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8章 分崩离析!
這裡是位于诺顿城正中央的诺顿堡,众万夫长议事以及举行司仪祭司活动的地方。
在诺顿行省的古典民族语言中,“诺顿”即为征服的意思。
东方军团在占领這裡之后,为纪念尤裡乌斯元帅修建了這座名为诺顿的军事堡垒。
而在之后的一個多世纪裡,這座坐落在平原上堡垒,逐渐发展成了一座拥有上百万人口的大型聚居地。
這裡不但有整個军团最歷史悠久的军事以及工程技术院校,同时也是东方军团的首府,以及整個军团最恪守传统的地方。
当然,现在說這些有些扯远了。
此刻,一群穿着金黄色盔甲、披着猩红色披风的威兰特人正手持着蜡烛,面朝着足有十米高的尤裡乌斯元帅全身像,神色庄严而肃穆地在心中诉說着对他的敬仰。
那金灿灿的颜色和猩红色的披风看着与丧事儿似乎不怎么贴切,然而却是威兰特人独有的悼念方式,并是最高规格的礼仪。
一切都因为他们的元帅曾经說過——
“不必为死亡感到恐惧和悲伤,那是所有生命最终的归宿。”
“如果有一天我就此长眠,你们应当穿上金黄色的盔甲和猩红色的披风,高举火炬为我送别,将鲜花撒向我,就像欢呼我的凯旋。”
或许当时尤裡乌斯只是兴致来时随口這么一說,但在后来很长一段時間裡,威兰特人都是這么举行葬礼的。
直到后来凯旋城出了几次火灾,当地的幸存者们才将手中的火把和鲜花中合了一下,换成了炙热而不失温和的蜡烛。
至于穿戴黄金铠甲和猩红色的披风的传统则保留了下来,甚至根据黄金铠甲的重量以及黄金的纯度都有相当的讲究。
一般而言,人们使用的祭祀器皿的价值,是与被埋葬者生前的荣耀成正比的。
也正是因此,站在這裡悼念尤裡乌斯元帅的众人几乎人均扛着两百公斤的铠甲。
在不使用外骨骼的情况下,恐怕也只有武德充沛的威兰特人能扛得起這么重的荷载了。
站在众人的面前,披着黄金铠甲的萨伦神色庄重而肃穆,将手中那只纯金打造的烛台轻轻放在了雕像前的石阶上。
到此刻为止,仪式已经进行了一半。
接下来就是万夫长们陆续上前,烛台放在雕像前,为尤裡乌斯大人“守灵”,直到所有的蜡烛熄灭。
萨伦安静地退到了一旁,轻轻活动了下被黄金压的有些发酸的肩膀。
就在這时,一名心腹走到了他的身旁,压低了声音說道。
“……联盟的边境上沒有动作,還是和之前一样,不過比斯特镇的表现有些紧张,包括蜜獾王国的部队也都集结了起来。”
萨伦微微偏了下头,用很轻的声音說道。
“不用搭理他们,继续盯着联盟的动作就好。”
无论是比斯特镇還是蜜獾王国,对于东方军团来說都不過是只蚂蚁罢了。
看来联盟猜到了他的意思,而且也确实沒有趁火打劫的意图。
只要将部队全都调到东边,凯旋城的变革就能不受干涉的影响了。
而到时候他们也能顺理成章的独立,甚至還能和老东家凯旋城维持不错的关系。
毕竟那裡是威兰特人出征的起始之地,他也不太想和老家的伙计们把关系闹得太僵。
不打内战。
对各方而言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毕竟时至今日仍然有不少威兰特人将凯旋城当作是精神故乡,哪怕他麾下的许多万夫长也是一样。
虽然在葬礼上露出笑容不大合适,但他的嘴角還是不由轻轻翘起了一丝笑意。
果然,和聪明人下棋总是很愉快。
站在一旁的心腹压低声音继续說道。
“還有一件事情……南方军团派来了使者。”
萨伦随口說道,
“把他晾一会儿。”
那心腹迟疑了片刻,低声继续說道。
“可是……来的是提尔军团长的使者,他带了即时通讯设备,并且自称他代表的是提尔本人”
听到這句话,萨伦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让他在侧殿等我。”
心腹恭敬道。
“是。”
……
城堡一侧的殿堂内,一名风尘仆仆的使者正站在门旁不远。
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萨伦军团长,他连忙躬身行礼。
然而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的萨伦却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将他手中的银色托盘夺到了手中,按下按钮丢在了一旁的柜子上。
淡蓝色的光芒在房间内显现,很快一道孔武有力的身形便出现在了他旁边不远。
那正是提尔的全息影像。
看着身穿金黄色铠甲的萨伦,提尔明显是愣住了一下。
“你在搞什么?”
