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他在关心她?

作者:是心动啊
傅溟川出门参加商会的晚宴后,傅公馆便安静下来。

  苏阑音坐在新送来的三角钢琴前,指尖轻轻抚过黑白琴键。

  这是台施坦威,比她以前在教会学校弹的那架破旧立式钢琴不知名贵多少倍。

  “小姐,有位苏婉莹小姐来访。”女佣在琴房门口轻声通报。

  苏阑音的手指悬在半空。

  苏婉莹?她来做什么?

  “请她稍等,我马上下去。”

  客厅里,苏婉莹正优雅地品着红茶,一袭淡紫色旗袍衬得她肤如凝脂。

  见到苏阑音下楼,她立刻放下茶杯,脸上堆满甜腻的笑容。

  “姐姐,我可想死你了!”

  苏阑音不着痕迹地避开她伸来的手:有什么事吗?

  瞧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妹妹吗?苏婉莹委屈地眨眨眼,父亲让我给你送些换洗衣物来。她指了指沙发上的小皮箱,对了,傅先生不在家?

  他参加晚宴去了。

  苏婉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正好,我们姐妹可以说说体己话。她从手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我从法国带回来的香水,专门给你留的。

  瓶塞打开,一股甜腻的花香弥漫开来。

  苏阑音本能地后退一步,却见苏婉莹已经将香水抹在自己手腕上。

  你闻闻,前调是茉莉,中调

  香气钻入鼻腔,苏阑音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眼前的苏婉莹变成了重影,耳边嗡嗡作响。

  你...这香水...她踉跄着扶住沙发背。

  苏婉莹的笑容变得狰狞:乡巴佬就是好骗。她一把抓住苏阑音的手臂,来,我扶你回房休息。

  意识如同沉入水底,苏阑音感觉自己被拖上楼梯,扔在床上。

  她拼命想睁开眼睛,却只看到苏婉莹模糊的身影在房间里忙碌。

  傅溟川宁愿娶你也不娶我?苏婉莹的声音忽远忽近,今晚就让他看看,谁才配做傅太太

  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传来,苏阑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手指抓住了床单,然后彻底陷入黑暗。

  ——

  傅溟川推开公馆大门时已近午夜。

  商会晚宴无聊透顶,他满脑子都是苏阑音弹琴时的侧影——下午回来时,他站在琴房门外听完了整首《梦中的婚礼》。

  先生,苏小姐已经休息了。管家接过他的外套,另外,苏婉莹小姐来过,说是送衣物。

  傅溟川眉头一皱:她待了多久?

  大约两小时前离开的。

  傅溟川点点头,径直上楼。

  经过苏阑音房间时,他停下脚步,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推开门——他习惯每晚确认她是否安好。

  月光透过纱帘,床上的人影背对着门,薄被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傅溟川正要关门,却突然察觉到异常——苏阑音从来都是平躺着睡,而且房间里的香气

  那不是她身上的味道。

  他猛地按亮壁灯:谁?

  床上的人转过身,苏婉莹半裸着肩膀,红唇微启:傅先生

  傅溟川眼神骤冷,一把扯过床尾的毯子扔在她身上:穿上,滚出去。

  傅先生别这么凶嘛...苏婉莹掀开被子,露出只穿着吊带衬裙的身体,姐姐睡着了,我来陪您

  你对她做了什么?傅溟川的声音危险得吓人。

  只是让她睡个好觉而已。苏婉莹赤脚下床,向他走去,“傅先生,我比那个乡下丫头懂风情多了

  傅溟川闪身避开她的触碰,大步走向衣柜,猛地拉开柜门——苏阑音蜷缩在角落里,面色苍白,呼吸微弱。

  苏阑音!他单膝跪地将她抱出,手指轻拍她的脸颊,醒醒!

  苏婉莹慌了神:”她、她没事的,只是安眠药

  傅溟川转头,眼神凌厉如刀:程昱!叫医生!再把这女人关进地下室!

  不!傅先生我错了!苏婉莹扑过来抓住他的裤脚,我只是太爱您了...求您别

  滚开!傅溟川一脚踢开她,抱起苏阑音放到床上,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

  怀中的人突然动了动,苏阑音艰难地睁开眼:傅...溟川

  我在。他立刻俯身,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哪里不舒服?

