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綜漫世界第二十四天
伊爾迷隨手一甩，數根念釘齊齊向與謝野晶子飛射過去。
福澤諭吉迅速揮劍將念釘挑開，沉聲問：“閣下是想要向武裝偵探社宣戰嗎？”
伊爾迷環視周圍一圈，沒有發現什麼值錢的東西，他冷靜地回答：“不，沒有那個必要。”
像這種貧窮的偵探社，根本沒有宣戰的價值。
江戶川亂步讀出了伊爾迷的心聲，作爲貧窮偵探社的一員,綠眼貓貓氣得想伸爪子撓人：“你這傢伙――”
“把亞路嘉交給我。”伊爾迷的語氣透露出一種不容拒絕的意味，他一步步地向着江戶川亂步走了過去。
“不可能。”江戶川亂步死死地盯着伊爾迷,忽然喊了一句,“拿尼加！”
自從伊爾迷到來之後一直低着頭的亞路嘉終於擡起頭來，他的眼睛和嘴巴已經變成了詭異的黑洞狀態。
不是亞路嘉，是拿尼加。
“亂步……”拿尼加笑嘻嘻地拽住江戶川亂步的衣角，“拿尼加……喜歡……亂步……”
“像奇犽一樣得到拿尼加的認可了嗎？”伊爾迷停住了腳步，他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江戶川亂步卻能看出他心中的忌憚。
“亞路嘉和拿尼加都不會跟你離開。”江戶川亂步衝着伊爾迷擲地有聲地說，他一把抱起了拿尼加,隨即忍不住鼓了鼓臉：嗚哇,看上去小小隻的,怎麼這麼沉啊？亂步大人真是爲了你付出太多了！等趕走這個討厭鬼之後，拿尼加一定要好好補償亂步大人才行……要向社長申請加零食……波子汽水、粗點心……亂步大人想喫紅豆麻薯……
誰也想象不到,這一刻,江戶川亂步腦子裏浮現的居然是零食大禮包。
伊爾迷沉默了片刻,輕聲說：“……看來你們已經使用過它了。”
“它？”終於從剛纔千鈞一髮的危險中回過神來，與謝野晶子出離了憤怒，“喂！你這混蛋給我好好稱呼別人啊！她有名字！不要用‘它’這種冰冷的詞彙稱呼一個活生生的人！”
“晶子……”拿尼加偏過頭望向與謝野晶子，那雙猶如黑洞似的眼睛隱約地泛起了晶瑩的水光，她似乎陷入了感動的情緒中。
與謝野晶子心頭一軟，更覺得拿尼加實在可憐，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拿尼加的頭髮：“別難過，拿尼加。”
“謝謝……晶子……”
“不，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伊爾迷似乎怔了一下，“拿尼加不可能擁有人類的情感。”
江戶川亂步大聲反駁：“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事情，像你這種控制狂討厭鬼是不會理解的！”
“拿尼加，”江戶川亂步瞥了與謝野晶子一眼，目光掃過伊爾迷，忽然對拿尼加說，“實現與謝野此刻的願望。”
“聽到啦……把伊爾迷趕走……”拿尼加歪了歪頭，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好……”
“等等――”伊爾迷向前踏出一步，右手伸出，五指向前張開，似乎準備發動攻擊，然而，下一秒，他整個人就憑空消失了。
福澤諭吉持着劍正準
備反擊，結果對手忽然消失，劍士一時間有些茫然。
“亂步……”拿尼加期待地笑着仰起臉，“要親親……”
“知道啦知道啦，真麻煩。”江戶川亂步低頭迅速地在拿尼加臉頰上啵唧一口，然後把拿尼加從懷裏放下來，大聲嚷嚷着掩飾心中涌現出的微不可察的小害羞，“亂步大人要喫紅豆麻薯！”
“好……”拿尼加如願以償地得到了一個親親，甜甜地笑了起來。
一碗香甜軟糯的紅豆麻薯憑空出現在江戶川亂步手上。
“拿尼加？”與謝野晶子驚訝地看向拿尼加，她不是沒有向拿尼加許過願，但從未像方纔伊爾迷突然憑空消失時那樣直觀地感受到拿尼加能力的恐怖，“剛纔那個傢伙……”
江戶川亂步小口小口地嘬着紅豆餡，忽然眯着眼睛笑了起來，幸災樂禍地說：“那個討厭鬼似乎被拿尼加丟到南極陪企鵝去了。”
“什麼？”與謝野晶子懷疑自己聽錯了。
“南極？”一旁的福澤諭吉也怔住了。
“與謝野也就算了，社長有什麼好驚訝的嘛。”江戶川亂步一邊喫着紅豆餡，一邊含糊不清地小聲說，“即便是把人丟到南極去，也不會比讓周圍的貓全部都黏上社長更困難吧？”
“說的也是。”與謝野晶子頗爲認同地點了點頭。
是這樣嗎？福澤諭吉一臉嚴肅地思考着。
恰巧此時，一隻小貓腦袋從他懷裏探出頭來，甜甜地“咪嗚咪嗚”地叫着，然後第二隻、第三隻，此起彼伏。
福澤諭吉停止了思考。
江戶川亂步看得牙癢癢：壞貓！一天到晚就知道霸佔着社長，學會獨立行走很難嗎？哼哼，等着瞧吧，亂步大人也可以咪嗚咪嗚……
過了一會兒，福澤諭吉終於從貓貓們的甜美誘惑中艱難地移開視線，他注視着拿尼加，神情嚴肅地詢問：“可以說一說剛纔那個人嗎？拿尼加。”
