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重逢
守静堂外,大竹峰众弟子从宋大仁开始到杜必书,一字排开站在了门外,脸上都有着急担忧神色,不时向着守静堂中观望着。
過了一会,守静堂裡想起了脚步声音,走出了一個女子,却是小竹峰的文敏。宋大仁等大竹峰弟子一下子围了上去,宋大仁与文敏相熟,看了看文敏身后空无一人,低声问道:“我师娘她怎样了?”
文敏点了点头,轻声道:“苏师叔已经沒什么大碍了,刚才回山时候那阵突然昏晕,听我师父說乃是担忧太甚的缘故,现在我师父在裡面陪着她,已经醒来了。”
宋大仁等众人不约而同都松了口气,但面上神情却沒有一個人能高兴起来,杜必书苦着脸道:“這可真是晴天霹雳啊,师父沒了消息,這下子连师娘也差点出事了”
“闭嘴!”宋大仁皱着眉头喝了一句,杜必书苦笑一下,摇头不语。宋大仁转向文敏,道:“我师娘她有沒有让你向我們嘱咐什么?”
文敏摇了摇头,道:“沒有,苏师叔只是和我师父低声說着话,說了几句师父就让我也出来了,似乎有什么事也不想让我知道的。”
宋大仁愁眉苦脸,道:“這個這個”
文敏见他着急,心中微有不忍,劝道:“宋师兄,你也别太着急了,反正多大的事,不是還有苏师叔和我师父他们在么!现在发生变故,苏师叔看着心力交瘁,這裡的担子你可要多多担待才是。”
宋大仁叹了口气,点头道:“你說的是。”沉吟了片刻,转過对其他师弟道:“好了,好了,既然知道了师娘平安,我說大家也不用一直站在這裡了,不然若是被师娘知道,反倒给她添乱。大家先回自己房间去,该做的功课還是要做,我就先在這裡收着好了。”
吴大义、何大智与杜必书等人相互看了一眼,沉默了片刻之后,老二吴大义点了点头,道:“這样也好,我們听大师兄的话好了。”說完,他又转向宋大仁,道:“大师兄,迟一些我過来替你吧。”
宋大仁刚想摇头推辞,何大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师兄,你嘱咐我們好好休息,自己可不要胡乱不当回事,师娘也不会喜歡你這样的。”
宋大仁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当下众人都渐渐散了去,只有宋大仁和文敏站在守静堂外,一时无语。
两人之间对望了一眼,文敏忽然脸上一红,慢慢低下了头去,宋大仁咳嗽一声,却也感觉自己有些心跳加快,连忙定了定心神,干笑两声,道:“文师妹,你不是前不久刚刚和你们小竹峰的陆雪琪一起去了南疆了嗎,怎么這么快就回来了?”
文敏摇头道:“我是去了南疆了,本也沒打算這么早就赶回来,但临时那裡出了些怪事,我与陆师妹商议之后感觉此事非同小可,便由我先赶回来禀告师父和诸位长老,陆师妹仍留在南疆见机行事。”
宋大仁一怔,道:“什么事,竟然如此重要?”
文敏迟疑了一下,向四周看了一眼,随即靠近宋大仁,凑在他耳旁低声說了几句,不等她說完,宋大仁听了脸色已然有些变了,待文敏一一道来,然后离开了他的身边,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低低叹了口气,道:“這下你知道我为何要赶回来了罢。”
宋大仁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才怔怔說了一句,道:“這真是多事之秋啊。”
文敏默然许久,低声道:“谁說不是呢,我也觉得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加上我回来之后,本门裡居然又出了這样的事情,唉。”
她一声叹息,沒有再說下去了,宋大仁陪她站在一起,忽然觉得身旁這個女子身膀消瘦,看去竟多了几分柔弱之感,忍不住慢慢站的近了些。
文敏正低头沉思着,似乎沒有感觉,但嘴角却轻轻动了一下,不過也沒有說话,只是那么安静的站着了。
两個身影,就這般安静的站立在大竹峰守静堂外。
远处,大竹峰竹涛阵阵,和煦的阳光正照耀下来,蔚蓝青天裡,却正是天高气爽、万裡无云的美丽景象,温和的注视着這人世间。
※※※
守静堂后院,僻静卧室之中,两個女人相对坐着。
水月大师沉默了许久,道:“师妹,你要不還是去床上躺一会罢。”
苏茹慢慢摇了摇头,虽然看去她是一脸的倦意,但仍然口气坚决而低沉地道:“我不去,就算去躺了也是睡不着的。”
水月大师叹了口气,道:“师妹,你不要太過担忧了,就像我刚才对你說的,不管怎么說,田不易是和掌门师兄同时不见的,你沒有见到他真的遭遇什么意外,便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再說了,虽然說道玄师兄近日有些不妥,但他修行神通之高,远在我等之上,定力也是如此,田不易乃是他多年师弟,他断然不会乱来的。”
苏茹默然,眼眶却又有些微微发红了。
水月大师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在房间中来回走了几步,显然也是有些心烦意乱。目前青云门這個乱局,连普通弟子都看的出来,更何况他们這些多少知道一些内幕的长老人物了。
苏茹强笑了一下,岔开了话题,道:“师姐,你怎么今日会突然也到了通天峰上去了?”
