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加入 作者:未知 這幅打扮,似乎是残存的黑手党。 芥川已经按捺不住想冲上去,雨宫翠拽住了他,专注地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你和袭击我們的人并非一伙。孤身一人深夜来访,对自己的能力也很有自信——至于为何于此时此地突然出现,想必阁下,暗地裡一直在关注着芥川吧?” 青年静静地听着,微微挑了挑唇角充作鼓励。 “這只是你的猜测。” 雨宫翠摇头反驳:“并非猜测,而是推理。” 钻石出现时他就觉得不对,陷阱的气息太浓。至于毫无牵扯的黑手党为何要针对他们,思来想去,或许源头還是在他和芥川身上。 异能力者并非大白菜。何况从眼前的战果就能看出,【罗生门】的确很强。 而此刻,男人的出现也证明了這一点。 “我假设你是想拉拢芥川,消息却不慎泄露给了敌对组织,這才造成现在的局面。”雨宫翠扶着同伴,放在垂耳兔腰间的手指轻微地痉挛了两下,“如果沒有恶意……沒有恶意的话,我想芥川会同意這份邀請,黑手党的boss。” 身旁的少年闻言一僵,张口想要反驳,腰侧却被隐蔽地狠狠一掐,拒绝之语顿时变成了急促的吸气,继而按捺不住地咳嗽起来。 而对面那個身份不明、气质沉郁的青年,此时已经把大部分注意力都转移到雨宫翠身上来,鸢色眼眸微眯,流露出一丝不加掩饰的兴味。 “资料裡沒有提及,是‘推理’相关的异能嗎。但是,”他话锋一转,上身前倾,散发出毫不掩饰的恶意,“既然如此,你应该能够看出,所谓‘走漏消息导致惨剧’,同样是我计划的一部分哦。” “因为不這样的话,就无法看出未来的部下究竟有多强吧?” 芥川压下了咳嗽,杀意在疯狂地高涨。雨宫翠松开了一直压制他的手,任由垂耳兔和依旧镇定自若的青年对峙,由于愈发不利的局面而抿起了嘴唇。 ——会老实交代那样的话,就說明已经沒有把芥川收归部下的打算了。 而自己先前之所以沒有提及這一点,就是希望能蒙混過关,顶着“自己人”的名头从這個人手裡活下来。 他沒有战斗力,芥川又已经重伤,面对自恃武力独自前来的青年,实在沒有取胜的把握。 外套化为无数漆黑的锋刃,芥川展露出不曾在雨宫翠面前显露過的、狂犬般的神态,向着对面的始作俑者冲去——然而无往不利的异能力沒能如愿切开对方的身体,反而在触及青年皮肤的那一刹那烟消云散,芥川面色愕然,沒能躲過接下来落在腹部的一记重击。 他向后飞起,重重跌落在草地上,被疼痛淹沒宕机的大脑甚至忘了呼吸。天地倒悬,而对面的青年收回脚来,悠悠地开了口。 “真是难看啊,你那副样子。纯粹只是因为受到刺激而发狂的野兽罢了。抛下重病的妹妹独自赴死,乍一听是很悲壮,但等待着她的是怎样的命运,你沒有想過嗎?” ……阿银是芥川的妹妹啊。 眼看垂耳兔由于這人的恶劣挑拨而嘶吼着想要爬起来继续战斗,实在无法置身事外的雨宫翠咬了咬牙,挡在了同伴的身前。 “身为始作俑者的你,沒有资格嘲笑局中人的应对不够周全。”他硬着头皮反驳,强迫自己和意味深长的鸢色眼瞳对视,非常担心对方会突然拔枪给自己来一下,“芥川不用担心,我离开之前已经把银酱藏起来了,那些人找不到她。” 身后的喘息声变小了些。被驳斥了的青年倒沒有恼羞成怒的意思,眼眸反倒微微弯了起来。 “那可真是可惜……毕竟芥川君现在太過弱小,我原本准备代替他照顾妹妹一段時間呢。” 說得這么好听,其实不就是绑架嗎。 看来大人物都有這种给肮脏伎俩轻松刷上金粉的技能呢,而面前的青年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是,這幅隐约期待着芥川的成长的意思,令雨宫翠感到了迷惑。 明明拉足了仇恨,却又不准备现在就杀掉他们嗎? 虽說顶着异能力之类的中二名头,但演绎推理毕竟是他自身所使用的、不超過人类范畴的能力。若是推理的对象所知信息太少,抑或被假象迷惑,那当然就会理所应当地失败;相反,若是信息足够,就能保证逻辑上的结论正确。 青年身上的疑点太多,目前所知的只有“黑手党boss”這個身份,甚至连坦陈自己计划的那部分都相当不可信。 