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4章 龍族
楊欣欣說道：“我們現在所謂的方位是【杜】門的位置。想要破解這個陣法，必須得從【生】門入，然後【開】門出。”
“如果胡亂走動，便會徹底迷失在陣中。無論怎麼樣都無法離開。”
“哥哥，這個青銅柱陣實際上沒有那麼大，只是你一直都在兜圈子，纔會覺得它無邊無際。”
張奕這麼一聽，恍然大悟。
“我記得了！當初看《三國》的時候，諸葛孔明的八陣圖就是這樣，對吧？”
“哥哥，你真聰明！”
張奕有些尷尬，這誇的也太生硬了。
不過他還是按照楊欣欣的指引，迅速的改變了方位。
雖然眼前的青銅柱陣看起來千變萬化，混亂複雜，但仔細去看的時候，才能察覺到它們都是按照一定的規律在運動。
這也只有張奕來到這裏，才能夠化險爲夷。
其他人到來，要麼會被陣法困住，要麼即便知道脫困的方法，也必須硬生生從青銅柱叢林之中開闢出一條道路，其中難度可想而知！
而張奕帶着軍師，又有空間穿梭的能力跨越距離，不必正面直接與青銅柱陣碰撞，就少去了不少麻煩。
在楊欣欣的指引之下，張奕迅速穿行，很快來到了生門所在的方位。
果然，在這個方向，有一片巨大的空間，就像是陣法的門戶一般。
“下一步，是要從【生】門進入【景】門。這一過程會有一些危險，哥哥你不用去管，直接離開便是！”
張奕點了點頭，按照楊欣欣的指引選擇方向穿行。
路上的青銅柱陣變化愈發急促，可楊欣欣說過，需要透過現象看本質。
那些只是亂人耳目的假象，真正的道路就在前方。
他手持朗基努斯之槍開道，一路上乒乒乓乓砸飛了許多的青銅柱，然後不消多時順利到達了景門的所在。
影空間之中，楊欣欣的眼睛閃爍着幽暗的光芒，仔細去看的時候，會發現她的雙眼一片空洞，因爲大腦正在瘋狂的運算着。
被開發之後的腦域，在實時運算方面比許多超級電腦都更加便捷。
奇門遁甲之陣，華胥國上古時代流傳下來的經典陣法。看似簡單，實際上千變萬化，佈局可以變得極其複雜。
其中最有名的，是以戰陣而著稱的八門金鎖陣，以及諸葛孔明困住東吳大軍的八陣圖。
那些只是後世簡化版的變體，就已經威力巨大，更何況古老的版本。
所以哪怕明白破陣的原理，卻又會因爲局勢的變化而必須得時刻考慮變陣的解法。
楊欣欣慢慢看穿了這一切，她感慨於這陣法的奧妙，但心中同時也暗道：當我看穿了這陣法之後，才發現它實際上並不複雜。當年佈下這個陣法的人留下了一線生機，只是沒想到無盡歲月以後，已經沒有多少人能夠領悟奇門陣法的玄妙了。
張奕按照楊欣欣的指引，由【生門】而入，再過【景門】，最後經由【開門】而出。
他真的離開了這座青銅柱組成的叢林。
回過頭再望去時，才發現那青銅柱陣並不是非常龐大，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們一直沒有找到出路。
張奕站在水澤之中，望着那些青銅柱，有些失神。
“是不是感覺到很玄妙？哥哥。”
楊欣欣見到張奕的模樣，不禁失笑問道。
張奕點了點頭：“確實，非常神奇！我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這種東西。”
“是啊，我也是覺得很神奇！”
楊欣欣感慨了一句：“不過這也證明了一件事情。”
“嗯？什麼事？”
“《山海經》所記載的內容，的確是關於整個世界的。而我們華胥國的人文先祖，他們的足跡早早的就踏遍了整個世界。”
“甚至連魔王瑪門，也是被華胥國的人文始祖所封印的。”
信息量太過巨大，張奕與影空間中的衆人都瞠目結舌。
關於人類的起源，他們只是從張奕的口中知道，來自於上一紀元的人類。
其中的天使幫扶這一代人類成長起來，然後陸續消失在這一代人類的視野當中。
“也就是說，這一代的人類，都擁有共同的先祖？”
張奕喃喃自語道。
楊欣欣說道：“至少可以確定，是同一時代的人類，創造了我們這一代的人類。”
張奕還是有些費解。
“那爲什麼我們世界各地的文化差距會如此之大？”
“這個很好解釋啊！”
楊欣欣笑道：“如果有一天，我們這代人作爲天使，培育起第七代的人類。那麼西歐人培養出來的人類，以及我們華胥國培養出來的人類，傳承的也是不同的文化。”
