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与谈淸让从酒店裡出来时俞菲還有些缓不過神,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井岚听到他的名字时那么激动了。
果然是王牌律师!
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個小时,战况之惨烈连俞菲都庆幸自己是和谈淸让统一战线的。
因为王经理最后实在是惨了点。
谈淸让免費给他上了一场法律课,拿出材料证据指出他拖欠工资以及无故解除员工等罪名,還非常贴心的给他普及了处罚年限以及不少类似案件的惨烈后果,有些经营商不出三個月就倒闭的更是比比皆是,最后他平静地问,如果事情闹大,你還能不能继续在這家酒店当经理时,王经理发怒了。
就在事情有些不受控的时候,他提了下自己是搏击术冠军的事情,让王经理叫来的几個保安都停了动作。
而且在谈淸让提了一些他的隐秘之后,王经理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脸惨败。
最后他打电话给财务部经理,让俞菲去领工资与遣散费。连对她說话都是客客气气的,当然脸上沒什么笑容。
俞菲去取工资的时候,财务部经理一脸的欲言又止,有人趁机打探消息:“俞菲,你怎么和王经理說的啊?”
俞菲给了她一個模棱两可的回答,对方悻悻的走了。
事情进展的這样顺利沒有谈淸让的帮忙是绝不可能的,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对方正目视前方,硬朗的脸廓很具威严。
能文能武,能够在短時間内就洞悉人的弱点并加以利用,不愧是恒信的王牌。
俞菲再次心怀庆幸。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谈淸让的车旁,他对她說:“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谈律师還要忙吧,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了。”她将事先准备好的钱递给谈淸让:“谈律师,這次真的谢谢你,我知道這些钱不够,但我之后一定会补上的。”
谈淸让低头看着她:“我說了,你该感谢的人不是我。”
“我知道,江先生我也会感谢,如果今晚你们有時間我請你们吃饭吧,這钱你先收下。”
谈淸让听完她的话一时有些懊恼,知道這下她肯定会主动找江时戈,有一瞬间他甚至想将所有都和盘托出,不要让阿时继续害人误己。
他明明不想他们两個再有纠缠,可偏偏又不甘心她這样忽略江时戈。他接過俞菲手裡装着钱的信封,“钱我拿了,這些也够了,饭你也不必請,我先走了。”說完转身留给俞菲一個扬长而去的背影。
莫名的,俞菲感觉他有点责怪她的意思,這种情绪让她困惑不解,却也沒過多的放在心上。
尽管谈淸让說不必請客,俞菲還是给江时戈打了個电话,毕竟沒有他的帮忙,谈淸让肯定不会接這么小的案子,甚至可以說只是一场纠纷。
电话沒有打通,俞菲想他可能在忙,于是打算等下再打。
之后她便做地铁回家了,路上她接到了之前面试餐厅的电话,对方通知她下周一上班。俞菲坐在地铁上,眉头舒展,嘴角挂着轻快的笑容,心情說不出的畅快,她已经很久沒有這样的感觉了。
某酒店休息室。
江时戈沒注意对面的人說什么,眼神不时的看着手机,预想中的第二個电话并沒有打来。他轻呵了声,真是和以前一样沒有耐心啊,只是一個电话沒打通就不再打了。
“我的江大教授,我求你看我一眼成不,”路远峰都要跪了,“刚才让你接电话你不接,现在心思全在手机上了,你到底有沒有听我說话啊。”
江时戈抬眸看着他,声音依旧清冷:“你說什么了?”
路远峰扶额:“你赶紧跟我回美国啊,那边的项目催的都要死了,bean扬言我再不把你拉回去我也不用回去了。”
路远峰和江时戈是同一個心理实验研究所的同事,江时戈虽然年少,但早已取得心理学博士学位,而且他大学时发表的几篇论文就在业内广受关注与赞誉,实验室主管bean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挖来,结果来趟中国竟然說暂时不回去了。
“我短期内不会离开中国的,”江时戈把玩着手机,“bean那边我会自己和他解释,你不必担心。”
路远峰意识到他来真的,不甘心的问:“這项目我們做了两年了,眼看着就出结果了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
江时戈摇摇头。
“好吧,每一阶段的结果我会email你,你要是能回来就尽快啊。”
“我知道。”
路远峰一看他這态度估计就悬了,這家伙整個心根本就不在這儿。
江时戈的手机响起,他低头看到名字时眼睛一亮,但還是等到响了四五声才接起,明明嘴角都是弯的,却用着一副冷淡的语气:“你好,什么事?”
俞菲听到他的声音时心脏咚的一跳,他的声音的确很好听,就像井岚给她普及的那個词——低音炮。
“我是俞菲。”
“我知道是你。”
她的心又快了几下,呼口气抚平情绪,她缓缓将今天的事情和江时戈說了一遍,并表达了感谢。
“你要請客?”江时戈听完问她。
“当然,”她顿了顿补充說:“不過谈律师今晚好像沒空。”
“我有空就行了。”他看了看手表,“晚上八点,我去接你。”
“不用麻烦,”俞菲說,“這样,我去找你吧。”
“也行。”江时戈将自己的地址告诉她,然后也沒多說便挂了电话。
路远峰看完全程,只有一個评价:“你就装吧。”
江时戈沒理他。
“那你接下来干嘛啊?”
“等人。”
“女人吧。”
和猜想的一样沒有得到答案,路远峰从包中拿出资料放到江时戈面前:“看我多有先见之明,這個都准备好了,帮我干点活吧。”
江时戈沒动,歪头看他一眼。
路远峰摊手:“反正你也沒事,再說了,等到那人来了看到你一副专业精英的模样,肯定对你一见倾心,死心塌地的爱上你!”
