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那是比對着晏瑾時,更加溫柔的溫柔

作者:夷吾
晏瑾從昏迷中驚醒,面前是一座廢棄的破屋,他雙手被捆用一根繩子吊起來,只有腳尖能挨着地面。

  破屋裏光線昏暗,外面有淅瀝雨聲,不時有雨絲從牆壁破洞處飄進來,沾在他手腕脖子上。

  四周或站或蹲分散開十多個男人,衣着髒污破爛,但看得出來原先的布料很精緻。見晏瑾醒過來,其中一個啃着冷饅頭的男人擡手指他,“殿下,三皇子醒了。”

  屋內角落點着僅有的一根蠟燭,一人背對晏瑾靠在牆邊觀雨,聽見下屬的話,轉身朝他走來。

  那張臉越來越近,晏瑾眯着眼適應光線,終於在他停下腳時看清了,對方正是晏琛。

  晏瑾心裏想罵人,然而現在他是砧板上的魚肉,加之這樣吊着實在拿不出什麼力氣,只好警惕道,“你真是厲害,連相府都敢闖。”

  晏琛笑了笑,在他下巴處勾了一下,和印象中一樣又冷又滑,“怪只能怪你那位相好思慮不周,他找遍整個闕城,在外頭佈下天羅地網,逼得我不得不從部下家中倉皇逃出來。然而有一句話叫做燈下黑,他將這座城圍堵得密不透風,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我竟然敢跑到他家裏,給他來一個後院起火。”

  晏瑾道,“你想怎麼樣?”

  晏琛攬着他的腰感受掌下弧度,手感格外好。

  要是他往後扳倒了夏宵,到時候把這位三皇兄扣回去,養在府中玩玩似乎也不錯,“我不想怎麼樣,只是想請你們陪我玩個遊戲。”

  晏琛將他轉了個方向,晏瑾纔看見旁邊還有一人跟他一樣被吊起來。迷藥藥效沒過,那人垂着頭還沒清醒。

  對方正是夏臨。

  晏瑾隱約猜到晏琛想做什麼,恨聲罵道,“論明的你鬥不過,所以就只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技倆?你要不要臉?”

  晏琛哼笑,“你管我正大光明還是下三濫,只要最後贏的人是我,手段見不見得光有什麼關係?”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前段時間,夏宵與朝中一幫重臣聯手,蒐集過去兩年晏琛篡改先帝遺詔、謀害幾位皇子的證據,同時剪除晏琛羽翼、祕密策反他的部下。萬事俱備火候一成,夏宵在朝堂上公開對晏琛發難,控制兵部與禁軍將他拿下入獄。

  無論是輿論還是實權,晏琛都落了下風,頓時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好在有幾個心腹忠心耿耿,設計將他從牢獄中調包出來。

  晏琛入獄之後,原本的幕僚有八成被夏宵恩威並施收入囊中,剩下不服氣或者信不過的,就調兵圍住府邸,一舉一動都受到監視。

  晏琛躲在大雜院一個下屬家中,可夏宵發現他逃跑之後不留半點空子,連這種地方都要一一搜查。

  晏琛被逼得東躲西藏,飢一頓飽一頓受了許多苦楚,想出城逃命,結果闕城八道城門,全都有朝廷的人拿着畫像排查。

  他忍無可忍,只能鋌而走險,與十多個不離不棄的下屬一起,潛入夏宵府中綁走了晏瑾與夏臨。

  夏臨對夏宵有多重要,這些年來闕城上下有目共睹。至於晏瑾,一旦晏琛被拿下斬首,夏宵只能扶持唯一的皇子晏瑾登位。

  晏琛要死死拿捏住夏宵,並且這回不能出半點差錯,於是將兩個人都綁到闕城一角的小破屋,也就有了晏瑾現在看到的情形。

  晏琛招手,讓下屬接了盆雨水將夏臨潑醒。

  夏臨被他哥寶貝似的護着,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陣仗,當即破口大罵,重複說感動他一下他哥不會放過這些人。

  晏琛被他吵得耳朵疼,幾個下屬也嫌他喧鬧,揚手給了兩個耳刮子。夏臨立即老實了,並且害怕蓋過了憤怒,咬着脣瞪圓眼睛盯着屋外。

  晏琛的目光,在兩個人質之間轉了轉,忽然嗤笑,“聽說夏宵那隻老狐狸,把你當男寵養在後宅?皇兄,同姓兄弟一場,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去了昱國四年,恐怕對這些年發生在夏宵身上的事所知甚少。他是不是對你說,這四年裏他沒有娶妻,是爲了等你?哈哈哈哈!要是你信了他,那麼你就完了。我告訴你,他這種陰險狡詐的變態,他……”

  小破屋的門被人踹了開,這一腳力道很足,直接讓搖搖欲墜的兩扇門撲在地上壽終正寢。

  夜色透進來,夏宵身後上百名禁軍腰側佩刀,右手挽弓左手舉着火把,將這座逼仄的屋子映得通亮。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夏宵穿着披風,雨水沾溼胸口繫帶,他擡指拉下帽檐,對晏琛道,“你要告訴他什麼?”