“現在，至少可以證明一點。封印了魔王瑪門的是華胥國神話傳說中的某一位形象。而魔王瑪門，在《山海經》之中必然也有記錄，它大概率就是那位傳說中掌握白晝黑夜以及春夏秋冬的燭龍。”
周圍依舊是一片幽暗，寂靜無聲。
張奕知道，自己不能就這麼離開。
他對楊欣欣說道：“我們現在得回去，帶上他們一起從青銅柱陣裏面出來。”
楊欣欣計算了一番之後，點了點頭。
“好！奇門遁甲之陣的方位每一時刻都在變化，不過我已經掌握了這裏的變化。哥哥我們需要換一個方位再進去。”
“這個陣法看似十分兇險，但實際上並非那麼致命。只要是掌握了奇門遁甲的妙用，就能夠逃脫出來。”
“或許這是我們的老祖宗爲我們留下的後門。”
於是張奕按照楊欣欣的指引，重新找到了入口，殺入了青銅柱陣之內。
……
秦嶺龍脈，常年飄雪，如同一條巨大的臥龍趴在華胥國的南北交界之處，山勢險要，綿延數千裏。
而從龍脈往下再去不知道多麼深的距離之下，又是一片另外的世界。
這裏有天空與白雲，有叢林與沃土，亦有非常先進的科技產物。
一座座巨大的金字塔屹立在各個區域，通體紫色，渾身流轉着電光。
這是一種特殊的金字塔，上面是方形的平臺，與其說是金字塔，倒不如說是一種類似祭臺的東西。
在華胥國的古代，每當國君想要向上天禱告的時候，都會高搭法臺讓巫祝進行禱告，祈求神明的指引。
這是一片巨大而空曠的世界，原始與未來的景象並存，生機勃勃，氣象迥然。
這個世界的一座深淵之下，一雙巨大的眸子猛然之間睜開！眼眸之中的景象彷彿穿越了萬古，帶着無窮的智慧與滄桑。
“他們，闖禍了。”（古語）
古老的聲音在深淵之中鳴響着。
這位古老的存在目光彷彿要穿越上方的天空與大地，看向了遙遠的彼方。
但是思索了一番之後，他又低聲呢喃道：“這也是註定好的未來。即便是我也無法改變。”
他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遙遠的他處，一座高山之上，身着白袍的白龍子站在山巔，赤裸雙足感受着大地的氣息。地氣由腳心涌入體內，雙足踏實，讓他感受到了大地的厚重。
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他徜徉於天與地之間的世界，渾然忘我。
忽然之間，他的腦海當中響起了一個聲音。
“淵默，來見我。”
淵默，白龍子的本名。
淵默眸光微動，瞬息之間消失在了原地，不久之後便出現在了那片巨大的深淵之中。
潛龍在淵，有龍則靈。
淵默來到深淵之中，面向前方，有聲音如同雷鳴從深淵傳出。
“章尾之下有異動，有人進入其中，唯恐驚擾燭龍使其破關而出。”
淵默聞言立刻皺起了眉頭。
“已經到了這種時候嗎？可是按照推演，還沒有到劫滅之日。”
“先祖您的卦象失靈了嗎？”
那聲音說道：“天道渺渺，人道茫茫。現狀不可描述，未來難以預料。誰又能夠算儘先機？”
“你暫時無法入世，找個信得過的後輩前去觀望一番。免得生出事端來！”
淵默點了點頭，“是。”
“另外，一直在與我族聯繫的那個小女娃，讓她和淵靜一塊兒過來吧！”
淵默聽到這話的時候，眸中閃過一抹不耐之色，卻未敢表現出來不敬。
只是不解的問道：“這一代人類孱弱無比，劫滅之日將近，他們的力量卻依舊微弱不可聞。我們真的要同他們親近嗎？”
那聲音緩緩傳來，如同洪鐘大呂。
“我看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未來。無盡的黑暗迷茫之中，有人在混沌之中開闢了完全不一樣的道路。”
“畢竟這是我族爲天使時代護佑着成長起來的人類，與我族聯繫千絲萬縷。”
“劫滅之日將近，這將會是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劫難。我族也未必能夠在其中自保，必須與他人聯手。”
聽到老祖這麼說，淵默也只能點頭答應。
因爲老祖的確擁有着看穿未來的能力，他的話語，在龍族當中就是絕對的權威。
……
盛京城，地神殿。
后土端坐在法臺之上，閉目靜修。
異人提升能力的方式不外乎兩種。
第一，問諸自身，從內在榨取潛能。
張奕學習了《心學》之後，便也用這種方式來提升自己的力量。
第二種，便是問諸外物，通過祭禮之靈，或者獵殺其他強者而提升自己。
