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養權大戰（結局）
這個地址在很久以前佩妮剛搬進去的時候就告訴我了，但一直沒有來過。我們站在了一扇白漆木門前，摁響了門鈴。
“你好，打擾了，請問伊萬斯小姐在嗎？”
“在，佩妮——找你的。”一個戴着厚厚瓶底鏡的看起來呆呆的女孩開了門，“借過一下，謝謝。”
我這才發現面前的女孩揹着小包，抱着幾本書，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抱歉。”側過身子讓開，看着女孩以夢遊的神態離開，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
“索耶？還有西弗？”驚訝的語調，聲音略有些沙啞。我回過神來，佩妮站在門前，眼睛紅腫得不像話。
捧着熱氣騰騰的茶，我尋思着說些什麼打破這有些僵冷的氣氛。
“佩妮，我們很久沒見了，你過得怎麼樣？”沒想到西弗先開口了。
“我挺好的，這裏離學校很近，學習、生活都很方便。室友也很友好，就是你們剛剛在門口遇到的，莉亞。”佩妮坐在單人沙發上輕啜着茶，狀態看起來好多了，不似剛見時那般頹靡，看來剛纔去準備茶水的時候打理了一番。
“近幾年魔法界不太安寧，這一年來我們東躲西藏居無定所，沒有和你聯繫也是不想給你帶來危險……”
“我知道，”佩妮打斷我，神情平靜，“莉莉告訴我了，巫師們在打仗。一年前她寫來的最後一封信裏說的。”
我原以爲莉莉的死訊一定讓她很難過，怕提及莉莉會觸及她的傷心處，現在卻是佩妮先提到了莉莉。
“佩妮，莉莉的事，我很遺憾……”我沒法說出更多蒼白的安慰，因爲佩妮的表情明顯表示她不想聽這些。
“昨天你們校長來找過我了，他告訴我莉莉死了，詹姆也死了。他說的什麼保密人背叛了他們，我不懂這些，我只知道最終結果是我的妹妹死了——”佩妮的聲音越來越大，表情不復平靜，“莉莉死了！死在了你們魔法界！”
我感覺到有些不妙，佩妮語氣裏含着濃濃的抵抗情緒，喊出魔法界這兩個詞簡直是咬牙切齒。
“我很抱歉……”我在抱歉什麼，也許是因爲自己什麼也沒能做到，從安全的地方出來時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莉莉的屍體大哭。但除了道歉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一開始就不應該讓莉莉跟你們去那個見鬼的學校學魔法，更不應該讓他嫁給一個該死的巫師！詹姆·波特在婚禮上怎麼說的？他向父母和我保證，他會照顧好莉莉，讓我們放心的把莉莉交給他……現在呢！她—死—了！”佩妮的聲音在發抖，從牙縫裏擠出的最後幾個詞更是顫抖得不成音調。
“佩妮……冷靜點！”我徒勞的想要安撫她，卻發現佩妮對我的聲音充耳不聞，眼裏泛着淚光，那裏面的傷痛那麼熟悉，就像前天晚上我體會到的一樣。w-W-w.7-K-。
“還有你們，不是莉莉最好的朋友嗎？爲什麼沒有保護她！爲什麼莉莉死了，你們還好好的坐在這裏！！”
佩妮口不擇言的話語刺痛了我，安慰的話語戛然而止，而佩妮歇斯底里的發泄剛好告一段落，房間裏霎時間安靜了下來。
爲什麼同樣被追殺的我和西弗安然無恙，連一場惡鬥也沒有，莉莉卻連求援的機會也沒有……如果在保密人的問題上我能更堅持一點，不……如果從一開始我就不畏畏縮縮的一味躲避，而是和莉莉一起並肩作戰，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一隻大手蓋在了我的手背上，我回過神來，西弗擔憂的望着我。勉強的對他扯出一道笑容，我擡頭有些受傷的看着佩妮。她在激動的言語中已經不知不覺的站了起來，剛纔大肆發泄了一通後還在喘着氣。
