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7、长公主归来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正文卷 正文卷 “跟老汉一样?” 郭召愣了半晌,才明白過来韩德庆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叹气道,“大人,老汉安康城土生土长,天生就是個碎嘴子。 這安康城, 你往大街上随便拉一個,只要是坐地户,都跟老汉差不多,能把好话說得不像是好话,而损人的时候也能把坏话說得不像坏话。 一代传一代,潜移默化, 无师自通。 就是什么样的地方,出什么样的人。 這就好比安康城不产荔枝, 三和不产葡萄,什么样的气候有什么样的作物,都是老天爷定好的,非要旱田栽水稻,水田找玉米,那就是自寻烦恼。 水田旱田都能长的,只能是杂草。 大人,老汉再說句不当說的,老汉身无所长,除了给和王爷逗点焖子,還能干嘛? 大人您贵为侍卫统领,和王爷看的不是你說什么,而是看你做什么。 做的好了,這前途将来自然不可限量。” 韩德庆睁大眼睛,想不到郭召居然能說出這番意味深长的话来,恭恭敬敬的抱拳执礼道,“多谢解惑,实在是发人深省。” 郭召笑着道, “老汉只是旁观者清罢了,大人,老汉可是真心的,你看看沈初大人、何鸿大人,都是一方主帅,您将来也肯定是。” “我哪裡敢跟他们比,” 韩德庆诚心实意的道,“以后還請您多多指教。” 他這倒是实话。 他连不着调的汪旭、包奎都比不了! 更遑论沈初和何鸿了。 “您太客气了。” 见韩德庆如此态度,郭召的心裡還是有点小得意。 他這個花匠兼马夫在和王府還是有点排面的。 太阳西下。 林逸钓了满满一木桶的龙虾。 回府邸的时候,顺路在山溪下的水潭边洗了個澡。 到家以后,灌了两口茶,去了膳房,亲自指导苏印做麻辣小龙虾。 苏印紧张的不得了,不過好歹也沒出什么差错。 做的色香味齐全。 令林逸沒有想到的是,两大盆上桌后,除了他自己,沒有一個吃的。 居然都怕辣! 不過,他也沒强求, 毕竟明月和胡妙仪還都在哺乳期呢。 等他们离了饭厅后, 他直接让人把饭桌移到了花园裡。 小龙虾配葡萄酒, 越喝越上头。 不知不觉中就喝的迷迷糊糊了。 “老郭,過来,陪我喝一点。” 林逸看到了正在花园裡指导儿子郭聪剪枝的郭召。 “谢王爷.....” 郭召沒有客气,径直坐在了和王爷的对面,拿起酒瓶,先给和王爷斟满,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小的早就闻到這酒香味了,谢王爷恩典,要不然小的這辈子都沒机会喝這么好的酒。” “少扯屁,” 林逸白了他一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桑安那老东西都是一样的,在城外都是买了大宅子、商铺的,光是每個月光的租金收入就有十几两,你们想喝什么好酒沒有? 别哭穷,咱们還是朋友。” 說不定這郭召的家底比桑安還要强呢。 郭家虽然是小户人家,可毕竟是本地坐地户,几代人攒下来的家底,還是比较可观的,不是桑安這种能比的。 有时候啊,比较财富,還是要看歷史存量的。 說高雅一点就是所谓的底蕴。 這就好比他這种孤儿,大学毕业去上班,收入五千,他的同事也是五千,但是人家父母早就给攒下来了房车。 他同事房租不用钱,吃喝跟父母一起,自己一毛钱不用给,挣下的钱可以买最新款的相机、手机、电脑! 而他呢,他的五千,房租吃喝拉撒一去,一毛钱沒有。 一款中兴手机用到都快卡死了都舍不得换。 生活品质不是一個级别的! 但凡能用钱解决的問題,他一個都解决不了。 “還是王爷消息灵通,” 郭召不但沒有否认,甚至還面带得意的道,“不知道的還以为小的是個破落户呢,实际上谁能想到,小的虽然只是個小小的马夫,可也有几进宅子! 在這安康城,比上不足,亦是比下有余。 王爷,小的敬伱一杯。” 說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瞧你那得瑟样,” 林逸不屑的道,“你這有点飘啊。” “王爷,你這得喝完,小的好给你再斟酒,” 郭召望了一眼林逸的酒杯,等林逸杯中酒喝完,他才接着道,“王爷,我祖上是从冀州逃难過来的,如今在這裡生根落叶,少說也有四代人了,一代人比一代人强,代代生生不息,小老儿足以告慰先祖了。” 一旁的韩德庆对郭召更敬佩了。 从来沒有人敢攀着和王爷喝酒的! 哦,文昭仪除外! 林逸笑着道,“按說你這可以退休了,天天提笼遛鸟多好啊,何必在我這裡找罪谁。” 却想不到郭召嘿嘿笑道,“王爷,我一家子住在府裡,有吃有喝,不用房租,自己家的房子租出去,反而有银子拿,小的不是傻子。” “好家伙,” 林逸瞪了他一眼道,“你他娘的薅老子的羊毛,還這么理直气壮?” 郭召昂着头道,“除非王爷赶小的一家,要不然小的肯定不会走的。” “喝酒,” 林逸再次举起酒杯,“你這脸皮的厚度比我想象的厚。” 郭召笑着道,“還是老话說的好,脸皮厚,吃個够,脸皮薄,吃不着。” “算你赢了.....” 林逸好久都沒喝的這么开心了。 突然。 附近传来了箭镞的破空声。 林逸還沒有反应過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大批侍卫从暗中跳出来,手持长刀紧张的护在他左右。 郭召赶忙从石凳上站起身,退出了侍卫圈子。 韩德庆立在林逸身边,拱手道,“王爷稍安。” “麻蛋,喝個酒都不安分。” 林逸坐在石凳上继续喝自己的酒。 自己的地盘,要是让人给宰了,那也是活该。 不一会儿,谭飞過来道,“启禀王爷,长公主回来了。” 林逸诧异的道,“她怎么会回来? 請她過来吧。” 他的话音刚落,长公主就飘然而至。 林逸无奈的道,“姑姑,你就不会好好地走大门嗎? 非要跳墙进来?” 一袭白色罗裙,精致的五官,但是原本吹弹可破的皮肤,俨然多了一种风霜之气,别有一种胜韵,澹澹漠漠,超于艳冶浓丽之外。 可惜了。谷扙 這個是他亲姑姑。 长公主越過一众侍卫,施施然坐在林逸对面,“本宫从来沒有走正门的习惯。” “都退下吧,” 林逸朝着左右的侍卫摆了摆手,然后对韩德庆道,“愣着干嘛啊,给姑姑拿個新碗筷,再加几個小菜,姑姑一路风餐露宿,想必已经饿了吧?” 他正安排潘多等人赶快找到长公主呢! 想不到這就直接回来了! 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长公主淡淡道,“你原来的宅子不住,本宫還能理解,可好好地皇宫不住,搬到這裡又是为了什么?” 林逸叹气道,“姑姑,你有所不知,如今侄儿经济困难,入不敷出,正在想办法开源节流,节省呢,是节省不了多少的,只能想办法开源。 从前年开始,就一直在想办法开展金銮殿、太和殿、午门租赁业务,只要给钱,别說进去参观,就是在裡面办午宴、請戏子唱大戏、跳大神都可以。” “荒唐!” 长公主面色不虞。 丫鬟送上了新的碗筷,林逸瞥了她一眼,一边斟酒一边道,“你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来,喝点葡萄酒,多喝点,晚上睡觉香。” 长公主把杯中酒喝完后道,“听說你在搞什么皇帝午餐拍卖会?” 林逸道,“消息传的這么快?姑姑都知道了?” 长公主冷哼道,“皇兄何等骄傲的人,他岂能同意?” 林逸笑着道,“父皇深明大义,只要有利于我大梁国的事情,有利于大梁国百姓的事情,他都是乐意做的。” 