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1章 万物复苏的季节
布格拉自由邦市长奥多发表“反垄断”宣言,表示自己会和自由邦的市民站在一起!火石集团驳斥奥多罗列证据,同时公布奥多受贿证据,并呼吁市民切勿听信谣言!
——《幸存者日报》曙光城版】
【自由邦陷入混乱!“猎犬”特种部队与公司开战?!萨伦今日晨会左脚进门,或暗示幕后黑手或为联盟激进派?!
西帆港举办冬泳大赛,港口居民排队跳海!新西帆港驻军总指挥麦克伦将军致电格罗夫将军表示不满,声称将剃头匠和娼妇称为威兰特人的扈从和情妇是赤果果的污蔑和栽赃,真正的扈从和情妇都在船上!
当然,麦克伦将军同时强调,他沒有情妇,临时的那种也沒有。
——《幸存者日报》新西帆港版
】
【伟大圣雄扎伊德进入他忠诚的天都!英明神武的戈帕尔将军率领神圣的灰狼包围立法会,经济委员畏罪自杀!萨瓦表示,对谷物征收消费税是赤果果的抢劫,是腐败的证据,是家人会要彻底打垮的第一根柱子!
——《幸存者日报》天都版
】
【骇人听闻!天都立法会被灰狼军解散,千余名立法会成员及其家人被家人会成员私刑处决!
金加仑港家人会分会会长门德斯与副会长妻子施芮娅被发现溺死在自家浴缸。
副会长拉贾特拒绝就此事接受采访,但表示他的妻子与门德斯关系绝对纯洁,是精神上的战友,是肩膀靠着肩膀的伙伴,绝不是外人想象中的关系。
目前两名死者死因還在调查中,出于对死者隐私的保护,警方未透露更多细节。此前门德斯因为诸多激进言论而受到激进派支持,曾被视作约杜市长强力竞争者,外界猜测這可能是拉西残余势力对家人会的复仇。
——《幸存者日报》金加仑港版
】
【迁徙潮再现!百越海峡人口逼近百万大关!新增移民以月族人和威兰特人为主,主要来自永夜港以西地区以及婆罗行省东部沿海。联盟社科院专家分析,由于百越海峡特殊生态环境,难以立刻消化激增移民,迁徙潮可能会向死亡海岸一带转移!
——《幸存者日报》薯條港版
】
【威兰特街楼盘价格创下新高!白手起家的亨克仅用一年時間创造财富奇迹!不止如此,這位富有同情心和社会责任感的富豪,還准备在威兰特街的核心地段为一位叫伊舍尔的鼠族人竖起雕像!作为两族人民共同的英雄!
该计划受到部分婆罗人抗议,他们认为這是威兰特人对婆罗人的攻击。在他们看来,伊舍尔在最后背叛了婆罗国,能否称之为英雄還有待商榷,如果非要建一座雕像,請将這個机会让给真正英明神武的扎伊德先生。
不過与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一号定居点的其他婆罗人沒有袖手旁观,他们勇敢的站了出来,与扎伊德的信徒大打出手。
這些人可能還会打上一会儿,不過一号定居点的幸存者们对這种情况似乎已经司空见惯,无论是海涯行省的废土客還是威兰特人。
另外,来自婆罗行省的地方代表苏卡发起提案,希望联盟当局将家人会定性为xie教组织,禁止其在联盟境内传播。本报记者想說的是,我們的激进派除了泛滥他们那无处安放的同情心之外,這次总算愿意干点儿有意义的事情了。
——《地精观察报》曙光城版
】
……
時間又過去了几日。
回曙光城办事儿的老白路過了一趟拉文卡工业区,在方长的办公室裡恰好看见了拉西的配枪。
那是经典款的十夫长手枪,和枪套一起被装进了特制的相框裡,摆在了办公室的書架上。
其实早在数日前的新闻上,老白就已经得知了拉西的死讯。
不過他和拉西的交情毕竟不如方长,除了感慨命途多舛之外并无太多的悲伤。
只是如今再看到這把熟悉的配枪,他才恍然意识到,自那天他们登陆金加仑港以后,居然发生了這么多事情。
“你早知道会是這样的结局。”
方长摇了摇头。
“别說是我了,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呢。”
其实很久之前他就有种预感,那個脖颈青筋暴起喊出名字、将自己扔出去的手枪高高举起的男人可能会是這個下场。
他让拉西去做民防办公室的主任,所有人都說他這是杯酒释兵权,明升暗降,明褒暗贬,却沒一個人懂他的苦心……他压根儿沒那么多心思,只是想让拉西学一点政治手腕罢了。
包括拉西自己也沒理解,很长一段時間终日酗酒,活的像個废人一样。
不過后来他大概是悟了,不但戒了酒,而且开始读书看报。
然而可惜了。
那时候的拉西一心救亡,执意辞职北上,并沒有意识到他们真正的敌人不是那個一踹就倒的帝国,而在他们看不见的暗处還有一股不逊色于他们的力量在悄悄的膨胀。
如果再等等,或许会有一個更好的结局吧。
