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 给你讲個鬼故事 作者:未知 “要是在试剑台上我当然是无可奈何了,我可是要争夺第一的人,可不会在赛场上落跑,到了外面就不一样了。虽說我打不過你,但我想要跑谁也抓不住。”赤无所畏惧。 “你想跟我争?”颜语行仰头看了看天,佯装疑惑道:“诶?這天還沒黑,有人就开是做梦了。” “哼!”少得意。 “你身边那個家伙?”颜语行看他单枪匹马的上场,笑道:“你不会被放了鸽子罢。” “他有点事,马上就回。”赤并不焦虑,对李坏很有信心:“他是我的福将。” 颜语行也看不惯這小子,阴阳怪气的嗤笑道:“人呐!不要以为自己有多聪明。” 赤觉得這句话很有深意,可還是沒往细处想,但之后他会给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叹息道:“又犯了老毛病。” 今日熟人還真多。白白芷看到了淳于澈,李凡,還有赤,這些人她的认识,可她沒想過背着柳总管去跟他们打招呼。 “小姐,试剑台上你会见到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不乏你過去的亲朋好友,可奴婢想要提醒你一点,最好不要让他们知道你与柳家的关系,否则最后遭殃的不仅仅是你一人而已。你的亲友连带柳家整個氏族都要受牵累。” 這样的责任背在身上,白白芷就算是有一百個贼胆也不敢去认亲。 那日她本想去试剑台上风光一把,后来因着太阿剑失踪一事便沒了下文,如今更是不敢有這個想法。 “還有两日,小姐就可以功成身退。”香雪早上替她梳头的时候,宽慰道:“很快你可以自由了。” “要是我走了,以后一定会想你的。”白白芷巴不得早些离开這裡,可想到香雪对自己的体贴照顾,又有些不舍。 “你呢?”她见香雪安静了,问道:“你還要跟着你家小姐么?” 香雪平淡的回道:“我是柳家人,生死无论都无法离开柳家。” “那你觉得你家小姐好么?她好還是我好?” “在奴婢眼裡,你们都是主子,沒什么差别。” 白白芷觉得香雪就像乌龟,把自己掩藏在那個又老又硬的龟壳裡,严严实实的保护着自己。你就那么不相信人? 白白芷起头是想拉拢香雪,来给自己多一分保障,可她一直猜不中对方的心思,总是与她隔着十万八千裡,有时候她觉得善解人意的香雪很了解自己,可她就不一样了,老是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为对方出人意料的举动而动容。 记得那一夜,很冷,窝在被子裡也是手脚冰凉,可有人傻兮兮的在凛冽的夜风裡穿着挤脚的靴子小心翼翼的走路。香雪那般小心翼翼的呵护人,白白芷還是第一回见到。倘若不在那一刻亲眼看见,她也不会动起真心。 白白芷本是带着心机靠近香雪,可如今她只想与对方坦诚相见,做好姐妹。 “說实话,你比我以前伺候我的丫头们都要好玩,以后你也把我当同伴看罢,我不喜歡你小姐小姐的称呼。我不会用以上对下的眼光看你,其实我老想說一句话很久了。” “小姐要說什么话?” “香雪呀!多谢你。”白白芷摘下头上的一根珠钗给香雪戴上:“以后你是我的好姐姐,你可以叫我小白,也可以叫我好妹妹。” “小姐,我們要是這样相互称呼,很快就会露陷的。”香雪矜持道。 “诶……又沒人听到看到,管我們做什么……”白白芷挫败,觉得自己方才的一片热忱全喂了狗。 “還不是时候。” “還要過两日么?” “小姐很好,会有很多人喜歡你這样可爱的孩子。” “可你喜歡我么?他们喜歡我那又怎样?” “奴婢,喜歡的。”香雪伸手抚着白白芷的发鬓,把她齐眉的刘海抚平了。 上午听完了娉姈的课,白白芷倒是对那什么武学奥义与套路沒什么印象,可是对师傅最后說的话记忆尤深。 “师傅从不骗人,也不会骗你,這几日对你說的话都是真心实意。当然我知道你是個淘气顽皮的孩子,心思从不对付学业功课,太過跳脱,其实這并非我喜歡的,可你知道我为何不生气么?” “我依旧把你当做徒弟看,也只有你一個徒弟,我之所以纵容你,不是說我不在乎你。”娉姈把书卷放在了坐席上,缓步走到白白芷面前,蹲下身爱怜的抚着她的脑袋:“我第一回做人师傅,其实很欢喜,可我也从未把自己当做你的前辈。” “我只是比你大上数十载,除此之外,我們都是平等的,纵然是师徒,可我們還是朋友,你愿意听我的话,我很开心,也很感动。