而後土提升實力的方式，也是兩者兼顧。
她是天生的超能力者，擁有超出常人的【念】力，生來就具備強大的靈性。
突然之間，她的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來自她熟悉的黑龍——淵靜。
“女人，你走運了！我族中的老祖宗要見你！”
淵靜的聲音當中帶着止不住的亢奮。
后土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也是心中涌現出一種難以抑制的喜悅。
秦嶺龍族的強大，她是世界上最瞭解的人。她知道，如果能夠得到龍族的庇護，華胥國的人才有希望在未來的大劫之中儘可能的保留下來更多的火種。
所以這幾年時間裏，說句不好聽的，他們都是熱臉貼着冷屁股去討好人家。
只是龍族那邊，對人類總是冷冰冰的，不願意多做交集。
如果不是因爲淵靜的存在，大概早就斷了聯絡的渠道。
可是現在，突然聽聞龍族的老祖宗要見自己，后土如何能夠不開心？
她甚至不知道那所謂的老祖宗是誰，但是聽淵靜的語氣就知道，必然是龍族當中地位非常崇高的存在。
她立刻從法臺上面站起身來。
“呼——”
一陣狂風猛然吹開了地神殿的大門。
“砰！”“砰！”“砰！”
一連幾道門扉全都被吹開，殿外看守的侍衛們一臉驚恐，可是面對這種力量她們什麼都做不到。
一陣黑色的旋風從天外吹來，涌入殿中。
“真不知道你是走了什麼運氣，竟然能夠被老祖宗召見！哈哈哈，我淵靜終於可以回去了！”
“哈哈哈，七百年，足足七百年過去了啊！”
后土沒有做任何抵抗，而是示意地神殿的侍衛們不要激動，然後就任由淵靜將自己帶走。
不知道過了多久以後，他們進入了地下的世界。
淵靜是一頭黑龍。
見到他的時候，大概便會明白，華胥國上古神話之中的神龍是真實存在的。
只不過與後世發展出來的龍形象有些偏差，那都是經過藝術加工以後的形象。
淵靜更像是一條大號的黑色四腳蛇，腦袋上長着兩根長長的牛角一般的凸起。沒有翅膀，卻可以飛行。
雖然不如畫冊當中那麼美麗，但也同樣威武霸氣，而且看上去更加具有壓迫感。
回到了自己熟悉的世界，淵靜的眼睛裏面滿是感慨，后土在他的腦袋上面站着，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是內心非常激動。
這就是上古文明潛身之所，度過了不知道多少歲月，依舊保持着如此美麗的景象，文明高度發達。
淵靜的聲音從嘴角發出，伴隨着濃重的熱氣。
“七百年了，這裏卻似乎沒有發生過任何變化。”
七百年前，他因爲好奇外面的世界，沒有遵守龍族的規矩而前往地外。
最終因爲不屬於那個時代，而差一點被世界的規則，也就是加賀吾的意志以雷霆抹殺。
幸好他遇到了一個叫劉基的道人，爲他打造了一個避難之地，讓他封印於盛京城鎖龍井之下七百年。
若非如今天地大變，對於他的限制變少了許多，他也無法迴歸族羣。
淵靜正在回憶之間，忽然眸光一凝，露出了一抹欣喜之色。
“吼——”
從大地之下傳來一聲巨大的吼聲，一道白光沖天而起，那赫然是一條白龍，與他的形象非常接近。
白龍飛舞而來，淵靜同樣迴應以吼聲，一黑一白兩條龍在天空中盤旋飛舞，這是一種特殊的打招呼的方式。
后土認出了他來，白龍子的氣息與形象，整個華胥國的高層無人不熟悉了。
若非當初他出手相助，今日的華胥國可能已經分崩離析。
很快，在白龍的引路之下，他們來到了那座巨大的深淵之中。
黑龍與白龍變回了人身的形態，后土跟在他們身後，像個乖巧懂事的小跟班。
她知道，自己能夠來到這裏，是因爲某種特殊的機緣。
即便是華胥國數一數二的高手，可是在龍族之中，卻渺小如塵埃。
黑龍來到深淵之前，躬身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的磕頭。
“老祖宗！淵靜回來了。”
那古老的聲音卻說道：“嗯，你去一旁待着吧！”
淵靜愣了一下，想象之中歸來之後，被噓寒問暖，或者佯裝呵斥實則疼愛的場景並沒有發生。
他有些鬱悶，但回頭看了一眼后土，還是乖巧的站立在一旁。
淵默給了后土一個冷漠的眼神，“上前去吧！老祖宗有事情要跟你說。”
“是。”
后土乖乖的走向前方，然後垂首打招呼。
“人族關瓏悅，見過先祖！”
