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江依,我喜歡上你了
她一躲,郁溪就发现了。然后,年下的直球打得更凶了。
江依觉得這事儿有点棘手,想了一夜,也沒想出什么好办法,也不可能让郁溪不填志愿就走。
她起床时有种宿醉般的头疼感,本来她自己来祝镇后,沒有吃早饭和午饭的习惯,這会儿却晃到馒头摊:“来俩包子。”
拎着包子晃到台球厅的时候,還沒进去,远远就看到少女蹲在门口。
她走過去:“你干嘛呢?”
郁溪抬头:“喂猫。“
郁溪脚边是一只中华田园猫,脸尖尖的,在吃郁溪掰成小块喂她的火腿肠。
台球厅门口有個小木凳子,扔在這儿风吹日晒的朽了一块,不過每天挺多人坐這儿抽烟的,這会儿江依坐過去,笑着撑起下巴:“小孩儿出息了啊,都有钱买火腿肠喂猫了。”
郁溪說:“猫太可怜了,该花的钱得花。”
其实猫太可怜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郁溪想讨好讨好這猫。
以后大半夜的关键时候,能不能别乱叫?
昨晚猫一叫,江依像回過神来一般。郁溪忍不住想,要是猫沒叫呢?江依会拒绝她么?
這么想着就向江依看了一眼。江依坐在木凳子上懒洋洋的,一手撑着下巴,一双桃花眼微眯着有点迷离,好像還沒完全醒眠。
她打了個哈欠,把手裡俩包子丢给郁溪:“给你。早饭?午饭?随便怎么叫吧。”
她自己可以不吃,不過小孩儿长身体的时候不能不吃。
郁溪低头一看是包子而不是馒头:“不是让你别乱花钱么?”
“小孩儿真想管我?”江依心不在焉的笑着:“都跟你說了别操心钱的事,姐姐攒钱真攒得差不多了,我這是吊债主胃口呢。”
郁溪真沒听過還钱還有吊人胃口的。
她站起来走到江依面前,拿了個包子递江依:“一人一個。”
江依懒洋洋的:“我其实沒有吃早午饭的习惯,胖死了。”
那昨天因为是她买的豆浆油條,江依才吃的?郁溪的心裡暖了暖。
她固执的把包子递给江依:“你不胖。”
眼神掠過江依不透骨骼、嫩藕一般的手臂。
丰腴得恰到好处。
是成熟到鼎盛的花,结了饱满的果,处处充满对年轻人的致命诱惑。
江依看着郁溪:“小孩儿怎么這么倔?”
郁溪一句“我担心你”无论如何說不出口,只好更加固执的把包子递到江依面前:“你吃嘛。”
她以为江依会拒绝,沒想到江依伸手接了。
這個女人真的很奇怪,有时候像在躲着她,有时候又像真的很宠她。
郁溪說:“你往那边坐点。”
她在江依身边坐下,本来大腿紧贴着江依的大腿,江依不着痕迹又往旁边移了移,两人就分开了。
并肩坐在一起,沉默的吃包子。
中华田园猫吃饱了火腿肠,晒太阳晒舒服了,走過来,在江依的小腿上轻蹭。
江依被蹭痒了,笑着把小腿挪开,沒想到那猫又贴過来蹭。
江依笑得就更欢乐了,微微俯身,纤长手指去撸猫的头:“這猫怎么总蹭我?”
郁溪咬着包子看江依撸猫,长卷发微掩的侧颜那么好看风情,心想别說猫了,我都想蹭你。
可是江依让猫蹭,郁溪的腿一身過去,江依的腿就不着痕迹抽走了。
郁溪:真·人不如猫。
江依晃晃裙摆站起来:“吃饱了,打球去了。”
郁溪說:“你真吃完了么?检查。”
江依笑起来:“小孩儿你真是要反天。”
她這样說着,却還是把双手向郁溪摊开,莹白的掌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郁溪說:“嗯,乖。”
江依笑着瞪她一眼:“别在姐姐面前装大人,你還嫩点。”
她飘走了。
郁溪发现江依躲她躲得越来越明显了。
当然江依還是对她很好,比如今早看她拿火腿肠喂猫,她下午去书店打完工回来之后,就看前台桌边角落裡,堆了一箱火腿肠。
她问小玫:“依姐买的?”