老白沉默了一会儿。
“但他還是去了。”
方长点了下头,将目光投向窗外那片忙碌的工业区。
“他可能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在他最初遇到我們的时候。”
“我們能种下种子,但不能保证每一颗种子都在恰到好处的时机萌发,或许這不是对错的問題,只是时机未到……”
不只是拉西的時間未到,所有婆罗人“结束休眠”的時間都沒有到。
有且仅有当所有人都从噩梦中惊醒,所有人心中都装着一個真正的英雄,并不再等待而是努力去成为他的时候,噩梦才会真正结束。
现在還不是时候。
“你要去帮他们嗎?”老白看着他问道。
方长想了想,摇头道。
“還是不了吧,我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害了他们。管理者先生或许是对的,如果你做好了每件事,就得做好后面的人搞砸每件事的准备,或者一直用手扶着积木不倒。我這几天一直在留意后方的消息,扎伊德或许是最适合那個老鼠坑的人。”
他们搬进了自己亲手修建的地牢,這样的结局未尝不是他们自己选的。
老白惊讶地看着他。
“沒想到你会這么豁达。”
方长苦笑了一声。
“事已至此,不豁达又怎么办呢?难道我們调头回去嗎?”
老白咧嘴一笑。
“那确实也不现实。”
虽然不愿承认,但扎伊德确实算到了他们。
婆罗行省是废土上人口最多的地区,联盟不可能放着那裡不管,但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那裡。
不過被一條小蚯蚓猜中了心思,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杀了他?
怎么会。
既然喜歡化粪池,那就在裡面待到死好了。
无论是扎伊德還是選擇他的人都是如此。
等到一整代人死去,他们后代将奔赴新的考场,面对全新的教室和题目。
他们的前途也许是光明的,也许是黑暗的,亦或者只是在新的轮回中重复。
不過那又是另外的問題了。
方长叹了一声說道。
“值得庆幸的是,猛犸州及时踩了刹车,又重新回到了军政的轨道上。”
他们发育的再坏也能成为自由邦,而如今自由邦的噩梦看样子也要结束了。
本来不是一路人,倒也沒必要非得走联盟的道路,联盟也从来沒有這么要求過他们。
总之“社会学+3”。
考虑到那片土地上的科技水平倒退严重,应该不会再有人弄出“新的红土”了吧?
大概。
“你也别钻进了牛角尖。俗话說欲速则不达、好心难免办坏事儿,把心态放轻松点,不如就当成一场游戏,說不定等我們回头的时候,发现事情并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我們走過的地方已经是一片森林。”
老白笑着拍了拍方长肩膀,随后又冲着他挤了挤眉毛說道,“某人非要跟着我一起過来,我劝不住,你猜猜谁来了?”
方长愣了一下。
也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一抹翠绿色的靓影从敞开的门缝闪身溜了进来。
看到那张熟悉的俏脸,方长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多莉?!伱怎么来了?”
“我猜是来查岗的。”
老白笑着举了下手,接着又看向多莉,用闲聊的口吻继续說道。
“我可以作证,我的方长兄弟虽然面对的诱惑不少,但在感情方面還是相当有节操的。”
“嘛……节操這個不敢苟同,不過我還是很信任這家伙的。”
神气活现地冲着方长挑了挑眉毛,多莉目光盈盈的看着他继续說道。
“当然,一码归一码,工友会总结了在婆罗行省地区的失败,决定派出一位更强的选手……哼哼!這次就由我来当你的对手好了!”
噗——!
方长差点儿沒被自己的唾沫给呛到。
看着咳嗽起来的男友,多莉咯咯咯笑着跳到了他身旁,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工友会的代表另有其人,我是代表《幸存者日报》总部来這边开展工作的!毕竟你也看见了,那些奇奇怪怪的幸存者日报都快把我們的市场份额抢光了!我們的老板挨管理者一顿臭骂,总之,现在大荒漠沿岸以及巴托亚行省地区的业务我們打算亲自开拓。”
“所以他们把這個麻烦扔给了你?”方长按着眉心哭笑不得道。
多莉的眉毛向上一挑,不乐意地說道。
“什么叫麻烦?我也是很厉害的好不好!這個活儿可是我自己争取的!”
