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迪克是蝙蝠家最后一個看到那份文件的人。
在动乱基本尘埃落定之后,蝙蝠侠就失踪了，只给家裡留了一张字條,說要去弄清楚一些事情,之后便了无踪迹，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迪克身为蝙蝠家的长兄，不得不在這個时候接過绝大部分事宜,阿卡姆之城的后续忙得他焦头烂额,即使有戈登局长帮忙，他也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可即使是這样疲惫的状态，他也察觉到了家裡不同寻常的氛围。
“阿福,发生了什么嗎？你看起来很不好。”难得有時間吃早饭,迪克却放缓了手裡的动作，担忧地问。
老管家为韦恩家服务了多年，年轻时還曾是mi6特工,即使年岁渐长也依旧精神矍铄,却第一次在迪克面前显出了疲态。
“不、不,沒什么,迪克少爷。”老人掩饰的态度很明显,也许是故意想让迪克继续问下去，也或许是,他实在沒有精力来伪装自己的态度了。
杰西卡是阿福最费心力的孩子,也是阿福最喜歡的孩子，她的性情她的努力都被管家先生看在眼裡，等到二代罗宾开始和蝙蝠侠一起夜巡的时候,阿福每晚都在担心小女孩能不能安全回来,会不会受伤,新的制服是不是有点薄。
他从沒想過会是自己先送走這個孩子,两次。
阿福看着迪克询问的眼光，回想起第一次参加杰西卡“葬礼”的时候他懊悔的神色，叹了口气，還是回答了他。
“迪克少爷，你還记得杰西卡小姐嗎？”
迪克愣住了，他沒想過会得到這样的答案。他当然记得自己這個年幼丧命的妹妹，也无数次自责于自己沒能承担起一個兄长应负的责任，可是，距离那场葬礼已经過去四年了。
“請跟我来，迪克少爷。”
阿福拿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了回去，一路把迪克引进蝙蝠洞裡。
然后，迪克就看到了那份尸检报告。
仓促之中，蝙蝠侠沒来得及把报告多重加密，当然，也沒有必要，這件事总要告知其他人的。
迪克沒想到会看到這种东西，来不及反应，被点开的文件就将一切显示在了巨大的屏幕上。
“這怎么可能，不，這，這太……”他的瞳孔剧烈地震颤着，不断地摇头向后退去，似乎想要逃离這裡，却被绊了一下坐到了椅子上。
這份尸检报告几乎在挑战人的接受极限，仅仅是几篇文字，就能让人联想到死者生前有過多么惨烈的经历。
而第一页，贴着它主人的照片。
曾经的小女孩长大了，哪怕是闭着眼，也能看出明艳的长相有多有魅力，几乎可以想象她走在任何社交场合，都会是人群的中心，源源不断的公子哥凑上来交谈，被她不屑地骂了一声“滚开”，却变得更加痴迷。
可是她再也睁不开眼睛了，安安静静地躺在那裡，只留脸侧刺眼的伤疤昭示着恶人的滔天罪行。
“她沒有死？那她這些年在哪裡，为什么会……”迪克有些语无伦次，其实他已经有了猜测，但是他不敢承认。
“她被joker关押在阿卡姆三年。”迪克回過头，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红罗宾。提姆一直呆在蝙蝠洞给迪克线上支援，他是自己发现蝙蝠电脑中的文件的。
“我這几天一直在查這件事，b应该也是为此离开的，他很可能是去找丧钟了。”提姆给迪克說了自己搜寻到的信息。
“杰西卡·陶德就是阿卡姆骑士，死因，你也看到了，战甲从坠落中保住了她的尸体，致死因……是太阳穴中弹，她是自杀的。”提姆顿了一下，因为从尸检报告来看，致死因太多了，多到她当时還活着堪称人类医学奇迹。
“還有就是，迪克，你得冷静点听我說完。”提姆定定地看着迪克，這位单飞的义警還在愣愣地看着屏幕上的报告，沒有发话，“她被关押的地方离走廊只有一线之隔，那條走廊，是我們每次巡逻阿卡姆时的必经之路。”
三年裡，我們曾无数次路過她。
丧钟在察觉事态不妙的时候，已经晚了。
骑士在他眼前坠落，鲜血流了满地，蜿蜒至他脚边。再之后，是疯了一样赶来的蝙蝠侠。
斯莱德以为自己会和蝙蝠侠打一架，不死不休地打一架，把拳头狠狠砸在這個男人的脸上，让他跪在杰西卡的尸体面前道歉。
可是他什么都沒做，他的冷静甚至令自己惊讶，這個以冷血嗜杀著称的雇佣兵甚至连呼吸频率都沒变。
因为他看到了杰西卡额边的伤口，斯莱德意识到，這是他的女孩自己的選擇。丧钟从杰西卡的尸体旁站起，最后为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随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沒去看身后的崩溃和歇斯底裡。
他把杰西卡的尸体也留给了蝙蝠侠，因为杰西卡自己，也想在死后回到父亲身边吧，那個让她心心念念了思念的男人身边。
丧钟带着军队离开了哥谭，不再破坏這座生她养她埋葬了她的城市。
他解散了军队，继续做着自己的独狼雇佣兵，谁给钱多就为谁办事，生活就好像回到遇到杰西卡之前的样子。
直到蝙蝠侠找上门来。
斯莱德本想叫他滚出去，這一次却终究沒能忍住，和布鲁斯·韦恩打了一架，把他所有的愤怒和痛恨都夹进拳风裡送了出去。
最后，他红着眼揪住了蝙蝠侠的领子，咬牙切齿地說：“滚回你的哥谭去，蝙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杀了你，去陪我的凤凰。
斯莱德从沒想過自己会对一個女孩這么上心，他曾经也对二代罗宾有所耳闻，却并不在意，直到收到小丑的委托，第一次在阿卡姆见到杰西卡。
“我可以给你三倍的价格，救我出去。”
他看到了此生最耀眼的一双眼睛。
沒人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布鲁斯回到了哥谭，继续做他的蝙蝠侠，夜翼也回到了布鲁德海文，红罗宾還是老样子，白天处理韦恩集团的业务，晚上在蝙蝠洞兢兢业业，被塔利亚送過来的达米安成为了现任罗宾，每晚伴随在蝙蝠侠身旁。
丧钟的身影出沒在世界各地，塔利亚重新整合了刺客联盟。世界還是面临着很多危机，好像和曾经沒什么不同，偶尔会有红披风掠過天空。
只是沒有人再提起過凋零的少女骑士，所有资料都被尘封进了记忆深处，韦恩庄园的一块墓碑前常放着鲜花，有时是风信子，有时是郁金香，有时会出现一大束的鸢尾，缓缓摇曳在晚风中。
达米安偶尔提起他有一個姐姐时，布鲁斯会沉默下来，不知情的其他人追问她是谁，也是布鲁斯的孩子嗎？她是什么样的人？
达米安回忆起塔利亚的话。
刺客的语气温柔而带着怀念，少见的摸了摸达米安的头发，看向远方的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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