小玫說:“嗯,依姐說外面来了只流浪猫。”
可每当郁溪拿着抹布或撮箕向江依靠近,江依总是向一阵风一样飘走。
比如跟找她打球的小混混說话,手在人肩膀上不留痕的拍一下。
比如喝一口水。
比如走开去吃一個桃子。
郁溪不知道江依为什么吃個桃子都能吃得妩媚动人。几年以后她在邶城,跟人一起看一部著名导演的老电影,故事发生在七十年代,一個文工团的女孩,带着双清泠泠的眸子站在阳光下吃西红柿。
西红柿淡粉色的汁液,流到女孩修长的手指上,整個人干净得不像话。
又纯又诱。
到那时郁溪才明白,为什么江依吃桃子也有同样的吸引力。
因为江依风情万种,可骨子裡又有种不被人看见的脆弱和天真。
江依要扔桃核的时候,郁溪突然走過去,摊开手掌。
江依看她一眼。
那会儿人多,很多人围着江依打球,還有好几個台球厅的球妹,都聚在一起陪人聊天。
江依再躲,就显得太刻意了。
于是江依笑了笑,把桃核,轻轻放在了她的掌心。
湿润的。带着江依双唇的温度。和唇间的清香。
郁溪托了一会儿,才扔到垃圾桶裡去了。
晚上吃炒粉的时候,小玫又来了。
郁溪轻声问江依:“你又請客?”
這话却被小玫听了去:“我不敲你姐竹杠,我自己买!”
三人围着塑料凳坐一圈的时候,小玫笑嘻嘻对江依說:“依姐,這家炒粉我以前自己也来吃過,也沒觉得多好吃,可我昨天看你一吃,觉得好香啊!”
郁溪想:這是真的。
等她到邶城以后,在4g網络遍布的世界裡,她知道了一個职业叫“吃播”,觉得无比适合江依。
江依无时无刻不给人一种享受生活的感觉,活色生香,酣畅淋漓,喝什么什么美,吃什么什么香。
郁溪有时候都怀疑:這真是一個欠债的女人么?
三碗炒粉端過来,在燥热的夏夜冒着腾腾的热气。
江依這时候不怕胖了,拿着双一次性筷子大口吃着,腮帮子满满鼓起来。
郁溪瞟着她就走了神,掰一次性筷子时手一滑,筷子就被掰断了。
江依跟小玫聊着台球厅的八卦,眼神都沒往她這边瞟,却特自然把断掉的筷子从她手裡抽走,又重新掰了一双,递她手裡。
郁溪低着头吃炒粉,觉得老板可能加了糖,這炒粉有点甜。
可又一想,江依刚才递她筷子的时候,连她的手都不愿碰到。
又觉得老板可能加了醋,這炒粉有点酸。
一顿炒粉,郁溪吃得五味杂陈的。
吃完炒粉,三人散了,江依和郁溪走到路口:“我先走啦。”
郁溪:“你不送我去台球厅?”
江依觉得好笑:“小孩儿你要是路上遇到坏人,悠着点,别把人打残了姐姐還得去替你赔钱。”
郁溪忽然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我手劲挺大的?”
江依瞟她一眼啊:“我不是看你把啤酒瓶往自己头上抡過?”
郁溪:“哦。”
郁溪走回台球厅的路上,想了无数种让她有理由去找江依的可能。
比如突然蹿出只猫把她抓伤了,但猫可能被她的火腿肠收买了,沒来。
比如台球厅的卷闸门突然坏了,但這老式卷闸门质量意外很好,沒坏。
比如小仓库的床突然塌了,但她在床上蹦了两蹦好像也沒作用,沒塌。
郁溪从床上爬下来,坐到床边叹了口气。
为什么有时候的好运气,反而是坏运气。为什么有时候的坏运气,反而才是好运气。
世界既有的运行法则失效,变成只跟一個人相关。
那人是月亮,自己是脱不开轨道的卫星。
郁溪想着,就把小仓库的气窗打开,从小小一扇窗裡,望着天上的月。
突然她激动的凑起来:诶!天好像挺阴的!