你明白我的意思么?不管自己的身份背景与他人有多大的悬殊,你要一视同仁,要心存感激,要說谢谢。” 娉姈說過很多谎言,有时候她也分不清自己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可对待白白芷,她是想让這個孩子好好做人,万不可误入歧途,像她這样走火入魔,越陷越深,直到万劫不复。 “师傅,你好好啊。”白白芷极有灵性,很快领悟了师傅的意思,对這個博学强识,灵秀美丽的师傅,喜爱得不得了。 “文武合德而契于道,万事都得调和,人要走得正,莫要偏激极端,否则日后的路会越走越难。武学之道,也是讲究一個至善,而非是与人争锋。武這一字,拆开来看,便是天下止戈。你若是学了武功,就要有德行,忠孝礼义廉耻,要谨记。” 娉姈說得很细微,比平时還要多,白白芷恍惚觉得這仿佛是诀别前的叮嘱。 “师傅,你的家在哪裡?”白白芷才不知道师傅从哪裡来,姓甚名谁,身边還有哪些亲友,老是看她独来独往,又行踪莫测,她很守时,从不失约,可也走得干脆利落。 “师傅沒有家。” “师傅,你有我啊。” “师傅還有你。”娉姈看着白白芷這小豆芽一样的身量,笑道:“你快快长大,以后就陪师傅好不好?” 白白芷转了個圈圈,笑嘻嘻道:“好好,师傅,我一定会快点长大,好好孝敬你。” 娉姈淡笑不语,神色中难得见一抹温婉多情,即便如今满身风尘,她的心還会软。 试剑台上气氛凝重,又透着古怪。颜语行冷笑着看着对手,想起這小子刚才信誓旦旦的模样,不由暗自好笑。 “這无赖真的要给我掉链子,我锤死他。”赤的脸跟他的名字一样喜庆。 “到底打不打?要是犯怵,我不介意你退场重来,再找個像样点的队友。”颜语行清脆悦耳的声音就像毒咒,让赤心烦意乱。 這局双方都沒动手,旁人看了個莫名其妙,到最后還是稳站胜利的颜语行退了场,她给了对手一次机会,要是赤输了這一场,便不会再有明日的决赛。 “這位小姐姐很善良。”李凡說道:“她之前见对手重伤,便自封内力与之公平较量,這回又见对手少了一個,便主动退场以示公平。她虽然凶巴巴,打人很厉害,可却不会占人便宜。” 淳于澈看着颜语行,神色微妙。他的脑海裡有個旧影子与這個黄杉女子渐渐重合……年年岁岁花相似,那朵花开在了八年前,想不到八年后,還有一朵盛开在华山。 赤真打算甩掉這個不靠谱的队友,再寻個合适的队友。可当他在看到李坏回来的模样,又变了脸色。 “谁伤了你?” “我自己摔的。” “自己摔的?”赤显然不相信,看李坏鼻青脸肿,衣衫破烂的样子,想来是被人摁在地上狠狠摩擦了一顿。 “是啊,一只狼狗把我咬的遍体鳞伤。”李坏耸肩,搓着赤裸個胳膊,抖着身子:“哥们,给我加件衣裳。”冻死他了。 “你到底搞了什么名堂?” “诶……我想声东击西,引开這裡人的注意。” “你這個法子還挺好,怎么声东击西法?”赤解开身上的棉衣火气冲冲的把李坏包成一個熊。 “我想去藏宝阁闹個动静。”李坏眉梢一抖,颇为自得的說起自己的法子:“藏宝阁裡都是宝贝,要是走火了,那华山掌门還不得急得跳起来。所以……”李坏翘起自己的大拇指,扭曲着脸:“我的手指给折了。” “噗……”赤本来想看他耍宝,但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摆不出怒脸,揉揉他蓬乱的头发,然后扳了脸色:“你看看自己的德性,還想着去放火,差点引火烧身,把自己给烤成叫花鸡。” “我知错了。” “算了,今天那個恶婆娘心情好,沒为难我。” “她那么好啊,诶?你是不是有点感动了?” “可我不会原谅她的。” 李坏看赤赌气的模样,莞尔笑道:“你還真记仇。”還是孩子,难怪会如此较真。 颜语行难得有心情好的时候,她的徒弟也闻到了师傅身上不一样的味道,不由暗怪:师傅一路上都阴晴不定,时不时发火打人,可眼下她好像变得温柔了很多。 瞿筱筱不知颜语行之前是怎样的习惯,不過今夜踏入她的房间,闻到了一股甜香味,那是属于女儿身上的体香。 “你喜歡听故事么?”颜语行抚着胸前的长发,把沒有歪斜的珠钗再拨弄了下。 “啊?”她邀她過来,不就是要說清一些事么?那是怎样的故事? “你說你有脸盲症……”颜语行把扶正的珠钗又拔了下来,反手握住尖利的钗尾,垂眸看着又深又长的掌纹:“這让我想到了一個鬼故事,我說给你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