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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腿成名

作者:汪远 韦正
日子很快就過去了,展博当然不会计较宛瑜的小小错误。但是,展博的变形金刚不能卖,房租却還是得交的。宛瑜、展博和一菲三人又来到公寓酒吧,为宛瑜的工作問題出谋划策。

  “宛瑜,你工作找得怎么样了?”展博关心地问。

  宛瑜心情失落:“沒什么进展。都已经几個月了,找工作怎么這么难呢?”

  一菲的热心肠還是沒变:“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我好帮你留意留意。”

  宛瑜望了望酒吧的天花板,然后說:“嗯……我想要一直坐着的工作,因为站着容易累。”

  “這個简单。”一菲回答。

  宛瑜继续說道:“嗯……最好离家不远,這样路上不会花太多時間。”

  “嗯哼。”一菲耸耸肩。

  宛瑜歪着脑袋,表情纯真:“最好不要抛头露面,要是惹来很多坏人会很麻烦。”

  一菲忍不住笑了:“你要求還挺多的……最好上司還是個笨蛋对不对?”她给宛瑜加上一條。

  宛瑜還真的认真考虑了,更提出新的意见:“這個……哈哈,最好能不上班還有钱赚那就最棒了,哈哈。”

  一菲无奈叹气。

  小贤从外面进来,恶狠狠地說:“我要把她杀了!杀了!杀了!”双手交叉做出奥特曼必杀技的样子。

  众人面面相觑。

  小贤鼓着气,脸憋得通红。宛瑜打趣地說:“他是不是又吃假奶粉了?”

  一菲也拿他开涮:“曾老师,什么事不开心啊,說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嘛!”

  “還能有谁。朱迪!我的电话編輯!她的工作表现越来越离谱了。”小贤愤恨地說。

  展博很好奇:“她都做了什么?”

  小贤开始酝酿故事气氛:“上周六的晚上,我睡得很香,突然接到一個电话,你们猜是谁?”

  一菲抢答:“你的电话編輯?”

  “不是,是一個美女专栏作家,笔名叫流星蝴蝶结,她跟我說她打算帮我出一本自传——《我在电台风花雪月的故事》。”說着,小贤左摇右摆,自我陶醉。

  “真的嗎?”宛瑜语气带着怀疑。

  小贤說得来劲儿了:“当然是真的。众所周知,最近我节目的收听率越来越好,甚至都有广告公司问我愿不愿意接广告代言。”

  “什么品牌?手表?西服?還是汽车?”宛瑜越說越开心,就好像是自己接了广告。

  小贤嘴裡蹦出三個字:“夜夜香。”神气地眨眼睛。

  宛瑜大失所望:“這是什么东西?蚊香?”

  “是一种安眠药,蓝瓶的。”小贤神秘地說。

  一菲忽然坐正:“亲爱的朋友——您想一睡不醒嗎?建议您听曾小贤的节目或者连吃16片夜夜香安眠药。夜夜香安眠药——谁用谁知道。”最后還做出說悄悄话的造型,猛眨眼睛。

  “别打岔。我现在在讨论我的电话編輯的問題。”

  “对哦,可是你的电话編輯還沒出场呢。”一菲說。

  “快了快了,”可小贤還在绕圈子,“然后那個专栏作家,跟我說让我把每天的节目都录下来。作为存档,以后方便她帮我写书的时候可以作为素材。然后我跟他說,完全不用這样,节目做得好都是听众捧我的场,我也只不過是为人民服务罢了。然后她說,你太谦虚了,放眼這么多电台主持人,我是她见過最有卖点的。所以她坚持一定要我把所有节目都录下来,我跟她百般推托。最后還是恭敬不如从命了。”小贤手舞足蹈地說到最后,双手作揖,一副不要脸的得意笑容。

  “你的电话編輯還是沒有出场。”一菲冷冰冰地說。

  “听下去。我的电话編輯居然做了一件让我差点昏過去的事情。”

  “她把那個傻冒专栏作家给杀了?”一菲对這种事极端兴奋。

  小贤不耐烦地說:“故事的关系非常复杂,如果我是你我就听完了再发表意见。”

  “ok。”一菲乖乖闭嘴。

  小贤继续神侃:“于是我就跟我的助理說,以后每期节目都要录下来,然后刻成光盘。她……”

