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

作者:慫慫的小包
次日一大早,即便陸照起身時儘量放輕了動作,姜昭還是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精準地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陸表兄,你不要走。”她格外的粘人,也格外貪戀躺在陸照懷中的平和。此時,衝着陸照撒嬌像一隻賴皮的小貓一樣,拽着陸照的衣袖不放。

  “今日要去接待來使,得去的早一些。”陸照俯下身,溫聲同她解釋,看到她充滿依賴的眼神心化成了一灘水。

  姜昭聽見了,抿抿脣,還是拽着他不放,“來使?哪裏的來使?”若是那些打秋風又無賴的小藩國,陸表兄晾着他們也無妨。

  聞言,陸照遲疑了一下,輕聲道,“是戎胡來使。”他知曉小郡主背後的身份,也不怕她嚇到。

  殘暴嗜殺的戎胡!姜昭的睡意瞬間煙消雲散,她瞪大眼睛,一臉擔憂地看着陸照,應該是要武將去接待那些野蠻不開化的人呀,怎麼會是陸表兄!

  “放心,羅將軍同我一起,還有靖王殿下。”陸照安撫她,神色十分平靜。上輩子,他同戎胡打過交道,能應對的來。

  “嗯,好吧,陸表兄,你一定要小心。”聽到有武將還有靖王表兄在,姜昭不捨地鬆開了他的衣袖,眼巴巴看着他走出房門。

  還好,她昨日已經暗示副使給戎胡人下、藥了。再者,陸表兄本來就十分厲害,姜昭倒不是特別擔心。

  眼下,她還有更爲緊迫的事情要做。

  半個時辰後,姜昭直接出現在了安國公府的福康堂,她看了一遍神色各異的衆人,最後的目光落在四堂妹姜晴的身上。

  “父親,母親,祖母,高家的挑釁你們要如何處理?”她坐在離端敏長公主不遠的位置,半歪着身子神色懨懨。

  姜昭很少過問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出現在這裏已經令衆人驚異。此時,她又說出這樣的話,安國公的反應很迅速,皺着眉問她,“昭兒,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消息?”

  安國公不曾忽視過女兒的聰慧,單憑姜昭被景安帝撫養長大這一點,他一直重視姜昭說的話。

  姜昭先看了一眼坐在二嬸孃身邊的姜晴,沒有揭穿可能是她先設的局,而是先說起高貴妃,“太子失寵,高貴妃心中對姜家存有怨憎,她在舅舅的後宮興風作浪那麼多年,手段不可能沒有。”

  “父親,聽聞高家獻了謀士給東宮,已經對靖王和崔娘娘下手。外祖母去世,高家行事有恃無恐,我想,可能是那謀士又出了對付姜家的計策。”姜昭垂眸,輕聲將焦點模糊在了高貴妃身上。

  “無論如何,父親還是早做準備吧。或者,讓一些族人遠離京城回到閩西老家。”她出言提醒,沒有看任何人。

  “郡主還不知道,昨日下午,高家派人上門,說是要爲高五郎求娶四娘,他們實在欺人太甚!”出乎意料的是,姜昭的話音落下,最先開口的人卻不是安國公,而是一臉急切的二夫人何氏。

  何氏摟緊自己的女兒姜晴,聲音中帶着強烈的憤怒。

  聞言,姜昭立刻看向處在風暴中心的姜晴,見她依偎在二嬸孃的懷中,神色不見異常,轉頭看向自己的母親端敏長公主,“母親是如何處置的?”

  “當然是將人轟了出去。”端敏長公主的憤怒比何氏更甚,她身爲長公主何時受過這樣明晃晃的羞辱。

  高貴妃和高家完全不顧她的顏面,她已經決定向宮中的淑妃示好,支持洛王扳倒太子。雖然安國公還有猶豫,但端敏長公主已經下定了決心。

  “高家猖狂,無非是仗着太子是儲君,從前本宮記着每個皇子都是本宮的侄兒,不曾偏袒任何一個。如今,呵,昭兒,你同皇兄說說將你二哥從東海召回來吧,母后喪期時,淑妃不止一次在本宮面前說起過你二哥了。”

  她的話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淑妃看上了姜晗,欲將九公主嫁給姜晗,爲洛王拉攏安國公府和端敏長公主。

  “二哥在東海待的好好的。”姜昭心中大驚,在她看來,安國公府已經自顧不暇,眼下卻還要摻和到皇子奪嫡之中。

  “正是因爲他在東海待的太好了,母親纔要他從東海回來!”端敏長公主怒火不減,騰地一下站起身,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同於姜昭的猜測,端敏長公主實則在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次子的書信,一封信看完,氣的是七竅生煙。她引以爲傲的兒子竟然看中了一個殘花敗柳的孤女,還想正經娶她爲妻!