“是是是……你超厉害。”不想在這個問題上争执,方长叹服地举起了双手,“我投降。”
多莉得意地哼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下来。
“当然啦,报社的工作只是一方面,其实我……就是想你了。”
方长深情地望着她。
“多莉……”
办公室裡的气氛渐渐变得肉麻。
虽然热恋中的两人并无自觉,但站在一旁的老白却是狗粮吃了個饱,抓紧的脚趾都快把地板都给抠穿了。
“……我還要赶去前线的航班,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挠了挠后脑勺,咳嗽一声的他匆匆退场,出门的时候還顺手给两人带上了门。
办公室裡只剩下了深情对视着的两人。
随着那呼吸的声音越来越近,房间内的温度也在逐渐的升温。
這时候,多莉像是回過了神来似的,忽然红了脸,从那羞人的气氛中挣脱了出来。
“你你你……自重一下,這這這裡可是办公室!而且外面還有不少人,好歹也算是公共场合……”
看着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语无伦次的多莉,方长不由莞尔一笑,做出什么都不懂的表情。
“我有做什么不能在公共场合做的事情嗎?”
别人做這副表情可能還有那么一分的可信度,但這老狐狸的脸上露出這表情也只剩下“使坏”這种可能性了。
“我……我是說如果你又要說什么奇怪的话,当然,我我是不知道你要說什么……”
“比如?”
“就,就是……”
多莉的脸烫的耳朵仿佛要喷出蒸汽,胡言乱语地解释却越描越黑,到最后啊呜啊呜地连话都讲不清楚了。
看着那可爱的样子,方长不由忍俊不禁,本打算见好就收,却沒想到恼羞成怒的多莉忽然亮出虎牙扑了上来,抱起他的胳膊便是一顿猛啃。
“我比如你個头呀!”
追逐打闹持续了半個钟头,叮叮咣咣的声音在办公室裡响個不停。
沒想到一把年纪了還有机会像小孩子一样打闹。
看着胳膊上的一排牙印,方长故作被咬疼的模样,呲牙咧嘴了好一阵。
“……你是属狗的嗎?”
气喘吁吁的多莉一脸羞愤地瞪了他一眼,扭過脖子看向了一边。
恰巧這时候,她注意到了一旁書架上那個造型别致的相框。
“那是你的配枪嗎?”
“不是,是我一位友人的。”
“友人?”多莉歪了下头,眼中写着好奇。
“嗯,他的名字叫拉西。”
看着那個封存着许多记忆的相框,坐在办公椅上的方长轻轻摸了多莉翠绿的秀发,将關於那位友人的故事告诉了她。
那真是一段颠沛流离的故事了。
一群热血未泯的小伙子要做人民不做奴隶,拎着脑袋去做了所有人敢想不敢做的事情。
他们战胜了帝国,战胜了威兰特人,并且差一点就战胜了自己。
那传奇般的经历就像小說,后者不知不觉便听得入了迷。
而等方长注意到的时候,那双多愁善感的眸子裡已经盈满了泪水。
抬起胳膊抹了下眼睛,多莉眼睛直勾勾盯着方长,认真的說道。
“我想写一本關於他的小說……或者說传记,在大荒漠西海岸的《幸存者日报》子刊上連載。”
很久以前她做過斯伯格的編輯,《觉醒者波尔》的故事也有她贡献的一份努力。
如今她再一次产生了那强烈的冲动,并急不可耐地渴望那個已经在她的脑海中酝酿成型的故事降临到這個世界上!
如果沒有人愿意去写這個故事,那就由她亲自去动笔!
方长笑着调侃了一句。
“你们连‘主刊’都沒有,就已经开始构思‘子刊’了嗎?”