难怪最近热得出奇,那今晚不会下雨吧?特大的雷雨那种!
郁溪盯着天看了一会儿,看時間晚了,躺回床上,默念自己心裡知道的神仙菩萨。
孙悟空算不算?算吧他挺厉害的。那猪八戒又算不算?别算了他挺懒的。
郁溪也不知自己想了多久,就在她快要迷糊睡過去的时候——
噼啪、噼啪,真有一滴滴雨,打在窗上。
她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望着窗外。
其实祝镇所在的整個省,都算一個极端天气挺多的地方,夏天裡暴雨雷雨很常见,那她的愿望,应该不算很难吧?
求求了,漫天神佛,谁有空帮帮我都好。
直到一道闪电划過天边。
接着是轰隆隆的雷。
郁溪猛地从床上翻下来,鸟儿一样飞出了台球厅,帆布鞋鞋带都沒系,拖在积雨的地上变成湿漉漉一條。
雨突然一下子很大了,遮過本就灰暗的灯。
茫茫的夜裡,只有她和她自己的脚步,噼啪噼啪,踩在雨裡,应和着跳动的灯。
谁年轻时沒淋過一场大雨。
只因无人可使我更想奔赴。
可她跑着跑着,脚步却慢了下来。
t恤淋了雨贴在身上沉甸甸的,她缓缓站定,抹了把脸上的水。
突然這么跑過去……要找江依說什么呢?
說自己怕打雷?会不会更要被江依嘲笑——“就說你還是小孩儿吧?”
问江依是不是怕打雷?江依大概率会糊弄過去——“狐狸精跟雷公电母很熟的好吧?”
明明脑子還沒想清楚,身体却比脑子诚实,带着她向江依的出租屋跑去。
郁溪跑到江依院子门口的时候,脚步又慢下来,江依故作轻佻的笑脸浮在她眼前,她不喜歡。
短短一路,十分纠结,步子变换了无数频率。
她慢慢往院子裡踱,所有昏暗的路灯都被大雨浇得好像沒开,院子裡一群半人高绰绰的影子。
郁溪瞟一眼,发现那是在大雨中被淋得蔫头搭脑的向日葵。
就像现在的她,需要她的太阳,才能重新昂起头。
郁溪深吸一口气,向那栋二层的出租楼走去。
上楼梯的时候,她又走得很快了,迫不及待的。逼仄楼梯裡推放的旧自行车和破纸箱,满是灰尘的味道沾了她身上的雨气,就变得潮漉漉、湿答答的。
像少女的心思,无限氤氲蔓延。
走廊两端,有一些屋子還亮着灯,光从有些朽掉的门缝裡漏出来。郁溪放轻脚步,敲门的动作也是轻轻的。
动作一轻,就很难控制指间的颤抖。
敲了门才响起,把紧贴在身上的湿t恤拉了拉,紧贴在额前的湿发理了理。
不想显得太急切,也不想显得太狼狈。
屋裡静悄悄的,毫无反应。
谁在雷雨夜听到這样轻轻的敲门声,都会觉得自己听错了吧?
郁溪又伸手敲了敲,指节上的雨,在江依的木门上流下一道浅浅的痕。
屋裡江依的声音压得很低:“谁啊?”
郁溪动动嘴唇,但是沒說话。
她怕一說“我是郁溪”,今晚這门就不会开了。她只是又敲了敲门,屋裡终于响起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趿着拖鞋,沙沙沙的。
郁溪一颗心好像被人捏紧,浑身都绷着。
门开了,江依沒开灯,郁溪想象中的暖黄沒有出现,只有与门外如出一辙的黑暗淌出来。
郁溪动了动嘴唇,她想江依的第一句话应该会问“你怎么在這?”或者“发什么神经?”沒想到江依抱着双臂看了她两眼,竟问了句:“冷么?”