  氣急敗壞的長公主直接認定許清荷心機深沉不知廉恥勾引蠱惑了姜晗,也是因此,她根本不將前面姜晗提醒小心郭家的話放進心裏,在她看來,這是許清荷在記仇刻意報復郭家。

  端敏長公主氣的厲害,但她還記得上次孟婉月的教訓,硬生生的將這件事情憋在了她自己的心裏,只和丈夫安國公說了,就連長子都未告知。

  本來她也只是想讓姜晗回京,斷了和那孤女的關係,昨日高家那一出又讓她重新想起了淑妃的提議。

  九公主嫁給姜晗,親上加親,又是一舉兩得,她心動了。

  不止是她,福康堂中的其他人也蠢蠢欲動,就是安國公此時也沒吭聲。此一時彼一時,李太后去世,高家爲難,安國公府再置身事外行不得了。

  可姜昭看着他們,只覺得無比的荒謬。她深吸了一口氣,無力地耷拉下腦袋,過了一會兒才說了一句話,“母親,等到舅舅的壽誕過去,再說讓二哥回來吧。”

  萬壽節過去,簡知鴻也要帶着事情的真相歸來了。到了那時,他們恐怕不會再想要唯一希望的二哥回來。

  現在,她的提醒他們都聽不進去,而她已經盡力了。

  就這樣吧,姜昭疲累地半合上了眼皮。

  “陸學士,那些狗、娘、養的戎胡人已經到了城門處,你會不會策馬?本將軍說的策馬和溫吞吞的遊街不一樣。”驛館外面,羅將軍率先上了一匹黑馬,看了一眼文臣裝扮的陸照,又是帶着懷疑粗聲詢問。

  聞言,陸照未開口回答,而是甩了甩緋紅色的官袍袖子,利落地翻身上馬。

  “羅將軍似乎以爲照不通武藝?”他執着繮繩,穩穩地坐在馬上,輕輕挑了下眉。

  話音落下,他夾緊馬腹往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疾馳而去,英姿勃發,姿態矯健。

  “莫非還是深藏不露?”羅將軍見此,摸了摸扎手的鬍鬚,朗笑一聲也策馬跟上去。他看陸照那一手,看出了些門道,心下更爲滿意。

  這樣文武全能的英才若是拉拔到靖王殿下麾下……

  城門處,幾十個戎胡人一人一騎,腰帶彎刀,看着景朝巍峨的城牆面帶貪婪,彷彿城牆背後就是數不盡的糧食金銀。

  守城士兵警惕地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目光觸及到他們的彎刀心中生寒,戎胡人的彎刀殺戮無數,興許上面就有景朝百姓的生命。

  “漢人,你們接待的官員呢?怎麼還不來?我們大汗帶着誠意派來最強壯的勇士爲你們景朝皇帝賀壽,你們竟敢這麼怠慢我們。難不成,是看不起我們大戎嗎?”戎胡人忍不住開口挑刺。

  然而,他們的話還沒說完,城門口駛來一匹高大的黑馬,在朝中初露矛頭的年輕官員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他們不會想到,將來就是這個年輕人談笑間狠辣滅了大戎上萬勇士,將他們驅趕到苦寒的冰原。

  “諸位遠道而來爲陛下賀壽,敬意深重,驛館已經準備好了房舍,諸位可隨我等入城。”陸照淡定自若地對着一羣戎胡人拱手,目光在看到一羣人中最末的那個戎胡男子時頓了一下。

  這個人若死了,好好操作一番,距離他登上尚書的位置,又近了些。

  想到早上對他依依不捨的小郡主,陸照面上浮現出淡笑,黑眸深處已經藏好了森冷的殺意。

  “諸位可先休息,等到晚上靖王殿下會爲諸位接風洗塵。”戎胡人進京城的路,陸照特意挑選過,又派人早早將百姓勸離,他們到驛館也就花了兩刻鐘的時間。

  到了驛館,不等那些人反應過來,陸照立刻同羅將軍等人離開,只留下些士兵如常守在驛館各處。

  陸照等人一離開,驛館中的戎胡人迅速朝站在最末處的那個恭敬頷首,無形中將其護在衆人當中。

  “聽聞就是方纔那個年輕人滅了東海的倭寇。兀哈,你看他步伐如何?”那人坦然地坐下,眼神凶氣外露。

  “不堪一擊,定是浪得虛名。殿下,兀哈一個拳頭就能收拾了他。”

