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要GDP 第288节 作者:未知 那中年男子见他品貌不俗,亦是不敢称大,忙還一礼, 连道不敢。 如?是二人攀谈起来,自有侍卫近前护持,周遭围成一团的百姓见状, 便知道那少年必是贵人, 饶是对?那位仙师心存敬慕,也只得不情不愿的散开?了?。 嬴政遂问那中年男子:“敢问先生名姓, 在何处宝山修道?又是师承哪位尊者?” 中年男子笑道:“不敢当贵人如?此尊崇,在下玉真子, 不過是一個俗世之中的修道之人,偶尔得仙人传授,略通些许道术罢了?……” 嬴政听得面?露希冀,几番踌躇,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玉真子见状,不禁失笑:“国都?之中,不乏有与在下同修仙道的同志,贵人若是有意,何妨同行?” 嬴政目光中流露出浓厚的兴味,却迟疑道:“俗世之人,只怕会?惊扰仙师。” 玉真子神情和蔼,莞尔轻笑:“何至于此?” 嬴政当即便邀請他上车同行,彻夜长谈。 玉真子這才知道這少年的真实身份竟是周国六皇子,只是脸上却也不露讶色,处之泰然,神仙风度。 周遭侍从由是愈发?敬慕。 …… 這一晚,嬴政一夜未眠,通宵与玉真子讲论道术,双方各有所得,极为投契。 到了?第二日?,玉真子便为他引荐博阳侯——也就是支持他在国都?当中修道,提供供奉的恩主。 原主从前倒也见過博阳侯几面?,后者毕竟是老牌勋贵嘛,只是交际,却是丝毫也无。 此番相见,只叙求仙之道,不讲庙堂之事,却是宾主尽欢,极为融洽。 嬴政于是效仿博阳侯,在殿中专门設置了?丹炉,又令人置备丹砂、钟乳石、紫英、白英等炼丹所需之物?,在玉真子的教授之下,开?始修习炼丹之术。 這些事情他做的隐秘,全淑仪并不知晓,但一定瞒不過就在他身边侍奉的双红。 后者听闻之后书都?顾不上看了?,便急忙到他身边去,苦苦央求道:“殿下,您不是心怀大志,想要在周国做出一番事业嗎?怎么能?够沉迷于這种事情呢!那個玉真子出现的蹊跷,又与博阳侯這样的旧贵族有所牵扯,叫陛下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呀!” 她且說着?,嬴政且在炉边吩咐侍从:“再去尚宫局索取些金箔来,上好的朱砂,還是要用金箔来包裹,才能?确保不失药性……” 双红急了?:“殿下!” 她眼眶都?红了?:“您還年轻,何必想這些东西呢?就算是真的想,也要等以后再去做啊!您想要那個位置,就要与皇长子殿下相争,尚宫局此时就握在皇后娘娘手?裡,您屡屡索取朱砂等炼丹之物?,她岂会?不知?” “之所以引而不发?,一定是因为這件事对?她有利!而倘若這件事对?她有利,就一定是对?您有害的啊,殿下!” 嬴政看着?面?前這個真挚又有些傻气的姑娘,不禁失笑。 双红被他笑得失了?神,反应過来之后,倏然间?有所了?悟。 她耳朵微微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殿下,您,您是不是在将计就计啊?” 嬴政却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我昨日?让人去取了?两斤金子,对?外說是炼丹要用的,此时都?收在东边的置物?架上。” 双红会?意的走過去,取下了?贴着?黄金标签的那只盒子。 继而就听嬴政道:“取三两金出来,你亲自走一趟,替我去探望一個人吧。” …… 借着?傍晚的暮色,双红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如?是過了?不到一個时辰,便有人前来求见。 先次嬴政回宫时通禀外边有变的侍从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连连叩首,额头磕破流血,也沒有停下来。 “……小人有罪,小人该死,实在无颜再来面?见殿下!” 嬴政手?持小铛,用银签子翻看着?裡边的紫英,语气平和:“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所以现在你還能?平安无事的跪在這裡,而不是悬首在外。” “你出身贫寒,一個月的俸禄只有那么多,可?是你的母亲生了?重病,你无力救治她。這时候有人对?你伸出援手?,只是說几句话,就可?以得到足够救治你母亲的银钱……” 那侍从满面?悔恨,痛哭不止:“都?是小人的過错,殿下若有惩处,小人绝无半分怨言!” “起来吧,”嬴政淡淡看他一眼,道:“惩处便不必了?。今次我成全了?你的孝道,来日?你是否能?够回报我你的忠心呢?” 那侍从感激至极,顿首道:“为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他退了?出去,双红尤且有些不忿:“怎么這么轻易就放過了?他?您居然還让我去给他送金子!” “他也只是一枚棋子,对?着?他发?泄怒意,有什么意思?既失了?身份,又叫人小觑,且還会?打草惊蛇。再则……” 嬴政的目光瞥過全淑仪所在的宫室,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也算是感叹于他的一点孝心吧。与其在事情未发?的时候把它?闹大,白白失了?這么好的机会?,倒不如?借皇后的钱来办我的事,赐金以愧其心。” 還有一层考虑,嬴政沒有宣之于口。 他毕竟只是個初出茅庐的年轻皇子,在宫中有什么威望,又该从何处得人心? 即便是处置了?這個侍从,也不過是隔靴搔痒的出了?一点小气,倒不如?