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幻梦 作者:未知 罗甚至沒有询问這句话背后的理由, 让雨宫翠准备好的大堆說辞全都沒了用武之地。 “好,我們一起走。” 他的眉头紧皱,但并非出于对未来的担忧、或是即将同势力庞大的堂吉诃德家族为敌的惊慌, 只是单纯地难過着。 不敢往深处细想妹妹這些年来的经历,愧疚感让心脏都蜷缩起来。在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之后, 罗低沉地开口:“抱歉,我……现在才来。” 效果超乎想象地好。 只是, 未免太過真情实感了吧? 雨宫翠笑容不变, 刻意不去深究内心的微妙感觉, 语气轻柔地安慰着他。 “沒关系, 沒关系,现在還来得及。那么, 哥哥准备怎么做呢?” 悬赏金高达五十亿贝利的恶魔果实有其独特之处,手术果实的能力并非只能用来做手术,恰恰相反, 身为使用者的罗具有强大而诡谲的战斗力。 最常使用的招数之一,就是以自己为中心制造出一個球形或半球形的“域”, 半径约数百米。在這個领域之内,罗能够感知空间内的所有物体, 并对其任意进行切割、拼接、位置交换等操作。 想离开的话,随时可以把自己的位置和领域边缘的一块石头、一根小树枝交换, 从而达到类似瞬间移动的效果。 之前对多弗朗明哥放话“想离开的话就连你也拦不住我”, 就是有這個能力作为倚仗。 所以如果罗打定主意想偷人……咳, 偷东西,甚至不需要进入防守森严的建筑物内部, 只需要在王宫之外展开名为“room·屠宰场”的领域, 就可以随便用個什么东西把雨宫翠交换出去, 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实乃走空门的不二之选。 听完罗介绍這個能力,雨宫翠就知道,這把稳了。 至于对方提出的、借助堂吉诃德家族提供的医疗條件做完手术再走的建议,自然就被他泪光盈盈地一口否决,打的旗号是一天都不想再在這裡多待。 “而且,身体一旦痊愈,我就必须继续去处理家族事务了,再也沒有现在這么好的机会。”這是十成十的大实话,所以雨宫翠說得理直气壮,用眼巴巴的恳求神色注视着面前的工具人,“只要有哥哥在,手术什么时候做都可以,不是嗎?” 罗被他說服了,在短暂的思考之后,略显僵硬地抬起手来,以极其别扭的动作摸了摸雨宫翠的头发。 “好好休息。” 他轻轻地說。由于不习惯這样的亲昵,神色变得有些窘迫。 “明天中午我来接你,那时病房裡沒有其他人。在被轮值的守卫发现之前,時間足够我們抵达港口了,我的船停泊在那裡。” “到时候,你只需要睡一觉……等醒過来,就会发现一切都解决了。” 无论是神态還是语气,都显得過于柔软包容。 那种面孔明明更适合显露出先前面对多弗朗明哥时、那种不屑又桀骜的嘲讽表情,而此时毫不作伪地显出一颗真心来,却让雨宫翠的胸腔不由自主地抽痛了两下。 他下意识偏過头来,避過了对方的眼神。 明明确信对方所言并非全部的真相,但现在却又摇摆不定,无法一口咬定那人是在說谎。 解开谜题的钥匙就是昔日的记忆,早已被他自作主张丢掉了。 等到罗从病房中离开,雨宫翠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盯着空无一物的白色天花板出神。夜幕渐渐降临,月亮爬上窗沿的时候,他到底還是摸索着爬了起来,从床头柜的抽屉裡掏出了蔫哒哒的白色小电话虫。 “baby5嗎?嗯嗯,沒有大碍了,别太過担心啦。特地打电话過来,的确有事情要拜托你……我现在不太方便出去,所以麻烦了,回头去你指定的餐厅吃饭吧。” “請去一趟情报室,查询‘特拉法尔加·罗’的相关档案,然后,挑重要的那部分告诉我。” 十五分钟后,明显是被拜托之后就立刻奔往情报室的baby5,气喘吁吁地回了电话。 她沒能调阅到雨宫翠想要的资料,即使聲明這是替最高干部查询的也一样。守卫明确地回复她,這是“只有家主才有权限阅览”的密件。 “這样啊。” 并沒有多么失望,倒不如說,多弗如此严防死守,反而坐实了他心中的那個猜测。 打断了baby5一叠声的道歉,他在娴熟地安抚之后,对着电话虫柔声說:“一個人也很无聊呢,陪我聊聊天吧。如果你還记得,不如讲讲我們小时候的事?” ----------------------------------------- 脱胎于罗和baby5的叙述,或许是睡前過于劳神细思的原因,当天晚上,雨宫翠久违地做了個漫长的梦。 视角不停地切换。 梦境的主角是两個手牵着手、面目模糊的孩子。 一开始在唯一一條大路上前行,但在遭遇分岔路口时,却做出了不同的選擇。 一人往左,一人往右。紧握着的手分开了,两個人都沒有回头,只是用尽全力,跌跌撞撞地一心向前走着。 虽然方向不同,但假以时日,必定都能到达梦想中的境地、太阳升起的远方。 明亮的光斑洒落在床前,昏昏沉沉的雨宫翠意识到时候已经不早,努力控制着自己清醒過来。 ——日头已经爬升到高处,马上就要到正午了。 他拖着沉重的身躯下床,简单洗漱了一下,不经意间抬头的时候,发现镜子裡的人声音疲惫且迷惘,动作不由一顿。 到底什么是正确的事? 罗尚且能为当初的不成熟向自己道歉,而一气之下,以非黑即白的思维方式认定遭到了舍弃,乃至于将对方从自己的世界裡整個舍弃,若是能回想起来、加以判断,或许也会觉得幼稚得可笑吧。 