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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作者:鹿门客
在李秀丽的观感裡,周遭的一切似被蒙了纱。

  唯有天上的月亮越逼越近,逐渐逼近罗家村。

  最后,大得出奇的月亮,就在罗家村的后方挂着,照得全村的土屋纤毫毕现。

  全村紧闭的门窗齐齐洞开,像被撬开的蚌,露出了其中满面惊恐的村民们,他们在喊嚷,口中却一点儿声音也沒有,像是哑剧。

  甚至,因室外過于皎洁明亮的月色,他们在手边的昏黄油灯下,面目染着光晕,分外模糊,像一個個剪纸的影子。

  在月下清晰无比的,反而是這诡异的红衣女童。

  能清楚地看到,她挡脸的黄纸上写着“奠”字;脖颈和双手上的苍白皮肤,遍布尸斑;

  嫣红的小嘴旁,却已被蛆虫钻了一個洞;黑洞般的口中,无舌无齿。身上的红衣大半已变黑,领口下隐约可见白骨。染着泥土的小小绣鞋早已变色,双脚间系着麻纰,以脚尖站立。

  一切生动的细节,都昭示着眼前的女童早已死去。

  村妇近距离看到女童,已经吓得直接昏厥了過去。

  刘丑却饶有兴致地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這比她见過的建模最好的恐怖游戏還要真实。

  刘丑问“你要找谁”指了指村妇“找她”

  红衣女童的脖子左右晃晃,带动头颅也晃。那不是寻常人摇头的姿势,更像是脖颈已经僵硬,只能以這种方式表示否定。微张黑洞般的口,飘渺,似从极远处来的童声我找蛮儿

  蛮儿,听着像是小孩的名字。

  刘丑随手一指村民“是他们当中的哪一個”

  女童的头颅嘎吱嘎吱,在脖子上旋转了一圈,透過黄纸,挨個数着那些村民不是不是

  声音竟然透露出活人般的焦急、急切。

  刘丑暗地松了口气。

  她现在還不知道要怎么对付鬼,也不知道這小女鬼和這個村的纠葛来历。只不是要害命,還好。

  女童的声音却越数越惊惶不是不是不是

  忽然,一個惊雷般,轰隆隆的巨响,在罗家村上方炸开,远传郊野“呜蛮儿”

  同时還有东西从天上纷纷而落,砸了满地。

  刘丑被這声音一炸,耳朵嗡嗡,头也嗡嗡,差点沒聋。头上又噼裡啪啦地挨了砸。

  她抬头一看。挂在罗家村后方的巨大月亮,竟浮出了眼睛鼻子嘴巴,像是一個人的脸,正一边哽咽,一边叫着“蛮儿”

  月亮的眼睛裡喷出无数亮闪闪的碎片眼泪,不断砸向罗家村。

  刘丑伸手一接,接住了一片眼泪,松开手一看,是一颗小小的、嫩黄的星星。刚刚砸到她的,就是這星星。

  不一会,罗家村的地上就亮闪闪的,似铺银河。

  惊天动地的哭喊声中,罗家村的地面,忽然震动起来。

  泥土开始拱高、拱高,变成了一個和月亮齐高的泥土人。

  然后,這泥土人长出白胡须,脸上刻出皱纹,身上穿着绸缎袍子,绣着“罗”字的纹,手上扶着村裡最高的一棵树当做拐杖,变成了一個巨大的老头儿。

  白须垂脚的老头恶狠狠地瞪着月亮,也睨了一眼地上的红衣女童,将手裡的树拐杖连根拔起,砸向月亮“大胆屡次三番进本村来撒野不怕朝廷怪罪”

  一杖下去,月亮碎成万片,那曾笼罩四方的薄纱褪去,泥土老头也消失不见。

  红衣女童的身影逐渐虚幻、淡去。四周重新黑暗下来,安静,各家各户的门依然关着。远处的狼嚎再入耳中。

  耳边的狼嚎却逐渐被连续的鸡鸣替代。

  刘丑睁开了眼,看到了泥砌的墙面,光线透過纸窗,照了进来。她醒了。身边,主卡正在沉沉睡着。

  而村妇推门进来,正在叫醒自己另一间打地铺的两個儿子。

  她昨晚做了個梦

  刘丑皱眉正想,却觉手上有异,摊开手一看,手中有一颗在白日裡也闪亮嫩黄的星星。

  此时,两個男孩也被叫醒了。

  小儿子哇地一声站起来,大叫“娘,娘,来了,果然又来了”

  大儿子也跳起来,结结巴巴地說“红衣娃娃,小妹,是小妹娘,我昨晚,昨晚看到了,她又进村了還是你把她带进村的大月亮,土地公公”

  村妇立即一手捂一個,压低声音警告“叫什么闭嘴”

  刘丑捏了捏那颗星星“所以說,并不是梦”

  村妇苦笑着摇摇头“贵客,你不是好奇我們村裡有什么特殊的时日嗎這就是了。其实,昨晚的那個孩子”

  正說着话,门外有咚咚咚的脚步声,還有杂七杂八的說话声。

  有人粗暴的敲门“吴寡妇,你出来”

  還有人叫道“我們昨晚都看见了,是你跟一個外地人把那东西带进村的”

