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以身飼魔06
……好吧,也沒那麼後悔,不可置信更多一些。
石之軒竟是我自己!
不,我沒有趁人之危,是他自己抱上來的。許暮忍不住辯解。
她趴在男人寬闊健碩的胸膛上,看着髮尾微紅的黑髮散在過於白皙的肌理上,微微出神,她承認她也很意動,忍不住放肆,一放肆就沒守住底線。
現代的話,一次頂天是十三四分鐘;武俠世界就比較接近年輕人從各種方式瞭解的錯誤性知識,也可以解釋楚留香過了二十五歲不走下坡路的原因。
這個時候想起他有點不合時宜,她的念頭轉了轉,想起被她清洗過一遍的六道之一真傳道。
他們的武功典籍源自原始道家,把無害的房事和雙修之法走極端變成了採補之術,許暮改天魔策的時候去掉了後者,留下了前者。
她學習能力很強,一看就會了,一直想實踐一下,可是事情一個接一個的來,沒有空,直到今天。
高武低玄的世界比武俠世界要更誇張,她灑上了點雙修之法,效果拔羣。
雪山融化,山峯傾倒,將火焰嚴嚴實實埋了起來。
許暮仰躺在塌上,長髮凌亂散落,伸出一根手指,虛僞地提醒:“這不是你的夢。”
“我知道,許暮。”
那盞沒人管的油燈奄奄一息,溘然長逝。
許暮換好衣服,將系統放出來。
系統好長時間沒動靜,戳一戳,蹦出來自動回覆。
【您的智能系統去串門了,有事請留言】
她失笑,想起之前的承諾,神清氣爽地去做飯了,系統一上線,就看到她在廚房裏忙活,心情不錯的樣子,邊做邊哼歌。
“大師沒事吧?”系統問。
“退燒了。”許暮漫不經心地說。
“我沒有問這個。”
“……”許暮頓了頓,笑道,“各方各面都沒事。”
“那你呢,”這纔是系統想問的問題,“你們以後會怎麼樣?”
“順其自然吧。”
系統炸毛:“你不是說順其自然就是擺爛嗎?”
許暮故作深沉:“只能說今時不同日了。”
系統很好哄,幾句話的功夫就忘了屏蔽的仇了,它開始好奇祝玉妍知道這件事會怎麼樣,畢竟她也是宗師,瞞不過她。
“她對祖上傳下來的東西深信不疑,又對修成天魔祕十八重有執念,”許暮嘆息,“在她眼裏,我沒了希望,那她會控制誰呢?”
系統:“美仙?這小孩工具屬性太足了。”
它沒有往更深層次想。
修成天魔祕十八層,一是不能與心上人歡好,二是與討厭的男人生孩子,祖上說二者擇一。
幸好孩子才十歲,她得看好點。
誒!她想到一個好主意。
了空躬身整理牀榻之際,聽到窗櫺被人敲響,他起身,走過去將窗戶推開,山風伴着香氣侵入,他垂眸,看到了秉持着“我不尷尬,那別人就不會跟我一起尷尬”的許暮。
她一如往常,笑着問:“大師,要不要喫點東西啊?”
事已至此,她也沒必要走了。
這段時間她想清楚了很多事,不是她願不願意接受,而是慈航靜齋希望安插一個人在她身邊,如此方能安心,既然了空沒有不情願,那她就照單全收咯。
其實她是有點失望的。
許暮以前只以爲碧秀心一個人腦子不清楚,原來根子在慈航靜齋身上。
她或者她們居然認爲感情能脅迫他人。
她們自己心裏比感情重要的事就很多,比如修天道,比如致太平,再比如一些不能被人知道的事,憑什麼認爲別人就會爲感情讓步?
算了,無傷大雅,她們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許暮多留了幾天,直到恢復到滿血狀態,她覺得這間院子,以後主持坐化的時候還是不要用了比較好。
畢竟是兩個人的一發不可收拾。
咳。
她交代下屬幾件事,隨即離開建康,沒有知會祝玉妍,這是段很長的路程,了空半路與她分開,他要回淨念禪宗一趟,正式辭去主持一職。
許暮與他告別,繼續前進,剛到成都,碰到了宋缺和解暉。
那是個晴朗的春日,她牽着黑馬走在集市上,好奇地四處張望,忽然上方傳來很熟悉的刀意,一擡頭,看到茶樓二層臨窗的位置,坐着熟悉的身影。
不太想見。
系統驚奇:“爲什麼?”
許暮邊將繮繩遞給迎上來的夥計,邊回覆系統:“我都能預料到他會說什麼,很膩味。”
系統:“他會說什麼?”
“他想知道我爲什麼到成都來,知曉我是爲殺石之軒而來,他勸我不要殺,爲什麼呢?碧秀心懷孕了,不能殺孩子的父親。”
“肯定還有別的。”
“別的不重要。”
那道刀意不僅吸引了許暮,還打破了她身上玄而又玄的氣息,路人一看便忍不住驚奇——這位女郎如此好看,方纔爲何沒有注意到?
