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109 守株待兔
「醫生:大部分材料已經準備集全，閣下什麼時候有空呢？」
桌上的手機屏幕忽然亮起，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不多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指出現在視野中，將手機緩緩拿起。
映入眼簾的,便是上面那麼一條郵件信息。
鍾謙陌說話很有技巧，只短短一句話,且並沒有提到交易,只是闡述了自己曾經答應過的事情。
以及後面一句有沒有空,像是普通朋友聊天般，又似乎隱約映射着另一種含義:他想和唐遠當面聊……之類。
屏幕依然散發着微光，室內一片昏暗，只窗外投射一點月光，覆蓋在那倚靠着書桌的修長身影,在另一側的地面拉長了影子。
忽然,並未關緊的門扉無聲無息的打開了,走進來……一隻狗？
它搖晃着毛絨絨的尾巴來到門邊，突然立起身體，爪子往牆壁上一按。
只聽啪的一聲,昏暗的室內頓時燈光大亮。
而唐遠的模樣也清晰起來,看起來剛洗完澡出來的樣子，穿着浴袍，頭髮還溼漉漉的,蓋着一條白色毛巾，髮尾還墜着水珠。
他眯了眯眼，看向走進來的金毛大狗，然後蹲下身子,摸了摸它毛絨絨的腦袋。
“怎麼了？”
“嗚~”
“餓了？”
“嗚嗚~”
唐遠手上用了點力，使勁揉了揉金毛的狗頭。
金毛大狗狗雖然沒有什麼動靜，但身後的尾巴似乎搖晃得更加歡快了一些。
掛在牆上的復古時鐘，長針跳過一格，七點整。
現在已經入冬差不多一個月了，晝短夜長，所以此時纔剛剛七點，窗外的天色就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唐遠將金毛放開，然後緩步走出了書房，頭上的毛巾花落下來，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話說，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沒錯，鍾謙陌的信息被遺忘了，還沒有收到回覆，手機便重新落在了桌面上，隨着唐遠的離開，房間再次暗下來。
鍾謙陌以爲這次應該能很快收到回信，但顯然，他想多
了。
半個小時後，望眼欲穿的手機依然沒有動靜。
他拿下鼻樑上的無框眼鏡，捏了捏眉心，以及擰起的眉頭。
即使他能夠從一點線索中就能夠看出很多信息來，但對於這個人，卻是一點都看不透。
正如他腦海中關於這個人的，模糊又古怪的形象一樣，當他拿到有關對方的聯繫方式，就以爲能輕而易舉找到人，結果卻出乎意料。
而關於對方的身份，鍾謙陌也並非不是沒有過揣摩，甚至連對方是或許和他們一樣，或者是和楚柯一樣的遊人的猜疑，都冒出了腦海之中。
不過，這些都只是無根據的猜測，沒有事實能證明。
除非，和對方見一面。
鍾謙陌對這個想法很意動，但想要如願以償，還得慢慢來。
晚上十一點，手邊的手機忽然顫動，緊接着傳來了有郵件進入的特殊提示聲。
「一一:明天，錢莊」
鍾謙陌沒忍住嘆了口氣，雖然明知道不可能，但還是抱着一絲期待，萬一呢？
但現在，地址約在了錢莊，就意味着如同之前的交易一樣，錢莊老闆作爲了中間手。
不過，這事兒也不是不能規劃一下。
鍾謙陌摸着下巴，露出了一貫的深思表情。
他決定，來個守株待兔。
……
與旁邊另一條人來人往的熱鬧街道不同，這裏並非商業區，除了路過的人外，並沒有什麼人願意停下匆匆的腳步。
這一帶，也多是流浪貓狗的蝸居地點，旁邊還有一棟廢棄的爛尾樓，據說是當時樓還沒有完全建成的時候，最大的老闆就被抓入獄了。
那是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a市還沒發展成如今的安穩狀態，黑幫勢力猖獗，而這棟爛尾樓的主人，就是其中某個黑勢力的老大。
如今廢棄在了這裏，倒不是說怎麼沒人接着繼續建呢？但那也要有人敢纔行吶。
像這種廢棄的爛尾樓，並不只有這一處，在別的地方，細數下來估計也有二三十棟。
這會兒，幾隻流浪貓正躺在路邊曬太陽，愜意地伸長了四隻爪子，貓眼微微眯起。
卻忽然
，一道身影快速走過，頓時驚得蹦了起來，跳出三米遠，背脊弓起。
不過，那道身影卻是連看都沒看一樣，徑直走掉了。
而這個人，正是江昭。
至於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呢，是因爲，他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正是那晚被他捅了幾刀，以爲已經死去，卻沒有死的那個男人。
情形似乎和那晚完全反過來，當時是對方在跟蹤江昭，而現在，卻是江昭反過來跟蹤對方。
不過，在跟了一段路後，江昭就發現，對方已經發現自己了，或者說……故意走到他面前來的。
