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章 : 喝酒喝了個寂寞
他請了假去玩赛车,怪不得我在学校都沒有遇到過他。据說是因为车速過快撞上了防护栏,好在防护栏结实,车内的安全措施也到位,他全身最严重的伤就是断了一條手臂,還有一点轻微的脑震荡。
說实话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我是懵的,对面问我是不是赵观潮的家属,我不知道要回答什么。严格来讲我当然不是,可仆人在主人家做工,入的是主人的户籍,說一句赵家人好像也沒有什么問題。
对面跟我简单描述了赵观潮的病情,然后让我来医院给病人的手术签字。
我问道:“他应该可以自己签字的吧?他父母沒有赶過来嗎?”
对面說那样会错過最佳的治疗时期,催促我赶紧過去,因为病人不愿意自己签字。
我心想,既然他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我去了又有什么用?
我是不知道赵观潮为什么要去玩赛车,总不可能是因为我吧?可能他就是突然想要找点刺激——反正赵观潮无论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意外的。
他是一個很理智的疯子,我想在他坐到赛车上的时候一定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会遭遇到怎样的意外,說不定现在的结果正是他所预料到的,他想干什么呢?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根本就不想管他,可是我很害怕他真的出什么意外,留下什么后遗症,那身为他仆从的我,一定会被问责。
他其实对我很宽容了,我又想,我父母那边還不知道我跟他闹掰的事情,他们依旧過着辛苦、简单又平静的生活,還沒有被夫人扫地出门。
我的卡上依旧有钱,并未被冻结,即便我不想用。为了维持基本的生活开销,我找了一份兼职的工作,所以学生会那边我也不去了,也沒有人来找過我。我和赵观潮的关系突然就這样断了,好像彻底地、完全地变成了陌生人一样,如果不是医院的這一通电话,我甚至可能会忘记他的存在。
但是我也很清楚地知道,我不可能忘记他的,他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会牢牢地将我跟他栓在一起,像蛛網一样,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
可——赵观潮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因为见不到,所以我难免会胡思乱想,本能地把在电视剧裡看见的出车祸受伤患者的样子套到赵观潮的身上,越想越觉得揪心,焦虑一点一点在我的心中蔓延,像某种可怖的瘟疫,以至于我的心不在焉很快就被杜燕绥察觉到了。
他忧心地问我:“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不想去管赵观潮的,可我又忍不住地去想他——想他在病床上是什么样子,又想他的病情——我为什么要想他呢?我真是讨厌這样的自己,优柔寡断、犹豫不决、烂好心......我真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這個样子。
我下意识地看向了杜燕绥,想要請他帮我做出選擇。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我为什么总要其他人给我提供意见呢?我就不能自己做出一次選擇嗎?更何况,杜燕绥一定会反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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