我憂傷的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眼裏漸漸清明，似乎意識到自己剛纔說了些什麼，臉一下子白了。佩妮的眼睛大睜，嘴脣顫抖着，一時脫力跌坐在沙發上。
“對不起……我很抱歉……”她把臉埋在手掌裏，破碎的道歉聲一直不停，“我不想的，我不想你們有事……我只是——我只是……”
佩妮傷心又無措的樣子顯得脆弱極了，我上前摟住她，“我知道，我們都瞭解，你只是太傷心了……”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最後的親人……”佩妮抱着我泣不成聲，我微微嘆氣，輕拍着她的背安撫。
等佩妮漸漸平復下來，我才放開她。佩妮頂着一雙核桃一樣的眼睛尷尬的笑了笑。
“昨天鄧布利多先生和我提到了哈利的撫養，哈利是我的侄子，我當然會撫養他。莉莉的孩子，我會把他當親生孩子一樣愛護。”從盥洗室出來的佩妮看起來還是有些糟糕，但總算是打起精神來了。
“我相信你會，但是你現在還在上大學，明年畢業還可以進修的，撫養一個嬰兒可不是輕鬆的事。”特別是在沒有魔法的情況下。
“我已經打算和一家雜誌社簽約了，父母留下的房子還在，這裏只是我和莉亞合租的房子，我可以帶着哈利回那兒住。存款也還有一些，我能夠養得起哈利。”佩妮以爲我擔心的是撫養費。
“不只是錢的問題，我們家有三個孩子，我很清楚照顧一個孩子有多麻煩，這個你該相信我的經驗。而且孩子的成長需要一個健全的家庭，你近幾年有結婚的計劃嗎？你的男朋友能夠接受一個突如其來的嬰兒嗎？”我頓了一下，補充道，“而且是一個特別的嬰兒，一個小巫師。”
“……我沒想過這些。”佩妮皺着眉，“雖然目前還沒有交往的對象，但這些在以後確實是麻煩事。”
“西里斯·布萊克也想撫養哈利，”沉默的西弗突然出聲，“但布萊克先生本人就夠不靠譜了，大手大腳的單身男人大概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雖然他是哈利的教父，但把哈利交給他撫養會是一場悲劇。”
我不禁笑了，“沒錯，確實很不讓人放心。”
“我想哈利由你們照顧的話，確實很合適也很可靠。”佩妮猶豫了，“但是，昨天鄧布利多先生有提到什麼莉莉的保護魔法，我的血緣能保護哈利，如果是這樣，即使獨自撫養孩子再困難，我也要去做。w-W-w.7-K-。莉莉的血親只有我了，如果我的血能保護哈利，我說什麼也要保護好他。”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但是也許我們能找到兩全其美的辦法。”我略微想了想，“不如一起撫養哈利？在你要上班忙碌無暇照顧孩子的時候，讓哈利待在我們家，和我的孩子們待在一起。”
我原意是讓佩妮住到我家來，原本由兩家合併的房子也足夠大。但再一想，蜘蛛尾巷的環境和治安都不怎麼好，佩妮也不像我們可以從壁爐進出或者直接幻影移形，總歸是不怎麼安全也不方便的。
而另一方面，佩妮也許並不想住在我家，即使我們再熟悉，畢竟是寄人籬下，大家都是成年人，希望有自己獨立的空間。我和西弗也不太樂意家裏多一個人，我們習慣了一家人像現在這樣的生活方式，佩妮不像哈利是個不諳事的孩子——家裏已經有三個了，也不差這一個——我們的生活裏多了一個成年人必然會有些不適。
這麼看來，我說的一起撫養哈利最合適，佩妮那兒和我們家都是哈利的家，既滿足了和佩妮之間的親情聯繫，又能感受到來自家庭的溫暖，還有同齡孩子一起長大。
“……”佩妮更猶豫了，想必是覺得這個意見不錯，“那麼，那個血緣的保護魔法，我需要做什麼？”