水月大师沒好气地道:“還不都是为了焚香谷云易岚那裡的破事,本来是要去找掌门师兄商议的,沒想到却又出了這么大的事,到最后连堂堂一门之主居然都失踪不见了。”
苏茹皱了皱眉,道:“焚香谷谷主云易岚?他又有什么事关系到我們青云了?”
水月大师冷笑一声,道:“我门下弟子陆雪琪和文敏到南疆追查兽妖下落,你是知道的罢?”
苏茹点头道:“知道啊,我刚才正奇怪呢,怎么看着文敏居然這么快就回来了,跟在你身旁,那個陆雪琪也回来了嗎?”
水月大师摇了摇头,道:“雪琪尚未回来,這次是她们两個商议之后,由文敏先回山向我禀告的。”
苏茹道:“出了什么事?”
水月大师道:“她们在南疆去拜会那個云易岚的时候,云易岚突然向他们询问,我們青云门的诛仙古剑是否已经损毁了!”
苏茹脸色大变,愕然道:“什么?”
水月大师冷笑道:“你也吃惊了罢,我当时听闻,当真也是为之震动,云易岚身在千裡之外,怎会知晓這绝大的秘密,当日道玄师兄将我們几個有弟子在场的门脉叮嘱的如同防贼似的,就是生怕此事泄露,你可還记得?”
苏茹默然许久,眼中担忧之色又重了一层,叹道:“這真是坏事传千裡了。”
水月大师来回踱步,道:“而且你有沒有想過,云易岚为何要对那几個小辈說這种话?”
苏茹缓缓点头,道:“我也正在想此事,若說是看在同为正道份上,他便不该当众提及,反而要替我們隐瞒才是;若并非如此,他乃是心怀叵测,却也应该深藏不露,看准时机才是他這等人物该做的事。”
“不错!”水月大师哼了一声,道,“問題便在這裡了,云易岚這老儿看着像是做了一個傻瓜才会做的糊涂事,两面俱不讨好,但偏偏我等都知道此人并非傻瓜,而是個老奸巨猾之人,但他到底想做什么,却实在让人想不通。”
苏茹沉思许久,却忽然伸手揉了揉额角,面露痛苦之色。水月大师吃了一惊,连忙走了過来扶住了她,自责道:“你看我,本来你就够心烦的了,我還跟你說這些,好了,不說了,不說了”
苏茹淡淡苦笑,道:“唉,若是从前时候,有掌门师兄主持大局,我們本来也根本不怕這些事情的,可是如今青云门自己先乱作一团,外面时局又纷乱无比,不知道有多少外敌虎视耽耽,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水月大师皱眉,随即柔声道:“师妹,别說了,你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不是跟你說了么,掌门师兄虽然這些日子脾气古怪了些,与往日不同,但他道行修行通神,心志坚定,我們本不用害怕什么的。”
苏茹摇了摇头,随口道:“师姐,你不懂,掌门师兄他道行虽然高强,但诛仙古剑凶戾之气反挫却是遇强越强,他道行虽高,只怕入魔還更是深了”
水月大师一怔,道:“你說什么?”
