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107 知難而退
短短几個字,出現在手機屏幕中，漆黑的邊框，倒映出鍾謙陌複雜的眼神。
好一會兒,鍾謙陌手指微動，在回覆內容處輸入文字:
「醫生:我很抱歉,沒經過閣下的同意便擅自調查了這個郵箱的信息，不過請原諒,這只是源於我的好奇心」
「醫生:閣下的藥劑非常棒,我已經嘗試過它的效果,希望近期能夠繼續保持交易，價格好說」
「醫生:若閣下缺少什麼原材料，請告訴我，我全部免費提供」
郵件再次發送過去，鍾謙陌等了一會兒,卻不見對方有絲毫動靜。
他嘆了口氣,心道果不其然,是被自己之前調查的舉動惹惱了嗎？
鍾謙陌腦海中勾勒出一個模糊又古怪的形象，能做出這種東西的人，性格應該也理所當然會有些古怪吧,就像一些天才,或多或少有點怪癖一樣。
鍾謙陌着手讓人調查的方式只有一種，那就是網絡黑客，想入侵到那個郵箱裏面,獲取郵箱主人的身份信息。
結果卻發現，前面有堵厚厚的牆在擋着，好不容易將牆推倒，又發現,前面還是牆，且破譯的難度越來越高。
到了最後，被鍾謙陌勒令必須查出個結果的人，卻雙目通紅兩眼放光，完全忘記了初衷，腦子裏只剩下破譯通關的興奮和激動，那敲打鍵盤的手指幾乎快到了出現殘影的地步。
當時，鍾謙陌只是將視線挪到電腦屏幕上兩秒，就覺得眼暈。
這場無聲的硝煙，就這麼奮戰了一整個晚上，等第二天早上的時候，鍾謙陌只看到了一個彷彿生無可戀的人癱軟在椅子上。
“……抱歉。”
然後，鍾謙陌得到了這麼一個答案，卻也無何奈何。
不過對於藥劑的主人，鍾謙陌那是愈發的好奇了。
再次看了眼手機，依然毫無動靜，距離郵件發送過去已經過了半個小時，對比之前的一天時間，大概也算不得什麼。
鍾謙陌已經做好了一天或兩天，都收不到回信的準備。
而就在這時，手機忽然傳來一陣顫動，伴隨着有郵件進入的提示聲。
！！
鍾謙陌忙不迭打開手機屏
幕，一封郵件瞬間跳出，映入眼簾:
「——:我需要麝香、血竭、冰球子、金線蓮、……」
一眼掃過，整整十幾行字，還真是毫不客氣啊。
但之前鍾謙陌的話已經放出去了，也不可能再收回來。
鍾謙陌微微蹙眉，重新將視線挪到郵件的開頭，一個個看過去。
只是，前面的名稱還好辨認一點，雖然貴但也不至於沒有，而隨着逐漸移動的視線，卻突然冒出一些奇怪的詞彙來。
烏頭？那不是劇毒植物嗎？
還有斷腸草和見血封喉等，都是一些耳熟能詳的劇毒植物，毒性非常強烈，這種東西是治療藥劑的原材料？？
鍾謙陌非常懷疑。
而且，越到後面，內容似乎也越來越奇葩，什麼叫蝰蛇的肝臟？爪哇犀牛的牙？凌皮龜的眼珠子？確定這種東西有用？？
甚至還有一些連聽都沒聽過的名詞。
鍾謙陌:“……”
確定不是在叫他知難而退嗎？
但這麼回答肯定是不行，且收到這麼一條回信在某種程度上也表明了對方的態度，事情並非沒有迴旋的餘地。
鍾謙陌思考了兩秒，回覆道:
「醫生:好的，我將盡最大努力給閣下提供您要求的這些材料」
鍾謙陌沒把話說滿，如果想要全部收集完成，顯然是不太現實的事情。
但鍾謙陌這麼一說，到時候若缺少了什麼，就不是我故意偷工減料，只是能力有限的問題了。
所幸，對方還不至於那麼冷酷無情，半小時後，鍾謙陌收到了回信:
「——:可以」
鍾謙陌鬆了口氣。
不過下一刻，彷彿想起了什麼，鍾謙陌再次拿起手機。
「醫生:不知近期什麼時間能再次和閣下進行交易呢？」
「——:東西準備好」
這句話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看你的表現？
鍾謙陌挑了挑眉，態度誠懇地給對方回了信息，然後便開始着手讓人準備那些材料，無論如何，速度越快越好是準沒錯的。
“嘖，真麻煩。”
小海不耐煩地說道，但她也清楚，這是沒辦法中辦法。
“要是能逮着人就好了。”
鍾謙陌在一旁聽着小海的自言自語，擡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無
框眼鏡。
的確，如果能跟對方直面接觸，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但目前來看有點懸。
不過不管怎麼樣，能聯繫上對方，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開頭了，萬事還得循序漸進啊。
……