  “她沒录?”一菲還是沒能克制住。

  曾小贤瞪了她一眼,一菲不好意思地說:“ok,ok,我听下去。不打断了。”

  “她录完了,我从头到尾听了一遍,音质非常清楚。于是我叫她拿去在光盘上标注好日期和标题。可是她居然,居然把字写在了正反两面,還是用圆珠笔刻上去的。我的這些光盘全毁了。事情就是這样。”小贤愤怒地掏出光盘,重重地甩在茶几上。

  众人半天沒有反应。

  小贤觉得不对劲:“你们不觉得我的助理很差劲嗎?”

  一菲问:“整個故事你要說的是什么?”

  小贤重申:“我的助理啊,她居然把字写在了光盘的反面。”

  一菲继续问:“那前面哪些呢?”

  “前面是铺垫啊。”

  众人:“啊~~~”全都倒下去。

  展博评价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指环王要拍上中下三集了。”

  宛瑜拿起光盘仔细查看,光盘两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圆珠笔字,叹为观止:“看,不但写了字,還敲了一個钢印呢!”說着,還捡到宝似的,在展博和一菲眼前晃一晃。

  宛瑜的新发现让小贤更加怒不可遏:“她油條也太老了,完全不知道现代社会能有這样一份稳定的工作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情!”

  “你可以炒了她呀。”一菲說得轻松。

  沒想到小贤转变得那么快:“說什么呢!我可不打算這么做,要知道现代社会能找到這样一個肯帮你做事,而且稳定,又不会提太多要求的年轻人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情。”

  一菲无可奈何的眨眨眼。

  “对了,你可以让宛瑜做你的編輯啊,人聪明,也能干。”展博高兴地建议。

  宛瑜也反应過来,频频点头。并且心裡琢磨刚才一菲的话:“坐着上班,离家近,不用抛头露面,還有上司是個笨蛋。yes!bingo!”

  小贤语带嘲讽:“谢谢你展博,這真是個好主意。她那個超级有钱的老爹要是知道她帮我打工,一怒之下把我們电台买下来改造成博物馆,我做馆长啊?”

  一菲落井下石:“你们台长做馆长,你最多做标本。”

  宛瑜马上保证:“沒人会知道的。而且我可以胜任這份工作。”

  小贤摆摆手:“這份工作需要人表现得很——普通。”

  “我就是啊?”宛瑜指着自己。

  小贤上下打量着她:“你的卡地亚耳环和手上這個lv限量版比我的调音台和电话編輯加起来都要贵。”

  宛瑜无辜地辩解:“可這是我最普通的东西了。”

  “問題就在這裡。”

  宛瑜做出让步:“好啦好啦。我不戴就是了。”

  小贤還是一脸疑惑地望着這位足金小姐。

  子乔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嘿!說出来你们都不相信,猜猜我刚才在地铁裡遇到了什么?”

  宛瑜抢着說:“让我猜猜——乞丐的钱包被傻子偷了,瞎子看见了,哑巴大吼一声,聋子吓了一跳,驼子挺身而出,跛子飞起一脚,通缉犯拉他去公安局,麻子說看在我面子上算了吧。”說完還挺高兴,却引来众人侧目。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遇到星探了。”子乔抛出爆炸性新闻。

  宛瑜听了更开心:“果然比我說得更离谱。”

  子乔急于证明:“這是经纪公司的名片。”

  大家凑過去看名片。

  展博大声念道:“红丹丹演艺经纪公司。”

  宛瑜抢過来:“是红彤彤。”

  子乔添油加醋地說:“這家公司在东南亚很有名气,我上次在报纸上看到過。”

  一菲深表怀疑:“你也看报纸?”