多莉自信地扬起了嘴角。
“這有什么!早年《幸存者日报》在巨石城也是靠着佣兵报和工人报上連載的小說打出名气的!对了,一些细节上的事情我還得請教你,你会帮帮多莉女士的对吧?方长先生。”
方长莞尔一笑。
“乐意效劳。”
金加仑港好像已经有人给拉西写過传记了,但那些传记都是虚构的成分居多,更像是站在山脚下仰望云牵雾绕的山峰,既缺乏对内情的了解,在细节上也不全面。
這些作者要么主观地把他塑造成了一位贪恋权力的暴君,要么又对他寄予了過多的期望,将其塑造成了一名燃烧自己的理想主义者。
其实都不是。
那個家伙从来都只是他自己而已——
一個站在千根图腾柱下,发出振聋发聩呐喊,并挣脱锁链直起膝盖的奴隶。
他這些天来一直有给拉西著书立传的想法,既然多莉想做這件事情那就让她去做好了,自己则可以口述补充一些细节。
话說這本书叫什么名字好呢?
拉西的崛起?
亦或者……
一個杀伐果断的仁君?
《觉醒者波尔》曾影响了金加仑港与西帆港的无数婆罗人,不知道這本小說又会在大荒漠的土地上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看着那双炯炯发光的眼睛,方长心中忽然愈发的期待了。
……
猛犸城。
随着大清洗的进行,动荡的火焰最终還是烧进了校园。
前几天還炫耀自己老爹有“先见之明”的盖尔已经被吓破胆,整天躲在宿舍裡不敢出门,完全依靠他的“一号跟班”兼室友纳亚克帮忙带饭。
将食堂带回来的饭盒放在桌上,看着在床上缩成一团的盖尔,纳亚克不禁笑出声来。
“你其实沒必要怕成這样,他们再怎么疯也不至于对沒参与過暴动的人下手。”
盖尔战战兢兢地說道。
“……你听說過1500号文件了嗎?”
他现在已经后悔装逼将自己父亲是家人会高层的事情透露给纳亚克了。
這家伙只要往外透露一個字,自己怕是就得步了那些底层家人的后尘。
“……我听說了,我還听說连庭上的法官都被吓尿了裤子。”看着被吓破胆的盖尔,纳亚克只是淡淡笑了笑。
他当然不会出卖這家伙。
毕竟他還指望着這家伙干大事呢。
盖尔一脸感激的看着自己的小跟班,从被子裡钻出来,坐在桌前狼吞虎咽的吃起了盒饭。
酒足饭饱的他打了個嗝,看着已经开始看书的纳亚克,他忍不住问道。
“你为什么不怕……”
“因为我心裡沒鬼,何必怕鬼敲门?”翻着手中的物理书,纳亚克淡淡地回了一句。
盖尔紧张地看着他,忍不住小声說道。
“纳亚克……我……”
纳亚克耐心地說道。
“我知道,我不会出卖你的,你别整天想着想着自己說漏嘴了,那谁都救不了你了。要我說,你有這時間不如想点别的,你可是要干大事儿的人……還记得我跟你說過的话嗎?”
盖尔匆匆点头。
“我知道,我会照顾好你的父母……我一定……”
“還有呢?”
“還,還有?”
“回去以后藏好自己,能怂就怂,有人要打你,你就往地上躺,把自己想象成一條柔软的蛆……”
盖尔听得冷汗直冒,看着翻着书的纳亚克心虚說道。
“我能不回去嗎?”
這么惨倒不如死了。
纳亚克呵呵笑了一声。
“当然可以,只要你想让自己的父亲,尊敬的皮克利将军成为下一個伊舍尔,你确实可以不回去,我相信以他对你的溺爱也一定不会责怪你。那么……要选這條路嗎?”
他的父亲只是個农民,距离天都的权力核心离着十万八千裡,而且有着农民的狡猾,顶多往后的日子苦一点,死是死不了的。
但盖尔的父亲可就不同了,那家伙是半只脚踩在权力核心圈子裡的人。
听過纳亚克的话之后,盖尔沉默了许久。
他舍不得自己的父亲,也舍不得那唾手可得的权力。
過了半晌,他說道。
“……你說我会当上皇帝?”
