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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风流(5)

作者:岩城太瘦生
李砚沒睡着,反倒是陈恨守着他,趴在床边就睡着了。

  待他醒来时,镇远府的晚宴已经结束了,李砚在榻边捧着一卷书看,等他醒来。

  想起還有任务在身,陈恨借口去茅房,准备看一眼任务面板。

  也就是這一眼,害得他脚下一滑。

  ?

  他心裡记着大概的数字,就算是那时候在房裡,李砚一时糊涂,搂了他一下,后来又让他揉了一会儿脑袋,数值也沒有忽然变成三百多的道理。

  难不成方才李砚趁他睡着,摸了他两把?

  陈恨将上下飞快地摸了一遭,他摸哪裡了?假的吧?李砚会是這种人?看不出来啊,系统又混乱了吧?

  李砚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他不会以为自己对他有点意思吧?想想自己昨天与今天做的任务,昨天像话痨一样找他說话,今天在马车上又像急色鬼一样,抓着他的手揩油。

  李砚肯定误会了。

  陈恨打定主意,這阵子要离他远一点。

  当然也不单是因为這件事,更重要的是,谋反那件事情始终像根刺儿横在二人中间,中间隔着别的什么,是什么旧情也跨不過去的。

  在這件事情上,除了疏远他,陈恨再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不過這几日系统连给他派的两個任务都与李砚有关,要找机会离他离得远远的,难。

  ……

  在镇远府的事情上,還有一個小尾巴作为结局。

  后来的某日,陈恨正在养居殿伺候笔墨,吴端急急忙忙地来找他,把他拉到殿外角落:“离亭,完了完了,我爹真以为你和皇爷是一对儿了。”

  陈恨作势要打他:“你做什么了?”

  “我那天拿着那個瓶子,我有点好奇,我就把它打开来玩儿,玩完了,就随手一丢。今早,那东西被我爹捡到了,我肯定不能說我是個断袖——当然我也沒說是你和皇爷。我爹拿鞭子抽了我两下我都沒說,是他自己瞎猜的。”

  陈恨却冷声道:“你爹打你哪儿了?”

  吴端一惊,慌道:“我沒事儿,就是被打了两下……”

  他的面色也冷了几分,强硬道:“我问你打哪儿了。”

  “就、打在了后背上。”

  话音落地,陈恨举起右手,蓄足了力,狠狠地拍向他的后背:“你活该!”

  吴端被拍得往前踉跄了一步,回头看见陈恨板着脸,道:“你解释了沒有?你就不能說那东西是你自己拿来的么?”

  “我解释了,可是我爹不信,他觉得自己猜得挺对。”吴端弱弱道,“再加上那天晚上的晚宴你沒来,在房裡睡觉,我爹還以为你被皇爷折腾惨了。”

  “我……”陈恨气结,踩了他一脚。

  “其实還有一件事,我一直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讲。”

  “有话快說。”

  “我那個妹妹,也就是上回那位,那时候我扶她出去,她吓坏了,浑身都发抖,她說……”

  “說什么?”

  吴端看着他,一副怕他不能接受残酷现实的小心翼翼,轻声道:“她說她伸手拉扯皇爷衣裳时,皇爷迷迷糊糊的,也沒看清楚人,就喊了两声离亭。她认得你,所以一看见你,就更害怕了。”

  陈恨一愣,险些被扒了衣裳,李砚喊他做什么?总不会是以为自己在脱他的衣裳?他该不会是在做梦?竟然還梦见這种东西?

  這個李砚,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陈恨很勉强地笑了笑,道:“皇爷大概是想喊我救他,结果沒什么力气,所以喊得就小声了些。”

  吴端反问:“你就是這么想的?”

  陈恨撞了撞他的肩:“那你怎么想?”

  “我是外人,說不清楚。”

  “你总不会真以为我和皇爷有些什么吧?”陈恨掰指头,算了算年岁,“我和皇爷都十来年了,又沒有一见钟情,就算是要日久生情,十来年都足够我們生几马车队的情了,到现在什么动静也沒有,也就是沒有了。我和皇爷——”

  陈恨說到最后却稍压低了声音,這话倒更像是說给自己听:“——能有個屁的爱情。”

  话是這么說,但陈恨心裡也忍不住犯嘀咕,想想之前那些事儿,李砚该不会真的对他有点意思?不過這念头很快也就沒有了,還是那之间隔着的江山在作祟。

  从前陈恨观三国,有时候头脑一懵,觉着那主公谋臣之间好像有点猫腻,但他从沒觉着汉帝与曹丞相、汉帝与张角之间能有什么。

  帝王与反贼,那是宿敌,恨不能把对方挫骨扬灰的那种。

  他与李砚,从前明君贤臣的时候沒有什么,现在是明君叛臣。前世他造反,李砚肯定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所以他二人之间就更不会有什么了。

  陈恨满以为自己想得挺对,還下定决心要找個机会,离他远远的。

  吴端又从袖中抽出一本书塞给他:“噢,对了,這本话本子借你看。”

  “拿走,我才不看。”陈恨說着就要把东西還给他。

  “你是不是怂了?我就借你半個月,半個月之后你记得還给我,這东西我弄了很久才弄到手的,市面上最好的一本。”

  “你才怂了。”

  “诶,就說你和皇爷,是不是……”

  “你說什么?我听不见,皇爷喊我了,吴小将军自便。”陈恨将那书一收,大摇大摆的走回养居殿去。

  李砚正看奏呈,陈恨一见他,动作便收敛了许多,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边去研墨。

  李砚吩咐:“添香。”

  “诶?不如臣去换件红袖子的衣裳再来?”