許暮上了樓,徑直走向窗邊那桌坐下,場景相似,人卻不同了。
她獨自感慨,宋缺凝視她,神色微微一變。
解暉客氣地跟她打招呼,恭賀她登上聖君之位,許暮很給面子,給予迴應。
雖說許暮給他的心上人梵清惠帶來很多麻煩,可他不僅僅是梵清惠的追隨者,還是成都獨尊堡的主人,不可能面上與魔門聖君交惡。
許暮看向宋缺:“叫我上來……你臉色好差。”
解暉一看驚到了,剛剛還好好的。
宋缺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身上那股生人勿進的氣勢濃了不少,聲音也更冷淡了,“我沒事,你來這做什麼?”
“殺人。”許暮答道。
“殺誰?”
“石之軒。”
早在許暮說殺人的時候,解暉就坐直了身體,成都是他的地盤,不知道是誰惹來魔門聖君千里迢迢從建康趕來殺,心中隱隱有個猜測,卻又覺得不可能。
她說出這個名字,三人間沉默片刻,解暉乾笑兩聲:“石之軒不是隨碧仙子隱居了嗎?難道他又出來作惡了?”
夥計拿來新的杯子,給她倒了一杯茶,許暮端起來吹了吹,說道:“那倒不是,是以前的仇怨。”
解暉求助地看向宋缺,宋缺想起那一夜的火焰,“他在你與嘉祥大師決戰之時偷襲,所以你想置他於死地。”
“不全是,主要還是他太噁心了。”
宋缺默了默,在解暉的眼神催促下,繼續道:“他與秀心隱居,你知道他在哪嗎?”
“不就在成都北邊鳳凰山嗎?是個隱蔽的小山谷,我會找到他的。”
解暉徹底坐不住了,他萬萬沒想到,許暮知道石之軒在成都也就罷了,還知道得這麼詳細,魔門的勢力當真深不可測。
許暮喝完了茶水,打了個招呼,起身便走,身後傳來宋缺的聲音:“秀心懷了石之軒的孩子。”
“我知道的應該比你早。”她停住腳步,並未回頭。
“你想殺她孩子的爹。”
“孩子的爹,很了不得嗎?碧秀心想要,很多人都可以做她孩子的爹,這不是石之軒的免死金牌。”
解暉聽得皺眉。
上次見面,他覺得許暮很通情達理,跟魔門的人不一樣,今日一見,不由得感慨不愧是魔門的人。
宋缺更是不認同,考慮到真的槓上,他槓不過許暮,沒有反駁,使出緩兵之計,讓她不要急着去,一路奔波,不如先休息一晚。
許暮似笑非笑地應了。
到了傍晚,宋缺來傳話,碧秀心請她見面。
“她就不會自己來嗎?”系統暴躁道。
“孕婦嘛,體諒一下,再說都隱居了,隨隨便便往外跑,被有心人看到就不好了。”
除非大奸大惡之徒,許暮對同性的耐心總是很好,系統習慣了,然而此時此刻仍然覺得不舒服。
可能是碧秀心出身慈航靜齋,而慈航靜齋將阿枳當假想敵,它不大樂意她對那種人好。
約的地方是鳳凰山的竹林。
宋缺帶路,許暮跟着。
剛下過了一場春雨,土地潮溼,草木清香,草叢裏有一閃而過的白影。
宋缺側目,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一隻小白兔嘴巴一動一動地喫草,再看看她柔軟的眸光,一個看到小兔子就開心的女孩子,誰能想到她劍法通神,一舉擊敗四大聖僧;
誰能想到她一統魔門,成爲聖君;
誰又能想到她漠視人間禮法,到了那種地步。
她這個人,怎麼那麼矛盾?
地方到了,解暉也在,許暮對他點了點頭,沒有注意後者疑似受寵若驚的反應,上了青石板臺階,進了小瀑布邊上的亭子。
碧秀心立在石桌邊上,石桌上放了一盤雪白雪白的白繭糖,看着就很有食慾。
“碧仙子還會做這種民間點心。”許暮調侃一句,伸手要拿。
碧秀心笑道:“是之軒做的。”
許暮立刻放下,從懷中拿出手帕仔細擦手,說道:“你拿來給我添堵的?”
“不,是懇求,請你不要動手,我想我真的、真的愛上了他……”
她說了很久,許暮也聽了很久,只有一個回答:“碧秀心,你在消耗我對你的善意。”
只這一句話,就令碧秀心臉色慘白。
許暮起身離開,“如你所願,我不會動手,在你活着的時候。”
系統一頭霧水,發生了什麼?阿枳突然對碧秀心這麼不客氣。
“你不是看出來了嗎?慈航靜齋視我爲勁敵,她們爲什麼非要攔着我不讓我動石之軒?”
系統恍然大悟:“她們想讓石之軒制衡你!”它憤怒起來:“阿枳,我們去把石之軒殺了!”
許暮笑了笑,卻沒有多少溫度:“你何必跟死人一般見識,看着吧,碧秀心活不了多久了,真當石之軒任人擺佈嗎?”
“既然她們認爲石之軒以後會強到可以限制我,那就讓他強啊,到時候再來分個勝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