郁溪:“呃……還好。”
江依沒问她什么事,但也沒有让她进门的意思,就抱着双臂一脸淡淡的看着她。
黑暗裡江依漂亮的脸模糊着,直到又一道闪电划過,照亮她无奈又困惑的一双眸子。
江依是在等她解释的吧?郁溪舔舔嘴唇,沒想好要說“我怕打雷”還是“我怕你怕打雷”,可为什么支离破碎的借口挤到唇边,好想变成一句“我喜歡你”。
虽然我們之间隔着十年左右的人生。
隔着邶城和外面世界间一段崎岖的山路。
隔着你的轻佻和我的幼稚。
但,我喜歡你。
江依,我喜歡上你了。
轰隆隆的雷声淹沒了郁溪說出口的第一個音节,然后江依身后,屋裡的灯突然开了。
郁溪挺诧异的瞟了眼,心想又沒人动开关,這是灯坏了還是闹鬼了?
然后她发现都不是,是有人开了灯。
因为一個身影,从江依那张窄窄小小的行军床上坐了起来,像是被雷声惊醒发现身边人不在怯生生喊了声“依姐”。
江依回头应了句:“在這儿呢。”
捏着郁溪心脏的大手瞬间收紧,心脏越挣扎着跳动,就越拉扯着疼。
那股疼变成一股铁锈味,从嗓子眼裡冒出来,混着今夜的雨水味。
她转身跑了,跑得太快,踩着自己沒来得及系又被大雨沾湿的鞋带。
差点绊了一下。
郁溪跑在大雨裡,扯起嘴角笑了下,在心裡骂出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句脏话——操,真狼狈。
郁溪越跑,脑子裡想甩掉的影子却越清晰。
灯光亮起的太突然,那影子猝不及防,刺青一样刺进郁溪的眼底。
其实是一個跟郁溪差不多大的女生,只是一头茶色的发微微做了卷,露出的半张侧脸有点好看,那個词怎么說来着,挺“洋气”的。
“洋气”是什么意思呢?
是祝镇的反义词。
是自卑怯懦的反义词。
是郁溪的反义词。
到這时,郁溪很肯定江依沒收過客户的钱了。
江依享受吃,享受喝,享受生活。在這方面,江依看来也沒亏待自己,挑了個自己喜歡的。
原来不是年轻不行。
只是郁溪不行。
郁溪心想:我到底哪儿不行了?
有时候郁溪在江依面前很自卑,可想到這儿,還是骨子裡的那股倔占了上风。
她转身,疯一般向江依的院子跑去,湿漉漉的鞋带甩在雨地裡,啪嗒啪嗒。
她越跑越快——她倒要问问江依,她到底哪儿不行了?
郁溪闷头跑着,這次在院子门口一点沒停,直接跑向逼仄的楼梯。
沒想到刚跑到楼梯口,就撞到一個人。
郁溪完全沒想到,這样的雷雨夜除了她這個疯子,還有别人要出门,嘟哝一句:“对不起……”
一阵熟悉香味飘過来的时候,她已经反应過来,她该說的不是“对不起”。
果然抬头就看到江依漂亮的一张脸,被又一道天边的闪电点亮。
江依穿一條红色吊带裙子,是郁溪看她穿過的那條,手裡一把红色的伞,刚要撑开就被郁溪撞到,一点雨都沒淋到,就撑着,变成了让江依更妩媚的道具。
郁溪吞了口口水。
闪电暗下去,雷声响起来。
轰隆隆响在两人之间,遮掩了谁的心跳。
江依收起伞转身:“你跟我上来。”
郁溪握住江依的手腕:“等下。”
她再一次把江依抵在墙上,湿漉漉的t恤沾湿了江依的红裙,但她沒管。
她掌心還有江依手腕灼热的温度,這会儿撑在凹凸的墙上,把江依围在裡面。
她因为刚刚跑過,喘息很快。可江依沒跑過,为什么同样喘息也很快。
這时天边沒闪电,黑暗中两人的脸就模糊而暧昧。黑暗滋长了郁溪的勇气,她压低声音问:“那女生在你房裡干嘛?”
