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听到這话,正喝水看戏的虞韵猛地呛了下。
好在众人的注意力被這位室友說的‘姐姐’二字吸引,争先恐后追问:“什么姐姐?”
“情姐姐還是亲姐姐?”
“他亲姐姐女儿都和他差不多大了,当然是情姐姐。”
“……”
大家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餐桌上沸腾起来。
“你们都不知道?”爆料的室友讶异。
“不知道。”几個人异口同声,虎视眈眈盯着江横,“横哥不给大家說說?”
江横知道自己今天在這不說点什么,這群人不会放過他。
他不着痕迹地收回落在虞韵身上的目光,转向桌上這一群人。
“說什么?”他歪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吊儿郎当态度。
看他明知故问,众人生气。
“我问你,這姐姐多大?”其中一人开始采用一问一答方式,试图从江横嘴裡挖到八卦。
江横正要說话,最先爆料的室友道:“這题我知道,他那姐姐三十多了。”
“卧槽,你口味這么重?”
“横哥你不会是被包养了吧?”
“……”
虞韵嘴角抽了抽,抬起眼去看始作俑者。
察觉到她目光,江横不躲不闪,也看不出做了坏事被抓住的悔意和窘迫感,就這么坦坦荡荡接收着虞韵的眼神攻击。
杨郁正想說他其实一直都觉得江横說的這個姐姐,是他为拒绝学校女生编出来的谎言。
他還沒来得及开口,先注意到了一左一右两道你来我往的目光。
“你们……”他犹疑地看了眼虞韵,又看了眼江横,总觉得有哪裡不对劲。
在他出声之际,虞韵率先垂下了眼,让他隐约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蓦地,一直沒搭腔的江横反问:“我不能被包养?”
“你還需要人包养?”杨郁觑他,“你這姐姐是编出来骗人的吧。”
另一室友跟着附和,“我也這样觉得。”
他告诉大家,他们之所以知道江横有這么個姐姐的存在,纯粹是机缘巧合下发现的。
前不久开学,大一新生入校。
不少還不了解江横這号人物的的小学妹们,被他那张长得人神共愤的帅脸所吸引,鼓足勇气向他表白,要。
以前大一大二的女生和他表白,他都是不搭理的态度。不会对人說好也不会說不好,直接漠视。
却沒想他這回拒绝对方时竟然给出了理由。
他說——我喜歡比我年龄大的。
這让一群比他小好几岁的妹妹们束手无策,纷纷心碎,恨不得自己早出生几年。
杨郁和室友偶然碰见過,等他回宿舍后对他严刑拷打逼问,這才知道有姐姐這号人物的存在。
两人虽对他嘴裡說的姐姐心存疑惑,却也觉得他沒必要骗大家。
只是现在细想,江横上课期间都住宿舍,周末回家。
在宿舍也不跟人聊天打电话,一点都不像谈恋爱的人。這姐姐的存在,越发像是假的。
听杨郁和爆料室友你一句我一句爆完料,队友们无语,“那這姐姐肯定就是假的,這货指不定還是個处男。”
众人因這话爆笑。
江横被他们這样說,也不生气,懒散道:“怎么假了?”
“不是假的?”队友睇他一眼,“那你跟我們說說,這姐姐长什么样?”
“漂亮嗎?”
“身材好嗎?”
“她是做什么的?”
江横一顿,视线慢吞吞从虞韵那张浓颜扫過,嗓音低低:“很漂亮。”
“有我們虞韵姐漂亮?”
听到這话,杨郁想也沒想问。
虞韵:“……”
此时此刻,她還真的蛮想敲开杨郁的脑子看看,他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听到這话,江横目光笔直地看向虞韵,意味深长道:“一样漂亮。”
“真的假的?”队友沒忍住,“你别又是骗大家的。”
江横斜了眼那位队友,“沒骗人。”
虞韵神色微顿,喝了口水。
江横這事问不出一個结果,菜也還沒上齐。
大家再次将注意力转回到游戏上。
虞韵原以为杨郁忘了江横沒扫二维码這事,正想要回手机,他先有了动作。
“欸,江横還沒加呢。”他问江横,“你该不会是真怕那姐姐介意吧?要真……”
后面的话還沒說完,江横已掏出手机,点开二维码去扫。
杨郁正看着,耳畔有了虞韵的声音。
“杨郁。”
他下意识扭头。
虞韵朝他笑了下,“他扫好了,你把手机给我,我来加。”
杨郁哦了声,也忘了问江横到底有沒有扫描成功,迅速把手机還给她。
接過手机,虞韵把通讯录的新朋友申請全数通過。
做完這一系列动作,卧底游戏正式开始。
他们有一個自制的卧底游戏规则,谁第一個出局,谁就得喝三大杯啤酒。并且,如果這一局是卧底赢了,卧底還有权利要求第一個出局的人做一件事。
第一個出题人是杨郁。
他给大部分人发的是篮球,只一個人发的是足球。
這题目過于简单,大家沒一会便猜出了卧底。
……
第二轮游戏,第一個出局的人是虞韵。
但因为這一局卧底沒赢,她只需喝三杯啤酒。总的来說,還算轻松。
虞韵正要去拿,江横忽而出声,“她不是开车开的?”