纳亚克翻了一页书,用确定的口吻說道。
“会轮到你的,我說的。”
盖尔忽然洒脱一笑,回到床上坐着,将被子裹在了肩膀上。
“那就沒什么好怕了……大不了以后我得势了,再把這帮人杀到绝户。”
看着這個阳光开朗的少年說出這般血腥的话,纳亚克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時間到了晚上,留学生的宿舍楼下传来一阵骚动,拎着步枪的士兵忽然包围了這裡。
刚睡着不久的盖尔被一名士兵从床上揪了起来,红润的脸色顿时变的煞白。
“不是我——”
被另一名士兵押着的纳亚克朝着他疯狂使眼色,暗示他将嘴闭上,老老实实埋着头。
盖尔顿时不再求饶,脸色苍白的任由士兵将他揪下了床。
进来抓人的两個士兵并沒有审问他们,只是杀气腾腾地将他们带去了楼下,和其他婆罗国来的留学生站到了一起。
一群半大不大的孩子穿着睡衣,瑟瑟发抖的站在寒风中。
這裡虽然是亚热带,但冬天吹起风的时候還是有些冷的。
带队的军官沒有一句废话,只是看向站在一旁的孟杰,冷着脸說道。
“婆罗国来的学生都在這裡,你想带谁走就带谁走,剩下的我們会让他们从哪来就滚回哪。”
约卡勒的第十一万人队已经向塔桑河对岸开炮,双方已经停止了一切官方与民间层面的交流。
包括联合办学。
注意到了站在士兵中间的孟校长,一群孩子顿时红了眼睛,可怜兮兮的叫喊起来。
“救命啊校长!”
“孟校长!”
“求求您救救我們吧!”
看着這群年轻的孩子,孟杰一阵心疼,那可都是他和尼扬的心血。
“你们都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曙光城念书……這趟浑水你们就别碰了!”
一些人跑了過去。
见到士兵沒有开枪,又陆陆续续的跑過去十几人,不過仍然有百来個人站在原地。
其中有读本科的,也有读预科的,要么是像盖尔那样父亲在天都当官的,不得不回去,要么则是和纳亚克类似,父母還盼望着他们回去做官,或者那边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
纳亚克似乎料到了這一天,并沒有任何的意外,只是和身旁的盖尔拥抱了一下,拍了拍這“好兄弟”的肩膀。
“别太紧张,孟校长這次应该是带着联盟的人来接我們,沙瓦一定会让你们平安出境,這個你可以相信我。”
盖尔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你多保重……想家了随时回来。”
纳亚克笑着点了点头。
“你也一样,保重!”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盖尔,纳亚克和其他熟悉的同学也匆忙地做了告别,随后大步流星地朝着孟杰校长的方向赶了過去。
他的心中沒有一丝犹豫,甚至于已经看见了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的结局——
這大概就是他们见過的最后一面了,以后不会有机会再见了。
……
【废土纪元215年1月2日,首届人类会议落幕,阿布赛克返回婆罗行省,于金加伦港落地之后下榻婆罗国驻金加仑港使馆闭门不出。】
【1月4日晚,戈帕尔率领灰狼军拥护沙鲁克委员进入天都,“屠夫”皮克利万夫长率领天都军民夹道欢迎!】
【1月8日清晨,扎伊德进入天都,发表对南方军团反击作战胜利演讲。同日灰狼军包围立法会,家人会二号人物萨瓦在会上讲话,聲明废除谷物消费税,并颁布禁猫令,号召家人行动起来,对全城家猫野猫展开扑杀。】
【1月10日午时,委员会正式宣布对阿布赛克罢免决议,沙鲁克发表就职演說,就任最高委员以及大统领职位。】
【1月11日午时,灰狼军总指挥戈帕尔被沙鲁克任命为婆罗国第一元帅!】
【1月13日,授勋仪式突发变故!戈帕尔推开沙鲁克的手,自己带上勋章!】
【1月17日早间,婆罗国统领兼最高委员沙鲁克遭到天都警卫队逮捕!据传因其在蛇州期间涉嫌私通南方军团!并参与蛇草贩卖!】
【1月18日,委员会出台最新研究报告,再次確認谷物消费税是不合理的剥削,但不应矫枉過正,相反可以推广至布匹、牲畜、香料、燃料等其他非必需品领域,如此一来便是“将富人的头油变成穷人锅裡的粮油”的善举。】
【1月20日,大统领沙鲁克认罪!承认与南方军团勾连!家人会二号人物萨瓦再次开会,重新强调家人会只是救灾机构,只代表家人们对天都联合会进行监督,并邀請阿布赛克返回天都主持大局!】
金加仑港,婆罗国大使馆。
看着自己亲手制作的报纸剪贴合集,阿布赛克的脸上写满了感慨。
“真是时過境迁……這才几日不到,就又想請我回去主持大局了。”
這些天来他闲暇无事,每天便是坐在這书房裡喝茶看报,实在找不到事做,于是便要来一支笔记本,将当日报纸的要闻剪下贴在上面,准备等老了整理成回忆录出版。
坐在他对面的安沃似笑非笑。
“要不你走?”
