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年世兰4】我妻薄情
毕竟在過去的日子裡,因为兄长而来的人实在太多太多。
他们中有的是說心悦她的,有的是想英雄救美的,各种各样的“偶遇”都有。
但唯一不变的,是那些人眼中的算计。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這一次的人当真不是冲着年羹尧来的,而是冲着她来的。
胤禛急匆匆进了宫,想要求得康熙赐婚的圣旨。
但他刚进宫,便得知了一件大事。
年羹尧如今大胜归来,尽管当初在前线的时候就被封了三等公。
可如今正式凯旋,功劳比起当初更大,自然是還有封赏。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封赏這般大。
年家原本是汉军旗镶白旗,但他皇阿玛看来实在是看中這個人才,竟直接将年氏全族抬旗,入了镶黄旗,且加封年羹尧为太保。
太保虽为虚职,可却是一等一的荣誉。
胤禛的打算就不由得暂且搁置了。
并非是他有旁的盘算。
只是年家刚抬旗,显露出炙手可热的架势,他在這個时候向皇阿玛言明对年世兰的喜歡,怕是会适得其反。
做帝王的最是多疑,何况如今几個成年的阿哥全都年富力强,野心勃勃。
除开太子和大阿哥的争锋相对,便是胤稷也不是全无野心的。
或者說,天家血脉,谁能說全无野心呢?
即便是胤禛自己,也不能拍着胸口說一声毫无野心。
沒有具体行动,不過是如今條件不允许罢了。
胤禛不怕被皇阿玛怀疑用心不纯,只怕皇阿玛为了杜绝他的心思,将年世兰指婚给旁人。
他失魂落魄出了宫,正好遇上了出宫的年羹尧。
“年将军。”他主动开口。
原本,這不是胤禛会主动做出来的事情。
毕竟他与太子之间,虽然亲密,但却也有些微间隙。
总归都是阿哥,谁也别說某個人绝不可能成为竞争者。
和某些人走得太近,便会引发怀疑。
原本,为了避免怀疑,胤禛是绝不愿意主动和年羹尧這样的人沾上关系的。
至少明面上是這样。
但此刻,他眼神忐忑,带上了明显想要攀谈的意思。
“奴才见過四阿哥。”
年羹尧此刻可是谦逊,语气温文,叫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如今的年家和他自己,都在风口浪尖上,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眼中,万万不能有一丝的差池。
胤禛尽量克制自己想要问到那人的冲动,面上的神情似乎是只是偶然间遇到年羹尧一般寻常。
“年将军骁勇善战,数次被皇阿玛誉为当世冠军侯,爷想见你很久了。”
“四阿哥過奖,奴才只是运道好些罢了。”
這当然是谦虚,胤禛不会当真。
他也不太关心這個,他心裡想问的远不是這個。
“年将军为我朝肃清准噶尔,是大功。纵然有运道的成分,但更多的,還得归功于年将军的智计无双。”
年羹尧都不知道這位四阿哥是打算来干什么了,拉着他說了這么久的话,就是为了夸他嗎?
這些日子以来,大阿哥和太子他也不是沒有遇到過,但那两人說话就带着明显的目的性,明显能感觉到他们有意无意的拉拢心思。
虽然迫于他是皇上纯臣的原因沒有過于明显,但那副政客的样子他实在是太熟悉,熟悉到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可眼前的這位,明显不是,看上去也是别有心思,但却又和大阿哥与太子的心思不太一样。
他摸不清胤禛的路子,只好打哈哈道:
“四阿哥谬赞,奴才是食君之禄,合该忠君之事。是皇上赏识,奴才才有了今天。”
不管怎么样,反正拍皇帝的马屁是沒错的。
胤禛轻咳一声,决定打听点靠谱的。
“還未恭喜年将军大喜,升入镶黄旗。”
這当然是一件大喜事,就算是年羹尧已经修炼的有些喜怒不形于色了,也還是忍不住露出些欢喜来。
他朝紫禁城中拱了拱手,恭敬且感激道:“全赖皇上垂怜。”
胤禛确定年羹尧此时心情舒缓了许多,对他也松懈了些警惕,眼眸不着痕迹地微闪。
“接下来,皇阿玛可是属意年将军留在京中?還是继续前往前线?”
這沒什么不好說的,随着今后年羹尧的动态,一切都会揭示。
胤禛只是想打听接下来年世兰会去哪裡。
年家尊长早早离世,年家仅有年氏兄妹几人相依为命。
但兄长在外做官,小妹尚且年幼。
是以只要不是去前线打仗,年世兰和妹妹是定然会跟着年羹尧一起去上任的。
年羹尧不假思索道:“皇上的意思,是命奴才去四川。”
胤禛心下了然,這是历练年羹尧。
怕是皇阿玛担忧年羹尧武试出身全然不懂政务,這才下了這番命令。
且蜀地素有乱象,想来皇阿玛也是为了让年羹尧顺便解决了這個問題。
他心下黯然。
官员下放地方历任,最少也是要三五年的。
那么……年世兰定然也是会跟着一起去的。
他心中郁郁,连带着语气都低落了许多。
“那便祝年将军此去顺遂了。”
其实他心中思索的东西已然远远偏离了口中话题。
三五年不见……按照這個社会对女子的要求,那时候想来年羹尧都给年世兰寻了個如意郎君了吧?
他心中无比沉重,怀着满腹心思离开了。
而年羹尧完全摸不着头脑,不懂四阿哥是来干嘛的。
不過這個时候皇上让他离开京城,年羹尧還是开心的。
毕竟如今夺嫡正处在白热化阶段,他一個新晋武将,還是皇上较为看重的武将,自然是能不掺合就和掺和的好。
高高兴兴回家的年羹尧向妹妹宣布了這個好消息。
抬旗,多大的荣耀,光宗耀祖,真正让整個宗族都光耀的事情啊。
年世兰面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妹妹,皇上派我去四川,咱们一起去吧,你留在京城,我总是不放心。”
能离开京城這個是非之地,当然是值得开心的。
“好啊,哥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年世兰說完轻咳一声,捂着帕子有些虚弱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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