  苏阑音摇摇头,目光越过他,看到瘫坐在地上衣衫不整的苏婉莹:她...为什么

  她想给你下药,自己爬上我的床。傅溟川冷笑,现在该付出代价了。

  苏婉莹泪流满面地爬过来:姐姐救我!我只是鬼迷心窍...父亲知道会打死我的

  苏阑音看着这个从小欺负自己的妹妹,此刻像条丧家之犬般哀求,心中竟生出一丝怜悯。

  放她走吧。她轻声说。

  傅溟川不可置信地低头:“你说什么?

  我没事...让她走吧...苏阑音虚弱地抓住他的袖口,”就当...还苏家养育之恩

  傅溟川沉默良久,终于冷声道:“苏婉莹,记住今晚。再敢碰苏阑音一根头发,我会让苏家在上海滩消失。”

  苏婉莹连连点头,胡乱套上外套就往外跑。刚到门口,却听傅溟川又补充道:

  等等。

  她战战兢兢地回头。

  “把你带来的‘香水’留下。”傅溟川眼神阴鸷,“我会找人好好分析成分。”

  苏婉莹面如死灰,颤抖着从手袋里取出小瓶子放在地上,然后落荒而逃。

  房门关上后,傅溟川立刻倒了杯水扶起苏阑音:多喝水,加速代谢。

  苏阑音小口啜饮,突然问道:为什么...没上当?

  什么?

  她...很漂亮...苏阑音声音越来越小,男人不都喜欢

  傅溟川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苏阑音,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他声音低沉,”我傅溟川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趁你昏迷时偷腥?“

  苏阑音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傅溟川逼近,呼吸喷在她脸上,”以为我会被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勾引?

  我不知道!“苏阑音突然提高声音,”我又不了解你!你把我强留在身边,却从不说为什么!“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傅溟川怔住了,他松开手,用拇指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别哭。“他声音沙哑,”我...不擅长解释。“

  苏阑音别过脸不看他。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我母亲,傅溟川突然开口,”是被她最信任的人下毒害死的。“

  苏阑音惊讶地转头。

  ”那天她头痛,女佣给了她一杯参茶。“傅溟川眼神阴郁,”半小时后,她死在我怀里,七窍流血。

  那个女佣

  是我父亲的情妇假扮的。“傅溟川冷笑,”所以你说,我会不会重蹈覆辙,相信一个主动爬上床的女人?“

  苏阑音心头一震,突然明白了他对自己的戒备从何而来。

  ”我和她不一样

  我知道。傅溟川罕见地露出一丝疲惫,否则你现在不会在傅公馆,而是在黄浦江底。

  医生匆匆赶来,诊断后确认只是普通安眠药,没有大碍。

  送走医生,傅溟川站在窗前点了支烟。

  睡吧,明天我让人加强安保。

  傅溟川。苏阑音叫住他,谢谢你...没有上当。

  月光下,傅溟川的侧脸线条柔和了些许:蠢问题。他掐灭烟头,我要是真对她有兴趣,何必大费周章娶你?

  房门轻轻关上,苏阑音缩进被子里,鼻尖萦绕着傅溟川留下的淡淡烟草味。

  她忽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他没有用命令的语气让她做任何事。

  而是说了睡吧。

  像是...真的在关心她。

  ……

  晨光透过纱帘,苏阑音从深沉的睡眠中苏醒。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清水和两粒药片,旁边是傅溟川龙飞凤舞的字条:“醒了吃药,中午陪我出席活动。”

  她捧着水杯,想起昨晚傅溟川谈及母亲时罕见的脆弱神情,胸口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

  那杯水温度刚好,不冷不热,仿佛计算好了她醒来的时间。

  中午时分,女佣送来一件墨绿色丝绒旗袍。

  苏阑音抚过上面精致的刺绣,这颜色衬得她肤若凝脂,剪裁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纤细腰身。

  “傅先生说您穿这件。“女佣帮她盘起长发,又取出一对珍珠耳坠,“这些也是傅先生准备的。”

  镜中的自己陌生又熟悉。

  苏阑音深吸一口气走下楼,傅溟川正在客厅看报,闻声抬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

  “合适。“他简短评价,起身整理西装袖口,“走吧。”

  黑色奔驰停在公馆门口,程昱拉开车门。

  苏阑音小心地坐进后座,与傅溟川保持着礼貌距离。

  车子启动后,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还难受吗?“傅溟川突然开口。

  “好多了。”苏阑音低头摆弄手包,“我们去哪里?”

  “华懋饭店,英国商会的午宴。”

  苏阑音手指一紧。

  那种场合名流云集,她一个刚被接回的”乡下丫头”怎么应付得来?