  子乔吞吞吐吐地說:“我拿报纸包火腿的时候瞄到過他们的广告。明天我就要去面试了,等着吧,我辉煌的演艺事业就要拔锚启航了。”子乔說到高兴处,手臂一挥,正好打到了身边的服务生。托盘连着整杯咖啡全洒在他的腿上。

  “啊!我的腿毛!”子乔胡乱地摸着烫伤处。

  一菲看着,表情严肃地点着头:“的确是该拔毛(拔锚)了。”

  第二天一早,子乔叩响了红彤彤演艺经纪公司办公室的门。

  “进来。”

  子乔只是探进一個头,看见一個大口抽着雪茄,带着金丝边眼睛,退色的丝绒上装裹着蕾丝边内衣,满手戒指的庸俗女人。

  子乔哆哆嗦嗦地问道:“請问這裡是红彤彤经纪公司嗎?我找闪殿霞,闪小姐。”

  闪姐一边翻着记录一边旁若无人地自语:“让我看看,我的名字是不是還叫這個?闪殿霞,哈,還好,对。沒错。請进。”

  子乔這才进屋:“你就是闪小姐……嗎?”觉得名字怎么這么拗口。

  闪姐出人意料的豪爽:“如果你還在幻想接待你的是一位漂亮性感的少女。那我告诉你,你晚来了30年。”

  子乔沒听懂。

  闪姐脸色沉下来:“你不喜歡我的幽默?”

  子乔忙赔上笑脸:“啊!哈哈哈,您真幽默。”

  闪姐已将豪爽升级为粗犷:“如果我是你,就一定不会那样愣愣地站在那裡,快找個椅子坐下,你一直站着只会暴露你腿短的缺陷。傻小子。”

  子乔赶紧就近坐下:“你好,我是吕子乔。”头都不敢抬起来。

  闪姐根本沒听他的,回過身去吸了一口雪茄,再转過头来大大地吐了一口烟圈,子乔被呛到。

  “再說一遍,一点自信都沒有。”闪姐板起脸孔,显露出如沟壑般的皱纹。

  子乔头一回在女人面前像個小学生:“我叫……咳咳,吕子乔。”這個女人的确超過他的承受能力。

  “不用告诉我,我并不在乎你叫什么名字。所有来我們這裡的人都是這么一句开场白,在我听来沒有任何区别,吕子乔,吕呆乔,吕傻乔……能不能說一点新鲜的给我听,年轻人。是不是太紧张了?来支烟。”闪姐說着,拉开一個盒子,裡面的雪茄绽放着黄金一样的光彩。

  子乔慌忙摆手:“我不抽烟。”闪姐凶猛地盖上盒子。

  闪姐向子乔勾勾手指,子乔连忙把头凑過去:“偷偷告诉你:我們公司不许抽烟,不過谁让我是老板呢,哈哈哈哈。”說着又得意地大抽特抽。子乔脸上陪着笑,小心肝却扑通扑通的。

  子乔觉得自己该趁老板开心的时候,說点什么:“嗯,我真的很兴奋,我从小就梦想成为一名演员。”

  闪姐表示理解的方式依然带着嘲讽:“哈!谁不是呢!”

  “……”子乔现在觉得還是不說话为好。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能不能一边吃些东西一边听你說话。”闪姐只是象征性的一问,手上已经拿起一個巨大的巨无霸汉堡。

  “当然。”子乔的眼睛已经发直了。

  闪姐咬了一口,還沒咀嚼,就抽了一口烟,然后边咀嚼边說:“小伙子,你知道……我們這裡是全东南亚最大的演艺经纪公司,我們要找的只有三种人——男演员、女演员,還有……”

  子乔面露窘迫:“不会是……”

  闪姐满嘴油腻地叫着“:還有比较蠢的男演员!你想得太多啦!的确蠢得不是一点点,不過這一点很符合做一個演员的特质。”

  “我是個天生的演员!我从小看见漂亮mm眼就圆!”子乔把眼睛撑圆。

  闪姐暂停咀嚼,非常不屑地說:“把你的破烂史都给我收起来。拿去上厕所擦屁股的时候再用吧!小伙子,你看過《满城尽带黄金甲》嗎?”

  子乔连连点头:“看過,看過,要拍续集了嗎?你是不是要推薦我去试镜?”

  “当~然不是!”闪姐的口水连着肉汁一起喷到子乔脸上。

  子乔尴尬到了极点。

  “故事的结尾,皇宫裡的人不听话,国王把所有人都杀了,piupiu血飚得到处都是,”闪姐深呼吸,仿佛闻到了血腥味,“如果你不听话,這就也就是你的下场,哈哈哈哈。”說着又咬了一口汉堡。

  子乔恐惧地点着头。

  闪姐很高兴看到子乔的惊恐,大笑着說:“哈哈哈,再问你一個問題,你看過《赤壁》嗎?”