因此,虽然抱有疑惑,雨宫翠也只是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并沒有推理這人动机的打算。 而他放過了别人,别人却沒打算放過他。 “不過作为替代,”青年平静的眼瞳注视着雨宫翠,是不容拒绝的、宣布结论般的语气,“就請這位雨宫君到寒舍做客吧。” ----------------------------------------- 把罪犯瞧好的人质藏了起来,结果导致自己变成了人质,這個发展是雨宫翠沒预料到的。 說实在的,他根本看不清這位样貌姣好的“罪犯”先生的动机,对方的行为模式也古怪得让他快要脱发。 明明一开始想拉拢芥川却用了斩尽杀绝的手段;事了之后又像兴致耗尽般告知真相,拉足了仇恨;但沒动芥川的小命,而是就這样拍拍屁股走人了——哦对,還带走了一個雨宫翠。 這不是明摆着让垂耳兔把他当成一生之敌嗎。 大人物连作死方式都這么清奇,雨宫翠百思不得其解。 但战斗力只有五的他沒有发言权,只能保留最后的体面,和目眦欲裂的芥川告了别,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谜之青年走掉了。 荒地的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西装革履的黑手党们面带愧色,迎上来为两人拉开车门。青年并沒有责怪沒有找到银酱的属下们办事不利,只是问被這幅排场惊了一下的雨宫翠:“你的异能力是什么?” 他坐进豪华汽车宽敞的后座,挑挑下巴,示意少年赶快进来。 “我不打算养個废物。乖乖告诉我你的能力,我就可以把你安排到最合适的岗位上。你想报仇也好、想叛逃也好,前提都是要爬得足够高吧?” 啊,這话的真假姑且不论……对方反正已经知道他是推理类能力了,那就和彻底知晓了他的异能相差不多。 “其名为【演绎推理】。”雨宫翠回答着,乖乖坐进了车厢,“你带领的组织,似乎很强。” “意外地坦诚呢。” 青年托着腮看向窗外,手腕处露出的绷带为他平添几分脆弱之感。头部也裹着遮挡了左眼的白色绷带,如果不是cos小鸟游六花来封印邪王真眼,那应该就是由于各种原因经常受伤,黑色风衣遮掩下的躯干,估计同样用层叠的绷带缠裹着新新旧旧的伤疤。 這幅外表太具有欺骗性,要不是先前看着他一脚把芥川踢出五米远,雨宫翠险些以为這真是個瓷娃娃般的病美人。 美人用指节有节奏地敲打着窗户,终于做出了决定。 “——有了。你就跟在我身边,当我的私人秘书吧。” 【滴!!!恭喜宿主正式开启剧情线!】 【恭喜宿主成功加入势力:“港口黑手党”!】 【恭喜宿主成功发现攻略对象:“太宰治”!信任值评测功能已开启!友情提醒宿主,攻略对象目前的信任值为:2点!】 雨宫翠:……請问满分是十点嗎? 系统:不,那当然是一百点啊。 雨宫翠小小的脑袋裡充满大大的疑惑。 他匪夷所思地注视着托着下巴看月亮的黑手党boss,觉得這個家伙可能脑子有病。 非骂人,纯理性描述。 不然为什么,会把一個身份存疑、信任值2点、未来极大可能会背刺自己的贫民窟少年放在身边当私人秘书? 难道是……性向問題? 一阵寒风吹過,雨宫翠慢慢收紧四肢,把自己缩成一团,终于开始真情实感地担心自己的未来。 ----------------------------------------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间,雨宫翠入职港口mafia已经過了一個月。 如果不是被同样惨遭boss迫害的前辈拉住,情真意切地說要给他开個欢迎晚会,以表对太宰新任霸凌对象……啊不,首领青睐的超级潜力新人的赞许之情,他甚至都沒有已经在攻略对象身边呆了這么久的自觉。 俯视着前辈老式礼帽下不羁翘起的几缕橘发,雨宫翠戳了戳系统。 “信任值多少了?” 【滴!友情提醒宿主,攻略对象目前的信任值为:6点!】 ……涨了四点嗎。 在他這一個月把脑子有病的上司从河裡捞起来两次、千钧一发之际把快要入口的毒蘑菇抢走扔掉一次、及时提醒敌对组织埋伏一次、把暴怒的前辈从薅掉首领狗头的边缘劝回来无数次之后,太宰的信任值终于扭扭捏捏地上涨了四点。 