借此展露胸襟气度,待到事发?之后,有此一例,也叫宫中内外侍从感佩他的仁德。 区区三两金而已,很合算的买卖。 …… 因为修道炼丹一事,玉真子成了?嬴政的半個老师,又因为兴趣相投,嬴政与博阳侯成了?忘年之交。 尽管嬴政尽量隐瞒這件事情,皇后也在暗地裡为他扫尾,尽力使此事外传的晚一点,更晚一点,但皇帝還是通過自己的途径,知晓了?六皇子近日?在修仙问道的事情。 他并沒有過多的干预此事,只是在将扫清旧贵族不法行径,以正国法這個任务交付给嬴政的同时,意味深长的說了?句:“你表露出的心智并不像是一個沒有及冠的少年,所以朕也就把你当做成年人来对?待。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嬴政神色平静如?秋日?湖面?:“回禀陛下,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皇帝对?着?他看了?半晌,最?后点点头:“很好,退下吧。” 嬴政反而对?他提起了?另一件事:“听說皇长兄卧病数日?,不知道近来可?好些了?嗎?皇后娘娘使人看管的很严,不许其余人去惊扰,我即便想去探望,也不得其门。” 皇帝沒想到他会?說起此事,却是一怔,继而回神,语气微妙道:“第一個对?朕說起此事的,居然是你……” 嬴政坦然道:“毕竟是自家骨肉。” 皇帝沉吟几瞬,终于道:“這件事朕会?处理的,你便不要多管了?。” 嬴政轻轻应了?一声,行一個礼,转身离去。 他走了?,皇帝却是久久无言,独坐了?很长時間?,终于使人去给皇后传讯:“该把老大放出来了?,你能?关他一时,难道還能?关他一辈子?” 皇后当然沒想過关亲生儿子一辈子,但却也不想在這时候把人放出去。 依照她的想法,最?好還是等六皇子被废掉,亦或者是皇帝出了?什么問題的时候再让儿子出去比较保险。 然而皇帝既然下了?命令,显然便不是她所能?够反抗的。 皇后亲自往皇长子处去,几乎是捏着?他的耳朵叮嘱他:“不要再针对?你六弟了?,即便是装,也要装出兄友弟恭的样子!他的事情,我已经有所安排,你贸然出手?,只会?破坏我的计划!” “儿啊,”她叹息着?說:“你就相信我吧,母后什么时候骗過你?” 皇长子這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 六皇子得到皇帝看重的同时,就注定站到了?皇长子的对?立面?。 而皇长子恰到好处的卧病,明眼人又何尝看不出内中蹊跷? 只怕卧病是假,因故触怒皇帝是真,如?若不然,六皇子又如?何捡到這么大的漏儿,一举翻身,甚至于与嫡出的长兄并驾齐驱? 如?今皇长子名为卧病,实则被囚,替他說情的却是六皇子,再对?比皇长子得势时对?待弟弟们的咄咄逼人,其胸襟气量之对?比,便可?见一斑了?。 嬴政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丢出去,便让自己在朝野乃至于宗室中的风评提高了?n個档次,可?见话說得再多也未必顶用,在足够正确的档口,說一句话,便能?胜過万千。 …… 高陵侯的府上,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一场盛宴。 佳肴美酒,四方豪客,丝竹管弦,舞姬红袖,极是繁盛热闹。 高陵侯的儿子尤且有些不安,低声询问父亲:“這個关头做這种事,是否有些過于张扬了??” “你懂什么?” 高陵侯冷笑道:“我們的先祖跟随周国的先君披荆斩棘,一起开?创了?這番事业,如?今却不许我們与周国同享富贵,這是什么道理?是陛下背弃了?我們,而不是我們背弃了?他!” 他眼底精光闪烁:“我算是看明白了?,陛下是铁了?心要废黜世卿世禄,既然如?此,何不趁机狠捞一笔,求得后世子孙富贵?!” 今日?来此的宾客,与其說是高陵侯的客人,倒不如?說是高陵侯从大周各地搜罗的买家。 一手?交钱,一手?予官。 皇帝有意废黜世卿世禄,也下了?诏令,但碍于国内旧贵族的庞大阻力,却一直都?沒有真正的落实。 故而便有了?高陵侯這样钻空子的人。 卖官! 不是贵族沒关系,被本侯收为义子,那不就是贵族了?? 既然成了?贵族,想要谋個官,又有什么不应该的? 给钱少的,可?以做高陵侯的旁族,再多一点的,是亲族,给万金的——你就是我素未谋面?的亲生儿子! 此时听他如?此言說,其子迟疑着?說:“可?是我听說,陛下令六皇子督查此事,只怕是来者不善!” “六皇子……” 高陵侯轻蔑的发?出一声冷笑:“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他能?做什么?他敢做什么?不必理会?!” 于是歌照唱,舞照跳,一切如?常。 如?是酒過三巡,气氛正热,众买家围着?高陵侯一处,亲亲热热的叫着?伯父叔父,亦或者是拥着?舞姬畅饮美酒。 高陵侯府上的侍从就在這时候急匆匆的来禀:“君侯,六殿下来了?!” 高陵侯的酒意霎時間?醒了?一半。 背着?人的时候嘴上轻蔑是一回事,当着?人的时候,就是另一回事了?。 俗话讲不看僧面?看佛面?,六皇子再如?何年少,毕竟也是皇子啊! 他坐直身体,心生警惕,神色也随之郑重起来:“他带了?多少人来?!” 侍从结结巴巴的道:“就带了?一個婢女?,一個佩剑的青年和一個中年文士。” 既然如?此,想来并无大碍。 高陵侯暗松口气,叫人搀扶着?站起身来,還不忘给他一脚:“混账东西,還不前边带路?六殿下亲临,我怎能?不去迎接?” 其余人见状,也忙整顿衣衫,毕恭毕敬的去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