“這些就不用擔心了，明天鄧布利多會詳細說的。我只希望佩妮能信任我們，我們是真心想照顧好哈利，代替莉莉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佩妮神色緩和了不少，微微笑道，“我當然信任你們，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
“那具體的事我們明天再好好討論一下，也許還得費腦筋安撫某位暴走教父呢。”看佩妮似乎妥協了，也不再鬱鬱寡歡，我的心情都開闊了許多。
“爲什麼！？詹姆的兒子怎麼能交給斯內普家來養！”
果不其然，第二天，西里斯在知道鄧布利多也贊同由我們家來撫養哈利之後，暴走了。鄧布利多坐在餐桌一端，捧着杯甜得膩歪的蜂蜜茶，似乎不打算插手。萊姆斯和達姆也在，和西里斯一起坐在我們對面，看着暴走了西里斯嘆氣。佩妮坐在我身邊，不淑女的翻了個白眼，我猜她在腹誹——連她這個姨媽都沒發話，西里斯倒是嚷嚷起來了。
“爲什麼不行？”西弗嗤笑一聲，“如果你是擔心我和詹姆·波特生前關係不好，會遷怒哈利，那你大可放心。哈利是莉莉的孩子，我看着莉莉的份上也會好好‘教導’他。”
教導一詞似乎有意無意的頓了一下，讓我想起了去抓彼得之前，西弗威脅西里斯的話，要把哈利培養成一個合格的斯萊特林。我瞥了西弗一眼，他的神情裏似乎沒有玩笑的意思，也許那句話不僅僅是威脅西里斯的而已。
這邊西里斯顯然也想起這事了，理智幾乎要壓不住衝動了，看起來想要跳起來揍西弗。
西弗倒沒在意他的反應，繼續說下去，“何況詹姆和我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只是年少時的矛盾而已。逝者已矣，那些就別提了。”
西弗這番話倒是表明了立場，絕不會因爲與詹姆不和而苛待哈利。
“而且你現在住在對角巷對吧？我記得似乎是隨便租的一間房吧？你確定讓哈利住在那樣人來人往的地方合適嗎？”我儘量用誠懇的語氣說。
“我會另找個住處……”西里斯在垂死掙扎。
“那你知道怎麼照顧一個十五個月大的嬰兒嗎？準備適合嬰兒的食物，爲他保持適度清潔，半夜哭鬧時要哄，生病了要治……還有很多，你懂得怎麼做這些嗎？”
西里斯被我的連續質疑問得啞口無言，我接着補充了一句，“如果你已經結婚了，有個細心的妻子，也許能把哈利照顧得妥妥帖帖的。但你一個大手大腳的單身男人，哪裏照顧得來一個小嬰兒，恐怕是連家務魔法都不怎麼熟悉吧。”
這會兒西里斯已經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在扶手椅裏了。
萊姆斯開口勸他，“索耶和西弗的實力也不會比你弱，一定能保護好哈利。況且他們家裏有一個治療師，還有一個藥劑師，想必哈利的健康也不用擔心。”
“對了！索耶是聖芒戈的治療師，每天要上班怎麼有時間照顧孩子？”西里斯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
無奈的笑笑，“以前是這樣的沒錯，但現在孩子還這麼小，西弗有去了霍格沃茲，我怎麼可能丟的開孩子們呢？我已經打算辭職了，也許兼職做個家庭治療師，或者幫魔藥店理財，總之是要待在家裏以照顧孩子爲主了。”
看西里斯那充滿怨念的樣子，我象徵性的同情了一下，卻還是想笑。
“呵呵，這樣很好。西里斯也不用這麼沮喪，就算不能撫養哈利長大，總是可以常常去看望他的。作爲哈利的教父，更是有理由和他親近，你不用擔心和哈利的關係疏遠。”鄧布利多笑呵呵的打圓場，“而且斯內普家有三個和他一般大的孩子，哈利的成長中有同齡人的陪伴，也不會孤獨。”
達姆在一旁開口說，“其實我們也想領養哈利，畢竟我和萊姆斯兩個不可能有孩子，小哈利又成了孤兒，我們和波特夫婦這麼多年的朋友，能領養哈利就好了。現在聽這麼一說，確實西弗家更適合哈利。”
