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抱歉,雖然見到了紀德,但卻讓他跑了。”
該說這個人老實呢?還是信守承諾呢?
“呀,晚上好,伊斯特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呢。”
“……”真是不想要什麼就來什麼。
另一位不請自來的客人笑眯眯的,臉上一如既往纏着繃帶,此刻還誇張地捂住胸口:“啊,這種冷酷的眼神,帶着一點點殺意的感覺剛剛好,我感覺我的心被刺中了!”
“你朋友這裏沒事吧?”伊斯特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織田作看了一眼身旁的太宰治,“沒事……大概吧,他一直是這樣。”
“好過分誒~我們可是帶來了有關紀德的情報哦!”
女人眯起眼睛,看着雙眼亮晶晶一臉純良的某黑手黨幹部,嘆了口氣轉過身:“進來吧。”
太宰治的話也並非虛言,他們確實和mimic的首領安德烈·紀德碰面了。早些時候織田作去港口黑手黨的一個據點進行支援,恰好和對方狹路相逢。
“總而言之,目前我們知道了紀德擁有的預知能力,大概能看到五六秒之後的未來。”太宰治站在伊斯特暫住的屋內,沒有坐下,而是四處打量着。“算是很棘手的異能了。”
“你和他戰鬥了?”
織田作倒是坐在椅子上,聞言頜首:“是的。”
和敵方首領對戰,卻毫髮無傷?
“伊斯特小姐,我能問問你爲什麼要尋找紀德嗎?”
說這話的時候,太宰治打開了碗櫃,像個調皮孩子似的把裏面的碗盤都擺了出來。
“尋找mimic的人無非就幾種目的,尋仇,或是組織系統性的追殺剿滅,你顯然不是後者。”
“確實是尋仇,畢竟那羣傢伙在歐洲大鬧了一通嘛。”
“那你現在知道了他的異能,還要繼續嗎?”
“爲什麼不?”
有那麼幾秒,屋內變得安靜,只剩下陶瓷碗碟碰撞的清脆聲響。
“其實呢,紀德那個傢伙,在尋找能夠殺死他的人。”
碗盤被他疊成了一個有些高聳的小塔,看着岌岌可危。
“看你現在的態度,大概是知道這件事的?總之,他現在找到了適合的人選。但那個可以殺死紀德的傢伙,卻發過誓再也不殺人。”
“太宰。”織田作忽然出言叫了一聲好友的名字。
青年轉過來,那種輕飄飄的態度從他周身消失了。
“嘛,總而言之就是,我希望你能幫我們除掉安德烈·紀德。”
“太宰!”
伊斯特摸了摸下巴:“所以他找的人選是織田先生?”
太宰治沒有直接回答,“哇,好可愛的貓,你養的嗎?”他顧左右言他,忽然對出現在客廳的白貓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是啊。”
“所以你來日本還隨身帶着寵物?有名字嗎?”
“迦爾納。”
太宰治蹲下身看着頭頂有黑色花紋的長毛貓,聞言扭頭看了伊斯特一眼:“印度神話?”
見對方不可置否,青年和白貓沉默地對視了幾秒,挑起眉毛,擡手摸了摸小動物的腦袋。
“乖啊,乖。”
“之前不是約定了嗎,我給你們mimic的情報和俘虜,交換條件就是把找到紀德後把他交給我。”伊斯特伸出手,白貓輕巧地離開了蹲在地上的褐發青年,一躍跳上沙發,來到她身邊。“只不過,我不打算殺了他。畢竟,殺了一個一心求死的人,不就合了他的意了?”
這可算不上報復啊。
“爲什麼要把紀德交給那位小姐處理?”
離開宅子後,織田作與太宰並肩而行。
“你明知道對方的異能很棘手。”
“只是想賭一把而已。她應該從一開始就知道對方的來頭。”
知道還繼續窮追不捨,足以證明伊斯特·克羅斯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
“況且即使失敗,對我們也沒什麼影響。不過很奇怪,mimic似乎不知道有這麼個女人在追查他們。”
之前只是推測她的個人存在可能是被什麼勢力抹去了,導致在黑手黨和異能者組織內查無此人,現在太宰治癒發篤定這個想法。
“還有那隻貓。”
“那隻貓有什麼問題?”
青年將插在衣兜裏的手拿出來端詳了一下,“嗯……怎麼說呢,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從觸感來看,確實是一隻普通的貓。對我的異能也沒反應。”
“……你對貓用異能了啊?”