  屋內十多個亡命之徒立即靠成一團,兩名漢子一人一邊拿劍抵住人質的脖子。

  晏琛站在人質中間,擡臂摟住兩人的腰,惡意地笑道,“夏大人,你很有手段啊,我這位皇兄回來才幾個月?就被你誆騙到牀上去了。你將他哄得團團轉,我這個當弟弟的,今天就來做一件好事,幫他認清你這個人有多虛僞。”

  晏琛說完,夏宵沒有接話,其他人也不敢應聲,四下裏只能聽見一片細密的落雨聲。

  對方的無視,晏琛毫不在意,繼續自顧自道,“現在人質在我手裏,遊戲規則由我制定。這樣吧,勞煩夏大人你,爲我和在場十多個弟兄準備幾輛馬車,還有黃金千兩,送我們離開闕城。然後你選一個人,出城之後我把他還給你,怎麼樣?”

  夏宵將視線落在夏臨臉上,又看向晏瑾,他心裏或許是着急的,但從表面上誰也看不出端倪,“這兩個人,今晚我都要帶走。”

  “若是我說,你只能選一個呢?”晏琛手臂收緊,將兩人往自己身邊拽近了些,故意放慢語調,“你是要我這位傻皇兄,還是要你那心頭肉?”

  靜謐的氣氛中,夏臨繃不住了,全身掙扎着想往夏宵那邊靠,又哭又叫道,“救我!哥哥!他們打我,還不准我說話!我害怕!哥——”

  夏宵臉色微沉,仔細看去,果然在夏臨臉上看到了掌印。

  他攥緊腰側的劍柄,正要說話,晏瑾忽然道,“他不用做選擇。”

  夏宵一手翻雲覆雨,讓晏琛從高高在上的皇儲變成四處逃竄的階下囚。晏琛恨他入骨,根本就不可能放過讓他痛苦的機會。

  到時候脫離夏宵掌控,對方絕不可能遵守諾言放其中一個離開。與其讓他貓捉老鼠般戲弄挑撥三人,不如先發制人掌握主動權。

  這句話將衆人的視線吸引過去,晏瑾直直看着晏琛,後者隱約意識到什麼,等他反應過來時,晏瑾已經撲向前撞在橫在脖頸間的劍鋒上。

  這突然的舉動讓衆人驚駭不已,那下屬沒打算在這裏浪費一個人質,連忙旁邊撤開。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晏琛的注意力全在晏瑾身上,耳朵邊突然襲來凌厲細微的呼嘯。下一秒他扭過頭,一支長箭帶着冷風穿破他的喉嚨,那脆弱之處立即涌出大片血水。

  其實晏琛的打算,晏瑾猜對了大半,不管夏宵最後選的是誰,他都不會讓那個人活命。他會殺死夏宵最在乎的那個,再將被夏宵遺棄的另一人放回去,他不僅要夏宵痛苦,還要夏宵日夜被愧疚糾纏。

  只不過,他設想的所有陰損的計劃,都在晏瑾一句話之後成了泡影。

  夏宵平靜地看着晏琛倒地,收起長弓遞給旁邊的禁軍,揮了下手,上百號人棄了火把衝進小破屋。

  晏琛一死,剩餘的下屬羣龍無首方寸大亂,廝殺與血色在這座幾欲坍塌的屋子裏展開。

  晏瑾雙手還被麻繩吊着,他撞的時候拿捏分寸沒有用猛力,脖子上的劃痕很長但不深。周圍人羣混亂砍殺間,不知道哪一方的人胡亂給了他幾腳,又刺了他幾劍。

  晏瑾害怕會被人亂劍砍死,扭着手試圖掙脫鉗制,目光四下搜尋那抹黛青色的影子,卻見混亂打鬥中,夏宵正在旁邊爲夏臨解開繩索。

  兩人站的位置很近,對上晏瑾複雜困惑的目光,夏宵微微抿脣,抓住身邊一名禁軍朝這邊指了指。

  禁軍會意,連忙避開衝殺跑上來,一劍砍斷了晏瑾手腕上的繩子。

  那禁軍將晏瑾背在後面埋頭往外跑,晏瑾側過頭,看見夏宵打橫抱着夏臨,低頭安慰他,擡腳往屋子外面走。

  夏臨大概也被人亂砍了幾道,縮成一團貼在他哥胸口。夏宵的衣襬染了血色,可他垂眸時望下去的眼神依然無比溫柔。

  ——那是比對着晏瑾時,更加溫柔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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