“昨天的預言家日報上一報道，有不少巫師家庭跟我提出想收養哈利，但大都是衝着哈利的救世主名氣來的，就算是真心憐愛哈利的，也都擺脫不了救世主這個頭銜的影響。”鄧布利多微嘆，“如果讓哈利頂着這樣的光環長大，少不了會被寵壞，變得自大狂妄也是有可能的。”
“就像他的英雄父親小時候一樣。”西弗用平淡的陳述事實不帶褒貶的語氣說。
“詹姆確實是被家裏慣壞了的孩子，有些自大和狂妄也是事實。”鄧布利多的話阻止了西里斯的暴跳，“哈利長大以後要面對的，比普通孩子要多得多，自大和狂妄也許會給他帶來想不到的危險。所以我寧願把他寄養在伊萬斯小姐家，在麻瓜世界中長大，不用被那些虛有的名氣捧上了天。”
這一席話讓西里斯也安靜了下來，我們都默默的聽着。
“何況莉莉的保護魔法需要血緣的羈絆，更是由伊萬斯小姐撫養哈利最適合。但由於伊萬斯小姐的情況不適合獨自撫養一個嬰兒，”鄧布利多衝着我身邊的佩妮眨了眨眼，“綜合其他的來看，也只有由西弗勒斯家和你一起照顧哈利了。在哈利十七歲生日之前，只要你們嚐嚐住在一個屋檐下，只要他還把有你的地方當做他的家，保護魔法就不會失效。”
佩妮在我們討論的時候一直沒有出聲，只是認真的聽着我們說的。這時她正色對鄧布利多說，“謝謝您爲哈利考慮那麼多。雖然，就算是我一個人，我也會照顧好哈利，他是我的親人。但這樣的安排對哈利更好，我也不會反對。”
衆人都是贊同，西里斯也沒好氣的哼哼了幾聲，“爲了哈利……”
就這麼定下了安排，我們當晚就把哈利帶回了家。
幾個差不多大的小孩很快就玩到一起去了。哈利幾天沒見到父母，早哭鬧過很多次了，一直無精打采的。有了幾個新玩伴，過了一陣終於開始笑了。
看着幾個孩子樂呵呵不知愁的樣子，我心裏一陣柔軟，就這樣平靜快樂的生活有多。但哈利的救世主身份註定他一生不平凡，漏網食死徒的報復，將來黑魔王的捲土重來，名氣帶來的利弊與壓力……這麼多的接踵而來的事情，小哈利怎麼應付得來？也許鄧布利多說的在麻瓜世界裏長大才是最好的辦法，安全上有血緣的保護，遠離巫師，至少哈利能像普通孩子般有個快樂無憂的童年。
但是我放不下心來，把哈利丟給佩妮撒手不管，我做不到。我只知道，莉莉直到死去的前一刻都在保護哈利，她的寶貝孩子。
心裏暗暗決定，我和西弗來代替莉莉來守護哈利，至少在哈利成長到能夠承擔這些之前，我們要在一旁輔助他。
我的視線回到西弗身上，他坐在沙發上看着魔藥雜誌，偶爾擡眼看看孩子們，這樣默不作聲的關注，真是西弗的風格。沒有甜言蜜語，沒有殷勤追求，當初卻就是這樣不動聲色的進駐我的心裏。
現在，大魔頭消失了，在魔法部的圍剿下，其他追隨者們也成不了氣候。從結婚以來，就沒怎麼安寧過的日子總算能平靜下來了。也許這只是短暫的安寧，也許若干年後又將掀起驚濤駭浪，但只要西弗在身邊，還有孩子們在一起，我便有了力量。
“西弗，我們又多了一個孩子。”
西弗翻了一頁，淡淡的應了聲，“嗯。”
“現在我可算是家庭主婦了，給孩子賺奶粉錢就交給你啦。”
又翻了一頁，“好。”
“……你明天又要回學校了嗎？”
“嗯，怎麼了？”多了幾個詞。
“我想你。”
終於擡眼看我了，黑曜石般的眸子裏帶着笑意，“你在撒嬌嗎？”
窘迫得紅了臉，我硬着脖子瞪他，“不可以嗎？！”
西弗眼裏笑意更濃，沒有回答，只是欺上身來吻我。
“唔……嗯——”
情正濃時——
“哇……”是哈利的哭聲，我慌亂的輕推開抱着我的西弗，哄孩子去了，只聽到身後西弗的嘀咕聲。
“臭小子，哭得真是時候，剛來就這麼討厭，果然是波特家小子。”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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