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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4章 恶闻

作者:观虚
龙脉之力展现,青龙之气徜徉于大殿。

  而青龙之气的源头,就位于龙棺之中。

  众人循着清光看去,便见龙棺之中,已经死去了不知多少年,平静安详的四皇子手中,不知何时,竟然握着一截青骨。

  這青骨有半截手臂长,呈青玉色,晶莹剔透,首尾奇异,骨骼夺天地造化,整体宛如幼龙。

  “龙脉!!”

  熊罴长老只觉浑身血气都在沸腾,心中激动不已,当即两眼一红,向龙棺扑去,想去夺棺中的龙脉。

  申屠傲受青龙之气灌顶,漫身清光,宛如洗筋伐髓了一般,原本渐趋衰竭的气息,又一点点强大了起来,而且這次的龙威,更加堂皇森严。

  见熊罴长老觊觎龙脉,申屠傲面露怒色,一拳轰出。

  一條青色的龙影,呼啸奔腾,直奔熊罴长老而去。

  熊罴长老左手化蟒,与青龙交锋,只一瞬间,便被青龙之气镇压住了妖力,手臂血肉模糊,被轰出了数丈之远。

  玄公子贪念骤起,见状立马道:

  “沈守行,替我夺了龙脉,我把你儿子還你!”

  沈守行微怒,目光冰冷。

  他不喜歡這玄公子对他发号施令,但他的蠢儿子成了筹码,生死都捏在别人手裡,他也沒的选。

  只是他心中也有些疑虑。

  此物……果真是大荒的龙脉?這等逆天之物,为何会藏在這孤山墓葬之中?

