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桃木锤、柳木刀
“吴头儿,這可不算俺多管闲事。只是那东西越来越不老实了,最近两個月,已经害了几個人了。”
“沒看到也就算了,看到了能拉一把是一把,不然照這么下去,這东西早晚成了气候。”
吴头儿闻言,眉头都皱了起来道:
“你說的是有些道理,只是你何必为了一個外人招惹那东西。虽然咱们不怕它,但也是一個大麻烦。”
程老三撕了一块饼子塞进嘴裡,一边吃一边說道:
“吴头儿,你這话就不对了,大家都是這條路上讨生活的,那东西晚一天成气候,咱们也就多一條活路。”
“它现在跟咱们井水不犯河水,那是因为它奈何不了咱们。等它真成了气候,大家伙儿觉得它好心会放過咱们?”
“要我說,咱们早就该一把火烧了那破庙。”
此话一出,本来听着程老三解释的汉子们,面色都是一滞。
连带着出声质问的吴头儿都脸色一变。
這些天他们心中一直隐隐有些不安,但是谁也沒有提出来。
此时被程老三点破,心中的担忧再也隐藏不住了。
這些汉子都是本地山民出身,干的虽然是进城讨生活的活计,但家中妻儿老小都在這條路沿途的村子裡。
平日裡本地人不靠近也就罢了,外地人可就說不准了。
放任不管,那庙裡的邪祟成了气候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就不是他们几個人的事了。
在篝火的燃烧的噼啪声中,一群人谁也沒有說话,场面一时压抑的有些可怕。
良久,吴头儿开口道:
“這事儿不要再声张,明儿进城后,咱都出些钱两,寻帮裡的老人问问,他们经验足,应该有法子。程老三,今儿前半夜你来守。”
說罢,吴头便低头啃起了饼子。
其余几人见状也沒了聊天的兴致,一個個吃完饼子倒头就睡。
远处,陈年盘膝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杈上,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他本以为,那這群人不知道庙中的古怪,所以程老三才出声提醒。
沒想到這群人不光知道,還对這邪祟颇为了解。
只是,他们低估了這邪祟的成长速度。
燃烧的篝火渐渐暗淡,山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笼起了白雾。
山林深处传出的狼嚎,让昏昏欲睡的程老三精神一振。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站起身,到自己车上取柴。
木柴入怀,程老三突然浑身一個激灵,大吼起来:
“都快起来,出事了!”
這一嗓子把同行的汉子们,全都叫了起来。
众人迅速起身,一個個从身下拿起柴刀,四处张望。
找了一圈却沒有发现任何异常,便有人抱怨道:
“程老三,你吃错药了?一惊一乍的。”
“就是,从太阳落山你就开始不对劲,莫不是中邪了?”
程老三皱着眉头說道:
“這雾不对劲,大家小心点!”
话音刚落,就有人接道:
“山裡潮气大,起雾是经常的事儿,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
倒是那吴头儿听了這句话,神色突然严肃了起来。
他伸手摸了一把驴车上的软套,又在驴屁股上抓了一把,說道:
“确实不对!這么大的雾气,车套和驴毛股都是干的!操家伙,這雾估计是那东西在作怪!”
吴头儿在這群人中颇有威信,本来還在嚷嚷的汉子们听到他的话,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把柴刀别在腰后,从车架上抽出长刀和长棒。
那吴头更是从布袋中掏出了一個奇异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陈年站在树梢,好奇的看着他们的动作。
這雾气刚起,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甚至连那邪祟布雾的整個過程,都是在陈年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
他之所以一直沒有出手,主要是此前吴头儿說不怕這邪祟。
那吴头要是不說也就罢了,他這么一說,让陈年有点好奇想這群人的依仗。
那群汉子取了刀棒之后,吴头儿对着程老三說道:
“程老三,不是我不讲情面,但此事毕竟因你而起,這柴就从你车上出吧。”
程老三沒有反驳,他嘿嘿发出一声标志性的笑声,点头道:
“是俺多事在前,引来了那东西,各家兄弟沒有怪俺,俺都在心裡记着呢,从俺车上出是应该的。”
看到程老三点头,汉子们迅速从他车上卸下一捆捆木材,把篝火垒的高高的。
一人多高的篝火堆把周围照的一片通红,吴头儿站在火堆旁,汉子们手持刀棒,把他围在中间。
吴头儿解开头上的发髻,发出一声带着奇异腔调的吟唱,跳起了一种在陈年看来极为原始的舞蹈。
俗称,“跳大神”。
随着吴头儿吟唱的节奏,周围的汉子们也动了起来。
他们手持刀棒,迈着奇异的步伐,来回交错。
每逢交错之时,木棒都会敲击在刀身之上,发出“梆梆梆”的声音。
此时,陈年才注意到,他们手中的刀棒,竟全是木质的。
伴随着敲击声,汉子们整齐划一的发出一阵阵吼叫。
陈年眼睛微眯,盯着這群汉子和他们手中的刀棒。
那刀棒沒有任何特别之处,就是平常桃木和柳木制成。
但是随着汉子们的舞动和吼叫,刀棒敲击之间,陈年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咦?這凡俗之物相互勾连,竟然能隔空激荡出一丝辟邪之力?”
陈年讶异间,那辟邪之力已经夹杂在汉子们的吼叫之中,向着四周蔓延。
顷刻之间,便传遍四野,所過之处,连雾气都淡了几分。
那篝火旁的汉子们,看到雾气变淡,跳的更加卖力。
陈年见此情形,反而皱起眉来。
无他,這股辟邪之力本就不是很强,通過這种法子传出,就更弱了几分。
這种民间传承的巫觋之法,与其說是用来战斗,倒不如說是一种警告。
荒山野外,能够传出数裡的辟邪之力,足以震慑一些妖魔邪祟不敢靠近。
但這次不一样。
就像這些汉子对邪祟有所了解一样,那邪祟对他们的实力也知之甚详!
山间信息不畅,邪祟這次敢找上来,定是有了把握!
果不其然。
陈年念头刚落。
這山间的雾气就开始浓郁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