杨郁恍然,“虞韵姐例外啊,她不用喝酒。”
“沒事。”虞韵笑,“一视同仁,不用因为我是女生就照顾我。”
话落,她爽快地喝下三杯酒。
看她這么迅速喝完,大家起哄。
“虞韵姐你酒量也太好了。”
“其实一般。”虞韵眉眼弯弯,“但三杯啤酒沒問題。”
闻言,江横看了她一眼。
卧底游戏来回玩了五局,虞韵收到最开始說要加自己好友那位大学生发出的题目。
她收到的是一当红女星名字,叫苏笑笑,长得很漂亮。
好巧不巧,她知道這位女星。
因为她不止一次听身边不那么熟的朋友說過,她长得像那位女明星。
餐桌上总共八個人。
一人說一個和收到题目有关的词。
這题从江横旁边的队友开始說,他說的是有气质,后面跟着漂亮、身材好等之类的言论。
到虞韵這儿时,她思忖了好一会,给出了跳舞這個词。
她說完便是杨郁。
杨郁說的是温柔,江横是最后一個。
他漫不经心說:“冲锋衣。”
“什么玩意?”
有队友问,“冲锋衣是什么?”
虞韵脸色稍霁,抬起眼去看江横。
似心有灵犀一般,他撩起眼皮和她目光交汇。
听到队友的問題,江横回答:“也可以叫防水衣。”
“……”
虞韵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暗暗咬牙。
她敢肯定,江横這個冲锋衣說的,不怀好意。
他们俩和冲锋衣的羁绊,不是只有一次。
“管它冲锋衣是什么。”另一人嚷嚷着,“這一轮卧底开始投票了吧,我投江横。”
众人也齐刷刷投他。
冲锋衣是什么玩意。
倏地,有人喊她,“虞韵姐,你投谁?”
虞韵抬眸,撞进江横深邃的眼眸裡。她抿了下唇,伸出手指向他。
“江横。”
……
江横第一個出局,率先喝了三大杯啤酒。
紧跟着,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出局,最后是虞韵這個卧底赢了。
同一時間,有人喊她,“虞韵姐,你還可以要求他做件事。”
听到這话,虞韵微微笑了笑,“你们想让我要求他做什么?”
杨郁:“让他给我吃蛋糕。”
江横最讨厌甜食。
還有队友建议:“虞韵姐,你让他去隔壁桌要個女生联系方式吧。”大抵是为学校女生出气,他忍不住道:“我曾经喜歡的女神就被他拒绝過,我想看他被人拒绝的样子。”
江横挑眉,配合着他们胡闹:“這么狠?”
說话间,他看向虞韵,稍稍收敛了一下笑意,“你想让我做什么?”
虞韵微顿,淡淡问了句:“做什么都可以?”
江横:“可以。”
虞韵弯唇,往旁边一桌的情侣指了指,“去要那個女生的吧。”
“……”
顺着虞韵指的方向去看,大家齐刷刷起哄。
“還是虞韵姐会玩。”
江横微哽,视线从情侣那桌转了一圈,重新落在虞韵身上。
他盯着她看,声音很沉,“确定?”
虞韵点头。
江横沒辙,只得起身往那桌走。
众人注视下,他在那一桌和女生的男朋友喝了几杯酒,然后加到了那位女生。
“靠。”有人感慨,“女生男朋友也太好說话了吧,這也让江横加?”
“江横男女通吃你不知道?”
“……”
众人叽叽喳喳說着,有人忽然cue到虞韵,夸道:“虞韵姐也太聪明了。”
虞韵笑。
紧跟着,那人又转到江横身上,求知若渴,“不過江横我還是想知道,你那個冲锋衣到底是什么玩意?”
