后夸道:“汤不错!”
墨山沒好气地瞪着他,“汤是用你娘调好的酱料熬的,当然不错了。”
柳如画抿着嘴笑了笑,“知道你有心了,但這膳食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即便是用灵力催动灶火炖煮东西,也是有挺多讲究的,什么时候大火,什么时候小火,還有什么时候放什么酱料,放多少,都是有分寸的……”
墨画闻言,突然问道:“那如果煮得時間够长,這牛肉是不是也能被煮烂。”
柳如画道:“按理說是這样,但這也要修士守着锅一天一夜,不停地用灵力催动灶火才行……”
“正常修士肯定做不到,能做到的修士应该也沒這么无聊吧。”墨山也說道。
“那如果用阵法呢?”墨画眼睛一亮。
“阵法……”柳如画想了下,道:
“這我倒不清楚,不過听膳楼的掌厨說,一些大的膳楼是让炼器师炼制好灶炉,然后阵师画上阵法,這样只用灵石催动,就能长時間炖煮食材了,不用耗费修士的灵力。不過請阵师的费用是很贵的,至少之前那家膳楼就建不起這样的灶炉。”
“原来如此……”
墨画若有所思。
墨山也夹起一块牛肉放在嘴裡,嚼了几下沒嚼动,只好承认道:“的确是不太好嚼。”然后就直接咽下去,催动灵力强行炼化掉了。
晚上墨画一遍在残碑上练习阵法,一边想着膳楼的事。
第二日墨画沒在家画阵法,而是顶着大太阳,直接出门去北大街。
天气炎热,走了几步就满头大汗,即便如此,街边還是有些小摊贩,忍着烈日暴晒,吆喝着东西,只是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
墨画来到北大街,找到了街上最大的一家膳楼——福禄膳楼,然后问掌柜:“你们家的少爷,是不是姓安,叫安小胖……不是,安小富?”
掌柜倒沒因为墨画衣衫普通,就看不起人,反而因为墨画的口吻太熟稔,猜想他或许真是少爷的熟人,便客气道:
“小公子說的不错,少爷正在楼上,需不需要代为通报一声?”
墨画也彬彬有礼道:“烦請請掌柜的通报下,就說有個姓墨的同门,找他有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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