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4章 桃花天上来
村裡的公鸡啼鸣,一轮旭日冉冉升起。
李子安睡醒了,身上汗淋淋的,但這一次出的汗一觉沒有上一次那么浑浊了,臭味也弱了许多。
“這說明我身体裡的杂质和毒素在减少,這大睡炼气术果然神奇有效,看来我得多加修炼才行。”李子安的心裡這样想着。
不過,所谓的修炼其实就是睡觉而已。
他并不懒惰,但這大惰随身炉却似乎要将他塑造成一個懒人。
李子安洗了個澡,做好了早饭,不等林胜男吃完早饭,他便背着背篼,拿了一把小山锄上山了。
蜀地湿润,适合植物生长,山林裡生长着形形色色的植物,药材和食材自然也不会少。有大惰随身炉這個“方士副脑”加持,李子安就像是走进了自家的菜园子,对那些药材和食材熟悉得很。
小半天功夫,李子安的背篼就装满了,有二十好几样熬制膏药的药材,還有好些食材,菌类、叶子、花朵、藤蔓之类的。
不知不觉近了正午。
李子安顾不上休息,背着背篼就下山往回走。
他得赶回去给林胜男做午饭。
有时候他觉得他這個赘婿其实就是余家請的一個长工,有活干活,沒活就伺候人。
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等余美琳回来,我就跟她谈谈,要么她留在家裡照顾她奶奶,我出去打工赚钱,要么离婚。”李子安的心裡這样想着。
四年前母亲病重,他沒有钱让母亲住院治疗,所以入赘余家。這四年他照顾林胜男,任劳任怨,也算是還清了。
余美琳一年就回一次家,却连手都不让他牵一下。村子裡的人都笑话他,說他是吃软饭的,甚至說他老婆在外面卖。他是個男人啊,怎么受得了這個?
他一直抱着一丝幻想,那就是余美琳会留下来跟他老老实实的過日子,可是余美琳一次又一次让他失望,這样的婚姻還有必要保持下去嗎?
他继承了姬达的绝学,他完全可以去追求更美好的生活。
“啊——啊——”
一個惊声尖叫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
李子安慌忙抬头,循声看去,突然看见一個女人背着一只降落伞正往這片山坡飞速撞来。
她的降落伞好像出問題了,无法控制方向。
李子安惊呆了。
哗啦!
女人撞开一片树冠,然后跌落下来,看不见了。
李子安拔腿往女人坠落的地方跑去。
女人坠落在了一棵大松树的脚下,一动不动,脸上和身上满是被树枝刮擦出来的伤痕,嘴角冒血,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着。
李子安心中着急,快步走到女人的身边,准备伸手探一探她還有沒有气。
女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喘息地道:“叫……叫急救车……”
李子安下意识的掏出了手机,可是山裡沒信号。也就在看手机的时候他反应了過来,就算這裡有信号,他打急救电话,急救车也来不了啊。
“小姐,你不要害怕,你不会有事的,我现在下山去叫人帮忙,你忍着一点,我很快就回来。”李子安心中着急,拔腿就走。
“不要把我扔……下……”女人一句话沒說完就昏死了過去。
李子安一下子就慌神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刚才他說下山去找人帮忙,其实也是沒有经過思考的情况下就做出的决定。
下山找人帮忙,村子裡谁能帮上這样的忙?
就算等到医院的急救车赶到村子裡,他再把急救人员带到這裡来,這女人恐怕都死了。
怎么办?
李子安的脑海裡闪過一個個秘方,最后在一個秘方上停了下来。
這個秘方是治疗内伤的膏药,名叫大惰涂身膏。
大惰涂身膏仅需要三种药材,分别是杜仲、三七和铧头草,這三种药材都是很普通的药材,他的背篼裡就有一些。另外還需要黏土和炉身血,黏土這裡随处都是,他又有山锄在手,随时可取。可是最后一样炉身血却把他难住了,他连听都沒有听過什么药材叫炉身血。
想着想着,李子安的脑海裡忽然灵光一闪:“炉身、炉身……大惰随身炉在我的身上,我不就是炉身嗎?炉身血,我的血就是炉身血!”