的确和本体一样不可理喻。 沒事,沒事。雨宫翠自我安慰,一個月上涨四点的话,想凑成满分也不過需要两年多而已—— 【检测到宿主的想法過于简单荒谬,系统特此提醒!】 【信任值每十点为一個分水岭,想要突破相当不易。比如,正常人对陌生人的基础信任值一般为10点,代表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宿主還未能达到這個地步,尚需多多努力!】 雨宫翠看着自己可怜的6点信任值,陷入了沉默。 太宰治,真是個神奇的人。 和系统的交流只花费不到两秒,在旁人看来只是在低头沉吟。因此身材娇小的前辈按了按头上的黑色礼帽,颇为耐心地等待着。 雨宫翠想了想,态度含糊且犹豫:“其实,晚会這种事……唔,首领会去嗎?” “管那條青花鱼做什么!”任何非正式场合,提起太宰治都能让中原前辈一秒爆炸,“他如果跑過去肯定又要喝洗涤剂自鲨吧,光是一天到晚看(一声)着這個家伙都要烦死人了!” 以整栋大楼都能听到的巨声嫌弃了顶头上司,泄完火的中原中也呼出一口气,再看向雨宫翠的目光转为再明显不過的庆幸和同情。 “不過沒关系,”他拍了拍這個后辈的肩膀,颇为期许,意味深长,“等你正式入职之后,這些活就都是你的了。” 呵,這塑料的同事情谊。 听起来正因为终于可以把黏在手心裡的烫手山芋甩出去而喜极而泣,正迫不及待地准备昭告天下的样子。 所以說,办欢迎晚会就是为了這個嗎? 雨宫翠木着脸棒读:“谢谢前辈的期许,我会尽力。至于晚会,還是不必了吧。” 中原中也一挑眉毛,正准备再做尝试,就看见神憎鬼厌的青花鱼双手插在口袋裡,以一副无所事事的轻松态度从后辈身边踱步過来,故意停下脚步,用過于明显的好奇目光打量着僵持的二人。 “啾也,雨宫~背着我這個首领,不会在偷偷商量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足以让黑手党中任何一人冷汗直流的质问,只得到了中原中也的一個白眼。 但是身为干部之一的中原前辈可以仗着首领宠他就這么傲娇,而小白菜雨宫翠是显然不行的,于是只能叹了口气,对着人间珍兽太宰治恭敬地低头行礼。 “早上好,太宰先生。” “我不好。”绷带精阴阳怪气得理直气壮,“大早上我信赖的副手就要和蛞蝓一起阴谋推翻我的统治,我好伤心哪嘤嘤嘤。” 雨宫翠:……给爷看看你那六点的信任值,想清楚了再开口說话! 什么人呐這是!! 但吐槽归吐槽,表面上他的神色依旧高冷且平静。 “并沒有。前辈只是……”向橘发的青年投去了探询的眼神,在得到后者的默许之后,才继续从实交代,“只是问我要不要办一個入职欢迎晚会。” 太宰治的眼睛滴溜滴溜转,看不出支持与否,但坏心思肯定已经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别說近旁的雨宫翠,就连离得稍远的中原中也都面露嫌恶之色,毫不掩饰地嗤了一声。 如果說前者有高超的推理能力相助,那后者就是凭借丰富的被迫害经验做出判断,纯粹是以本能在厚厚一本《混蛋太宰与我的二三事》飞快翻到对应的一页,以便提高警惕远远避开。 居然把中原前辈這样的直觉动物都训练出了察言观色的本领,真不愧是港口黑手党的boss。 這样的念头刚刚一闪而過,雨宫翠就看见被吐槽的上司歪歪头,双手在胸前一合,以一副過于虚伪的天真模样给出了建议。 “欢迎晚会嗎?那很好啊。毕竟雨宫的确能力突出,這個月的成绩,可以說是吓人一跳呢。” 无视了对方塞過来的甜枣,他默默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正戏,由于深谙对手不按常理出牌,屏住呼吸,暗自提高了警惕。 太宰治动了。 太宰治从角落裡拉過一個瑟瑟发抖的白发少年。 太宰治捏着少年的衣领,像是捏着兔子的后颈皮一样扔到雨宫翠面前,任由后者惊叫着飞快蹲身蜷成一团,盯着雨宫翠的眼睛笑眯眯地开了口。 “是新人哦。若是要办欢迎晚会,就带上這孩子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