  申长老,他可从来沒提過……

  沈守行目光一沉,而后拔出白玉剑,催动金丹巅峰,宛如结晶般的灵力,人剑合一,向申屠傲杀去。

  荀子悠也万万沒想到,這次孤山墓葬之行,他竟然還能亲眼见到,大荒皇族的龙脉。

  虽不知這龙脉,到底是真是假,但怎么也不能让它落入魔修手中。

  更何况,這申屠傲正在吸收龙脉之力。

  倘若放任不管,让他与龙脉完成了共鸣,即便所有人联手,也未必能制得住他。

  荀子悠也催动太虚剑诀,化作道道剑气,向申屠傲攻去。

  至于顾师傅和樊进,两人本意是为了救墨画而来,却完全沒想到,不知不觉间,竟牵扯到了這等匪夷所思的大因果裡来,震惊之余,都有些不可思议。

  那清光璀璨,尊贵至极的龙脉,他们若說不想要,自然不太可能。

  但好在贪欲面前,两人都還算理智,知道這种东西,不是他们能染指的。

  這种生死杀局,也不是他们能涉足的。

  因此两人只在外围守着,偶尔出手策应一下,一击即退,并不敢深入這种金丹后期的战局。

  反之,两人更多的,還是将注意力放在墨画身上。

  龙脉這种东西,他们即便得到了,也未必有福享用。

  但小墨公子的安危,却真真切切地关乎到,他们两人将来的福报。

  樊进两人心中担忧,同时一直盯着玄公子,想着万一有机会,就把墨画给抢過来。

  墨画表面還是呆呆的,但却在暗中关注着战局。

  龙脉一出现,形势就越来越复杂了。

  而战局也渐渐激烈。

  申屠傲凭借青龙之力,以一敌三,一边应对妖力澎湃的熊罴长老的近身厮杀,一边应对沈守行和荀长老的剑法,以及玄公子那阴狠的血毒,和时不时干擾心智的道心种魔……

  墨画看着這些金丹的战斗。

  一开始,他還有心思想别的,可看着看着,他神情就越发专注了起来。

  這是一次观战的好机会。

  修士间的斗法,讲究很多。

  修为,道法和体术,這些明面上的实力,固然重要。

  但斗法的经验,也是十分珍贵的。

  不经历实战磨炼,即便空有修为,也只是纸上谈兵,算不上真正的强大。

  而在场的修士,有大世家修士,有大宗门长老,有强大的妖修,還有大荒一脉的皇裔。

  這些人生死厮杀起来,杀招频出,其道法流转,攻防转换,可参考和借鉴的地方太多了。

  实战就是最好的老师。

  這种金丹级别的战斗,墨画现在還参与不了,但可以先学习学习。

  将来突破金丹之后,将這一切,全部化归己用,从而一步步成为一個精通斗法,擅长杀伐的,真正厉害的金丹大修士。

  墨画的眼眸,渐渐深邃,眸光流转间,将這场金丹顶级的战斗,巨细靡遗地记了下来,刻在了脑海中。

  看着看着,墨画忽然皱起了眉头。

  其他人或许看不明白,但墨画身为阵师,他能感知到,申屠傲身上的四象龙纹,正在发生细微的变化。

  而他之前通過衍算,复原了一部分——也就是前十八道阵纹的四象青龙阵。

  两相对比之下,這种感知越发鲜明。

  申屠傲身上的四象青龙阵,的确在变,受龙脉气息的“矫正”,正在由邪龙转化成真正的青龙。

  而通過衍算继续深究,墨画能感知到,這股龙纹的变化中,竟包含了大量四象妖纹的“演变”。

  仿佛這一切,都是事先推算好的。

  先用万妖养邪龙,再将邪龙化青龙……

  墨画越想越觉得古怪。

  在万妖谷中,搜罗而来的各种各类的妖纹和兽纹,从他脑海中,浮光掠影般,一一掠過。

  电光火石间,墨画突然心头一震,生出顿悟。

  他明白了,屠先生到底在万妖谷做了什么,又到底是怎么用万妖,养出的四象龙纹了。

  所谓的龙,并不是单一的神兽。

  其首为马,其角为鹿,其眼为龟,其耳为牛,其鳞为鱼,其身为蛇,其爪为鹰,其掌为虎……

  集万妖之长,方可为龙。

  屠先生就是遵循這個道理,在万妖谷,大肆狩猎妖兽,豢养妖修,并利用這些妖兽和妖修,大量地进行试验和研究,深入地应用四象妖纹。

  而后,将强大的妖纹,取其精华,融合汇总在一起,拼凑出一條,妖力强大的“邪龙”。

  這种阵法的推演,与“归源”类似。

  但又并非化众为一,而更像是一种,取各家所长的“缝合”与“拼接”。

  因为凝聚了万妖之所长,所以四象邪龙,才会令万妖臣服,强大至极。

  万妖谷暴露之后,很多东西都被提前销毁了。

  而那些被销毁的阵图,典籍,玉简,還有各种记录,必然都是關於,這种妖纹“化龙”的研究。

  這也是屠先生,真正的阵法造诣所在。

  但這還不够。

  画龙還需点睛。

  集齐万妖之纹,而画出的龙,只能是邪龙,甚至归根结底,還只能算作是“妖”。

  若要将妖,化作真正的龙,就需要点睛之物。

  而這個东西,就是龙脉。

  用龙脉之中,纯正的青龙之气,洗净妖气和邪力,将所有妖纹,熔铸一体,化作真正的“青龙阵纹”。

  墨画暗暗吸了口凉气。

  這是真正的大手笔,大谋略。

  墨画身为阵师,岂能不知這种阵法实验,需要耗费庞大的人力,物力财力。

  在此期间,不知耗费了多少年月,死了多少妖修,试验了多少副妖纹,最终才将這四象龙图,给拼凑完整,并刻画在申屠傲的身上。

  而如今,這青龙之气灌顶,也就是在进行這“画龙点睛”的最后一笔。

  這一切的一切,也只有墨画看出来了。

  在场的众人一概不知。

  他们不是阵师,大多沒去過万妖谷,沒深入研究過四象妖纹,对屠先生也不了解。

  因此,他们只看到了龙脉。

  但却看不到,這龙脉牵涉的,一整套从头到尾,漫长复杂而宏大的四象神兽阵法的构造。

  墨画很想开口,提醒一两句,但他现在被“道心种魔”了,是個傀儡,說不了话。

  当然,其实也不需要他說话。

  在场的几人修士,皆是修道阅历丰富之辈,尽管不懂阵法,但也很快也都察觉出了不对。

  申屠傲身上,有什么东西,在一步步完成蜕变。

  他们不明白原理,但大概知道怎么做。

  沈守行当即道:“断他的龙脉之气!”