  仿佛看穿她的忧虑,傅溟川淡淡道:“跟着我就行,不用说话。”

  车子驶过外滩,黄浦江上船只来往如梭。

  苏阑音望着窗外景色,突然感觉腿上一热—傅溟川的手掌覆在了她膝盖上。

  “紧成这样。”他手指轻轻摩挲旗袍开衩处露出的肌肤,“怕我吃了你?”

  苏阑音触电般缩了缩,却被他扣住手腕:“躲什么?”

  “别这样……”她声音细如蚊呐,耳尖已经红透。

  傅溟川低笑一声,突然将她拉近。

  苏阑音猝不及防跌入他怀中,鼻尖撞上坚硬的胸膛,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雪茄气息扑面而来。

  “傳溟川!“她慌乱地推拒,手掌抵在他胸前,却被他单手扣住双腕按在座椅靠背上。

  “叫这么大声,“他俯身靠近,呼吸喷在她唇畔,“是想让程昱听见?”

  前排的程昱立刻升起隔板,后座顿时成了密闭的私密空间。

  苏阑音心跳如鼓,能清晰感觉到傅溟川大腿的热度透过布料传来。

  “放开……我们快到了……”

  “还有二十分钟。”傅溟川另一只手抚上她颈侧,拇指轻轻摩挲那处敏感的肌肤,“昨晚的事,想好怎么谢我了吗?”

  苏阑音瞪大眼睛:“明明是你该道歉……你妹妹……”

  “她不是我妹妹。“傅溟川突然沉下脸,“再提她,我现在就办了你。”

  这露骨的威胁让苏阑音浑身一颤。

  她不知道更可怕的是傅溟川话里的内容,还是自己身体对此的反应—股热流正不受控制地向小腹汇聚。

  “你……无耻……”

  “还有更无耻的。”傳溟川猛地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来势汹汹,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苏阑音瞪大眼睛,双手被他牢牢禁锢,只能被动承受唇舌的侵略。

  傅溟川的舌撬开她的牙关,肆意扫过口腔每一寸,汲取她的气息。

  “唔……放开……”

  抗议声被吞没,苏阑音渐渐感到呼吸困难,身体却奇怪地发软。

  傅溟川松开她的手腕,转而扣住后脑加深这个吻。

  苏阑音又羞又气:“你以为谁都像你……”

  话未说完,傅溟川突然咬住她耳垂:“说清楚,我怎么了?”

  湿热的触感让苏阑音浑身一抖,一股陌生的快感从尾椎窜上来。

  她本能地并拢双腿,却夹住了傅溟川作乱的手。

  “这么热情?“他低笑,手指恶意地向上探去,“看来苏小姐比表面开放得多。”

  苏阑音猛地推开他,后背撞上车门。

  嘴唇还残留着被蹂躏的酥麻,旗袍也被揉皱了一片。

  她急促地喘息着,眼中泛起水光:“你….…太过分了……”

  傅溟川好整以暇地整理袖口:“过分?“他忽然倾身,将她困在车门与自己之间,“这才叫过分。”

  他的手探向她旗袍领口的盘扣,苏阑音惊恐地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华懋饭店门口,门童正朝这边走来。

  “傳溟川!有人.”

  “知道怕了?“他慢条斯理地帮她系好被解开的扣子,又用手指抹去她唇上花掉的口红,“记住,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想什么时候亲就什么时候亲。”

  车门被拉开,傅溟川瞬间恢复了那副冷峻模样,迈步下车。

  苏阑音颤抖着整理衣裙,刚踏出车门,就被他一把搂住腰肢。

  “笑。“他在耳边命令,“除非你想让全上海都知道,傅溟川的未婚妻刚在车里被亲哭了。”

  苏阑音勉强扯出微笑,傅溟川满意地捏了捏她的腰:“乖。”

  饭店大堂金碧辉煌,各国商人政要往来穿梭。

  苏阑音挽着傅溟川的手臂,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不仅因为刚才车里的荒唐,更因为腿间残留的酥麻感让她几乎站不稳。

  “傳先生!这位是?“一位英国商人迎上来。

  傅溟川唇角微扬:“我的未婚妻。”

  “握手就好。“他语气平淡,眼神却冷得吓人。

  苏阑音低头掩饰脸上的红晕,心里却泛起一丝诡异的满足感。这个霸道的男人,似乎真的把她当成了所有物…

  午宴上,她安静地坐在傅溟川身边,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国商人之间。

  偶尔有人向她搭话,傅溟川总会恰到好处地接过去,不让她难堪。

  “不喜欢这里?“趁旁人交谈时,他低声询问。

  苏阑音摇摇头:“只是不习惯.”