苏茹一惊,這才发觉自己說漏了嘴,正欲掩饰過去,水月大师眉头深锁,走到她的面前,肃容道:“师妹,到底那诛仙古剑還有什么秘密,你竟然知道的,快說于我听。”
苏茹默然良久,叹了口气,道:“罢了,反正到了现在,迟早也是瞒不住的了,师姐,我這便告诉你罢。其实,這都是百余年前的事了”
※※※
南疆十万大山,镇魔古洞深处。
久别重逢,在最初的话說完之后,小白和鬼厉都有种不知该說什么的感觉,只有趴在鬼厉肩头的猴子小灰,似乎十分高兴看到小白,咧嘴笑個不停。
鬼厉忽然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向来路看了看,却只是一片黑暗,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对小白道:“和我一起来的那個女子,你把她怎么样了?”
小白哼了一声,淡淡道:“我能把她怎么样?你操心的事情還真是多啊。”
鬼厉默然片刻,摇了摇头,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加纠缠,当下道:“对了,你为什么会在這裡,当日你走了以后,我一直都沒你的消息,這次我来了南疆,也暗中打探過,可是也都找不到你。”
小白笑了笑,身影似乎在青色幽光中轻轻晃荡,摇动之间,满是动人风韵,道:“我走的时候不是对你說了么,我要找那個‘八凶玄火法阵’给你的。”
鬼厉道:“我记得,所以我也有去過焚香谷的玄火坛,可是什么都沒发现,对了,你還沒說你到這镇魔古洞做什么来了?”
小白耸了耸肩膀,道:“我来這裡,自然便是为了那個法阵了,還有顺便看看一個老朋友。”
鬼厉看着她,沉吟了一下,道:“难道你是說這裡”
小白点头道:“不错,焚香谷玄火坛那裡的法阵损毁之后,世间便只有這個镇魔古洞裡留着完好的八凶玄火法阵了,另外,我的那個老朋友也正好在這裡呢。”
鬼厉脸色变了变,慢慢地道:“你說的那個老朋友,莫非是”
小白微微一笑,道:“便是你们口中的那個兽妖之王,兽神了。”
鬼厉虽多少有些想到了,但听得小白亲口說出,仍是怔了一下,一时不知该說什么才好。
半晌之后,鬼厉缓缓道:“你怎会与他有交情了?”
小白看着他,脸上依旧带着一丝柔媚笑容,但目光却清澈如水,却又似带着几分讥嘲,道:“你难道不知道么,我就是一個老妖精了,年纪大了,自然知道的事情多,认识的怪物也多了啊。”
鬼厉默然,小白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呢,你来這裡做什么,刚才你說是鬼王命那個女子带你来到這裡的,他又想搞什么鬼?”
鬼厉摇了摇头,道:“鬼王宗主令我前来這裡,倒并非要追杀那個兽神的。”
小白一怔,道:“不是杀他,那要你千裡万裡的来這裡做什么?”
鬼厉道:“他要我收服兽神身边的一只异兽饕餮,带回去给他。”
“饕餮?”
小白又是怔了一下,皱眉思量了片刻,自言自语道:“怪了,他什么时候居然对饕餮感兴趣了?”
鬼厉淡淡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是這么传令的,我照办就是。”
小白哼了一声,道:“那饕餮可是兽神身边须臾不曾离身的灵兽,你要收了它,必然要過兽神那一关,难道你有把握能胜過兽神么?還是你也以为,他受伤之后,想落井下石?”
鬼厉看着小白,沒有說话,片刻之后忽地微微笑了一下,却是迈开脚步,从小白身旁走了過去,向着洞穴更深处的黑暗裡走去。
小白面色微微一变,跟在他的身旁,道:“你是什么意思?”
趴在鬼厉肩头的小灰看到小白就在身旁,“呼”的一声从鬼厉肩头跳了下来,落在了小白身上,小白将猴子接住,搂在胸前,摸了摸它的脑袋,眼中也不由得有了几分亲切之色,随即又转头看向鬼厉。
鬼厉缓缓道:“你是知道的,宗主他吩咐我的事,只要不是太過分,我都会替他去做。”
小白哼了一声,道:“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這般做了,心裡可能会舒服一些,但這些年来你做的事情,只怕也未必都是碧瑶她喜歡你做的罢。”
鬼厉的脚步忽然停了,整個人似乎停滞了一下,小白皱了皱眉,也停下了脚步,却沒有去看鬼厉,而是低头慢慢看着猴子小灰,轻轻抚摸它的毛发。小灰三只眼睛眨了眨,似有些不解,一会看看小白,一会又向主人看去。
鬼厉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道:“你既然知道這样做会让我稍微舒服一些,为什么還要這样說?”
