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但王銘看上去很是體貼的不想讓這場子冷下來，而話題又大多往剛到的周延身上走。
王銘很是詫異的看看他們兩個人，說了一句：“沒想到你和師哥也認識。”
周延也不擡眼看他，用着莊秦給的餐具喫菜：“從小認識，你覺得很奇怪嗎？”
王銘一愣，他當然不覺得奇怪，周延寫的信是他發現的，內容也是他逐字逐句讀的且拍下照片存起來的，他在裏面一個劃得並不是很嚴重的字跡看得出來莊秦的名字，看到周延和黃芩在一起當然不奇怪，只是沒想到周延在莊秦面前也這麼懟他。
怎麼可能覺得奇怪，要奇怪也是因爲周延居然沒有把他做的那件事告訴莊秦，不然莊秦不會是現在的反應，更不會在這裏和他坐着喫飯。
王銘只一瞬就收起自己的想法和怪異臉色，笑道：“不奇怪，只是沒想到你和師哥的關係居然這麼親近。”
周延臉色立刻沉下來。
王銘說的話，總會讓他想起那時候的一句“不正當關係和想法”來。
他甚至記得王銘在他發現那封沒來得及藏好的、他寫的紙後，說的更讓人不適的話。
莊秦眼看着不對勁，在周延之前先開口道：“是我的問題，剛纔周延來沒給你介紹清楚。”
王銘神色一僵，看向莊秦。
莊秦居然替周延解釋。
但莊秦恍若未見，衝他笑笑解釋道：“我們本來是有事要忙的，周延等不及了纔來催我，這頓飯算是辛苦你幫段教授跑一趟。”
王銘臉色不是很好，因爲莊秦居然很明顯的在幫周延，看來兩個人的關係可不僅僅是小時候認識，他的事會暴露，他不害怕，他只害怕搶不來這次項目名額的機會。
但還是跟着笑笑：“師哥客氣了。”
莊秦從桌上拿下兩塊溼紙巾，其中一張遞給周延才道：“回頭段教授要是再找你就和我說，我幫你勸回去，這麼半天的佔用你時間，下班了都不能休息，怪我。”
王銘搖搖頭，也說不出別的話來了。
“我們先走了，你慢慢喫。”
莊秦站起來，見旁邊的周延坐着不動，捉着他的胳膊肘擡了下：“又不急了？”
周延心裏被堵的那股勁兒現在順暢多了，聽莊秦剛纔說的話他也知道了，莊秦不是來相親的，是莊秦的老師拜託王銘來找莊秦的，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但總歸不涉及情感，周延現在可謂是鬆了一小口氣。
剩下的氣待會兒再鬆。
“急。”
周延順着莊秦拽他的那股勁站起來，藉着莊秦看不見他的臉，深深地看了王銘一眼。
王銘僵在原地，看莊秦帶着周延走了。
他覺得勝算小了一分。
莊秦沒帶着周延回他店裏，而是去喫那家之前去過的牛肉麪館，他們兩個都沒怎麼喫東西。
牛肉麪還是那個味道，人也不少，他們點了兩份大碗的，上面灑了一層金燦燦的小黃豆。
其實這安排是在莊秦的計劃外了，他是想喫周延做的燜面的，順道把“正事”說了。
但現在有事橫插進來，莊秦只能先解決眼下的，以及兩個人癟癟的肚子。
莊秦喫着面也不說話，周延只看了一次他的臉色就不再觀察，默默盤算自己要問的事。
但面喫到一半，莊秦突然皺起眉質問他：“你剛纔說話怎麼那麼衝。”
興許莊秦麼有要質問的意思，語氣也沒那麼強硬，但周延的大腦私自把他處理成了另一幅模樣。
他覺得莊秦是因爲他對待王銘的態度惡劣才生氣的。
周延停下筷子，但就這麼盯着莊秦看，也不開口解釋。
莊秦仍然微皺着眉，雖然臉上沒有慍色，但這一道褶皺讓周延心裏冒出很多其他心思來。
於是周延開口：“不知道。”
眼看着莊秦面色有一瞬間的空白，周延回過神來補充一句：“嫌他煩，不喜歡他，所以不想好好說話。”
莊秦兩條眉毛之間皺的更厲害，看了周延半晌才問：“理由呢？”
周延沉默一瞬，才問了句在莊秦意料之外的話。
“你和他在相親？”
這話把莊秦問的愣在那裏，他怎麼也沒想到周延居然問他，他是不是在和別人相親。
以往那些次，莊秦都是主動的試探周延，自己要去相親了，而且還是在他的店，周延什麼反應都沒有。
這次只是和別人談點其他事情，周延居然問他是不是在和別人相親。
莊秦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周延又問：“你和別人相親，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還在離我的店那麼近的地方。”
