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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老泪纵横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偌大的操场,少的时候,老老少少一百五六十人,多的时候六七百人。 就這還沒算上在旁边围观的七八百白云城居民。 這裡已经不是所谓的操场了,他们称呼這裡为广场。 教学次序受到干擾,按照谢赞的想法是给砌上围墙,跟原来牲口棚改造的学校一样,闲人不得入内。 最后還是被林逸给阻止了,只在各個教室外設置了栅栏,操场对外开放。 這种安定和谐的氛围是他乐见的,总比让這些人闲着去打打杀杀的好。 “气如车轮,周身俱要相随,有不相随处,身便散乱,便不得力......” 豁牙的何吉祥,牙齿本就不剩几颗了,在前些日子的大火中,又痛失两颗,现在說话漏风更加严重。 操场上的人听着本来就吃力,因此更不敢发出声音,生怕错听一句话,甚至一個字。 一時間全部鸦雀无声。 林逸走過来,众人都沒有肯正眼看過去的,更何况去打招呼。 林逸耸耸肩,浑然沒有在意,众人好学是好事啊。 穿過操场后,直接往学校的办公室去。 路過一处教室,腿已经迈過去了,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右脚后退一步,身子后倾,透過沒糊纸的窗户,看到了洪应。 洪应也看到了他,主动拉开门,谄媚的笑道,“王爷,你怎么来了。” 說完又感觉在說废话,他们王爷哪天不来学校? 林逸好奇的把脑袋伸进空旷的教室裡,有洪安、方皮、崔耿仁,還有十几個他叫不出名字的,当中居然還有五大三粗的成年人。 “混账东西,一点礼数都沒有!” 洪应朝着教室内高声呵斥。 “王爷千岁千千岁!” 洪安、方皮经验丰富,跪的甚是熟练,其他人愣了好一会,才跟着跪下。 “小孩子家家的,别动不动就跪,容易得软骨病,” 林逸不耐烦的摆摆手道,“男子汉大丈夫,自当顶天立地。” “是。” 這一次大家的回应终于一致了。 “你這干嘛呢?” 林逸最近都不怎么能瞧见洪应的身影。 洪应指着屋裡的人,陪笑道,“王爷,他们都算是好苗子。 奴才就把王爷的教诲传达给他们,将来好做王爷的助力。” 林逸身后的明月看着憋屈的一脸皱纹的洪应,不禁抿嘴笑,他替這位总管委屈。 明明是教這些人武功,却不能明說。 虽然与温潜一战后,总管改变了自己在王爷心中的战五渣形象,但是改变的還是有限。 现在,王爷要是知道他在教武功,肯定会說,误人子弟。 大概语气中還会带点鄙夷。 堂堂的洪总管,怎么可能愿意在众人面前丢這個脸面? “這也還行,主要是告诫他们不准打架斗殴,” 林逸沒有多想,“本王要在這白云城享受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谁扰乱這白云城的治安,谁就是故意和本王過不去。” 說完后转身就走了。 秋季。 白云城的雨格外的多,有时候来的毫无征兆,雨点就那么突然的凭空掉下来,把宽大的芭蕉叶子砸的啪啪响。 谢赞一代鸿儒,此刻毫无形象的躺在林逸“发明”,正在三和流行的躺椅上,两只早已经退化变形的腿搭在面前的桌子上,一只手把着小茶壶,不时的往嘴裡灌一口,滋滋有声。 他一把年纪了,早就沒了“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的幻想,不就图一個舒心安逸嗎? 但是被贬三和多年,一直贫困交加,苟延残喘,哪裡有過一天享受! 现在這样的日子,简直是神仙似的。 风刮起来了,把窗户扇叶摇的左右晃动。 他又把茶壶放下,迈着沉重的腿走到窗前,手扶上窗户,望着外面的雨,突然感慨道,“不知道宝城下雨沒有。” 卞京揶揄道,“谢大人,你這是想家了? 我等沦落三和,连個告老還乡都不得,实在是可悲可叹啊!” “王庆邦,你個老东西,真是害苦老夫了,” 何吉祥气呼呼的对着王庆邦道,“你說你我曾经无冤无仇,何苦来哉!” 要不是王庆邦這個老王八蛋在圣上面前进谗言,他何以沦落至此! “何大人,你我都是聪明人,即使老夫不进言,陛下也留不得你,” 王庆邦苦笑道,“要不是老夫主张发配充军。 按照陛下的意思,你何家满门都得人头落地。” “连聂有道這种连‘捕风捉影’都算不上的都能被屠满门。 何况是你?” 陈德胜笑着道,“据說圣上潜龙之时在你军中历练,你這位总兵可是好的很呢。” 特意在“好”字上加重了语气。 “哎.....”何吉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半晌后,喟然长叹道,“悔之晚矣!” 他知道他们說的都是实话,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說,王庆邦无心插柳,還救了他一命! “好了,大家在一起都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谁? 现在翻這些旧事,又是何必呢?” 谢赞沒有回头,继续望着窗外,颓然道,“君问归期未有期,三和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三.....和夜雨时....” 不禁潸然泪下,几度哽咽。 “谢大人......” 何吉祥听完這诗后,也受了感染,忍不住叹气道,“不必如此伤怀,老夫比你還惨,遇赦不赦,這辈子恐怕要老死在這裡。” “各位老先生,今日是什么日子?” 曹亨大大咧咧的道,“哭哭啼啼的,說出去,让人笑话呢。” “不知不觉,老夫来此已经有十五年了,” 谢赞擦了擦眼角,拱手笑着道,“实在想念家中老妻,让各位看笑话了。 “论委屈,老朽可不比各位少啊!” 卞京掰着手指头道,“老夫来此已经二十七年了! 各位当中,是来此時間最长的。 妻女皆入教司坊,如今音信全无......” 說着說着,這位向来乐呵呵的老头子突然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 這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卞大人......” “卞兄.....” “卞老哥....” 众人纷纷上前安抚。 可惜,不但沒有安抚住,各自反而受了影响,跟着哭了起来。 各個老泪纵横。 ps:有票的大爷,给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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