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禪院篇2
“小鬼!在嗎?”甚爾抱着手裏練習用的長刀,禪院家統一配發的最低等的咒具,考慮到這裏圈養着什麼,甚爾還是帶上了。
當然,現在只有兩個情況,一個是小鬼真的在這裏,但是已經耽誤三天了,小鬼可能已經被咒靈吃了,那麼他就多殺些咒靈,就當是給小鬼報仇。
另一個,自己被騙了,小鬼只是躲到了其他地方,藏起來了。那麼自己就殺出去,順便把禪院家的庫房洗劫了,離開禪院家。
至於其他可能性……如果那個小鬼在這裏,並且還活着,雖然很小,但是萬一這個可能成立,那麼自己就帶他走吧,反正都養了這些年了,就當提前養兒子了。
但從心裏來說,甚爾希望是第二種情況,小鬼嬌氣的要死,要是真的掉到這裏,只怕是眼睛都得給哭瞎。
甚爾握緊了手裏的刀,他沒有想過看不見咒靈的自己要怎麼在這個咒靈環伺的地方出去,他只是聽說了直哉可能在這裏就來了。
他仔細的聽着周圍的動靜,這裏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就算是咒靈,也會弄出一點動靜,但是這裏什麼也沒有。
這說明什麼?說明這裏有一個更大的傢伙,在憋大招。
甚爾打起十二萬分的警惕,他閉上眼睛,此刻他的敵人不需要他去看,只需要他去聽,去感受。
雖然很微小,但仔細聽還是能聽見,那是蛇腹在地上爬行的聲音。
“甚爾。”直哉提着蠟燭,從柱子後面突然出現,他很謹慎的停在了離甚爾三步之外的地方,即保證甚爾不會因爲緊張而攻擊自己,也不會讓甚爾瞎找。
“……還活着啊。”甚爾看着不遠處的直哉,即使他們離得不近,甚爾還是能聽到,直哉的呼吸聲,心跳聲。
就像是達成了什麼一樣,甚爾一直提起的心放了下來,雖然不是最優情況,但也不算辜負了自己特意到這裏來的決心。
甚爾接着直哉手裏的燈光查看他的情況,直哉坐在一團黑泥上,他的腳踝處有紅腫,應該是扭傷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其他傷痕。
甚爾又看向在鋪助直哉移動的黑泥,一股不適感襲來,大腦好像被什麼東西佔據,耳邊傳來無法聽清的囈語,精神一下子就恍惚起來。
“甚爾!小心!”
雖然甚爾看不見,但是直哉擴大的眼眸和他身後突然襲來的觸手,都招示着一件事:有什麼東西在他背後。
身後傳來氣流流動的感覺,甚爾下意識的往旁邊一滾,果然,原本站的位置出現一個巨大的坑。
“嘖,煩死了”雖然看不見,但無形的敵人並沒有給甚爾帶來什麼困擾,他和那些必須要看的廢物不一樣,他能聽的見。
唯一擔心的小鬼有黑色的怪物保護,能在這裏存活三天,怪物的實力不容小噓,那麼自己只要解決掉這個就可以了。
禪院甚爾試探着空氣的流向,咒靈每一次出手都會帶起煙塵與劃破空氣的聲音,從某種意義上,要判斷咒靈的方位是很簡單的事情。
幾次試探下來,咒靈已經被甚爾砍的片體零傷,但甚爾也並非毫髮無損,無法判斷敵人的具體位置,大小,等因素,在前期給禪院甚爾帶來了不小的麻煩,萬幸,現在已經完全摸清楚了。
直哉看着甚爾在無數的柱子之間竄來竄去,他一下就明白了甚爾想幹什麼,這些做爲裝飾的柱子坍塌也不會影響地下室的整個佈局。
但是這怎麼可以呢?只是殺死咒靈算什麼,要玩就玩的大一點。
黑色的怪物穿梭在整個地下室,祂一邊吞噬着之前圈養的儲備糧,一邊替換原先的頂樑柱,等待直哉給的指示。
而那隻想不開的咒靈陷入了憤怒的深淵,他比其他咒靈要明銳一點,在黑影出現的那一瞬間就感覺到了不對,於是他潛伏了起來,等待機會,將控制着黑影的孩子喫掉。
好巧不巧,來了一個沒有咒力的普通人,比起從不知深淺的怪物哪裏奪下他的控制者,還不如先挾持這個弱小的人類,反正看那小鬼的樣子,明顯是很在意這個人類的。
可他那裏想得到,這個看起來弱小的傢伙卻那麼難纏,上竄下跳不說,竟然還無數次割傷自己,這出乎意料情況讓本就焦躁不安的咒靈更加憤怒。
憤怒的咒靈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他忘記了所處的環境,不管不顧的向甚爾伸出手。到下的石柱限制了他的走位,同時也讓甚爾更加確定了他的位置。
在石柱到下的煙霧中,甚爾消失在了咒靈的視線。等咒靈揮散煙霧,留下的只有一地的殘垣斷壁。咒靈似乎也意識到不對,他立刻展開術式,鋼筋帶着抖落的灰塵從地上飄起,在上空形成密密麻麻的防禦,以此來遮擋甚爾的視線。