  荀子悠和那熊罴长老,都不敢怠慢,当即出手,截断申屠傲与龙脉之间的联系。

  熊罴长老贴身厮杀,将申屠傲逼退。

  荀子悠则催动剑意,去绞杀青龙气息。

  沈守行白玉剑光通透,砍在申屠傲周身的青龙阵纹上。

  墨画心裡有些纠结。

  他既怕申屠傲,吸收了青龙之力,反杀了荀子悠长老几人。

  又怕荀子悠长老他们太過用力,毁了申屠傲身上,那洗去了妖邪之气,渐趋完整的青龙阵纹。

  但事到如今,局势千变万化,场面也不太可能遵照他的意图发展了。

  又過了数十回合,在荀长老和熊罴妖修的配合下,沈守行长剑一荡,掀起重重剑气,凝为一道剑幕,彻底隔断了青龙之气,与申屠傲之间的共鸣。

  申屠傲身上的阵纹,也停止了真正的“龙化”。

  几人也开始了真正的生死厮杀。

  场间的战斗,也越发惨烈。

  沈守行,荀子悠,熊罴长老還有申屠傲身上,全都开始负伤,而随着厮杀的激烈,伤势也在一点点加重。

  他们的灵力和血气,也在一点点损耗。

  高手间的交锋,打到最后,往往的拼的是毅力和耐力。

  申屠傲以一敌三,纵使他毅力再坚,肉身再强,久战之下,也必然处于劣势。

  换其他任何一個金丹后期修士,都无法支撑這么久。

  终于,又厮杀了数百回合,申屠傲的血气,又开始见底。

  沈守行抓住机会,一剑破了他的龙鳞,刺中了他的心脉,但申屠傲肉身宛如钢铁,這剑破了他的麟皮,却贯穿不了他的胸口。

  申屠傲怒吼一声,便想反抗。

  恰在此时,熊罴长老臂如狂蟒,绞住了申屠傲半边身子。

  荀子悠见缝插针,一剑钉住了申屠傲的左肩。

  本就重伤在身的申屠傲,一时挣扎不得,怒意喷张,龙吼呼啸,宛如困兽。

  沈守行只要拼尽全力,再补一剑,就能贯穿他的心脉。

  到了那时,申屠傲即便不死,也是重伤。

  可恰在此时,沈守行却剑锋一转,砍向了一旁的荀子悠。

  這一路以来,荀子悠其实一直提防着沈守行,但围杀申屠傲,经历连番苦战,他心中多少有些疏忽了。

  因此這一剑,他多少有些猝不及防。

  待荀子悠反应過来,沈守行的剑光,已经直奔他的心脉而来。

  這是金丹巅峰的一剑,還是突施冷箭,其他人沒预料到,即便预料到了,也根本拦不住。

  但因为心中有過提防,本能尚在,千钧一发之际,荀子悠便下意识地側了個身。

  沈守行的长剑,便偏了几寸,刺在了荀子悠的肩膀上,剑气绞杀着他的血肉。

  荀子悠只能丢下申屠傲,抽身后撤。

  熊罴长老一人压制不住申屠傲,也不得已后撤数丈。

  申屠傲挣脱了束缚,缓缓起身。

  一時間,四人各自为阵,各自秉持着杀意,互相戒备了起来。

  荀子悠瞥了一眼肩膀上的剑伤,而后看向沈守行,冷声道:

  “沈长老,你這是何意?”

  沈守行神色冷漠,心中可惜。

  這個荀长老,警惕性還是太高了,一路上到现在,只给了這么一次机会。

  尽管如此,這一剑還是被他给躲了。

  否则长剑贯心,剑气再一绞,他差不多就能交代在這裡了。

  沈守行默然看着荀子悠,事到如今,他也不必遮遮掩掩了,便淡淡道:

  “为了我沈家,怕是要为难荀长老,留在這孤山墓底了。”

  荀子悠并不意外,目光如剑,“這么說,這一切,真的都是沈家做的了?”

  “是你沈家,制造了矿难,坑杀了数以十万计的矿修,而后又用墓葬,将這矿坑封住,让這些苦难的矿修,死后也永不见天日?!”

  荀子悠语气中带着怒意。

  众人神色一变,墨画心头微颤。

  沈守行则目光暗淡,一言不发。

  “你不說话,是默认了?”荀子悠目光一凝,而后面带讥讽,“你沈家,当真好大的气魄,整個矿山,那么多无辜修士……說杀,就杀了……”

  荀子悠又注视着沈守行,“孤山是你负责的,而你以不到羽化的境界,就能担任沈家的实权长老,想必曾立下過天大的功劳。這個功劳,想必就是坑杀了這些矿修吧?”