“諭吉……”拿尼加低下頭，彷彿陷入糾結之中，再擡起頭時，已經是亞路嘉的模樣。亞路嘉小聲說：“對不起，社長大叔，拿尼加她不想說。”
“讓我來說吧。”江戶川亂步放下碗，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碧綠的眼睛微微睜開，“那個傢伙，他很奇怪，我在他身上只能發現很少的屬於過去的痕跡，他就像是在某一個時間段忽然被憑空創造出來的生命。”
“可是，他不是亞路嘉的大哥嗎？”與謝野晶子忍不住問，忽然一頓，“……亞路嘉？”
難道亞路嘉也是一樣嗎？
亞路嘉沒有反駁，他默認了下來，那雙灰藍色的眼睛裏情緒似乎有些低落。
“沒關係的，亞路嘉，即使是被創造出來的生命，同樣也是生命，同樣值得珍惜。更何況――”與謝野晶子蹲下來，伸手輕輕地捏了捏亞路嘉的臉頰，得到了亞路嘉一個有些茫然的目光，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感受到了嗎？亞路嘉，我們有着相同的溫度，我們是一樣的。”
感受着平日裏分外颯爽的與謝野晶子難得的溫柔安慰，亞路嘉的目光從茫然逐漸轉變爲感動，他笑着用力點頭，語氣堅定：“嗯！我明白了！謝謝晶子姐姐！”
“乖。”與謝野晶子笑着揉了揉亞路嘉的頭髮。
江戶川亂步卻沒
有笑，他彷彿想到了什麼，神情難得地嚴肅起來。
“提前做好準備吧，社長。”江戶川亂步眼神銳利，“那個傢伙的到來，宣告着戰爭將要來臨了。”
“戰爭？”福澤諭吉忍不住握緊了劍，他相信江戶川亂步的判斷。
此時，遙遠的南極。
一隻圓滾滾的企鵝迷茫地倒在地上，與趴在它雪白肚皮上的伊爾迷面面相覷。
片刻後，伊爾迷冷靜地爬了起來。
意識通訊頻道里。
【伊爾迷·揍敵客】語調毫無起伏地開始惡人先告狀：“本體，拿尼加失控了，考慮碎卡銷燬吧。”
【柯行止】感到迷惑：“……？”
【柯特·揍敵客】火速圍觀，又驚又喜：“真的嗎？發生了什麼？要搞亞路嘉了嗎？我可以！讓我來！”
【亞路嘉·揍敵客】驚呆了，忍不住發出控訴的聲音：“喂喂！失控的明明就是伊爾迷吧？還有柯特，爲什麼要搞我？我是無辜的！”
【亞路嘉·揍敵客】上傳了記憶視頻《伊爾迷在武裝偵探社的迷惑行爲大賞avi》。
【伊爾迷·揍敵客】冷靜分析：“爲了不在江戶川亂步面前暴露更多信息，讓屬於伊爾迷的性格佔主導是最優解。”
好傢伙，怎麼又是一個最優解，大哥你在搞什麼？
PortMafia，柯特忽然瞥了身旁的森鷗外一眼，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有點嫌棄的表情。
【柯行止】秒速讀取了記憶視頻，頓了頓，認真詢問：“伊爾迷，你說話的時候，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伊爾迷·揍敵客】緊跟着上傳了視頻《南極企鵝羣像avi》，並且默默地打了一個“？”。
【柯行止】接收了記憶視頻《南極企鵝羣像avi》，然後，開始努力憋笑：“……諸君，誰先起個頭？還是大家一起？”
【亞路嘉·揍敵客】毫無顧忌地率先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嘲笑了的【伊爾迷·揍敵客】投以死亡凝視：“做好迎接死亡了的準備了嗎？亞路嘉。”
【柯特·揍敵客】大聲鼓掌叫好：“大哥搞他！”
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在笑，意識到自己被本體坑了，【亞路嘉·揍敵客】默默收聲，小心翼翼地問：“那個，我覺得，也許我還可以搶救一下？”
【柯特·揍敵客】發出了冷酷無情的聲音：“治不了，沒救了，等死吧。”
橫濱的書店裏，柯行止摸了摸下巴，微笑起來：果然都猜到接下來的劇本了嗎？嘛，畢竟本質上是同一個人，會有這樣的默契再正常不過。猜不到才奇怪呢。
這時，柯行止丟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接起電話：“確認人員全部疏散了嗎？”
電話那頭語速很快地說了什麼。
“很好。”柯行止掛了電話。
他站起身來，頗爲耐心地將早已準備好的一瓶瓶油墨潑在書上，再仔細地擰好瓶蓋，放回原處。
做完了這些準備工作，柯行止靜靜地凝視着書店中心擺放着的等身金屬十字架，這是他特意爲某人訂製的小驚喜，昨天剛剛送上門來。
忽然，柯行止有些突兀地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對着十字架輕聲吟誦着意味
不明的詩句：
“語言由一個神燃起，變成火焰的預言及煙霧的塔，燒得坍倒的音節：無意義的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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