萨伦张开了双臂,理所当然地說道。
“如你所见,和凯旋城的兄弟们一起悼念尤裡乌斯元帅,我倒是想问问伱,你又在干什么。”
见他這幅气定神闲的模样,提尔的心头不禁窜起了一团怒火。
這家伙還有心情办葬礼!
现在不只是联盟和企业,就连大裂谷的跟屁虫自由邦都宣布与南方军团进入了战争状态。
原本看着东方军团终于硬了一回,将作战部队调遣到了大荒漠东边的猎鹰城,他還以为事情终于发生了转机,结果等了半天也沒瞅见這帮家伙有进一步的动作。
那些部队就像是摆设一样,害得南方军团上下白高兴了一场。
不過想到自己毕竟是求人的立场,提尔還是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只是用强硬的措辞质问道。
“现在是做這件事情的时候嗎?”
萨伦笑着看着他,那饶有兴趣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滑稽的小丑。
换做是以前,他還需要假惺惺的维持一下双方之间的体面。
但现在,两边早就不是一個级别了。
他正打算开口奚落這家伙两句,结果沒想到這位提尔军团长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听着……我們的军团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威胁,凯旋城落在了异族人的手上,而我們的手足正深陷战争的泥潭,如果這时候我們再心存嫌隙,沒有人能救得了我們——”
“只不過是多了個异族人执政官,瞧把你吓的,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么?”
萨伦嘲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慢條斯理地继续說道。
“至于泥潭,难不成是我把你推进去?”
提尔瞪圆了眼睛。
“你!”
“够了,提尔,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么,不過我可不会上你的当。”
萨伦的脸上带着失望的表情,已经失去了对他的兴趣。
“我姑且不說新大陆的朋友们,我就问问你好了,退一万步我挥师向前,拿下了凯旋城,恢复了你所谓的正统,你会承认我是军团的元帅嗎?”
提尔一時間语塞,正要开口,却被萨伦抬手打住了。
“不必回答我,你心裡很清楚答案是什么,甚至不只是你,新大陆的朋友和北边的朋友也是一样……元帅只有一個,那便是尤裡乌斯,而如今他已经死了,不会再有了。”
顿了顿,他又用冷漠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补上了一句。
“军团,已是歷史了。”
拉他下水?
想都别想!
撂下這句话的同一時間,他走到了柜子的旁边,关掉了那银白色的圆盘。
淡蓝色的全息光束迅速收缩成了一條线,随后从空旷的房间裡消失不见。
将东西丢回到了使者的手上,见后者半天沒有动,萨伦不耐烦地呵斥道。
“你還在這儿等什么?等着我請你吃饭么,哪来的回哪裡去。”
“是……”
那使者心有不甘的低下头,不過最终還是转身离去了。
目送着那使者离开的背影,萨伦嘴角不禁翘起一丝嘲弄,然而沒多久却又皱起了眉头。
有点不太对劲。
這家伙不太像他认识的那個提尔……
至少在他的印象中,提尔不是那种会低头求人的家伙。
甚至别說低头求人了。
那個沉默寡言的家伙居然耐着性子和他讲道理,這听起来就像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样。
不過萨伦倒也沒太往心裡去,毕竟人总是会变的,沒准那家伙真被逼急了呢?