此時此刻，她可不敢以後土的身份自居。
自從明白了上古的神明都是真實存在的異能者以後，再同上古文明的異人打交道可得小心一點，生怕觸犯了禁忌。
“哦？你叫我先祖？”
古老的聲音緩緩說道。
后土點了點頭：“我華胥國人族由龍族而來，漫長歲月當中一直以龍的傳人而自居。稱龍族爲先祖實屬應該，這是告誡我們後世子孫，不要忘卻龍族撫育了我們的恩德。”
蒼老的聲音沒有管后土的馬屁，漫長的歲月當中，他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已經達到了另外一種層次。
“這個世界將要變了，整顆星球之上，沒有任何存在可以倖免於這一場浩劫。”
“現在，我將傳授給你封印德魯克神族的技巧，這也是窺探宇宙萬物規律的能力。你學會了它，可以傳授給你族羣當中聰慧者。”
“有朝一日真正面臨危機的時候，它或許會起到作用。”
聲音剛剛落下，后土前方的空間便亮了起來。
白色的光芒籠罩住了大片的區域，黑色的光芒與白色的光芒交相輝映，漸漸組成了一塊巨大的黑白分明，複雜玄奧的圓盤。
后土的眼睛慢慢放大，她希望能夠將眼前的一切都牢牢記在腦子裏面。
然後她邁開步子，走進了那片區域之中。
白龍子淵默與黑龍淵靜默默的看着這一切，隨即淵默轉身離去。
“這裏就交給你了！到時候把這個人類送出去。”
淵靜扭頭看了他一眼：“你要去哪裏？”
淵默淡淡的說道：“我還有別的事情需要去做！”
說罷，淵默身邊的空間一陣扭曲，他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淵靜見狀也不再多管，而是站在原地，靜靜的等待着老祖宗傳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后土將這些玄奧的技藝記在腦海之中。
這並不困難，雖然她的腦子並非特別聰明，但是有智能設備的輔助，全部記錄下來，以後再慢慢學習還是沒問題的。
“全都記下來了嗎？”
蒼老的聲音詢問道。
“是，我已經全部記下了！”
后土恭敬的說道。
老祖宗傳授給她的東西極盡奧妙，即便是她這種絲毫不懂玄學的人，看完之後內心也是波濤洶涌，感覺受益匪淺。
“只是，我還有一事不明。希望先祖您能夠指教！”
后土壯着膽子說道。
“哦？何事。”
“人族孱弱，在面對各種地下文明侵襲的時候，我們哪怕是最強大的一批人類都無力抗衡。如此都困難，更何況將來面對更大的劫難？”
“這一點，讓我們人類經年以來愁苦不已，每日爲了生存都殫精竭慮。”
“而先祖對我們卻授以技藝，若是我們族羣連存活下去都困難，又如何傳承？”
蒼老的聲音沉默了良久。
后土安安靜靜的站着，不敢再隨意開口。她心中忐忑無比，即便確認了秦嶺龍族就是華胥國人文先祖的上一代文明，也無法確認對方對於華胥國人還有幾分情感。
因此每一個要求，都得小心翼翼。
過了不知道多久，那蒼老的聲音忽然說道：“有一樣東西，是你們當代人得天獨厚的。其他任何族羣都遠遠無法與你們相比。”
“好好想一想，異人的本質到底是什麼。只要能夠想通這一點，你們將會以恐怖的速度變得強大起來。”
“若是想不透，你們便會消失在歷史的塵埃當中。”
后土皺着眉頭思索，可是無論怎麼想，都想不明白人類到底相比起之前五代的文明有什麼優勢。
無論是科技、智慧還是實力，他們似乎都難以和絕大多數的地下文明相提並論。
一個烏鑾帝國，就能夠覆滅大半個人類文明。
更遑論比之更強大的其他文明？
可是這個問題，蒼老的聲音並沒有繼續解釋，他似乎並不願意過多提起這個話題，語氣中帶着謹慎。
“好了，我傳授給你的東西你已經學到了。至於到底能夠用它發揮出多少威力來，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蒼老的聲音漸漸沉了下去，淵靜走過來，冷淡的對后土說道：
“你該離開了！”
他說罷也不給后土說話的機會，搖身一變變成了一條巨大的黑龍，然後將后土甩到自己後背之上，尾巴一甩沖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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