  傅溟川突然在桌下握住她的手:“待半小时就走。”

  这意外的体贴让苏阑音心头一暖。

  他的手很大,完全包裹住她的,掌心有些粗糙的茧,摩挲着她敏感的指缝。

  “为什么带我来?“她小声问。

  傅溟川端起红酒抿了一口,喉结滚动:“让他们看看,傅太太长什么样。”

  苏阑音心跳漏了一拍。他说的是”傳太太”,不是”未婚妻”。

  这个认知让她胸口发烫,甚至暂时忘记了车里那个过分亲密的惩罚。

  回程的车上,苏阑音刻意坐到了最边上。

  傅溟川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点了支烟。

  烟雾缭绕中,他忽然开口:

  “今晚有个德国工程师来吃饭,你一起。”不是询问,是命令。苏阑音绞着手指:“我可以拒绝吗?”

  “可以。”傅溟川吐出一口烟圈,“如果你还想下得了床的话。”

  苏阑音耳根烧了起来,昨晚苏婉莹下药的事还历历在目,这男人怎么可以……

  “你……下流!”

  傅溟川突然掐灭烟,一把将她扯到腿上:“这就下流了?“他大手抚上她后背缓缓下滑,“要不要见识下更下流的?”

  “不……”

  抗议声再次被吻封住。

  这一次傅溟川的攻势温柔了许多,舌尖轻轻描绘她的唇形,诱哄她开启牙关。

  苏阑音不自觉地放松下来,甚至在他舔舐上颚时发出了小小的呜咽。

  “喜欢这样?”他微微退开,拇指抚过她湿润的唇瓣。

  苏阑音羞得无地自容,把脸埋在他肩头。

  傅溟川低沉的笑声在胸腔震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她的长发。

  “晚上乖一点。”他咬着她耳朵说,“有奖励。”

  车子驶入傅公馆大门,苏阑音慌忙从他腿上下来,整理凌乱的衣裙。

  傅溟川却气定神闲,仿佛刚才在车里放肆的不是他。

  “三点去琴房。”下车前他命令道,“我要听完整版的《梦中的婚礼》。”

  苏阑音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手指不自觉地触碰自己红肿的唇。

  这个男人就像一团火,靠近会被灼伤,远离却又冷得发抖。

  而她,已经无路可逃。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蕾丝窗帘,在琴房的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苏阑音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自从那晚在茶水间的谈话后,傅溟川似乎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

  虽然那架施坦威钢琴如期送到了她的房间,但他再也没有在深夜与她偶遇过。

  指尖轻轻按下,德彪西的《月光》流泻而出。

  这是她最近学会的曲子,音符清冷如真正的月光,带着说不出的孤独。

  “升F小调,第三拍节奏错了。”

  低沉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苏阑音吓得手指一滑,弹出一串不和谐音。

  她猛地回头,傅溟川不知何时站在了琴房门口,黑色西装外套已经脱下,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我...…我不知道你在。”她结结巴巴地说,心跳突然加速。

  傅溟川缓步走近,身上带着淡淡的雪茄和皮革的气息:“今天商会取消了。”他的目光落在琴键上,继续。

  苏阑音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弹奏。这次她格外注意第三拍的节奏,但紧张之下反而错得更多。

  停。傅溟川突然在她身旁坐下,琴凳顿时变得拥挤,手给我。

  什么?

  不等她反应,傅溟川已经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双手平放在琴键上方。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完全包裹住她的手背。

  “感受节奏。”他的呼吸拂过她耳际,“不要用眼睛看,用这里。”他带着她的手轻轻按下第一个和弦,“感觉到了吗?”

  苏阑音几乎无法思考。

  傅溟川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每一次呼吸都让她的脊椎窜过一阵电流。

  他的手指引导着她的,在黑白琴键上起舞,音乐忽然有了生命。

  放松。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你太紧张了。

  你这样...…我没法不紧张…...苏阑音小声抗议,耳尖红得滴血。

  傅溟川低笑一声,那震动从两人相贴的身体传来:那换一首。他的手指突然跳跃,弹出一段欢快的旋律,《梦中的婚礼》完整的,会吗?