  “好,後日,就讓他的血爲景朝的皇帝賀壽。”

  從驛館離開後,羅將軍先去了靖王府向靖王稟報,陸照則徑直進了宮求見景安帝。

  彼時,景安帝正在太極殿同嚴問幾個臣子談論政事,說的也正是戎胡人來京的用意。

  聽到宮人稟報陸侍讀求見,景安帝揮揮手直接讓內侍將人帶進來。他口中還說着,“朕命陸明德接待戎胡使者,這個時候他求見,肯定有要事稟報。嚴卿若有疑問不妨就問他吧。”

  朝廷重臣包括盧尚書和程立都在太極殿,聞言一同往太極殿的門口望去,陸照緩步進來先接受了一番他們的眼神洗禮。

  若是一般的年輕臣子,可能已經在惶恐不安,但陸照行的穩,姿態也優雅。

  他先向景安帝行禮,而後朝着各位大人一一拱手,緊接着平靜地述說了接待戎胡人的始末。條理清晰,語氣也不慌不忙。

  程立得意地捋了捋鬍鬚,正爲學生的老成持重而歡喜時,陸照輕描淡寫地扔了一塊巨石砸在朝堂之上。

  “陛下,臣觀戎胡人中一位使者身份不凡,雖其位置不起眼,但臣隱隱看着策馬之時那人動後其餘人才動。另有幾人警惕地策馬在他的周圍,像是在護衛。”

  “羅將軍曾在昨日爲臣說過戎胡的情況,臣覺得那人極有可能是汗王繼任者,戎胡的大王子兀塔爾。””

  聞言,程立驚得揪下了一根鬍鬚,景安帝瞳孔微縮,嚴問饒有興致地擡眼打量……

  “召靖王入宮覲見。”思及晚上靖王要爲戎胡人接風,景安帝沉吟了片刻下了一道旨意。

  陸照的猜測還需再確認一番。

  不久,靖王就出現在了太極殿,得知父皇召他前來的始末,他深深看了陸照一眼,目光微冷。

  若那人真是戎胡的大王子,於情於理,他都不能動太多手腳了。此人的運氣當真是不錯。

  這廂,靖王忍着殺心同陸照一起試探戎胡來使,那廂,玄冥司的人行爲粗暴,直接依着姜昭的吩咐暗中在戎胡人喜歡喫的牛羊肉中放了軟筋散。

  發現靖王一干人的慎重,他們甚至還自作主張地加大了軟筋散的劑量呢。手段光不光彩不重要,關鍵是好使啊。

  於是,很快,住在驛館中的戎胡人還沒來得及生事,身體就先出現不適了。牛羊肉喫着不合胃口,行動間也總沒有力氣,他們懷疑卑劣的漢人動手腳,可召來自己隨行的大夫一看,也沒有發覺異樣。

  最後,還是那個姓陸的漢人找來了一個太醫,診脈後說他們之前都待在草原,氣候清涼,而如今,京城的秋老虎還沒有過去,牛羊肉性熱,他們喫下去引發熱火等等。總歸是,他們驟然到了漢人住的地方水土不服了。

  大王子一聲令下,他們不再喫牛羊肉,果然好受了一些。可兩日折騰下去,戎胡人臨到參加宮宴,力氣也沒回來。

  期間,偷偷在夜裏溜去陸表兄牀上的姜昭聽陸表兄同她說戎胡人的慘狀,她忍不住咧開嘴笑,露出潔白整齊的貝齒。

  “戎胡人果然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陸表兄,我看要不是他們騎兵厲害又耐寒,舅舅早就把他們打回老家去了。”姜昭躺在陸照的懷中,手舞足蹈地比劃,整個人精神頭一點看不出在安國公府時的頹然。

  “是啊,將他們打回老家。”陸照輕聲附和了一句,腦海中突然閃過上輩子景安帝死在北征途中的那一幕,狠狠皺了下眉。

  可惜,慶平十六年的那場暴風雪大大損了國運,禍害無數百姓,給了戎胡人休養生息的機會,也可惜,陛下的壽命短了一些,未活過知天命的年紀。

  最後只差那麼一點,戎胡人就能被趕到冰原去。

  “陸表兄,你在想什麼?”見陸照皺眉沉思的模樣,姜昭仰着頭好奇詢問。

  “在想,宮宴時郡主穿淡紅色的衣裙一定很好看。”陸照含笑,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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