  门外,一群村民气势汹汹,集结成群,从敲门变成拍门,逐渐变成了砸门。

  他们叫得起劲,木门一下子被拉开。一盆水当头泼出,把带头人泼成了冬天清晨的落汤鸡。

  吴寡妇叉着腰,极泼辣地站在门口,堵着门“嚷什么嚷怎么,骗夺了我家的地還不够,现在還要上门打杀我們孤儿寡母臭不要脸”

  被泼水的人,闻言气得手发抖“你還装相昨晚大家都瞅得一清二楚我們說怎么有土地公在,那东西還能几次三番的进村,果然是有内鬼”

  也有人抢着說“還有你屋裡那個外地人呢呸,一把年纪還引年轻男人,就该把你浸猪笼”

  吴寡妇冷笑“我昨夜是招待了一对儿来投宿的少年男女,正儿八经地给钱的。人家睡裡屋,我睡外间。谁叫你们胆子小,昨夜人家敲门你们都不敢开,個個装聋。一群大男人,不如我個寡妇胆子大。怎么,现在倒嫉妒了,想给我扣個罪名”

  为首的人示意村民安静“好了,别的以后再說。罗吴氏,前几次,我倒知道,确实不是你。但昨晚大家看個正着,确凿是你把那东西领进村的。”

  吴寡妇說“我昨晚人迷了過去,哪裡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我醒了,她就已经进村了。”

  她昨晚怕得晕厥了過去,却半路被月亮的哭声惊醒,心情复杂地听完了全程。

  现在怕劲過去,倒心生不忍“别一口一個那东西的叫,小妹活着的时候,也是村裡的孩子。這么多大人,怕一個小孩何况你们昨晚不都也听见了,她从来也沒害過人,几次来村裡,都只是来找蛮儿的。”

  为首的說“我們知道,她活着的时候,可怜。你也是村裡最同情她的人,时常接济小妹。可是,现在她到底已经死了再可怜,也不是人阴阳有隔,說沒害人,那只是因为我們有土地公在,她不敢动手。”

  “之前来的道长都說了,千万不能同情她。就是利用你对她的同情,迷了你,让你带路,混淆人气,好进村来。”他說,不止是对吴寡妇說,還是对周边聚過来的村民說。

  村民们当中,果然有好几個,低下头去不說话了。

  吴寡妇沉默了一会,說“知道了。”

  她說“可是,說到底,她是来找蛮儿的。要不然,怎么以前不闹偏是从蛮儿丢了,小妹就一直想要进村来找人。他们生前要好,跟亲兄妹一样,难怪小妹死了也惦记。”

  人群裡有人嘀咕“我們也不是沒帮過罗大山家找人,方圆几十裡都找了,连附近的城镇都问遍了。說不定是被狼叼走了呢”

  也有人說“那混小子偷东西偷到亲爹亲弟弟头上,照规矩,打死也活该還敢偷跑。现在谁知道跑去哪裡野了呢被狼叼走最好,少养口饭吃”

  吴寡妇盯着說话的人“罗大山,你還是人嗎蛮儿从小多听话的一個孩子。谁不知道你家的那個银镯子是怎么丢的”

  村民堆裡,那個說“打死活该”的,是一個瘦高個,脸上长麻子的男人,梗着脖“就是那混小子偷的他偷了镯子,拿去换钱了否则以小妹继父、亲娘的那個抠劲,這丫头死后哪裡来的体面衣裳不给她扒了,赤着扔草堆裡,都已经不错了”

  另一個矮瘦的闻言,当即对瘦高個怒目而视。他就是“小妹”的继父。

  为首的,衣裳比村裡其他人更光鲜的中老年男子,立刻打断了他们“好了,该找還是得找回来,生死得有個定论。否则那丫头不死心,总是来村子裡嚎。”

  這個人比其他人加起来都有威望。

  一语有了定论,聚众而来,悻悻而去。

  吴寡妇暗裡呸了一声,拍上门。

  却见那对容貌出色的少男少女,都已经坐了起来。

  少女手中還拿着一颗嫩黄闪亮的石头,她的眼睛却比石头還要闪亮,竟直接掏出一块银子来,放在桌上,笑嘻嘻地說“听起来,你们村裡有故事。”

  “我就喜歡听故事。再给你钱,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寡妇身心俱疲,长出一口气,苦笑“将客人们也牵扯进這桩事来,是我的罪過。哪裡敢收钱客人不介意,可以听我胡乱說些乡野村事。”

  李秀丽一边把玩手中的星星。在她的视野裡,這颗“星星”上盘绕着白色的雾一般的东西,发着人一样呜咽的啜泣声,正一缕一缕地飘入她香囊的鲤珠之中,汇入悄然在珠中浮现的诵世天书。

  随着那丝缕白雾进入诵世天书,她耳中正在响起系统提示音

  诵世天书小妹之悲收集进度

  李秀丽說“钱你還是收下吧。”

  吴寡妇還想推拒,却见這外表颇娇柔的少女說“因为,我不光想听故事。還要你带我出村,去找昨晚的坟包。”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电脑版網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網址打开,老網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網址会打不开的,請牢记:,免費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請加qq群647547956群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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