  子乔老老实实地回答:“看過。”

  闪姐接着问:“金城武演得怎么样?很棒吧!诸葛亮啊!有智慧,有腔调,還有点小闷骚,嘿嘿嘿嘿。看得我心裡痒痒的。舒服。舒服。喜歡,喜歡。”她放纵地咆哮着。

  子乔再次展开联想:“我有机会和他演对手戏?”

  闪姐性情再次360度地转变:“当~然不是。我要签了他。关你屁事。”

  子乔尴尬中带着仇恨,那表情在說:“都不关我屁事你還說给我听?”

  闪姐耍弄子乔上瘾了:“最后一個問題,你看過《我的野蛮女友》嗎?快說。”

  子乔双手捂着脸:“你不会要打我吧?”

  “当~然不是!不過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满足你。”闪姐起身,拿出一個鞭子。

  子乔拼命地摆手:“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闪姐对子乔妩媚地眨眼:“你知道故事的结尾,车太贤最终遇到了全智贤,最后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同样的故事即将发生在我們俩身上。”

  子乔闻言一屁股坐在地上。

  闪姐又再次转折:“当然不是!恩,你刚才什么都還沒說吧?”

  子乔一边艰难地起身一边点头。

  闪姐突然发出指令:“舔你的鼻子。”

  子乔惊呼:“啊?为什么?”

  “让你舔你就舔。”

  子乔舔了半天:“实在……舔不到。”哭丧着脸。

  闪姐怒斥道:“靠,怎么舌头那么短啊,舌头那么短還想闯荡演艺圈啊!……還好我就喜歡你這羞涩的样子。”眼神在子乔身上荡来荡去。

  子乔倏地站起来:“对不起,我买身不买艺。哦,不对,我买艺不卖身。”

  闪姐把脖子转個180度,望着子乔:“我不要你的身,我要你的签字授权。”

  子乔眼裡放光:“你是說,你们要签我。”

  “当~然不是。我只是打算把你卖给老黑奴。哈哈哈哈。开個玩笑。”闪姐摊开满是戒指的手。

  子乔迫切地求证:“真的嗎?你们真的要签我嗎?”

  “不是你妈!是你!我找你来,当~然是要签你。”闪姐說着甩出一份合同样子的文件。

  “太好了。”子乔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

  闪姐催促道:“签字吧。快点签,我晚上還约了木村拓哉吃饭呢。哦,对了我的日语速成教材哪去了?”說着,起身找教材去了。

  子乔对突如其来的幸运有点不敢相信,同时又对眼前這個庸俗的女人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于是說:“合同我能带回去先看一下嗎?”

  老道的闪姐看出了子乔的疑虑,以退为进地說:“哈,初来乍到的新新人类都和你一样,不放心這個,不放心那個。随你啦。不過,你拿的這张纸是合同的封面。正文條款在都在這裡。”說着从桌底下拿出一打纸头,還有一张飘了起来,子乔愣住了。闪姐继续說:“你知道为什么高仓健45岁才开始红嗎?因为他1950年的时候也跟我說要先把合同拿回去看看。”

  這恐吓对子乔脆弱的心理防线很管用:“那我签好了。”

  闪姐背靠在办公桌上,得意地說:“goodboy,现在你可以从外面把门关上了,等我电话。马上会给你安排去菲律宾体检的事情。”

  “体检?”

  “啊废话,整容前都得体检。你以为电视上這些明星打娘胎裡出来就這么英明神武,黄金比例?哈!别蠢了。”闪姐见怪不怪了。

  为了出名,子乔什么都答应:“恩,好的。那我等你电话。”說着出去关上门。

  闪姐拿出化妆镜补妆,对着镜子裡丑陋的脸,奸笑着說:“什么?我是骗子,当然不是,我只是皮包公司而已。哈!再說了,這年头比我离谱的经纪人多得是,不是照样一批一批的傻小子傻小妞往裡蹦。对了,我得给我香港分公司的姐妹发個短信。”說着拿出手机:此处,人傻,钱多,速来!

