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第一次會面
克拉克抱着手臂,觀察了一會路邊的行人，就飛快的駁回這個感覺不太行得通的計劃。
大部分人都是那樣面色陰沉，不時警惕的環顧四周後,又飛快的收回視線,幾乎不會有多少視線接觸。
難怪冷漠會是這個城市給人的第一印象。
除此以外,這裏似乎總有一種微妙的氣場，彷彿腐敗和邪惡已經深入到了哥譚的每一個角落,無時無刻不在引誘着理想主義者墮落。
不僅僅是那些超級罪犯，小罪小惡者同樣數量衆多,可GCPD的人手和黑門監獄的場地又實在有限，以至於僅僅需要付出很小的代價,又可以大搖大擺的走回到街道上。
這一現象,如圖惡性循環一樣縱容滋長了更多的犯罪。
“……那就只能拍點風景當插圖咯。”吉米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只得無奈的抓了抓頭髮。
然而這個紅髮青年抱着攝像頭，一連走了好幾個街道也沒有拍出那種“輕鬆、愉快、適合旅遊”的感覺。
反倒是失重感、尖銳、怪異這幾個主題，是藏也藏不住的突出。
就連行人的衣服大多都是灰黑色,有種垂頭喪氣的潦草。
隨着時間門的流逝，下午光線漸暗，果不其然天空中陰雲開始聚集,空氣中潮溼度漸增。
雖然一路上說着劃劃水混加班費補貼就行,但是等到真正工作的時候,實際上吉米比誰都認真。
“說實話,我覺得這裏要是能有要求裏想要的色彩明麗又飽和度高，真的只能靠P圖技術。”他現在這會簡直煩躁的都快有些要抓狂了。
工作進展不順是常態，但是這個情況明顯不是因爲自己的技術不夠……
而是客戶要求把一團黑，拍出五顏六色來。
“E，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們再想想辦法？”小記者收回自己一直在觀察四周的視線，如此建議道。
哥譚的地勢錯綜複雜，除去地圖上標出的主幹，還有更多偏僻狹小的巷子。而他在剛剛一路上的報紙、海報，甚至是陳舊通緝單上，見到了好多新花裏胡哨的名字和照片。
毒藤女、企鵝人、殺手鱷、螢火蟲……
克拉克很認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亂入了點什麼規則動物園，下一秒會突然出現羣白獅子的那種。
“我能爬上去給那幾個滴水獸頭上戴朵花，再給它們磨個牙嗎？”最後，吉米也只能自暴自棄的放下了鏡頭。
超英城市中打工的人類攝影師，也太難了。
“你要是摔下來，我覺得喊蝙蝠俠他不一定能趕的來救你。”克拉克罕見的說了個冷笑話。
“那我喊超人你說他來得及嗎。”他同樣吐槽了回去。
兩個人愁眉苦臉的坐在街邊咖啡館，思索對策。
“……也許，我們的方向錯了，不如轉換一個思路試試？”
克拉克淺淺的試了口這裏的意式，驚訝的發現這杯子裏的黑色液體好像想和他比命苦。
吉米臉上同樣也露出個痛不欲生的表情，把杯子推得遠了些。
小記者的想法其實很簡單，或許這座城市的彩色，確實全都給那些花裏胡哨的超級罪犯和義警穿走了。
那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硬凹“閤家歡”這些奇怪的屬性。
通過查閱着往年的數據和資料分析，哥譚確實犯罪率長期盤踞全美榜首，但一般犯罪多集中發生在下城區和某些著名□□蛇頭聚集地，如冰山餐廳之類的地方。
像市政廳廣場和鑽石區這一帶的中產階級聚集區，總體來說治安還算比較穩定的。
哥譚是一個奇妙、矛盾，但毋庸置疑具有驚人魅力的混合體。
如果宣傳到位並且挖掘出這座城市本身獨特的魅力來，這種小衆風格的tag應該也是能夠吸引來一部分對此感興趣的遊客。
……但是不管怎麼說，還是最好添加一個未成年、體弱或無自保能力者不建議前往的安全風險提示？
“這倒是個辦法！”吉米一下子眼睛亮起來了。