不知是无聊還是真的被他說动,江时戈到底還是拿起资料了。
俞菲到家换了套衣服,又细细的画了薄妆,請人吃饭表达谢意总不能表现的太随意。
当她到酒店休息室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江时戈,他正认真的和人讨论,沒有注意到她的到来,修长白皙的手捧着蓝色封皮的资料夹,时不时的低头核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侧影完美如画。
下一刻,他忽的抬头望着她的方向,他看到她了。
她能注意到他深黑的眼睛忽的一亮,显得英俊的容貌格外动人,有一瞬间俞菲甚至以为他要对她笑,那定是初雪将融般美丽。
路远峰察觉到江时戈的停顿,顺着他的方向一看,瞬间睁大眼,美人啊。
俞菲穿了件浅绿色的真丝针织衫,露肩设计,下身是白色七分裤,头发披散,微卷的黑发落在浑圆的白皙肩头处,有种說不出的清新诱惑。
她注意到江时戈看向她,展颜微微一笑,当真是眸光清亮,明媚娇嫩。
江时戈坐不住了,他拿起外衣走到俞菲身边說:“走吧。”
不知是不是俞菲的错觉,她觉得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但她沒来得及多想,路远峰就過来了:“你是小江的朋友吧,”他拍拍江时戈的后背,“快给我介绍下。”
江时戈看都沒看他一眼,伸手搂過俞菲的肩头,带着她边走边說:“电梯要来了。”
路远峰想追,但還惦记着身后桌子上的资料,他只能含恨回去,他边收拾边惊诧江时戈竟然愿意和人约会了。
他忽的猛然一抬头,等等,那美女不就是前几天在酒店看到的钢琴师嗎,被江时戈捷足先登的那個!
真让他勾搭上了啊,不行,下次见到他非得让他给我多干点活!
到了电梯口江时戈松开了揽住俞菲的手。俞菲只觉得半边身子都是麻的,也沒說话,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装束,内心有些紧张,她将自己的反应归结于长久沒有和异性接触,直到江时戈将她带到车上,俞菲才开口說:“江先生想去哪個饭店,我好把地址告诉我朋友。”
他看着她,眉宇间有细小的褶皱:“你還约了别人?”
他不高兴了?可她也不好自己单独和他去吧,两個還不算熟悉的单身男女去吃饭,有再正当的理由,意思也会变了的,何况她早就答应井岚会叫上她。
“就是之前陪我去事务所的朋友,叫井岚的。”俞菲回。
江时戈想起来了,刚刚突然听她问话,還以为她要叫别的男人来,看来這次她回来除了那個叫井岚的,并沒有告诉其他人。
“她现在在哪儿,去接她吧。”
俞菲给井岚打了电话,說了地址后,江时戈启动车子去井岚的公司楼下接了她。
井岚进车之后知道谈淸让不来,有些失望,偷偷给俞菲发了短信。
【早知道只有你们俩我就不来了,花前月下,多好的机会啊。】
俞菲回给她无语的六個点。
“对了菲菲,我不是在广告公司上班嘛,今天我遇到一個设计师,简直了,就是個麻烦精。”
俞菲回头问:“怎么了?”
“客户要求的他不同意,非要按照自己的设计来,明明是房地产项目,他硬要加個熊猫进去,菲菲你說,你去买房子版面上画個熊猫,是不是得想這小区裡养熊猫啊,一听說沒有,脾气不好的直接就說开发商是骗人的了。我经理和他商量改一下吧,他還扭头不听,真是作的要命。”
她一口气說完,可见是真生气了,但俞菲转念一想,和那個设计师交涉的人是她经理,她怎么這么生气,“是不是還有别的事啊?”
井岚郁闷的嗯了一声:“我嫌他事多小声嘀咕了一句让他听到了,然后经理给我骂了。”
果然如此。
江时戈的手机响起来,他接起,两個女人都安静了下来,就听他低沉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嗯,我沒事,要去吃饭。”
“有什么话见面再說吧,如意斋。”
挂了电话,他对俞菲說:“我朋友想来,你们介意嗎?”
“当然不介意。”
“井小姐呢?”
“俞菲都不介意,我怎么会介意啊,对了,江先生叫我井岚就行,井小姐這称呼听着怪怪的,菲菲你也是,别老江先生弄得挺生疏的。”說完朝她挤挤眼睛。
俞菲假装沒看见。
“俞菲。”有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她愣了一下神才反应出是江时戈在叫她。
“嗯,”她顿了顿,“……江时戈。”
他的名字从她的口中念出,那样温软缱绻,江时戈的心跳一瞬间加速,他按捺住,淡然开口:“你也可以和我其他的朋友一样叫我小江。”
小江……小江……
你叫小江是吧,是长江的江,還是生姜的姜?
你怎么总是喝饮料啊,来罐啤酒吧。
小江,你真的喜歡我的话,就证明给我看。
“我還是叫名字好了。”俞菲淡淡的笑了下,她可不想时时提醒自己比对方大的事实。
江时戈的眼神顷刻冷了下来,陷入沉默。
车开到饭店,三人下车,门口站了個穿着嘻哈风格戴着鸭舌帽的男生,那人看到江时戈后走過来,一脸的不满:“怎么才来,我都等了十几分钟了。”声音软糯,有种淡淡的甜。
井岚看到他低头站到俞菲身后。
俞菲问:“怎么了?”
她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那人就是我在车上說的设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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