唐遠將手機擱置下，微擡眼，一張面容便瞬間出現在眼前，笑眯眯的，也不知道看了多久。這會兒，見唐遠看向自己，楚柯卻絲毫沒有被抓包的意思，臉上依然帶着絢爛的笑容。
他微微歪頭，目光彷彿不經意地掃過桌上的手機，笑眯眯道:
“有祕密哦~”
“什麼祕密？”
彷彿安裝了雷達天線一樣，馮嘉同學迅速湊過來，滿臉好奇。
現在是課間時間，大家自由活動，閒不住的性子四處亂動。
話說，自從上週五體育課期間，終於將藍色卡紙偷偷送出去後，馮嘉就像是卸下了一個沉重的負擔，止不住鬆了一口氣。
心裏沒了壓力，週末兩天馮嘉同學都在瘋玩，但當週一回到學校的時候，馮嘉的心情還是有點微妙的。
不知道周老師有沒有看到他貼着入戶門上的紙？看到了後有沒有重視起來？重視起來後有沒有采取措施？等等等。
不行，不能想了，越想就越在意。
馮嘉搖了搖頭，將那些冒出的念頭通透甩掉，不過，儘管如此，馮嘉還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不自覺地關注起學校內發生的事情。
結果週一的一天過去了，什麼事都沒發生。
馮嘉不清楚具體情況怎麼樣了，但現在卻一副風平浪靜的樣子，說不在意那都是騙人的，他甚至還想着，要不要冒險去校醫務室那邊偷偷觀察一下。
不過，自從那晚經歷了被刀架脖子，再被威脅一番，再莫名加入了那個危險團伙之後離開，馮嘉便對那裏退避三舍。
所以說，現在馮嘉是既糾結又苦惱，他真的是一點都不想靠近那個地方。
但他總不能直接跑到周老師面前，說:喂，那天我貼的紙看到了沒有？既然看到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趕緊叫警察過來抓人啊！
那不就相當於不打自招了嘛。
今天已經是週二了，校園內一片風平浪靜，而馮嘉卻依然沒有做出決定。
不過，馮
嘉同學還是有了一點進步的，至少，在面對唐遠的時候，已經拋下了之前的異樣感。
關於他爲什麼獨獨只能在唐遠面前說出那些事情，以及那張神奇的藍色卡紙，不管是巧合也好，還是唐遠本身的緣故。
不過這會兒，突然聽到楚柯對唐遠說的“祕密”二字，馮嘉立馬就來了精神，忙不迭湊過去。
雖然嘴上好奇着祕密的內容，馮嘉的眼神卻已經率先轉到了唐遠的身上。
若說有什麼祕密的話，難道是跟之前的事有關？馮嘉只能猜到這一件事了。
比起巧合，馮嘉果然還是更傾向於關鍵點出在唐遠身上，這個不可思議的猜疑。
不過話說回來……馮嘉微微側頭，看向笑眯眯的楚柯，不知道說出上面那句話的他，是不是也意識到了什麼？
還有，之前還罵了自己一句膽小鬼，是碰巧嗎？
經歷了這些不平凡的事情之後，就算是平時大大咧咧、一根筋的馮嘉同學，也開始變得稍微敏銳起來了呢，注意到了平常不會關注到了細節。
此時，被兩雙眼睛注視着的唐遠，依然顯得從容不迫。
他從容不迫地翻開了一本書，右手支撐着側臉，眼瞼微微垂下。
喂喂，你就這麼無視了馮嘉同學和楚柯，真的好嗎？？
意識到這個現象的馮嘉不禁眼角微微抽搐，而當他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旁邊的某人就乾脆多了。
直接伸出手，屈指，在書桌上敲了敲，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似乎終於注意到了眼前的兩個大活人，唐遠擡起眼眸，露出疑惑。
“嗯？”
馮嘉同學:“……”
場面不知道爲什麼一時間有點冷。
不過很快，唐遠便做出了反應，臉上揚起了標誌性的溫和笑容，說道:“兩位有什麼事嗎？”
“……”
算了，馮嘉同學突然覺得，無視就無視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而沒等他開口，旁邊的楚柯忽然就聳了聳肩，一臉沒意思的表情，但嘴角依然翹起，就這麼轉過了身，似乎放棄了這個話題，不想繼續追究下去了。
馮嘉同學:？這是在打什麼啞謎嗎？
注意到唐遠的視線挪到了自己這邊，馮嘉忙不迭笑道:“沒有，沒事，你繼續看書吧。”
於是，馮嘉也跟着慫了。
上課鈴聲響起，馮嘉同學回到自己剛纔的座位，撓了撓後腦勺。
話說，他想說什麼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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