哥譚給人的感覺就是那種特立獨行的又帶刺的美，畢竟她可是成功以一己之力孤立了整個東海岸其他城市。
高傲、不合羣，鋒利的棱角分明。
思路有了，然而還沒等多拍幾張，天空中就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雖然說雨霧中的城市更加有幾分獨特的神祕氣質，但在衣服都淋溼了不少後，給兩位打工人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我們先回吧……反正我一開始也是申請了兩天的出差報銷單。”吉米最後無奈的做出了決定，一旁的搭檔自然是沒意見。
直到拎着行李住進了酒店單人間門，又仔細的關緊了門窗，克拉克纔敢把滿是水跡的眼鏡給取下來擦一擦。
雖然小卷毛沾了水有點蔫蔫的，但是那雙澄澈的嬰兒藍眼睛愈發亮的驚人。
他快速的收拾好自己後，就饒有興趣又新奇的坐在了窗邊。
雨水淅淅瀝瀝的沖刷着街道，高空中傳來悶悶的雷聲，直升機伴的螺旋槳聲伴隨着晃眼的探照燈盤旋而過，樓宇間門巨大的氣球飛艇，還不時有幾聲騎警的鳴笛……
這場面可不是在哪座城市都能見到的。
事實上，播客和tube上真還有不少人記錄這些雨夜雷聲當做助眠或學習的白噪音……關鍵是點擊量還挺高。
克拉克也就順勢翻出電腦來，在這種硬核城市氛圍聲裏記錄些零碎的句子，準備爲通稿做個鋪墊。
沒想到等敲敲打打完，已經快接近午夜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見到陽光，但更大可能是心理作用的原因，鋼鐵之軀居然少有的感到了一絲疲憊。
當小記者悠哉遊哉的準備去躺會時，敏銳地聽到了在這座城市某一處突然傳來陣悶悶的爆炸聲。
……？
克拉克立刻警覺的來到窗邊，悄悄推開一點縫隙。
這個時間點再加上天空中的暴雨，整條街上空蕩蕩的別說行人，就連來往的車輛也沒幾臺。
但很快，同一個方向就傳來聲更爲清晰，也更加劇烈的爆炸聲。
這一次，克拉克不僅聽清楚了聲響是從城東碼頭方向傳來的，而且還伴隨有零散的槍聲，和起碼三種以上不同語言混雜的謾罵聲。
緊接着，在哥譚的另外一個方向，響起了陣陣更加密集的子彈聲，甚至是還有微型火炮的聲音。
甚至裏面還有人用意大利語高喊着“快撤退”“我們被出賣了”之類的話……
當小記者在猶豫都這麼大的動靜了，還是否需要熱心市民報警的時候，警笛聲終於響起。
只不過還沒等他鬆口氣。
那烏拉烏拉伴着紅藍閃爍車燈的聲音，居然是往第三個方向跑去了。
與此同時，他在一衆嘈雜喧囂的城市噪音當中，清晰的聽見某處高樓傳來開關清脆的啪嗒一聲響。
瞬間門，天上慘白的雲團映射出一個巨大的蝙蝠標誌來。
克拉克：……？
你們哥譚人夜生活真的好豐富。
“碼頭的爆炸是上週就在追蹤的那個軍.械走私團伙，現在他們正因分贓不勻起內訌。”
“城東羅馬尼和法爾科內疑似因街區酒館歸屬權發生爭議，火拼規模隱約開始失控了，很大可能會進一步惡化。”
“另外，暗線有人舉報，威利斯製藥工廠正在利用囤積的有毒材料製作生化炸彈，戈登局長於五分鐘前發了條信息說他已經帶隊去搜查了。”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收到，便士一。”
伴隨着少年輕快的聲音，加密頻道聊天結束。
“OK，所以現在我們面前有兩個任務，一人一個怎麼樣？”
坐在蝙蝠車副駕駛制服鮮豔的羅賓鳥，看了眼手中平板上顯示出兩個鮮紅色加粗的定位，有些躍躍欲試。
城東碼頭與□□槍戰的地方，正巧是在兩個截然相反的方向，而哥譚市又足夠大到即使蝙蝠車全速行駛也得在路上花掉十來分鐘。
戰場瞬息萬變，更何況誰知道十分鐘後情況會變成什麼樣子。
迪克如此自信滿滿的想着，這麼安排顯然是最優解，而無論自己單獨去哪一邊他都有充足且自信的把握可以解決。
“N.”