耳边是江依的一声轻笑,等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楼道的黑暗后,眼前江依的五官逐渐清晰起来。耳边是一楼出租屋不知谁的咳嗽,眼前是江依的笑脸,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郁溪把這笑容解读为她问了個蠢問題,于是她不等江依回答了,接着问:“为什么我不行?”
眼前江依的笑更深了。
那样的笑刺痛了年轻人骄傲的自尊,郁溪凑近江依耳边:“真以为我不行的话,你试试。”
這时江依终于出声了:“怎么试?”
郁溪刚才凑近江依說话,江依小巧莹润的耳垂就在她眼前,她回忆了下曹轩借她的那本姑嫂题材小說,裡面好像沒咬耳朵的描写。
可一股灼热,化为身体的本能,促使她低头咬了下去。
她嘴唇被大雨淋得很凉,可江依耳垂滚烫,软软的,弹性的,皮肤薄到好像不存在,血管汩汩在她舌尖跳跃。
她本能含住那股跳跃,舌尖轻轻擦過。
潮湿的。温存的。暧昧的。
她觉得江依有一秒屏住了呼吸,可下一秒,江依推开了她。
她嘴裡還有江依耳垂的滚烫,她不想退开,可那把红伞又化作了拒绝郁溪的道具,她在這头,江依在那头。
短短一把伞,隔出银河的距离。
江依用伞轻抵着她小腹說:“小孩儿你是不是疯了?”
她說:“可能是。”
她挺倔的看着江依,一副今晚沒打算放江依走的样子。江依叹了口气:“你先跟我上来。”
上去?干嘛呀,上面還有個人呢。
郁溪說:“我第一次不想這么刺激。”
江依說:“信不信我抽你?”
她主动来拉郁溪的手腕,郁溪倔着紧绷的身子就软了。“好吧。”郁溪說:“上去就上去。”
江依带郁溪上楼的时候,轻手轻脚的,一阵掩门的声音中,郁溪瞥了眼行军床,那人還在那好端端睡着。
不過那人睡觉好像挺浅的,江依一开门,她就醒了,坐起来看着江依,带回来一個浑身湿漉漉的少女。
郁溪挺冷漠的看着那人。
五官窄而秀气,是一种挺现代的漂亮,跟江依完全相反,江依是那种带点古典韵味的妩媚。
郁溪越看那张脸越觉得年轻,最多比她大一两岁。
那人无视郁溪眼神裡的敌意,旧毯子搭在膝头,抱着膝盖饶有兴致的看着郁溪笑。
江依给她们俩互相介绍了下:“這是舒星,這是郁溪。“
郁溪沒說话。
她不是那种会寒暄的人,這也不是什么该寒暄的友好场合。
江依介绍完之后对舒星說:“你睡你的。”
舒星摇头:“沒事,反正外面一直打雷,我也不怎么能睡着。”
江依左右看了看,找了個旧纸箱让郁溪坐在上面:“你是不是忘了你头上缝着针了?”
她真忘了,這会儿江依一說,她才想起来。
纱布浸了雨,贴着额头不清爽,连带着缝针的伤口处湿答答一片。
不過她身体素质好,愈合能力也好,這会儿也沒觉得伤口疼,满脑子想着另一件事——
凭什么舒星能待床上,她就要叉着腿坐在门边箱子上?
当然客观上她明白,是因为舒星洗了澡穿着干净的睡衣,而她淋了雨浑身湿着。
但主观上她就是想问——凭什么舒星能待在床上,她就要坐箱子上?
她挺冷的又往床上瞟了眼,沒想到跟舒星一個对视,舒星一直抱着膝盖看江依给她拆纱布,笑得更有兴致了。
作者有话說:
滴,解锁新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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