五种材料齐备,時間就是生命,李子安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决定冒险试一试。
他用山锄在女人的身边挖了一個能将她放进去的坑,然后又在坑下挖了一個灶洞。
他从挖出来的黏土裡挑选了一些精细的,然后将三种药材用石头捣碎,混在一起,最后他用随身带着的一把小刀划开手掌,用血掌還有水壶裡的水和泥,很快就和出了一大团泥膏。
他将女人的降落伞解下,然后伸手拉开了她的外套的拉链。
女人沒有半点反应,任由他摆布。
李子安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裡安放了,他深了一口气,努力将身体之中的那股燥热压制下去:“我這不是占你便宜,我是为了救你。”
他抓起调配好的大惰涂身膏往女人的身上涂抹,同时细心的检查女人的身上有沒有骨折的地方。
還好,女人的身体并沒有骨折的地方,但那样剧烈的撞击,内伤是肯定的。
几分钟后,一個白生生的女人被李子安涂成了黑人。
他小心翼翼的将女人抱起来放进他挖的坑裡,然后又在地上捡了一些枯枝落叶,塞进土坑下的灶洞裡点燃。
這一步很重要,也必不可少,因为大惰涂身膏的膏坯需要加热才会生效。大惰涂身膏的秘方裡,最后一步也就是要将伤者放进泥坑裡点火烤治。
也不知道西周时代的姬达先贤是不是吃了叫花鸡,然后从叫花鸡上得到了灵感,然后发明了大惰涂身膏。
柴火烧灼泥土,一股青烟从林间袅袅升起。
随着土坑变热,女人身上的泥膏越来越干燥,许多地方都出现了裂痕。
有一條裂痕特别明显,但李子安不敢看。
李子安控制着火势,时不时伸手进坑裡摸一下烫不烫。
李子安激动地道:“你感觉怎么样?”
女人刚睁眼,還有点迷糊,也沒跟李子安說话,不過意识回归,忽然感觉屁股下背上热乎乎的,再一看自己躺在一個土坑裡,一個青年正烧火烤她,一秒钟后她就张嘴尖叫了一声:“啊——”
李子安被她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了一跳,拿在手裡的一把枯叶也惊掉在了地上。
女人从土坑裡撑坐了起来,却就是這一动,牵动了伤处,痛呼了一声。
李子安跟着說道:“你快躺下,我這是在给你治伤。”
女人警惕的瞅着李子安,声音有点颤:“哪有你、你這样治伤的……你、你想干什么?”
李子安說道:“我是一個方士,這是古老的方士医术,你還记得你从天上掉下来吧,你受了很重的伤,這裡沒信号,医生也来不了,我只能想办法救你,你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女人微微愣了一下,她回想了起来。
眼前的青年正是她昏迷前遇到的那個青年,她的身上涂满了泥膏,那泥膏裡散发出了淡淡的中药材的味道,而她现在的确轻松多了。她還看见了李子安的背篼,那背篼裡装满了药材。
“你……是一個方士?”女人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李子安点了一下头。
“不像呀。”她說。
李子安笑着說道:“那你觉得方士应该长什么样?”
她想了一下,但想不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了一句。
“我叫李子安,我就住在山下的月牙村裡。”李子安說道:“你快躺下,你身上的泥膏很珍贵,你坐着它就沒用了,你快躺下去,我再加点柴给你烤一烤。”
她犹豫了一下,還是缓缓的躺了下去。
那身材山高水低。
李子安想去帮她,可人家身上就那么一点小布,他又觉得不方便。
“我叫沐春桃。”她說。
李子安愣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了昨晚他给自己算的那一卦,咸鱼也有翻身日,苦尽甘来桃花开。
他的心咯噔一下跳,难道那卦中的桃花就是她?
沐春桃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你不說要烧火嗎,你看着我干什么?”
“哦,烧火……”李子安低头烧火,然后眼角的余光瞄了一下。
泥壳有裂缝。
他自己也烧了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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