  回到爱情公寓,面对众人期待的目光,子乔隐去了面试的過程:“我成功了。经纪公司跟我签合同了。”

  美嘉顺势凑上来:“那赶紧给我签個名吧。”說着拿出一张卷起一半的纸。

  子乔還沒适应過来:“现在?”

  美嘉充满仰慕之情地說:“当然啦。你红了以后,找你签名的粉丝要排20多公裡的队呢。我得赶紧收藏起来才行。”

  子乔感觉人生立刻就改变了,于是很潇洒地签上名。

  美嘉补充說:“麻烦你签楷体。這样容易识别。”

  “好了。慢着,”子乔感觉不妥,打开卷着的部分,“你這张纸——房租缴纳通知!”

  美嘉抢着收起那张纸:“当然啦。当演员不用交房租啊!赶紧的,這次别装傻,我有字据。”

  子乔表现出上当受骗后的痛苦与激愤:“嘿!你们能不能对一名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有一点最起码的尊重。”

  美嘉有字据在手,便肆无忌惮地开始挖苦:“你以为我們是在拍傻冒电视剧呢,难不成還帮你找一堆群众演员围着你给你当鲜花?”

  一菲也来帮腔:“不是我們打击你。我觉得這事完全不靠谱。中国男足世界杯夺冠和你的离谱程度其实差不多。”

  “喂!這還不算打击我啊?”

  這次,就连展博也持怀疑态度:“现在外面這种演艺公司多了去了。一块砖头砸死十個人,九個是经纪人。”

  子乔反辱相讥:“你们肯定是嫉妒我被星探发现,而你们沒有!”

  展博不服气地說:“谁說的,我早就被星探发现過。”

  子乔轻蔑地打量着展博:“你?”

  “我演一個龙套角色。他们真的让我演龙,而且是套在一條龙的道具衣服裡,所以叫龙套!”展博一五一十地說。

  子乔哪能把龙套放在眼裡:“哼,我现在可是有正规经纪人的,她会帮我规划演艺道路,我坚信,是王子总会骑上白马,是金子总会闪出光芒!”

  “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唐僧。”一菲奚落道。

  “金灿灿的不一定是黄金,也可能是大便。”美嘉补充。

  “這两句太老土了,爱情公寓论坛上已经有新的了——会烧香的不一定是和尚,也可能是熊猫。”展博接着补充。

  “我也有新的——有刺青的不一定是流氓,也可能是岳飞。”一菲再补充。

  “哈哈,我也有,我也有——能飞天的不一定是大鸟,也可能是李宁。哈哈哈哈。”美嘉不甘人后。

  三人把嘲笑子乔变成了竞赛。可怜的子乔寡不敌众,陷入了沉默。這时候,子乔的电话响起。子乔终于找到了救命稻草:“瞧瞧,我经纪人!喂,闪姐啊。”故意大声,让众人都听到。

  闪姐在电话另一头的转椅上摇头摆尾:“小子,你走运了。我把你的资料给了一個剧组,他们的制片人很满意。他们想让你演男一号。”說罢,看了一眼自己满手的戒指。

  子乔激动地呼喊:“真的嗎?”

  “当然——不是,”闪姐的毛病又来了,“這年头谁会用一個沒名气的家伙做男一号,除非投资人是疯子。哈!不過他们会给你安排了一個配角,有一個背对画面,一刀被捅死的镜头。”

  “這個……”子乔在电话那头很尴尬。

  “傻瓜。你被捅完之后可以转過来嘛!沒有人会为了這個镜头再来一條,多浪费胶片啊!除非导演是疯子!哈!”闪姐依旧自己不好笑的笑话。

  有個配角总好過什么也沒有,子乔问道:“那……什么时候开拍?”

  闪姐略一迟疑:“可能還要等一阵子,剧组碰到了一点小困难。”

  “什么困难。”

  “钱不够,演员未定,剧本暂无。”闪姐丝毫不觉得這些是大問題。

  “什么?”对子乔来說,問題太大了。

  对于嫩小子的惊讶,闪姐都懒得搭理:“沒关系,還有一家洗脚城要开张,需要拍广告。我推薦了你。”

  “太好了。广告也可以啊。”子乔顾不了那么多了。

  “goodboy,要感谢就感谢你爸妈,天生就沒给你长什么腿毛。”闪姐心裡暗自发笑:“谁让我這裡的其他演员都不愿意把腿毛给剃了呢。”

  子乔忽然警觉:“你怎么知道?”