长公主叹气道,“本宫還是低估了你。” “姑姑谬赞了,” 林逸嬉笑着拱了拱手,“侄儿還计划让父皇出宫,积极与商业活动,父皇去了,是给商户面子,收他们点孝敬,是应该的吧?” 比如哪個商家想搞活动,就让他老子過去站台,一次收個十万八万,不過分吧? “胡闹!” 长公主的脸色一下子就寒了起来。 “侄儿愚钝,還望姑姑多多指教。” 他這姑姑为什么不高兴? 是因为让德隆皇帝出宫還是因为让德隆皇帝参加商业活动? 莫名其妙的,這生什么气啊? 长公主冷笑道,“你莫小瞧了你父皇,最后落個得不偿失。” 林逸道,“姑姑的意思是不让我父皇出宫?” 长公主盯着林逸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你好自为之就是了。” “谢谢姑姑关心,” 林逸随即好奇的道,“姑姑去了哪裡,怎么现如今才回来?” 长公主再次抿了一口酒,叹气道,“本宫去了西荒,去了星沉海。” 林逸沒急着說话,一边给她斟酒,一边继续听她說。 “星沉海這次沒能统一西荒,” 长公主端着酒杯,慢慢悠悠的道,“那些西夷在西荒极尽搜刮之能事,炮轰星沉海大佛,火烧连天,一直烧了七天七夜,星沉海部众四散奔逃。” “跟那個李佛一样,吹的那么神,最后也是不堪一击?” 林逸愕然。 但是,愈发坚信了科技的力量! 武功再高,也怕大炮! 长公主继续道,“那西夷身量高大,金发碧眼,跟钦天监的西夷都是长的一样的,你倒是得防着他们是细作。 西夷狼子野心,他们吞并西荒后,离凉州、晋州就不远了。” “谢姑姑关心,侄儿自然会早做打算,” 林逸再次举杯道,“我大梁国沒了,不是正合姑姑心意嗎?” 长公主叹气道,“我大梁国百姓又何其无辜?” “姑姑心怀天下,侄儿佩服。” 林逸自然不信這种鬼话。 林家的人,从他老子再到雍王,甚至是老十二、老六,就沒有一個心裡是有百姓的。 他這個姑姑更不会是例外。 他们的心都是黑的。 偶尔做一些有利于百姓的事情,也只是为了拉拢人心。 說白了,就是作秀。 “本宫乏了。” “来人,赶紧带姑姑进卧房休息。” “是,” 紫霞赶忙道,“公主,這裡請。” 林逸望着她渐渐掩在长廊裡的背影,对韩德庆道,“多派人守在小郡主和世子身边,不得让我那姑姑靠近了。” 他身边警卫森严,她這姑姑肯定不敢对她下手。 但是,孩子呢? 他不敢保证。 “遵命。” 韩德庆赶忙下去吩咐,王妃和明月住的厢房都加派了侍卫。 “要不把她送进宫?” 林逸总觉得把她留在身边是個麻烦事。 沉吟半晌后道,“来人!飞鸽传书,請文昭仪回都城。 梁远之那王八蛋呢。” 女人最了解女人,更何况两人還是师叔侄。 所以還是請文昭仪回来和她這個姑姑对垒吧。 最重要的是,他還是想从文昭仪口裡知道更多關於寂照庵金库的消息。 “王爷,你找我?” 梁远之满头大汗的出现在了林逸的面前。 林逸把从长公主得来的消息說了一遍,然后道,“你现在就去都督府,把這個消息跟何大人說一声,另外再督促莫舜加大火器研究,多少钱老子都不在乎。” 他从来沒有见過的西夷,真的成了心腹大患。 “王爷放心,卑职這就去。” 梁远之赶忙退下。 林逸心裡有事,一夜都不怎么安稳。 第二日起床的时候,整個人依然是浑浑噩噩。 孙成過来通传,土人来见,他躺在椅子上,更是懒得搭理。 孙成犹豫了一下道,“王爷,這是土人的礼单。” 林逸意兴阑珊的接過来,随意扫了一眼,然后把礼单往地上一扔,冷哼道,“番锡、番盐、乌木、珊瑚、龙涎香、火鸡、犀牛、神鹿、天马、番奴,都是什么鬼玩意,当本王是土包子啊,拿這种东西来糊弄我,赶出去。” 不一会儿,陈敬之再次来告罪。 林逸不见。 陈敬之只能又苦着脸走了,把火气撒在了土人的身上。 蛮夷就是蛮夷,教不上路! 他也很绝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