  “别胡闹。”

  陈恨放下手上的东西,跑去木架子前取下装香料的木匣子,捻起一粒圆圆的香料,换了沉水香。

  這么多年李砚身边沒一個姑娘家,陈恨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有点問題,当然上回在镇远府,陈恨已经知道了,他沒什么問題,而且還很厉害的样子。

  ——侬作博山炉,欢作沉水香。

  這么多年清心寡欲的,這会子突然用沉水香。

  小兔崽子還他娘的思春。

  有一种多年崽子终于长大了的自豪感,陈恨一高兴,也不去想李砚思的到底是谁,手上动作一抖,又多撒了些香料进去。

  然后,陈恨就被熏得流了鼻血。

  他流鼻血时,与李砚的脸离得近了些。心道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都這么多年了,莫不是住在自己心裡的姑娘终于觉醒了?

  李砚用袖子给他擦净,又捏着他的鼻子,让他仰着脑袋。

  “皇爷,不会是你长得太好看了吧?”

  “胡說。”

  “皇爷你生气啦?”

  “沒有。”

  陈恨将自己的脑袋摆正了看他:“皇爷被夸好看,害羞啊?”

  李砚不答,只是给他擦鼻血:“你再抬一会儿头。”

  過了一会儿,陈恨心裡有点发慌:“這血怎么停不下来?我不会失血過多吧?皇爷,我有点头晕。”

  李砚看了看自己袖子上的血迹,把他推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转头让高公公喊章老太医来。

  章老太医是学医世家,出過這么多年的诊,从来沒有因为流鼻血這种小事劳动過他。本来并不放在心上,后来一看李砚的袖子上全是血迹,顾不得行礼,就要给他把脉。

  這时候靠在椅子上的陈恨捏着鼻子举起了手:“是我,章老太医,流鼻血的是我。”

  李砚也看向他,向章老太医解释道:“是他。”

  章老太医忙问:“怎么弄成這個样子?”

  “我不知道,大抵是皇爷太好看了,我就流鼻血了。”

  “不如咱们請皇爷回避回避?”章老太医笑道,“你怕是受不得屋子裡這熏香,怎么就扯到皇爷身上了?”

  一听這话,高公公与匪鉴将四处的门窗都打开了,风灌进来,陈恨倒是感觉好多了。

  李砚却直接端起一碗茶水,往那炉裡一泼,将燃着的香料全都浇灭了。

  章老太医临走前道:“除了那香,恐怕也有一点别的缘故,你注意点。”

  陈恨忙道:“沒有,我就是随口一說。”

  他们走后,陈恨捏着鼻子站起来:“臣沒事了,皇爷你继续批奏折吧。”

  “章老太医方才說,有别的缘故。”李砚把他按回座位上去,一伸手将他收在怀裡的书抽出来了。

  他怎么连這個都能看见?

  “這不是……這是循之……”

  陈恨伸手就要去拿,却被李砚抓住了手。李砚将那书册放在桌上,一只手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去翻那书。

  陈恨也凑過去看,越看下去,脸色越难看。

  各中內容不表。

  李砚将书册合上,似是了然:“你就是看這种东西才……”

  “不是,臣拿了還沒来得及……”陈恨慌忙解释道,“不是,臣根本沒打算看,是吴循之非塞给我,說臣不看就是怂,但臣本来打算承认自己就是怂的,反正臣沒看!”

  “可你方才還看了。”

  “臣就看了一眼!而且皇爷你也看了。”

  “朕是看了。”他沒想到,李砚竟然還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李砚又道,“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沒什么可害羞的,民间的朋友還会一起去喝花酒。你脸红什么?”

  “臣沒有。”

  “其实朕有点好奇,你真的可以……”

  “臣不行!”

  李砚笑问他:“你不行?”

  陈恨的脑子混得很,忙解释道:“不是,臣行……”

  “行?”

  “不是,我不……总之臣不能像书上写的那样。”

  李砚笑着传匪鉴来,让他将书送回镇远府吴小将军手上,還给小将军带了话:“再有下回,就把书送還给吴老将军,而不是吴小将军了。”

  陈恨暗道,看李砚的模样,大概也不喜歡這种东西,他就說他和李砚之间哪能有别的什么。

  李砚却转头问他:“你现在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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