沉默時簡直如圖一尊黑鐵澆築雕塑的蝙蝠俠，終於嘶啞的從喉嚨裏發出了今晚第一個音。
與此同時，他一腳把蝙蝠車的油門踩到了底，車後尾焰外層立刻散發出一圈藍光，就連引擎也發出陣陣駭人的轟鳴。
“……爲什麼？”
羅賓原本都已經摩拳擦掌，做好看自己去騎摩托上路的準備，結果一下子就被這推背感摜回了座位上。
揉了揉自己略微有些撞疼的後腦勺，再加上搭檔這麼生硬直接又毫無迴旋，甚至是連個解釋也沒有的拒絕，讓他忍不住懵了一秒。
“嘿，B，如果你是擔心我沒法完成任務的話，完全沒有必要，我都快18了居然還從來沒有單獨工作過，你不覺得……”
然而他所有的話，在那雙狹長而泛着冷意的白色護目鏡注視下，不自覺漸漸停住了。
迪克略微有些緊張的吞了口唾沫，但依然強硬的梗着脖子與自己的導師對視。
然而對方像是沒有、也不在意，只是盯着看了會他手中的平板，很快又把目光移回到了面前的路況上。
“服從命令，羅賓。”
尖尖的黑色戰術手套搭在方向盤上，蝙蝠俠如此惜字如金的說着，聲音裏帶着一種足以讓罪犯心生戰慄的恐懼。
然而在羅賓鳥聽來，升起的卻是一種截然相反的情緒。
“……我說過了，不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迪克深吸一口氣，比起內心一瞬間猛漲到要溢出來的強烈不滿與憤怒，聲音卻陡然冷靜了下來。
最近這一段時間門，蝙蝠俠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控制慾越發強到難以忍受，甚至是自己在參加學校組織的博物館參觀活動時，都能從包底摸出個定位器來。
夜間門巡邏時間門更是如此，不僅讓人猜不透心思，而且鋸嘴到幾乎可以一整個晚上不說一句話。
偶爾像現在這樣，也是用那種絕對權威而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自己彷彿羅賓只是一個沒有任何存在意義的小跟班。
……除了服從命令，就是服從命令。
而一旦敢多頂嘴反駁幾句，就會立刻被他停車踢下去，然後淋着雨自己想辦法回莊園。
事實上，蝙蝠俠還真這麼做過。
迪克隔着面罩怒視了幾眼，然而駕駛座的蝙蝠俠依然是那樣嘴脣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完全沒有打算再次開口的意圖。
車內很快剩下一陣窒息的沉默。
等蝙蝠車風馳電掣的趕到現場，還沒等他像往常一樣發出作戰計劃命令時，羅賓鳥就已經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平時，神奇小子的動作總是輕盈而富有技巧，但這會他甚至連煙霧彈都沒用，只是藉助夜色和雨水的掩護，就莽進了混戰堆裏。
最簡單掃腿出拳橫劈，甚至是仗着自己裝備精良直面重火力，一舉一動都帶着明顯泄憤似的暴力。
一道閃電亮起，天地間霎時亮如白晝。
“……”
蝙蝠俠看着眼前這一幕，立刻狠狠地皺起了眉頭，身體卻動作迅速的絲毫沒有浪費時間，在下一秒也加入到了戰鬥之中。
這羣走私團伙裏雖然沒有什麼異能者，但亡命之徒同樣也十分難纏。