莊秦一頓。
周延繼續說：“起碼也得找個遠點的……”
“……”
莊秦緊繃的胳膊放鬆下去，想看周延還能說出什麼具有進步意義的話來。
於是周延抿抿脣，看着莊秦道：“我去醫院門口接你，你還坐着別人的車走了，都不帶含糊的，一絲猶豫都沒有。最少讓我開車把你送到地方啊，白等了那麼久。”
“你走了以後，你們醫院跟着出來的那個護士都覺得我可憐，只看了我一眼就不忍心的跑了……”
這說的是陳楠，莊秦猜陳楠是出來幫他找人的，結果碰巧看到了他和周延，至於那個“不忍心的一眼”，應該是不忍直視的一眼，畢竟在那之前他親了周延一口。
周延仍然在他面前說一些聽上去是陳述，但實際上滿含委屈的話。
好不容易聽到一次，莊秦當然不會打斷，他甚至想拿個收音機記錄下來。
“幾天前你親過我，今天又親了一口，我一次也沒反抗，還相當配合，我以爲這是什麼……確定關係的信號，但我真沒想到這好像就是你對我比較親近的打招呼方式。”
“我承認，一個親吻在現在來看可能沒有那麼重要，但我確實高興了好多天，如果真的是打招呼的話，那這種打招呼方式也確實太特別了。”
周延這幾句話實在把莊秦的眉毛又給看皺起來了，這都哪兒挨哪兒，不知道還以爲他是肥皂劇裏湊時長的。
還“特別的打招呼方式”，他還見過自己和誰用這麼特殊的方式打招呼的。
而且在店裏的時候他還特意說明了王銘是段教授找來的，不是他私下約的，怎麼那句話周延就沒聽進去。
周延擡了下眼：“幸虧你解釋了是有你們教授在中間連的線……”
周延一頓，又想起什麼重要細節似的，問莊秦：“不知道你們教授是不是在撮合你和那個王銘……”
……
第一次聽周延說這麼多解釋性的話，他這才意識到周延的思想與多麼混亂和敏感，簡直像只被矇住腦袋跳高的兔子。
莊秦終於聽不下去了，把周延的話頭截斷解釋道：“我們教授沒那些空閒時間和業餘愛好給我介紹相親對象，而且還是把自己的學生介紹給學生。要是看對眼了早在八百年前還上學的時候就互相勾搭上了，哪兒用等到現在搭紅線。”
周延小聲的說了一句：“那不一定……”
莊秦一瞬啞然，又往更清晰的方向解釋道：“最近有一項科研項目缺人，段教授託王銘來勸我，讓我積極報名，清楚了嗎？”
周延臉色有些爲難，想問什麼沒問出口，最後到嘴邊只說了句聽上去無比敷衍的：“清楚了。”
莊秦的太陽穴都跟着一跳，蹦出來個字：“問。”
周延：“什麼項目？”
莊秦儘量給他解釋的清晰明瞭，把參加項目對自己的事業有什麼幫助統統解釋了一番，然後停下來盯着周延，想看周延還能問出什麼問題來。
不用他催促，周延幾乎在他剛停下就問：“這麼好的項目，他自己不想去？還來勸你。”
莊秦放鬆下來，見周延總算不往相親上引了，開啓平和的嘮嗑模式，畢竟他今天的目的可還沒達到。
“王銘也報名了，段教授看他積極，就想讓他勸我，帶着我一塊積極。”
周延抿抿脣：“這不是給自己拉競爭對手嗎？要是一般人，肯定會拒絕。”
有道理。
莊秦回過神握了握拳，他總算知道王銘說的話爲什麼有點不對勁了。
周延說得對，王銘那麼積極，還來勸他，相當於給自己當競爭對手，所以沒推掉教授的安排，反而約了他給他做了許多“解說”。
那頓飯的重點應該在於讓他知道，高燕教授是金鵬的嫂子吧，而他又和金鵬有一些過節。
他以爲是王銘熱情，或者是臉皮薄、不好拒絕段教授，現在這麼一挖，原來王銘的心思還不少。
他又想起王銘當初回國把自己置辦在一傢俬人醫院，而沒有到一院來，應該是想着一些科研項目會從不同醫院要人，而他以個人的條件來說，在一院不如在他看好的那傢俬人醫院機會多。
王銘倒是挺聰明的，但今天這頓飯的“聰明”總讓人舒服不起來。
周延看莊秦不說話了，知道自己的話讓莊秦起了點兒防備心。不管莊秦想不想要他說的項目名額，提防着王銘總歸沒害處。
而且他希望他的話不僅作用在這一次和單這一頓飯。
他又想起徐帆說的莊秦這個年紀會喜歡成熟的男人，於是多說了句：“成熟的人都會這麼思考。”
莊秦動動嘴脣：“你是提醒我該成熟？”
周延：“……”
全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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