但是甚爾是什麼人,天於咒縛給予了他強大的身體機能,不管是那一方面,他天生遠超常人,在加上他本身就不是靠視力來定位咒靈的,遮不遮掩都無所謂。
甚爾手中的刀泛起寒光,眼前雖然無物,但心中已然有了準確的方位。
刀鋒由上至下,砍向咒靈的脖子。然而訓練用的刀到底還是過於脆了,在與咒靈相接的那一刻,碎成了一段一段的,飛起的碎片甚至在甚爾嘴角劃出了一到長長的口子,鮮血流進甚爾的嘴裏,讓他看起來像是喫人的妖怪。
“甚爾!”直哉擔心的看着手握半刃碎刀的甚爾,不遠處的怪物已經準備好衝上去吞噬一切,但兩人都沒有輕舉妄動。甚爾和咒靈離得太近了,近到一不注意就會連累的在空中的甚爾,但是甚爾的刀已斷,要靠着這樣的咒具殺死咒靈,怎麼想都不可能。
甚爾沒有停下,他握着的半刃斷刀直接插進了咒靈的眼睛裏,藉着空中停頓的那一下,發力一下和咒靈拉開距離,怪物乘機而上,如同躍起的鯨魚將咒靈吞喫入腹,然後落入直哉的影子裏,消失不見。
甚爾沒敢去看那影子裏的怪物,他已經喫過一次精神污染的虧了,自然不願意去喫第二次虧。
甚爾落在直哉的身邊,燭臺的光芒照耀着他的側臉,血淋淋的臉龐帶着對死亡冷漠的帥氣。
他背後,原本平整的地下室從中間開始坍塌,一切都陷入了地裏,甚爾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已經來不及逃跑了,他下意識的將直哉護在懷裏,防止他被砸傷。
或許是他們身後的柱子太過硬挺,支起了一片天地,讓他們僥倖沒有被掩埋在廢墟中,甚爾看了看他們頭頂搖搖欲墜的建築,一把抱起直哉,從廢墟的縫隙裏溜了出去。
好歹是禪院家的要地,不論家族如何混亂,存放咒靈的地下室坍塌了,不論如何都要去看看。於是,甚爾帶着直哉,在禪院家所有人的目光中,從廢墟里爬了出來。
在他們爬出來的那一刻,原本挺直的石柱轟然倒塌,甚爾用他超乎常人的視力發誓,有一縷黑影融進了直哉的影子。
“直哉!”禪院夫人從人羣中衝了出來,三日不見她已經瘦了好多,一顆懸掛的心,終於在直哉出現的那一刻落地了。
“媽媽。”直哉在甚爾懷裏伸出手,方便身體柔弱的母親將自己抱起。此刻他看起來面色蒼白,神魂不定,那滿含淚珠的綠眼睛,讓在場所有的女士都心軟了。
“直哉!你是怎麼到哪裏去的!”禪院直毘人雖然問的是直哉,但是眼睛卻向一旁來圍觀的人羣瞟去。
人羣裏的幾個孩子正在瑟瑟發抖,他們相信禪院家不會爲了一個已死的嫡子找他們麻煩,但是一個活着的,前途無量的嫡子和一羣資質一般,出生一般的廢物,誰輕誰重,一目瞭然。
直哉也看向了他們,十二三歲的孩子們躲在人羣中,他們顫抖着抱在一起,生怕被嫡子認出來。
禪院直哉笑了,在甚爾看來這個笑容難看的像是要哭出來一樣“只是在和大家玩躲貓貓的時候跌落了,下次一定會小心的,你說對吧,井太君”說着他向周圍的人鞠躬,以表歉意。
“幸好,這次有甚爾君保護,沒有死在咒靈手裏,雖然遇到了比咒靈更可怕的危險,但也不負衆望的活下來了。扇叔叔一定也會爲我高興吧。”禪院直哉看着自己叔叔臉色鐵青,真心覺得壞事都是伴隨好事而來的。
禪院扇勉強的勾起嘴角,扯出一個不情不願的笑容,這讓直哉更高興了。禪院直毘人輕輕拍了一下自己兒子的腦袋,讓他不要表現出來。
“地下室確實該加固一下了,這樣重要的事情,扇就麻煩你了。”直毘人咳嗽了一下,他的手握成拳頭遮掩嘴角的笑容。
“丟了嫡子這麼大的事情,軀具留也應該整改一下,我最近可能忙不過來。”禪院扇擦了擦額頭的汗,現在說這件事從頭到尾他都不知情,這種話不可能有人會信,所以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咽。
“啊,軀具留…”直毘人思考了一下,他的眼睛看向甚爾,好像他還有一個哥哥是有咒力的在軀具留做隊長對吧?是叫…甚一?
“那就讓甚一暫時代替一下吧,也該給年輕人一點機會了。”直毘人說完還順便拍了拍甚爾的肩。
“就這樣吧。”直毘人從妻子懷裏接過直哉,抱着孩子就離開了。
只留下咬牙切齒的禪院扇一個人較勁,直毘人真是下的一手好棋,之前那些支持自己的分家看到現任家主如此仁厚,自己又被踢出了禪院家的權利中心,只怕是要一心一意爲他做事了。
“都怪那個廢物!”禪院扇一腳將旁邊的斷柱踢碎,惡狠狠的朝前來打掃的傭人吼道“看什麼!還不快點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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