  闪姐换上奸邪的声音:“我們公司的厕所裡装了摄像头,你上次来上過大号,我当然知道。”

  子乔吓得魂飞魄散:“啊?”

  “哈!开個玩笑,”闪姐的玩笑已经发展到令人发指的程度,“過一会儿把广告脚本传真给你。给我认真看。否则我把你全身的毛都给剃了。哈!”闪姐挂上电话。

  一通电话下来,子乔大汗淋漓,但是身边的众人還在等待消息啊!

  “听到沒有,听到沒有。我要拍广告了。”子乔换脸虽沒闪姐那么变态,但也不含糊。

  展博弱弱地冒出一句:“什么广告?”

  子乔骄傲地說:“洗脚城广告。”

  “哇——”美嘉话锋急转,“我就說一定不出脸。”

  一菲小声嘀咕:“不出脸是好事,咱也丢不起這脸。搞不好,别人還以为洗脚城开在我們家呢。”

  大伙偷笑。

  家裡的电话响了,子乔接起,然后愤怒地对着电话大吼:“喂!行了,别再打电话来了!”說完把电话摔在桌上。

  “谁打来了。”展博问道。

  子乔把怒气都撒在這该死的电话上:“该死的恶作剧。每当我在等非常重要的传真的时候,总会有個混蛋打电话過来,然后发出一连串的怪叫。基~~~~嘎~~~~(传真机的声音)。”

  子乔愤愤然地离去。

  小贤热情地带着宛瑜参观电台导播间:“好了,朱迪已经被我放长假了,今天就是你上班的第一天。”

  有了新工作,還是自己满意的,宛瑜显得很积极:“yessir,請给我布置任务吧。”

  “你首先要学的就是帮我接电话,”小贤怕不够直观,宛瑜会听不懂,于是举例說明,“朱迪最大的問題就是无论什么电话,她都会脑子也不动统统转给我。上次一個听众打电话来,投诉我們的节目为什么沒有图像,她居然转给我了!我們這可是广播节目,這样的电话需要接进来嗎?”

  宛瑜却显得相当明白:“明白了,就是要帮你過滤掉那些笨笨的問題。”

  小贤禁不住感慨:“聪明!其实,100個听众就有100個意见。你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是人!”

  這时,电话铃响了。

  “喏!电话来了。”小贤示意宛瑜表现的机会来了。

  宛瑜拍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宛瑜拿起电话,用非常职业的声音說话:“喂您好,這是曾小贤的节目组,我是他的电话編輯,有什么可以帮您……哦,很抱歉,他正录节目,您有什么意见可以跟我說……嗯,好的,您的意见对我們的进步非常重要。請留下您的电话号码,他有空会给您回电……”

  小贤非常惊讶宛瑜的专业。

  “方便留一下您的全名嗎?……好的,希望您再次来电。谢谢,再见。”宛瑜记下对方的信息,然后微笑地望着小贤。

  “他提了什么意见?”小贤问道。

  宛瑜回答得很明确:“他想让你的节目换一個時間段。”

  “哈!我就說這些听众经常会有一些脑残的意见。”小贤对宛瑜的工作能力很满意,“宛瑜,沒想到你第一次做就做得那么出色。”

  宛瑜谦虚地說:“以前我爸的秘书都是這么做的。”

  “不错,继续努力!”小贤表扬。

  宛瑜鞠了一躬:“谢谢老板!”

  小贤不好意思地捂住胸口:“不要這么叫。我有点不习惯。”心声却在耳边萦绕:“虽然不习惯,但是听起来挺舒服的。”

  “对了,名字和电话我都留在桌上了。”宛瑜走到门口。

  小贤满不在乎:“随他去吧。”

  宛瑜微笑着转身:“他說他叫台长。”說着关上门。

  “哈,居然還有人姓‘台’”小贤话沒說完,赶紧拿起电话,“——台长!?”

  关谷毕恭毕敬地问道:“子乔,听說你签了演艺公司了?”