顯然他們是聽說過蝙蝠俠的名聲，在見到那個黑夜怪物的身形後，一個個都有些面露絕望，下手卻愈發狠辣，甚至是不要命的打法。
這一批次的貨已經全都沉到了哥譚灣裏註定血本無歸，如果人再被抓進警局，那恐怕真的沒什麼好下場了，恐怕連保釋金都沒得交……
好不容易在鏖戰後，眼前最後一個壯漢也捂着額頭倒下，就連蝙蝠俠也開始不自覺的喘着粗氣。
“便士一，彙報一下城東的情況。”
他看了眼時間門，還有站在“橫屍遍野”之中雙手撐着膝蓋，明顯已經開始有些脫力的羅賓，嘴角不自覺微微下沉。
時間已經過去接近二十分鐘了，只恐怕不會太樂觀……
“……事實上，問題已經被一位熱心的訪客解決了。”
阿福那標準而波瀾不驚的英倫腔在頻道里響起，只不過仔細聽聽，似乎還帶了一點欣慰和驚歎。
蝙蝠俠心裏開始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立刻打開自己護臂上的移動終端，小巧而清晰度極高的屏幕上，瞬間門從多角度，呈現出幾個城市攝像頭的畫面。
畫面的主人公以黑暗中的雨夜爲背景，卻依然耀眼到不可思議。
那人的動作任何一幀截下來，都如同希臘雕塑家最完美的傑作，這位俊美的神明懸浮在半空中，絲毫不受地心引力的約束。
就連天空中滂沱的大雨，也沒能讓他身後那條紅披風有絲毫下垂，劃出的弧度依然輕盈優雅。
——超人。
顯然這會他的戰鬥已經進入了掃尾工作，正在將所有犯罪分子用鐵鏈捆在一起，而道路上正有一行GCPD運囚徒的警車正在火速趕往。
蝙蝠俠藉此機會，飛快的點開了監控回放。
之前是司空見慣的□□槍.戰，但一路快進到第8分14秒的時候，超人毫無徵兆的突然出現在了戰場的中心，徒手捏住了其中一方發射的枚火.箭炮。
接下來的戰鬥……
不，不能用戰鬥這個詞，因爲他是那樣輕而易舉的就奪走了在場所有暴徒的槍支，動作輕鬆得如圖從嬰兒手中拿走塊奶酪一樣毫不費力。
——人間門之神。
蝙蝠俠有一瞬間門的走神，覺得網絡上給予這個超能力者的稱呼，是如此貼切。
下一秒，這個認識讓他一瞬間面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等他退出監控回放時，就看到一雙澄澈到不可思議的藍眼睛，正不加掩飾的看向了自己屏幕正中央的監控攝像頭，那張完美得簡直能讓周圍亮起來的臉蛋，此時卻無悲無喜沒有多少情緒波動……
超人知道有人正在隔着屏幕窺視自己。
——暴露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讓習慣於隱藏自己的黑暗騎士霎時間汗毛倒立，最高警報開始在大腦中瘋狂尖叫。
他不由分說的一把拎起羅賓鳥扔進蝙蝠車裏反鎖上車門。
幾個鉤爪起落間門，蝙蝠俠就已經身手矯健的站到了附近建築的頂樓。
“Superan……”
那粗糲得如同經歷過地獄硫磺火焰澆灌而成的嗓音，他擡起頭看向無盡的黑夜，任由雨水順着臉龐和盔甲滑落。
他微微停頓幾秒，以確保對方能夠注意到這裏，才繼續一字一頓的低吼道：
“Getutfycit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