阿布赛克笑着骂道。
“我是不聪明,却也不傻。還有你這滑头,我本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却沒想到如今還得来你這儿寄人篱下。”
安沃淡淡笑了笑說道。
“大统领說笑了……我当初要是真执行了您的命令,清理了那個教堂,您现在還能坐在這裡和我谈笑风生嗎。”
阿布赛克沉默了下来,将目光投向窗外,呢喃几句道。
“罪過,罪過……那不是我的命令,孤魂野鬼莫来找我。說来這事儿也怪不到我头上,那都是亚努什的命令,我交给你去处理就是觉得你圆滑的处事一定能妥善解决——”
“你的屁话再多,死人也沒法揭开棺材板跑出来。”看了一眼這個神神叨叨的家伙,安沃不咸不淡地說道,“你一走了之倒好,其他人可還得留着受苦。”
听着那带刺的话,阿布赛克心中也是一阵难受,挣扎半天长叹一声道。
“伊舍尔的事情……我很抱歉。那家伙是個好人,我听到他死讯时和你一样难受,但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他是一心求死的,你我又能做什么呢?”
安沃也沉默了。
那家伙想走一定能走掉。
可话要說回来,真要是一走了之,那他就不是他了。
阿布赛克同样沉默着。
這几乎是死局。
哪怕他当初沒有给扎伊德那份委任状,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任何区别。
沙鲁克并不会因为少了扎伊德的支持而放弃背刺,东帝国该下场還是会下场,最后无非是由他来和沙鲁克斗,又或者和其他人斗,然后看他能带着心中的那份执念熬到哪一天。
大裂谷的首席一句话点醒了他,也让他彻底放下了原先放不下的所有,并爬出了曾经困住自己的那口枯井。
带着婆罗人挡住了南方军团的入侵,他的歷史使命已经结束了。
沒有人能陪着他们走到歷史的尽头。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才是他该干的事情。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以沙鲁克的算计,居然這么轻松就被拿下了。”
看着一脸惆怅的阿布赛克,安沃喝了一口红茶說道。
“沒什么想不到的,亚努什不也被我一個无名小卒枪杀在王座上了嗎?忽略掉背后的博弈,把這事儿单独拎出去說,一样沒几個人信的。”
“說的也是,”阿布赛克轻叹了一声,“不過這家伙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還幻想着能当我的二代,把我给当成亚努什将死,却沒想過从头到尾咱们這群貌合神离的鼠辈都是一條船上的,谁也离不了谁,谁也弄不死谁。”
他们加在一起是亚努什。
至于现在,他们什么也不是了。
毒蛇进了天都,笼子已经落下,贪吃的老鼠一個也逃不掉。
看着剪贴报上的照片,還有那個几個一脸衰样的老朋友,阿布赛克心中甚是感慨。
他到不心疼沙鲁克那個大滑头,那家伙怎么死都是罪有应得的,最好别轻松的死了。
他唯独心疼卡巴哈爵士。
這家伙差点就被亚努什给刀了,他好不容易才将那老头从刀口下救下来。
那家伙骂他虽然凶了些,做事也不太圆滑,一碗水端的太平了,但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心理是发自内心爱着這片土地的。
如今“亚努什”又回来了,真不知道那疯子会怎么折磨他。
看着還沉浸在回忆中的阿布赛克,安沃轻轻咳嗽了一声。
“……别活在過去了,既然回不去天都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嗎?”
他听說金加仑港的联合会想招揽這家伙,从家人会的手中夺回天都。
如果阿布赛克打算走這條路,并且继续从政,他也不用为以后的事情发愁了。
跟着這家伙混就是了。
阿布赛克想了想,却說出一句出乎他意料的话。
“我在人类会议上见了不少人,若說聪明……不是我自吹自擂,他们真不如你我。”
不等安沃回過神来,阿布赛克继续道。
“婆罗行省已经不缺聪明人了,倒是需要一些不聪明的蠢货,我還是不趟這趟浑水了,這盘沒下完的残局就交给晚辈们去下好了。”
“你就這么撒手了?”安沃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看着這位昔日的大统领。
阿布赛克却是豁达一笑。
“不管了!說起来我還和南海联盟的代表司文约好,過段時間去他们那儿喝上两杯。”
另外,他在开会的时候听那些大人物们說,等去了新纪元,航天很快会成为一项热门的事业。
新的赛道已经是明牌,参与過人类会议的他也算是有幸窥见了“天机”。
或许他可以创办一家公司,带着婆罗行省的聪明人干点儿更有意义的事情。
至于這公司的名字,就叫“阿布航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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