“是啊,以防萬一。但可能是我多想了吧?誒,這還是第一次。”
說着說着,太宰治忽然兀自笑了起來。“真的越來越有意思了啊。”
“哈?!你說那傢伙剛纔摸你的時候發動了能力?”
“雖然不是魔術,但感覺到了手的部分有奇妙的能量。”迦爾納趴在沙發扶手上,歪了下腦袋。“就是所謂的異能嗎?”
他一臉無所謂,但伊斯特可不一樣,連忙抓住貓咪把它從頭到尾摸了一遍:“那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白貓小幅度地掙扎了一下,但放棄的很快:“沒有,並沒有任何不適。”
“嘖,我就知道那個小鬼滿肚子壞水。”
伊斯特往沙發上一靠,忍不住開始摁太陽穴。
確實如太宰治所說,她從一開始就知道紀德的能力,以及他找上彭格列的原因。
雖然命運之矛是神祕側的東西,風聲多少還是流傳了出去。那些對魔術,魔法,甚至異界之物一知半解的傢伙們像是聞到了血味的禿鷲一般,一直試圖追查它的線索。
伊斯特不隸屬教廷與魔術界,對非神祕側的普通人類沒什麼忌諱,但她並不喜歡殺人。
而替她掩蓋了這一消息,並聯手教廷將她的存在從“這邊”的世界中抹去的,正是彭格列。
“不知道安德烈·紀德是從哪裏獲得的消息,但timoteo和彭格列確實是……充當了一次擋箭牌。”
老人是個好脾氣的傢伙,壓根沒提這檔子事,還是澤田家光在和她討論mimic情報的時候,伊斯特自己想到的。
“……迦爾納,你知道織田君領養的那幾個小孩的住處吧?”
“啊,我知道。”他停頓了幾秒,“你擔心那些人對孩子出手?”
“嗯。”考慮到他們在歐洲的極端作風,也不是沒可能。
那幾個孩子住得離伊斯特所在的街道並不遠,一間兩層的小長屋,樓下是一間看上去開了很久的咖喱店。根據迦爾納所說,織田作之助似乎沒有和他們一起。
他們來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空曠的道路上偶爾有車輛經過,伊斯特隔着路,遠遠地看着亮着燈的長屋。
“看上去好像沒有什麼問題。”迦爾納站在護欄上,這個高度剛好能讓他和伊斯特對話。
四周靜悄悄的,有種暴風雨前寧靜的壓抑感。
伊斯特不覺得有太宰治,織田作想不到mimic會對孩子下手。所以對方出手的時機只會早不會晚。
“不需要通知一下那個男人嗎?”
女人嘆了口氣:“我倒是想,但沒他的電話啊。”
雖然有派着使魔跟蹤,但對方又不是魔術師,大概率注意不到。
“是這樣嗎?我以爲御主已經做好準備了,是這樣啊。”
伊斯特看了一眼身旁的白貓,笑了出來:“你不會以爲我真的事無鉅細吧?只是經驗豐富而已。”夜晚的風有些大,她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長髮。“我本來也不打算跟港口黑手黨走得太近,房子那事……不也是個巧合嗎?”
今晚一過,太宰治那個臭小子估計就能通過房屋順藤摸瓜查出她與彭格列的關係了,想想就頭疼。
“但你還是來了。”
即使知道貿然插手可能會驚動敵人,但還是選擇來守護這些無辜的孩子們。
“……可我無法保護所有人。”
伊斯特的聲音很輕,輕得車輛駛過的噪音都能將聲音徹底掩蓋。她隨意地往欄杆上一靠,照例拿出隨身攜帶的棒棒糖。
“從很久以前,我就已經明白這個道理了。”
“沒有人是完美的,即使是英雄也會有遺恨之事,想要改變的過去。”
“你就對聖盃沒有願望。”
“可能是因爲生前經歷的原因吧?雖然遇到過許多,但我並沒有什麼遺憾,也不覺得聖盃能改變什麼。御主,我的話有什麼問題嗎?”
伊斯特靠在欄杆上,低着頭看向白貓,微微勾起嘴角笑了起來:“沒有啊,你說的很有道理。”
沒有人是完美的,就像此世之惡無法被徹底消除一樣。所以她纔會留在這裏,繼續替那個人看下去。
口中的糖果逐漸消融,漆黑的天色也漸漸轉淺。天明的那一刻,伊斯特敏銳的聽覺捕捉到了一輛由遠而近的車輛引擎聲。
她將紙棍咬在嘴裏,邁着輕緩的步伐走到了咖喱屋前面,看着逐漸駛來的小麪包車。透過車窗,能看到駕駛司機穿着一件灰色的斗篷。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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