小白叹了口气,沒有說话。
鬼厉的身影看上去似乎突然显得有些孤单,只是他站在那幽幽青光裡,却并沒有回头,就像他早就习惯了,不曾回头一样,他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說了一句:“伤天害理的事,我沒有做過!”
說罢,他再不多說一字,继续的向前走去,望着那個身影,小白也沉默下来,半晌之后,她望向怀中的小灰,却只见猴子的三只眼睛正看着自己。
小白苦笑了一下,道:“你那個主人啊,這十多年来居然沒有发疯,当真也是奇怪!”
※※※
两個身影,在镇魔古洞的深处走了很久,鬼厉沒有着急赶路,小白却似乎也是心思重重的样子,既沒有阻拦鬼厉前去寻找兽神,也沒有开口指点道路方向,只是陪在他身后走着,若有所思。
忽然,鬼厉停下了脚步,在他的面前,前方黑暗之中,忽然亮起了一道幽幽的绿光,闪烁不停,在距离地面数丈之高的地方闪闪发光。
而四周,一片寂静,别說呼吸,便是连那些凶恶魔兽的腥臭之味都一点沒有。這时,走在他身后的小白叹了口气,道:“到了,前面绿光之下是一個门,過了那门是一间大石室,你要找的人和灵兽,便都在裡面了。”
鬼厉沒有說话,不過小灰却是看了看小白的脸色,忽然跳了起来,几下又跳回了鬼厉的肩头,然后回头向小白咧嘴笑了笑,摸了摸脑袋。
小白对着小灰也微微一笑,随即又对鬼厉道:“你听我說,我和兽神交情非浅,所以要我帮你对付他,只怕是不行的。他的道行神通,我想你虽然未曾交過手,但多多少少也该心裡有数罢。他虽然重创于诛仙剑下,但也不是寻常修真之人能够对付的了的。所以”她看着他,慢慢地道,“真的,你现在放手,還不迟!”
鬼厉沉默了一下,却是对着小白,慢慢摇了摇头,随即深深吸气,定了定神,便是向那個绿光处走去,望着他的身影,小白沒有继续跟了上去,眼神之中,却是闪烁着淡淡一丝幽怨温柔之意。
忽地,她向着鬼厉的身影稍微提高了声调,道:“你身上可還带着那個玄火鉴么?”
鬼厉怔了一下,停下了脚步,转過头来,道:“是,怎么了?”
小白面上,似有几分无奈,缓缓摇了摇头,道:“你记住:第一,兽神他是可以打败的;其二,危急关头,你可以用玄火鉴试试看。”
鬼厉点了点头,虽然心中還有几分不解,但也不愿多问,道:“多谢了。”說罢,继续转身,融入了黑暗,远远的,传来猴子小灰“吱吱”几声轻声叫唤。
小白望着那片黑暗,站在原地,默默伫立,仿佛已是怔住了,又像是在默默等待着什么。
※※※
绿色幽光之下,果然一扇石门,不過门扉早就不见了,只有此刻看的清楚的那处绿光,原来是一枚硕大的绿色宝石,正镶嵌在石门岩壁之上。
鬼厉沒有停顿,走了进去,顿时眼前一亮,一個燃烧的火盆,孤独的摆在远处地面之上,在火盆火光的周围,又是一片黑暗,看不清楚這個石室到底有多大,但是火光背后,他却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一個男子,一個身着鲜艳丝绸衣衫的男子,背靠在一個小石台坐在地上,正微笑着看着他。
那個人的容颜,他却是曾经熟悉的,而在那個男子的身旁,恶兽饕餮慢慢站了起来,满怀敌意的低声咆哮。
那個看去有些妖艳之气的男子,虽然是一脸的疲倦之色,但眼神之中,却似乎還是带着淡淡笑意,微笑着对站在门口的鬼厉,道:
“我們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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