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闷酒
手电光灭了,小窗随之关上。過了片刻,电机声响,大铁门轰隆隆移开一條刚够一個人进出的缝,一名身穿制服的保安出来走到车边:“把车窗打开。”司机按下按钮,把后排车窗降下一半,让保安看到后排坐的人。
保安說:“我們沒有接到你们的预约通知,不能放你们通過。”他說着拿起对讲机招呼营地裡面的同事关闭大门。
辛逸来的路上一直在给任海涛打电话,任海涛一直沒有接听。這时忍不住打开车门跳了下去,问保安:“有中国人值班嗎?”
“有。”保安說,“他不在。”
“去喊一個中国人来,他们都认识我。”辛逸很清楚這些保安的习性,习惯纠缠于程序细节,对真正的安全的本质却往往抛之脑后。
保安却說:“中国人說话听不懂。請您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车牌号,他们会通知我的。”
辛逸无可奈何。他来找任海涛,想了解在赞比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料结结实实吃了闭门羹。他突然觉得好失败,别人都有他的号码,怎么他只有任海涛一個人的手机号码,沒有桑德拉的,也沒有任海涛单位任何其他人的。
辛逸重新回到车上,想了片刻给刘永正打了個电话:“在干什么?”
“看电视。”刘永正說。
辛逸說:“我到你那去。”
刘永正說:“好。”
辛逸說:“二十分钟。到隔壁院子吧,不影响小宝宝休息。”
刘永正說:“可以。”
刘永正安排厨房搞几個下酒的小菜,从酒柜裡取出红酒打开醒着,然后吩咐值班的员工注意辛总的车,车一到立刻放进来。
当他见到辛逸的时候,发现他脸色发白,关心地问:“怎么啦?”
辛逸摇摇头,在沙发上坐下,长长吸了口气,過了一会儿才說:“妈的,差点儿被劫匪拦下来!”
刘永正哎呦一声:“沒事吧?你那個防弹车,AK的子弹打不穿的。”
辛逸說:“两辆小现代,一前一后夹击。司机就放慢了速度,我看不对头,命令他加大油门往前顶。一顶就把前面的车顶开了,超车时我看到那车上的劫匪,手裡的枪指着我的车,凶神恶煞大喊大叫。妈的,顶得太轻了,顶翻了摔死他们才好!”
刘永正舒了口气:“沒事就好,那些杂种划不来和他们拼命的。我让人给司机送点东西……”他随即起身安排去了。
辛逸自己走到餐桌旁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這個院子距离苏远国际的院子其实很近,几個连在一起的营地内部就有通道,不需要走外面的高速公路就能直接過来。要不是去任海涛那边而且吃了闭门羹,晚上也不会遇到劫匪。想到這裡,辛逸又一次拨打任海涛的电话,這次居然接通了。
“听徐童說你回来了?”辛逸开口就问。
“回来了。正要打电话给你呢,刚才手机沒在身边,沒接到你电话,七八個未接……什么事情?”
刚才被劫匪夹击的画面在脑子裡一闪而過,辛逸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改口說:“沒事,就是问一下你是不是回来了。我們明天白天见吧,晚上出来不安全。”
手机那头任海涛沉默了片刻才說:“好,明天上午,我正好有事情给你說。”
刘永正回来时身后跟着两人,辛逸认得是他的左膀右臂,平时也是很熟悉的。四人坐定,沒什么客套话,你一杯我一杯喝起来。刘永正說:“這治安越来越差了,听說后面有人指使的,专门找中国人下手。”
他的左膀說:“就是那帮人,沒少找過我們麻烦。不過我們不怕,我們不搞他们那一套,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搞我們!”
他的右臂說:“他妈的,窝裡横!有本事去搞那些葡萄牙的、巴西的、当地的,搞自己中国人算什么?汉奸!”
辛逸沒怎么吃菜,只是喝酒,三人敬他,来者不拒,也不多话,一一回敬,很快就满脸通红,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几瓶红酒喝完后,刘永正让左膀右臂先离开,自己找出一瓶威士忌打开,换了两個阔口的杯子,沒有放冰块,直接倒了半杯递给辛逸:“沒事可以喝這种单麦芽的,据說比较好。”
辛逸喝了一口,在嘴裡转了两圈才吞入肚裡說:“威士忌度数正好,不高不低。老外加冰喝,一瓶酒喝出千奇百怪的味道,真他妈装逼!”
刘永正笑着說:“這事情分人,大部分人在装,一部分人在享受。”
辛逸脸上露出嘲讽,他說:“海涛喜歡喝洋酒,你說他在装?還是享受?”
刘永正說:“我早和他探讨過這個問題了。他說,伪君子永远伪装下去就是真君子,装逼装一辈子就是真牛逼。”
辛逸抹了一把汗珠,又喝了一口,嘴裡咂咂有声。刘永正冷眼看辛逸。自从他老婆来安哥拉以后,两人已经很少這样单独喝酒聊天了,辛逸总是說不好打扰他的家庭生活,逢年過节聚聚就可以。今晚刘永正一接到辛逸的电话就知道他必然是心情不好心裡有事,于是备下酒菜喊人来陪着喝酒,现在单独两人正是好问话的时候。
“星雨妈妈什么时候回去?”刘永正问,他猜想辛逸是因为家裡的事情导致的心情不好。
辛逸說:“随她,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不想回去就不回去。”
刘永正心想果然如此,两人世界裡插进来一個准丈母娘,生出是非来了。他說:“她是长辈,我們礼数到了就行。還催婚嗎?”
辛逸扬起头朗然說:“凭什么催我呀,越催我越不!我就是這样的,好好商量,一切好說,催我逼我,那我不乐意!”
刘永正說:“那是!我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家裡不要管太多!”他转過脑袋看了看门口窗外,接着說:“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现在有了宝宝好多了,刚开始那会儿我他妈太难受了!”
“過了那道坎就好了,星雨妈妈老說你们好,要我們向你们学习!”
刘永正连连摆手:“别学我!我這是先结婚后谈恋爱,结果還可以,但程序就不对。她要是再催你、管你,我给你出個招!”
“什么招?”
“咱们戴月荷主任不是在這嗎?你和她互动互动,星雨妈妈就明白该怎么样做……”
辛逸愣了一下,苦笑一声:“你呀,虽然当了爸爸,却還是不靠谱,比胖子不靠谱,尽出馊主意!”
刘永正笑笑,低声說:“只要把握好度,這招管用!”
辛逸摇头:“不行,我不能对不起月荷。”他虽然有了七八分酒意,但是很清楚决不能把戴月荷拿来做为感情上的筹码。
刘永正正色說:“人有轻重之分、亲疏之别。冷星雨、戴月荷,你必须区分得清清楚楚,切割得干干净净,不然你对不起冷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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