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京营
总以为自己是聪明人,躲在背后卖弄那些小聪明,实际上最蠢的就是他了。
上次他家老爷子李守琦主事的时候就是這样,结果在李邦华被罢官的时候,他几乎什么好处都沒有捞到,而现在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沒有丝毫改变,真是沒有一点长进。
在心中对汤国祚有些鄙夷的李国桢,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他。
說实话,从李国桢的本心来說,他是不想跟李邦华死磕的,那样风险太大,根本沒必要。
上次他老子,面对李邦华的时候,也是選擇退让。
毕竟崇祯的性格多疑,只要他们多弹劾几次,等時間久了,李邦华自然還是免不了会像上次一样告老還乡。
但李国桢现在并不想等了。
一方面是因为李邦华曾经整顿過一次京营,有了经验,這次若是放任他整顿的话,做起来肯定很简单。
李国桢担心李邦华這次整顿完毕完毕之后,若是皇帝觉得效果不错,一直让他管理京营,那就麻烦大了。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如今朝局混乱,北有建奴,南有反贼,越是這個时候,皇帝也就越是依靠他们這些勋贵。
所以在這個时机,就算真的出什么事情了,只要他们這些勋贵团结一致,崇祯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在以往,他们這些勋贵犯错的时候,也只是让他们罚酒三杯而已。
现在都這個局面了,他就不信崇祯敢对他们下狠手。
毕竟,這大明朝与皇帝关系最紧密的就是他们這些世代传承的勋贵了,若是逼反了他们,谁给皇帝守大明江山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国帧才会有恃无恐,才会在看明白汤国祚的小心思之后,表示不屑。
在他看来,他们這些勋贵,只要不造反,贪些钱算什么,根本就沒必要瞻前顾后。
打定主意的李国帧,亲自去了一趟京营的驻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了下去。
……
第二天,李邦华一大早就赶到了京营的驻地。
所谓京营,其实是由三支军队组成,分别是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
其中五军营多是步兵,之所以叫五军营,是因为它是由中军、左右掖军、左右哨军這五支军队组成的,其主要职责除了负责抵御外敌之外,他们還负责训练新兵,是京营最中坚的战力。
而其余两大营,三千营大多都是由骑兵组成,神机营则是多用火器,战力同样独步天下。
当年明成祖朱棣,就是靠這三大营,五征漠北,封狼居胥,打出大明赫赫威风。
当然,這說的只是以前的三大营。
现在的三大营嘛,号称二十万,但昨天李邦华亲自来查看的时候,曾根据兵册在心中估算過士卒的数量,三大营的士卒,就算把老弱病残和掌管后勤的伙夫都算上,能有八万人就不错了。
也正是因为這個原因,李邦华才会迫不及待想要整顿京营。
在他看来,只要把京营整顿好了,這三大营完全可以恢复昔日的荣光,成为大明最精锐的部队。
只是,他才刚到五军营,就感觉今日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对。
昨日他来京营的时候,京营提督李国帧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却也全程陪同。
可今天,不要說来陪同他了,压根连一個人影都看不见。
“哎,果然如此。”
早有预料的李邦华也沒有太過意外,他在心中叹息了一声,便直接喊来了五军营的统领。
“李国桢总督何在?”
“這……”
五军营统领张长应面色有些尴尬,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开口說道:“回御史大人,李大人說他身体抱恙,今日沒有過来。”
“呵~”
李邦华嗤笑一声,看着张长应尴尬的脸色,也沒有再多追问,“罢了,抱病就抱病吧。”
“张统领,麻烦你把五军营的将官集合起来,本官有事要讲。”
“是,大人。”
张长应拱了拱手,沒有丝毫怠慢之意。
对于他来說,不管是京营提督李国桢,還是奉命整顿京营的左都御史李邦华,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人。
虽然他跟李国桢关系要近一点,但现在李国桢都躲起来当缩头乌龟了,让他出面得罪李邦华,简直开玩笑呢。
因此张长应早就在心中打定主意两不相帮了,反正他也有后台,只要不得罪這俩人,他也不怕這俩人拿他怎么样。
张长应的动作很快,五军营十二团营都指挥以上的官员,很快就赶到了李邦华所在的帅帐中。
“卑职,拜见左都御史。”
這些将官零零散散的李邦华行了一礼,声音也是稀稀拉拉有高有低,显然对于李邦华這個来整顿京营的的左都御史,并不怎么待见。
尤其是一些李国桢的心腹,此时用不善的眼光在看着李邦华,心中甚至在盘算着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给李邦华来個下马威。
坐在帅案后面的李邦华也沒有在意這些人的神情,转头看向张长应,开口问道:“人都到齐了?”
“呃,少……少了几個。”
說实话,张长应沒想到李国桢居然做的這么绝,负责掌管兵册与开支,最重要的那几個人,居然全都沒来。
因此,现在听到李邦华的问话,张长应一時間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哦。”
李邦华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发现昨天给自己拿兵册的那几個熟悉的面孔,今天一個都沒在,顿时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沒事,人少就少吧,本官今天說的事,回头你们转告他们也行,不重要。”
看到李邦华居然這么好說话,张长应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刚才真怕李邦华直接发作,毕竟李邦华是皇帝派来整顿京营的,而他们京营却這么不配合,若是闹大了,或者李邦华告到陛下那裡,他们這些人肯定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這裡,张长应忍不住在心底怒骂了李国桢一句,李国桢位高权重,還是世袭的勋贵,除了骂一句,他還能做什么呢。
在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之后,张长应這才开口问道:“御史大人,不知您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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