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 37
布魯斯·韋恩大吼了一聲,其憤怒的聲音在這條看起來十分空蕩的走廊中不斷地迴響。
紅羅賓和羅賓頗爲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很顯然，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過身爲蝙蝠俠的他失控到這種地步的樣子——然後又將視線挪回了站在喪鐘身後的那個男人身上。
那個男人穿着一身灰黑色質地的分段式鎧甲，背上揹着一把狙擊槍,手上拎着把手槍，渾身上下看起來都放滿了致命的武器。而胸甲的那一塊位置，印着一個紅色的蝙蝠標誌。
他帶着一個紅色的頭盔,遮住了他的全臉，同樣叫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而被布魯斯·韋恩叫住後，他看起來像是失去了思考的功能似的，整個人都僵硬住了。
“傑森……？”紅羅賓皺眉,暗暗摁下了通訊器，將這裏發生的事情實時轉播給頻道內的其他人。
“這裏可沒有你的兒子,蝙蝠俠。”喪鐘嗤嘲道,“勸你不要擋我們的路。”
布魯斯卻沒有再搭理他,而是將目光挪向了傑森的位置，語氣中隱隱含着幾分懇求：“傑森，過來我這裏。”
而傑森握緊了拳頭，卻一言不發地後退了一步，同時搖了搖頭。
喪鐘立馬露出了一個志得意滿的笑容。
“阿卡姆騎士,是從那座全是瘋子的地獄裏浴火重生的人，”喪鐘似是面對友人般，語調慢悠悠，態度異常和善地向他們解釋着,“不會再有人用着這樣那樣的理由來束縛住他了，親情,友情,這些都不重要——”
“那什麼纔是最重要的,傑森，你還想要繼續復仇嗎？”布魯斯厲聲打斷了喪鐘的發言，“在你已經認清了那些將你扭曲的謊言之後，在你選擇了要與它們戰鬥之後，你還想着回去嗎？！”
“不！我他媽、絕對、不可能、回去！”傑森·陶德終於向布魯斯·韋恩開口了，他的聲音不再像個真正的青年人那樣清脆，而是略顯沙啞。
布魯斯無法剋制自己不把這一點往小丑的那方面去想。
傑森的聲音帶着些細密的顫抖，不知道是因爲此時的他過於憤怒還是因爲他的聲音帶上了哭腔：“但你他媽的還想我怎麼做？跟着你走嗎？然後再一次做個像一條狗一樣被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羅賓嗎？”
“傑森，我發誓，我從來就沒有這麼想過，”布魯斯下意識向他靠近了幾步，強烈的心痛使得他的情緒也變得格外激動，“從你被我收養開始，我就已經把你當做了我真正的兒子，而那個該死上千萬次的小丑——”
提到這個名字後，傑森突然狠狠地打了個顫。布魯斯全都將其看在眼裏，心臟被狠狠地割裂的感覺使得他的聲音也染上了幾分氣音。
他急忙暫停了一下，略顯哽咽地換了一個說法：“那個人，他把你從我的身邊給奪走，我失去了你——我以爲我永遠的失去了你！”
“可現在，傑森，我找到你了。”
布魯斯·韋恩的眼睛不知不覺間已經變得通紅，但他緊緊地瞪着傑森——他的兒子，他這輩子最爲虧欠的人——不願意讓他再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外。
他上次就已經喫過這種教訓了。
“不——滾開！”傑森搖着頭，在喪鐘愈發興奮的目光中緩緩的舉起了槍，對準了布魯斯的腦袋，“我說了，滾開！”
但他不斷顫抖着的手腕和起伏甚大的胸膛出賣了他此時充滿了哀慼與憤懣的心情，小丑的嘲笑與布魯斯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他幾乎不能分辨是誰正在說話。
他的大腦一片混亂。
見着傑森舉起了槍對準了布魯斯，紅羅賓瞳孔一縮，大喊了一聲：“小心！”
而羅賓驟然間也壓低了身體，下一秒就準備衝上前去，從槍口下救出布魯斯。
可布魯斯對此充耳不聞。
他的眼裏滿是因爲他的過錯而變得傷痕累累的兒子。
“傑森，過來，讓我來幫助你。”布魯斯再次懇求道，他甚至將身上的裝備全部都丟了出去，包括蝙蝠俠給他的和他本來就藏在身上的，然後再次向傑森走了幾步，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很靠近他們了。
“讓我們一起來修補這些過去，這一次我不會再放開你，絕對，絕對不會。求你，傑森，兒子，回到我身邊來——”布魯斯快步衝上前，巧妙地躲過了喪鐘的阻攔，抓住傑森的槍抵住他自己的胸膛。
“或者完成你上次沒能完成的事，殺了我吧，如果這能讓你更好受的話。我願意承受你所有的怒火，但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永遠也不要讓黑暗侵蝕你的內心。
“傑森，你是我的兒子。我永遠都相信你。就算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變成了罪大惡極的壞人，你也絕對不會變成那樣。別讓謊言輕視你！”
“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傑森重重地推開了他的手，向後退了一大步——從見到布魯斯起，他就一直在後退，“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一點都不清楚！”
“那就說給我聽！”布魯斯斬釘截鐵地說道，目光中充滿了篤定，又帶着屬於父親獨有的溫柔的注視，“我知道，我犯了很多錯，我同樣也對很多件事都感到後悔，但收養你，把你當做我的兒子，這一點我從未後悔過。我只是在後悔，爲什麼我沒能從那個瘋子的手下保護你？爲什麼我選擇相信了那個瘋子的謊言？”
“那是我這輩子過的最大的錯誤。”
傑森停下了掙扎，愣愣地看着沒有穿屬於蝙蝠俠的制服，而是一身普通人才穿着的西裝——那甚至不是闊佬們熱愛的私人定製，只是一身做工一看就沒有那麼精良的普通面料的西裝。
站在他的面前的是布魯斯，只有布魯斯，沒有別人。沒有那個小丑施加給他的最大的謊言。
“傑森，你真的要選擇相信他嗎？”喪鐘見着氣氛不對，立馬拽住了傑森另一邊的手腕，用着正在暗示什麼的語氣問着他，“你的抱負，你的目標，這些你全都不要了嗎？你說好的要靠自己走出來的呢？你說過這輩子再也不相信任何蝙蝠的呢？”
“傑森，別忘了布魯斯·韋恩，他是蝙蝠俠！他是隻會在和小丑的搏鬥中不斷犧牲像你這樣的孩子的人！”
布魯斯·韋恩死死地瞪着喪鐘，眼睛一瞬間變得模糊了起來，再定神一看時，一層綠霧侵蝕了他的視線。
他的瞳孔驟然一縮，隨即放開了拽着傑森的手，猛地扭過了頭不讓傑森看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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