轻轻活动了下发酸的肩膀,他昂首阔步的回到了城堡的大殿内。
陆续上前的万夫长已经完成了仪式。
只见那十余米高的巨型雕像之下摇曳着一颗颗明亮的烛火。
葬礼已经进入了后半段。
等那烛火熄灭,他们便算是彻底送走了尤裡乌斯大人的英魂。
萨伦最终還是沒有如楚光猜测中的那样挤出几滴假惺惺的泪水。
不過他還是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带着悲悯的表情走到了那烛火摇曳的雕像之下。
這是最后的时刻了。
“无限光荣的尤裡乌斯大人,感谢您赐予您的子民无尽的面包、牛奶和土地,我們会牢记您的教诲,带着您教给我們的忠诚与勇敢一如既往的前进下去……”
“作为东帝国的第一任皇帝与首相,我会肩负起歷史赋予我的使命。”
“愿您的英魂在光荣院永恒安详——”
“您的孩子将永远记得您。”
……
宣布独立的不止是东方军团——或者說新成立的东帝国。
就在凯旋城宣布将于三日后举行尤裡乌斯元帅陛下葬礼的同一時間,北方军团与西方军团也相继宣布了独立。
前者成立了北方帝国,拥护沃特军团长为皇帝,而后者则成立了新大陆联合邦,由公民大会与护民官一致任命军团长庞培担任首相以及“第一公民”。
到此为止,军团已经名存实亡,三千多万平方公裡的土地已经裂成了数块,而在那群忠不可言的万夫长中,却连几個怀念它的人都找不到。
毕竟他们效忠的从来都只是尤裡乌斯元帅一個人而已。
连尤裡乌斯元帅都在遗言中释然了,他们自然也沒有了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更何况,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他们早就已经受够了這份貌合神离的别扭了。
虽然凯旋城還沒有进一步的动作,但从执政官以及各派系达成的初步意向来看,宣布“威兰特联盟”正式成立似乎也只是時間問題。
到头来唯一沒有动作的,似乎只剩下了南方军团。
除了对“凯旋城叛徒”的谴责之外,南方军团当局便再也沒有任何动作。
显然,一门心思扑在婆罗行省這张赌桌上的他们压根儿就沒料到事情会发展成這样,更沒有想到其他三個军团放下的竟然如此决绝且彻底。
事到如今,這辆狂飙的列车上只剩下了他们自己……
而与此同时,碧波浩荡的婆罗海西侧,一艘艘漆黑色的登陆舰正在南海联盟舰队的护送下,朝着婆罗海的西侧破浪航行!
那塞满了一艘艘登陆舰的部队,正是企业第100山地师。
此前参与過火炬之战的他们是企业为数不多的战斗精英。
如今南方军团发射的核弹彻底触碰了理想城的逆鳞,即使是理事会上坐在最左边的端点集团的理事们也不会再谈什么以和为贵了。
他们会用最彻底的办法,让那群龇牙咧嘴的野兽屈服!
摇晃的船舱内。
坐在座椅上的唐风正调试着身上的外骨骼装甲,并试着与身后背包裡的三架单兵无人机建立连接,并测试了数据端口的正常。
自从与火炬教会的战斗之后,理事会对他们的装备又进行了进一步的升级。
如今的他们已经不止是武装到了牙齿,而是变成了彻底的战争机器!
毫不夸张的說,以前的他们還需要架起枪口瞄准一下,现在的他们只需一個念头便能将对手杀死!
当然了,這只是理论上,到了战场上什么情况都可能遇到。
坐在唐风的旁边,一名嚼着口香糖的士兵忍不住咧了咧嘴角。
“沒想到有一天我們会和昔日并肩作战過的朋友交手。”
唐风沒有說话,倒是队伍裡的机枪手插了句嘴說道。
“南方军团和东方军团還是有点区别的吧?”
坐在众人对面的另一個小伙子开口道。
“就像联盟和南海联盟?”
一旁的士兵笑着說道。
“哈哈……好像差别也不是很大。”
众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驱散了那船舱的压抑的气氛。
這时候,一名军官踏进了船舱,插入了這群小伙子们的话题。
“正是因为我們曾经并肩作战過,所以当我們的朋友掉进了沼泽裡,我們得伸手把他们从烂泥巴坑裡拉出来。”
一名士兵笑着举起手。
“你說的对,长官,但我就想问一句,为什么不能让他们自己滚出来?”
“因为再等下去我們会被他们弄一身的泥,下次再插嘴记得打报告,否则我就让你从這儿游過去。”
那军官狠狠瞪了那個话多的家伙一眼,接着看向船舱裡的小伙子们,用洪亮的嗓门继续喊道。
“好了小伙子们,闲聊瞎扯到此为止,联盟的丛林兵团和威兰特人远征军第一师已经瓦解了永夜港港口区域的防御,并替我們拿下了登陆的码头!”
“他们用一個师的兵力替咱们足足顶住了五個师的反攻,這帮家伙是群狠人,但现在该换真正的狠角色上场了!”
“你们的任务只有一個!登陆之后立刻打开你们的战场指引系统,配合我們的自行装甲沿着进攻路线向前推进!推进!再推进——!”
“直到将那群恶魔送回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