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针锋相对
但在高起潜眼中,這些看门的都是猪狗一般的东西,他想处置谁,就处置谁,在他面前充好汉,也不看看自己够格不够格。
只是在高起潜說完這话之后,从东厂官署内,突然传出一個声音,毫不客气的开口說道:
“他不配,那咱家配嗎?”
王德化直接迈步走了出来,面色有些阴沉。
在小太监通知他高起潜来了的时候,王德化就知道高起潜肯定是来找麻烦的。
论地位,高起潜并不下于他,而且论起在崇祯面前的信任度,他甚至比高起潜還要差一点。
若是平时的话,两人就算有些不和,王德化也肯定不会去招惹他的。
但现在不同了,老朱昨天已经把话說的很清楚了,而且王承恩也在私下裡跟他谈過一次,该怎么做,该做什么,都說的一清二楚了。
所以现在王德化很清楚,如果事情做好了,那他之前结交大臣,贪污钱财的事,就算這么過去。
但如果這事他做不好的话,那他的脑袋就别想留在自己的头上了。
所以为了自己小命,王德化现在根本就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高起潜不高起潜的,只要挡在他面前的,就是他的生死大敌。
“王德化,你這话是什么意思?”
高起潜微微挑眉,听着王德化如此生硬的语气,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他這段時間,好像也沒有做什么事啊?怎么感觉王德化這语气,好像是要跟他撕破脸的样子。
“沒什么意思?”
王德化丝毫沒有准备解释的意思,他看了一眼高起潜手下打人的那個太监,然后冷声說道:“在我东厂门前,打我东厂的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来人,把他带进诏狱,教教他怎么做人。”
“我看谁敢!”
看着王德化如此不给面子的话语,高起潜彻底变了脸色,他直接从轿子中走了下来,然后走到王德化面前,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王德化,你到底想做什么?”
“沒什么。”
看着一无所知的高起潜,王德化眼神中闪過了一丝怜悯,這次先是东厂,然后是锦衣卫,最后還有内廷,涉及這么多人,說明万岁爷這次是下定了决心的。
而高起潜什么都不知道,這說明万岁爷很可能已经将他放弃了。
原本王德化准备什么都不說的,只是想到崇祯以往对高起潜的信任,王德化的心中最终還是有些忌惮,担心高起潜日后有翻身的那一天。
因此在迟疑了片刻之后,王德化最后還是压低了声音,开口說道:“把人留下,自己回去,别的什么都不要管。”
說完這句话之后,王德化仿佛什么都沒有說過一样,直接迈步越過了高起潜,高声喝道:“還愣着干嘛?等我求你们嗎?還不把人给我抓诏狱裡去。”
高起潜看着把他心腹住起来的几個东厂卫,眼神中闪過了一丝阴翳,但想到王德化刚才說的那句话,他最终還是深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现在這情况很明显有些不对劲,而他又什么都不知道,王德化能跟他說一句,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所以现在他最应该做的,是老老实实的回去,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如果這事是王德化在搞鬼的话,那么晚几天再让王德化付出代价,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高起潜离去的身影,王德化摇了摇头,并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
因为如果高起潜在万岁爷那边失去了恩宠,那么就凭高起潜做的事,他基本上必死无疑,根本就不用再管。
而若是他沒有失去恩宠,那么等他得知這事之后,他只会感激自己,也迁怒不到自己身上。
等高起潜等人走远之后,王德化看着脸上带着巴掌印,而且還有一些血痕的田奉,点了点头,开口說道:“這事你做的不错,咱们东厂的人,就得咱们自己护着。”
王德化也是从小太监爬上来的,所以他很清楚,田奉站出来挡在那個小太监前面需要多大的勇气。
因此他鼓励的拍了拍田奉的肩膀,然后开口說道:“今天你们几個辛苦了,等会去支二十银子,算是给你们的汤药费。”
“多谢厂公。”
田奉心中有些激动,但同时也有些疑惑,东厂虽然捞钱很容易,但明面上早就沒钱了,王德化让他们去支银子,這是哪来的钱啊?总不可能是王德化這個铁公鸡自己掏腰包赏的吧?
殊不知,王德化在许下這些银子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因为东厂现在的钱,大部分都是他這些年辛辛苦苦贪污出来的,原本他是准备留着這些钱养老的,可现在被老朱敲打過之后,他一文钱都沒敢留,全都拿出来放东厂裡了。
不管是给东厂人员发下去的奖励,還是给那些被遣散太监的安家费,或者是重新招收东厂厂卫的俸禄,都得从這裡面出。
若非是他抄家那些人也能拿到不少钱,就他贪的這点钱,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不用谢,這是你们应得的。”
王德化故作大方的摆了摆手,然后在心中默默的劝慰了自己几句,钱沒了還可以再挣,可命沒了就什么都沒了,這次就当是破财免灾了,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劝了自己好一会的王德化,這才舒了口气,然后看着田奉,道:“日后做事,不用這么小心。”
“回头不管什么人,只要敢擅闯东厂,直接拿下就好了,哪怕是他高起潜也不例外。”
“若是出什么事,我会帮你们扛住的。”
說完之后,王德化也沒有解释,直接就转身离去了。
而被留下的田奉,则是看着王德化的背影,神色有些莫名,
“上次东厂說這话,好像還是在九千岁刚掌权的时候吧?”
……
乾清宫中,老朱几乎写了一天的计划表。
在表裡,老朱把他要做的事情全都列了出来,每個阶段需要做什么,达成什么目标,如果沒有达成应该怎么补救,全都被他写的一清二楚。
這种列图表的方式,是他在看史书的时候偶然间学到的,虽然很简单,但老朱却觉得很实用,因此便记了下来。
等写的差不多了,坐了一天的老朱稍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然后站起身来,对着身旁的王承恩,开口问道:“东厂和锦衣卫那边,整顿的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