  “当年這個矿难,是你沈守行,你這個沈长老,一手策划并执行的吧?”

  荀子悠语气冰冷,但却压抑着怒气。

  此言一出,场面死寂。

  在场的所有人,都沒有說话。

  即便此前不知道,但进了墓葬,进了万人坑,看到了那么多尸祟,以及堆积成山的尸体,众人的心裡,或多或少,早就有了推测。

  只不過,沒人点破而已。

  假装不知道,還能暂时掩盖一下事实。

  一旦点破,坐实了沈家的所作所为,那几乎立刻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沈家肯定会灭口。

  孤山矿难,十万以上的散修惨死。

  這等惊天的恶行,几乎足以动摇沈家的根基。

  道廷那边,绝对不会放過沈家。

  沈家也会面临各方诘难,颜面彻底扫地。

  而从现在看来,沈守行其实从一开始,就沒打算让众人,活着走出孤山。

  樊进头皮发麻,心中苦涩。

  他最坏的预感,還是应验了。這個劫,到底還是沒躲過去。

  一旁的顾师傅心中发凉,与此同时,還有无比的愤怒。

  他气得浑身发抖,几乎是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

  “孤山数以十万计的散修,就這么被全部坑杀了,死在了這暗无天日的矿坑裡……”

  “沈守行,你的良心,真的能過得去么?你真的不怕……遭报应么?”

  沈守行神色漠然,但他的额头,却在不停跳动,内心挣扎着,似乎也不想回忆起,這過往的噩梦。

  那么多矿修,被坑杀至死时的景象,那一张张迷茫,无助,孤独和绝望的面容,又突破尘封的记忆,浮现在他脑海中。

  這些,是他亲自下的决定,等同于他亲手,造下的杀孽。

  沈守行的心性,生出一丝裂痕。

  但他的脸上,仍旧麻木而冷冽,“我……不得不這么做。”

  荀子悠冷笑。

  沈守行并不理会這份讥讽,而是轻轻叹道:

  “在天才云集的大世家中,要想向上爬,究竟有多么不易,不身处其间,根本不会明白。”

  “尤其是出身不好,血脉庶出,位于家族权力边缘的子弟,向上爬,更是难如登天。”

  “什么好东西,都是别人的。”

  “你只能跟在别人后面,分一些别人不要的残羹冷炙,還要卑躬屈膝,感恩戴德……”

  沈守行的眼中,露出一丝愤怒和痛楚。

  “我尝過這种滋味,所以我不想過這种日子,我也不想,我的儿子,孙子,将来也過這种日子。”

  “所以,我要往上爬,不惜一切地向上爬。”

  荀子悠默然,而后淡淡道:“所以,這孤山十万矿修,就成了你向上爬的垫脚石?”

  “我本也不想杀他们。”沈守行冷漠道,“我并非滥杀之人,但他们闹得太大了,甚至搞得不可收拾,再這样下去,大量散修,会发展成暴民与流民,沈家安置不了他们,自然只能有一條路走……将他们连同孤山,一同埋葬。”

  顾师傅怒意上涌,“你们沈家,占了他们的山,夺了他们的矿,逼得他们走投无路,反倒怪他们闹事?”

  沈守行道:“山,是他们自己丢的,矿,是他们自己卖的,散修短视,为了一时之利,丢了立命之本,与我沈家何干?”

  “你……”顾师傅怒意塞胸,手指颤抖地指着沈守行,一句话說不出来。

  荀子悠冷声道:“无论以何种理由,你也不能丧心病狂,将如此多的散修,全都坑杀了……”

  沈守行漠然片刻,轻声叹道:“他们……沒用了啊……”

  “挖掘矿山,我沈家有大型灵械,不用他们出力。”

  “他们本就穷苦,从他们身上,又赚不到灵石。”

  “唯一有价值的,就是他们世代生长的孤山,但他们也因一时私利,全都卖掉了。”

  “你自己想想,他们……還能有什么用?”

  “再加上,這些又饿又穷的散修,還会闹事,這样一来,我更沒办法留他们。”

  “留着他们,对我沈家,对道廷司,对孤山,乃至对整個乾学州界的安定,都沒好处。”

  “修士要进步,世家要发展,修界要繁荣,自然就需要,踩着這些底层的尸骨。”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只是有人能看到,有人看不到罢了。”

  “能看到的人,无能为力;看不到或不愿看到的人,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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