  苏阑音点点头。

  这是她最熟悉的曲子之一,在教会学校时常常弹给新婚的修女听。

  你来主旋律。傅溟川稍稍退开,双手移到低音区,我配合你。

  第一个音符响起,奇迹发生了。

  他们的配合天衣无缝,仿佛已经一起演奏过千百次。

  傅溟川的伴奏沉稳有力,托起她如水般流淌的旋律。

  阳光在琴盖上跳跃,为他们镀上一层金边。

  曲子进行到中段,傅溟川突然变调,加入了即兴的和弦。

  苏阑音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会意,也跟着变换节奏。

  音乐变得活泼起来,像两个人在追逐嬉戏。

  最后一个和弦落下,两人的手同时停在琴键上,余音在空气中震颤。

  苏阑音发现自己正对着傅溟川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是往日的冰冷,而是涌动着某种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弹得很好。”他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她落在琴键上的一缕发丝。

  苏阑音屏住呼吸。

  他们离得那么近,近到她能数清他睫毛的阴影,看清他虹膜里细碎的棕色斑点。

  傅溟川的目光落在她唇上,时间仿佛静止了。

  傅先生!管家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魔咒,“荣家来电话,说有急事。”

  傅溟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失陪了。他起身整理袖口,“晚上我不回来吃饭。”

  苏阑音呆坐在琴凳上,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按着刚才他们一起弹过的旋律。

  琴房里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气息,混合着松木和淡淡的烟草味。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期待那个未完成的吻。

  ——

  傍晚时分,苏阑音正在花园里看书,女佣匆匆跑来:“小姐,门口有位顾先生找您。

  顾淮安?她合上书,“请他去客厅吧。”

  顾淮安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西装,衬得整个人温润如玉。

  见到苏阑音,他立刻起身行礼:冒昧打扰,实在抱歉。

  顾先生有事?

  两件事。顾淮安从内袋掏出一张唱片,上次提到的肖邦音乐会,我录了现场。想着你可能喜欢

  苏阑音接过唱片,心头一暖:谢谢,你太周到了。

  第二件事...…”顾淮安突然压低声音,关于老傅最近的花边新闻,你别信。

  苏阑音手指一颤,唱片差点滑落:我...我没在意那些

  他在查日本人走私军火的事,那些‘约会’都是幌子。顾淮安神色凝重,现在情况很危险,有人要对他不利。

  什么?苏阑音猛地站起,谁?

  具体我不清楚,但...顾淮安突然住口,望向她身后。

  苏阑音转身,只见傅溟川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

  老傅!你怎么...…”

  滚出去。傅溟川的声音冷得像冰,顾淮安,我警告过你。

  顾淮安举起双手:我只是来送唱片...…”

  现在。傅溟川一把拉开大门,别逼我动手。

  顾淮安无奈地朝苏阑音耸耸肩,低声道:记住我的话。然后快步离开。

  门一关上,傅溟川就拽住苏阑音的手腕:他跟你说了什么?

  只是送了张唱片...…”苏阑音试图挣脱,你弄疼我了!

  傅溟川松开手,却将她困在沙发与自己之间:离他远点。

  为什么?顾先生人很好...…”

  因为他看你的眼神让我想杀人。傅溟川咬牙切齿,这个理由够不够?

  苏阑音睁大眼睛,心跳漏了一拍。

  傅溟川的眼神炽热得几乎要将她灼伤,与下午弹琴时判若两人。

  你...…你在吃醋?她鬼使神差地问。

  傅溟川沉默片刻,突然俯身逼近:是,我吃醋。他承认得干脆利落,满意了?

  苏阑音哑口无言,脸颊烧得通红。

  傅溟川伸手抚上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她的下唇:这张小嘴,总是说出让我失控的话。

  他的吻落下来时,苏阑音闭上了眼睛。

  这个吻与想象中不同,不是霸道的侵占,而是温柔的试探,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她生涩地回应,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他的西装前襟。

  傅溟川...…”分开时,她轻唤他的名字。

  叫我溟川。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

  苏阑音鼓起勇气:溟川,顾先生说你有危险...…”

  傅溟川身体一僵,随即冷笑:所以他来向你求救?

  他是关心你...…”

  他关心的不止是我。傅溟川退开一步,眼神重新变得冷峻,别再见他,这是命令。

  苏阑音还想说什么,管家突然匆匆进来:先生,荣家又来电,说事情有变。

  傅溟川咒骂一声,转身拿起外套:我出去一趟,今晚可能不回来。走到门口,他又回头补充,“锁好门窗,任何人来都不要开。”

  苏阑音站在窗前,看着他的汽车驶离公馆,手指无意识地触碰自己微微发烫的唇。

  琴房里,《梦中的婚礼》旋律似乎还在空气中飘荡,混合着雪茄与皮革的气息,久久不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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