江横把手机随意丢在桌上,一点也沒游戏精神,很是敷衍,“随便說的。”
众人无语。
饭菜上齐,大家也歇了玩游戏的兴致,开始狼吞虎咽。
虞韵听着一群大男生說日常,莫名還有点羡慕。她毕业太久,加上自己念书那会每天忙于穿梭在歌舞剧场排练,基本沒怎么享受大学校园生活。
她边吃边听,胃口竟然還不错。
不知不觉,虞韵破例吃多了总转到自己面前的糖醋排骨。
她喜歡吃這個菜,但因为跳舞需要好身段的缘故,会相对克制一些。
……
酒足饭饱,喝了不少酒和水的虞韵起身往洗手间走。
她从洗手间出来时,门口站着一個人。
他姿态懒散地靠在墙边,低垂着眼睑在看手机。手机屏幕亮起的光反射,衬出他俊朗深邃的眉眼。
空气裡有淡淡的烟酒味飘散,很轻很轻,却让人难以忽视。
虞韵脚步一顿,敛下眼睫往前。
越靠近,烟酒味和檀木香越发浓郁。它们似有似无地钻入她鼻间,激发她一些封存的记忆。
两人的身影在她走近之际,阴差阳错重叠在一起。
正当虞韵要越過他整個人时,她手腕被他扣住。
虞韵抬眸。
江横低垂着眼看着她,喉结轻轻地滚了下,嗓音沙哑,“我——”
话還沒說出口,不远传来杨郁和朋友說话的声音。
虞韵垂眼,第一時間将自己的手从他宽大的手掌中挣脱开。
在杨郁他们出现在走廊拐角处时,她神色自若地和江横擦肩而過,压着声丢下一句:“我在停车场等你。”
“……”
“虞韵姐。”杨郁喊了她一声。
虞韵颔首,“我回位置上等你们。”
“好。”
看虞韵走远的背影,江横收回目光,双手插兜也准备离开。
注意到他這动作,杨郁费解:“你不是来上洗手间的?”
江横:“不是。”
“?”
杨郁噎了噎,瞅着他走远的背影嘀咕:“不上洗手间来這干嗎?”
同行队友:“抽烟吧。”
聚餐结束,虞韵和杨郁队友们打過招呼便和杨郁一同往停车的地方走。
把她送到停车场,确定她叫到代驾后,杨郁才离开。
人走后,虞韵打开后座车门坐上去。
她降下车窗,吹着徐徐吹来的冷风。
南中科技大学给外来车辆提供的停车位置,是露天的,但也比较荒凉。
這個点了,這边停的车辆不多。
虞韵吹着风醒酒。
她正欲掏出手机跟杨知意聊两句打发下時間时,先注意到走近的人。
江横還穿着聚餐时的那套衣服,简单的套头卫衣和牛仔裤,头发软趴趴的耷拉着散落在额前。
仔细看,他身上确实還带着一丝只有学生身上才有的少年气。但更多的,其实是介意成熟不成熟之间的那种矛盾感。
像半熟的果子,最惹人馋。
两人隔着车门对望。
他站在夜空下,面容也大多藏于影影绰绰灯光下,让人看得不那么真切。
但那双眼,一如往常黑亮深邃。
无声僵持半晌,江横率先低下头,嗓音略沉:“抱歉。”
隐瞒身份這件事,虽不是他有意而为,但也确确实实有将错就错的行径。
虞韵从一开始默认他是個工作党,他其实想過要告诉她,自己還在上学。
但想了想,又作罢。
他们這关系,沒有到要互相交底的地步。
刚开始觉得沒必要,后来再想解释的时候,這個误会已然越来越大。
江横找不到机会說,也不知道该怎么說。
更何况,他们约定過,除了周末见面外,并不共享别的信息。
听到他這声道歉,虞韵眼睫往上抬了抬,落在他长得极好的眉眼处。
她顿了顿,嗯了声:“我接受你的道歉。”
江横意外。
只是下一秒虞韵說出口的话,却将他整個人钉在原地。
“江横。”虞韵看向他,“我們到此为止。”
江横唇角微抿,看她神色淡然,沒有一丝留恋的模样,唇角松了松,嗤笑道:“行。”
虞韵眼眸微闪,把视线挪向不远走来的代驾身上,淡淡道:“你留在我那的东西,我会寄给你。”
“不用。”江横扯了扯唇,“你直接丢了。”
虞韵還沒来得及搭腔,代驾走近询问,“您好,是您叫的代驾嗎?”
虞韵:“是。”
代驾正要开门上车,注意到還站在旁边的江横时,多问了句:“這位帅哥……”
“他不上车。”虞韵语调清冷,“走吧。”
“……”
江横和车辆一起行动。
他刚走两步,车子率先超越他,扬尘而去。车尾气悉数随着风吹到他身上。
虞韵不经意去看后视镜时,還看到了他少有表露出的幼稚举措。
他踢了一脚面前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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