但当时過于莽撞,以至于连后悔的机会都沒有了。 他抬起手来,指尖在镜子上轻轻划過一道。蓬松的白色泡沫乖顺地停留在镜面上,遮住了那双沉郁的浅棕色眼睛。 ------------------------------------ 时针指向十二点的时候,罗的接应如期而至。 正漫不经心地哗啦啦翻阅着图册的雨宫翠只听见“啪”的一声轻响,随之而来的是头重脚轻的眩晕感,但是非常微弱。 甚至沒来得及仔细体会,就已经落到了一個坚实的怀抱裡,還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对方的衣襟。 下一秒就和罗对上眼神,他尴尬地放下手,刚准备道歉,就由于吸入了凉气而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 罗神色一凛,也顾不得招呼寒暄之类的多余流程,干脆就這么抱着体弱的妹妹,以最快速度往港口冲去。 赶路时也多是动用果实能力,不至于气喘吁吁,還有交谈的空隙。罗略感不适地动了动胳膊,问:“衣服兜裡装了什么?硬邦邦的,這样压着不会难受嗎?” 雨宫翠尽力把裡面的东西移了移位置,发现沒什么大用之后也只好放弃,安静如鸡地缩在他怀裡。 “是一個朋友送的慰问品,因为觉得說不定有用,所以就带上了。” 罗唔了一声,沒再问别的問題。倒是雨宫翠被人抱着逃跑,一時間闲出屁来,吹了一会儿冷风,就忍不住弯着眼睛问嘴唇紧抿、看似十分严肃的黑发青年:“紧张嗎?” “什么?” “别装糊涂呀。你明明知道,把我带走肯定会被多弗追杀的。家族可是刚刚践踏了世界政府的威严,又先后和革命军与白胡子海贼团结盟,占据了這個世界的半壁江山,与這样的庞然大物为敌,不害怕嗎?” “你漏了一样,”罗促狭地笑着,满不在乎地提醒他,“還有世界政府,我本来就是海贼,在海军那裡也挂了通缉令的。” 雨宫翠怔了一下,随即忍不住跟他一同笑出声来。 “那可真惨!‘跟整個世界为敌’什么的,可不止是說說而已啊?!” 等到笑声止歇,眼角還含着泪水的雨宫翠一改先前的散漫态度,寻根究底地追问,心底满是莫名的兴味。 “這样的不智之举,不像你這样的人会做出的選擇。明明知道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干嘛還上赶着往前凑呢,叛逆期嗎?” “……从前就觉得你嘴很毒,果然不是错觉。” “什么?” 小声的嘟囔从风中溜走了,在沒听清的雨宫翠的一再追问下,□□咳一声,像是为了堵住他的嘴一样,飞快地抛出了回答。 “我只是不想后悔罢了。” “是你說想离开、你向我求助了,那身为兄长的我怎么可能视而不见?我花费了许多许多時間,才找到正确的路,随性而为就随性而为吧,一味想着后果如何,只会什么都做不成——我只要不会后悔就可以了。” 雨宫翠认真点头表示理解:“所以你来了德雷斯罗萨。” “是的。不管能不能取得你的原谅,道歉是必要的。”罗笑了笑,“不過幸运的是,這次收获颇丰。” 最终抵达的地点并非人来人往的码头,而是更为僻静的地方,呈九十度角的悬崖簇拥着蔚蓝的海湾,一低头就能看见波涛汹涌,并不适合停船。 但在罗发出信号之后,一艘小巧的金色潜水艇逐渐上浮,蒙着水膜的金属外壳在正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静静地等候着船长的回归。 在等候极地潜水号上浮的過程中,罗把怀裡的妹妹放了下来,免得引起那群白痴船员的误会。等到潜艇完全稳定,他往王宫的方向眺望了一眼,因为眼下的平静而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 成功了。 這样想着,罗按捺着激动,朝一旁眯着眼睛欣赏海景的青年伸出了手。 “走吧。只要上了船,就沒人能找到我們了。” 雨宫翠转過身来注视着他,虽然面上依旧带着微笑,脚下却毫不犹豫地退后了一步。 “……拉米?” 眼角不由自主地一跳,手却执拗地伸着。 而对面投射過来的目光,却逐渐由信任和依恋、转而褪去归于漠然,掺和着一丝高高在上的怜悯。 “多可悲啊,”银发的青年轻柔地說,“难道现在還未发现,我从来就不记得你嗎?” ※※※※※※※※※※※※※※※※※※※※ 關於小翠为什么执着于太宰的問題: 其实也不算是执着?对翠来說,每一個攻略对象都代表着“潜在的挚友人选”,所以他会在保持人格独立的基础上,努力去了解他们、试着成为朋友。随着小翠越来越成熟,也会越来越多地察觉在第一個副本时的失误,并且感到自责。 在翠翠看来,他原本可以拯救太宰的,却因为太過不成熟太丧失了机会,所以才会导致那样的结局。 所以有机会就想要扭转,也是可以理解的。 其他的感情,可能内心深处還有点同情?因为宰实在太惨了…… 關於为啥不把脑子和心脏一起放到另一具身体裡的問題: 因为小翠想开文野线。 以上。 明天海贼副本就结束了(应该吧……?)!向文野发起冲锋!! 感谢在2020-12-09 23:59:26~2020-12-10 23:59: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未央、十一号 20瓶;乌珂 12瓶;veronica、虔敬 10瓶;只燕片羽 5瓶;曲和 3瓶;覃言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