但江昭並可以因此停下，反而是一路跟着來到了這裏。
然後在那棟爛尾樓下，終於停止了腳步。
江昭微微眯起眼，看着對方轉過身，露出了與那天別無二致的面孔，很平凡普通的，丟在人羣裏就找不着的那種。沒等他開口，江昭率先說道:
“你是什麼人？”
“你可以叫我老鼠。”
對方回答道。
但這代號一樣的字眼，顯然並不是真名。
江昭再次說道:“那天爲什麼跟蹤我？”
他又上下打量了對方那種普通的臉，排除易容的可能，但比起之前那次，從頭到尾像個啞巴一樣好多了，至少不是真的啞巴。
老鼠張了張嘴，說道:“不能說。”
這會兒倒是挺耿直的。
江昭冷笑了一下，手指間出現一抹寒芒。
“或者，你想再被我殺死一次？”
忽然，老鼠動了，身影微微一晃，然後瞬間消失在原地。
江昭收起手上的刀刃，擡頭，看向眼前的這棟爛尾樓，不緊不慢地走了進去。
上次沒起到什麼作用的同一種招數，在他面前，還沒吸取教訓？
愚蠢。
——
另一邊，鍾謙陌已經早早坐上了前往b市的動車。
貨真價實的守株待兔，也就是，他打算先到b市地下黑市錢莊的入口處等待，總會發現點什麼的……吧？
順利進入地下黑市，越過熱鬧的區域，對於周圍的物品，鍾謙陌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查看撿漏的心思。
因爲
他已經清楚，特殊的東西，就僅僅只有那一樣。
能夠治療不屬於這個小世界的傷勢，和它背後的主人。
鍾謙陌推了推眼鏡，徑直往錢莊走去，不過走着走着，卻發現身邊還有一個人同行，看樣子目的地都是相同的。
鍾謙陌側過頭，對她露出微笑。
“也是去錢莊嗎？”
這是一位非常美麗的女性，前凸後翹的身材，嫵媚又性感。
聽到鍾謙陌的聲音，她也轉過頭，紅脣微揚。
“是啊。”
不知道是不是鍾謙陌的錯覺，總感覺被對方偷偷觀看了好幾眼。
鍾謙陌不動聲色地挑眉，繼續笑道:“我見你好像很眼熟的樣子，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而話音剛落，就聽對方噗嗤一笑，然後反應過來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脣，但眼裏的笑意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
“不好意思，沒想到這年頭居然還有人這麼搭訕的。”
“……”
“不過，我可以準確告訴你，我們應該沒見過。”
她撩了一下頭髮，笑道:“像我這麼漂亮，如果見過的話你不該影響深刻了嗎？”
鍾謙陌笑了笑，似乎沒有絲毫尷尬的意思，道:“嗯，說的也是。”
但那種彷彿認識他的熟稔感覺，是不會錯的。
“我叫鍾謙陌，不知你怎麼稱呼？”鍾謙陌又說道。
“我姓伊，年齡估計比你大呢，叫我伊姐吧。”對方打趣道。
鍾謙陌沒反駁，順着她的話:“好的，伊姐也是來這裏進行交易的嗎？”
這會兒，兩人漸漸走近了錢莊的範圍，前面出現一道屏障，跨過屏障，就算進入了錢莊。
不過，與鍾謙陌想象中完全不同，或者說，沒有一個猜測是準確的，就聽那位女生笑道:
“不是哦，我是這裏的工作人員。”
她亮出了一個身份銘牌，上面顯示着代理人三個字。
說完，她突然加快步伐，進了錢莊裏面。
認識自己，見過自己，代理人——
鍾謙陌很快反應過來，疾步跨過眼前的屏障，而前面，卻已經沒有了剛纔那個女人的身影。
女人，也就是伊姐，
便是唐遠新的代理人了。
之前唐遠交易完畢後，出來是隻與她見過一面，雖然唐遠沒啥表示，但伊姐卻不同。
她可是很早就聽說過唐遠的事蹟了，五年前，地下拳擊賽中突然出現的黑馬，小小年紀，看着就跟營養不良一樣，卻最終造就了神話一般的成績。
隨後到了最後，已經不輕易上場，但關於他的事蹟，依然是拳擊賽場中的一個熱門話題。
到了現在，唐遠已經退出了拳擊賽場，還是熱度不減，不知道多少人在遺憾着這件事。
不過，她大概能明白一點，錢莊老闆能輕易放他離開的原因。
畢竟跟在錢老闆身邊也有許多年了，即使只是作爲手下，接觸到的卻也比其他人多一些。
因此，伊姐也知道，唐遠和錢老闆之間存在着的某種特殊交易，但具體不太清楚。
她有一個顯著的優點，那就是不能知道的事情，從不會過問，也不會抱有什麼好奇心。
直到那天，她突然被安排成了唐遠的代理人。
按理來講，即使是代理人，也不會知道更多，但錢莊老闆卻主動對她提了，跟她說了交易的具體情況。
這大概就是，對她的信任吧。
所以，她才知道了，鍾謙陌的情況，作爲上一任買主。
而這次，買主也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4-2423:29:22~2021-04-2523:45:44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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