  子乔一脸不爽的样子:“你也想来挖苦我?”

  关谷真诚地表示:“怎么会,替你高兴還来不及呢。他们不看好你,我可沒說。”拍了拍子乔的肩膀。

  子乔抬起感激的目光:“還是关谷兄你见過世面。”

  “对了子乔,你的经纪人她认识什么大导演嗎?”关谷问。

  “說不定啊,”子乔忽然想到,“怎么,你也想改行做演员?”

  关谷仔细說明自己的意图:“是這样的。我想到一個方法,可以最快让我的漫画受到大家的关注,就是让大导演把漫画改编成电影。”

  “改编?”

  “你看《加菲猫》不也是从漫画改编成电影的嗎?還有《蜘蛛侠》,《变形金刚》……”关谷举例說。

  子乔质疑:“可人家都是搞笑片和科幻片,你画的都是少女漫画,不一样的。”

  “所以,我已经物色好方向了。”关谷有备而来。

  “谁?”

  “王家卫!”关谷說出這個名字的时候,觉得自己太神奇了。

  “哇哦,可是你的主角是一只猫。”子乔還是觉得不妥。

  关谷深入分析:“我在杂志上看到,自从《集结号》之后,他就一直沒找到合适的剧本。我相信我的《爱情三角猫》一定会让他眼前一亮,然后创造一個继《无极》和《十面埋伏》之后的又一次票房奇迹!”

  子乔吃了一惊:“哇哦!你還真是做了不少功课,可你說的那些片子都不是王家卫拍的。”

  关谷傻头傻脑地问:“是嗎?《无极》不就是爱情片嗎?”

  子乔要好好给這個影盲上上课:“哈,一看就知道你不懂电影。《无极》是恐怖片。”

  “哦!活到老学到老。”关谷每每被子乔忽悠,都深信不疑。

  子乔为了這個唯一支持自己的兄弟,便挺身而出了:“明天我带你去问问我经纪人。說不定她会在百忙之中帮你打几個电话。”

  关谷感激地說:“真的嗎?太好了。”

  “欢迎收听《你的月亮我的心》,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曾小贤。今天晚上小贤非常开心,因为我有幸迎来了一位新的电话編輯。”小贤抬起头,看隔音玻璃外,宛瑜正在拿着订书机,很可爱地向他张望。

  小贤无限欣慰地凝望宛瑜,并在节目裡借题发挥:“当你抬起头,看到一位美女正在和你一起工作,這是如此的心旷神怡。”

  這时,宛瑜的注意力转移到订书机和光盘的关系上面,她先是比划比划,然后干脆用订书机把两张光盘订在了一起,她的微笑显示出這有多么新奇好玩。

  小贤看到导播间正发生的一切,恨不得马上跳出去制止,這小妞的破坏力太可怕了。但是,奈何自己還在直播啊。“好了言归正传,听完了刚才的心情故事,下面进入今天的听众来电环节,您有什么烦恼或者困惑,可以拨打我們的热线电话。一段优美的音乐之后,我們将接听第一位听众来电。”小贤推上控制器,朝宛瑜做了一個手势,宛瑜笑眯眯地回应了一下,小贤也笑得很灿烂。

  這时,外面的电话铃响了。宛瑜接起电话。

  “喂,您好,這裡是《你的月亮我的心》,不過我不是曾小贤,我是他的电话編輯……啊,很抱歉,他正在直播,你有什么問題,我可以转告他。对,方便留下您的电话号码嗎?如果他有空可以给您回电……”依旧是非常职业的秘书范儿。

  曾小贤看着宛瑜,做了個手势,示意告诉自己外面的情况,宛瑜沒理他,继续埋头接下一個电话。cd机显示器上的数字在跳,已经過去5分钟了。曾小贤看见宛瑜一直在接电话,但是一個电话都沒有接进来,他不断地做出各种动作,甚至是傻瓜大猩猩的动作,以期望宛瑜能够看到,但是宛瑜就是不抬头。

  眼看一首歌就要播完了,小贤实在等不下去了,切入导播间的通话钮:“宛瑜!宛瑜!”

  宛瑜保持微笑,不急不慢地做了個手势,让他稍等。

  小贤张大了嘴巴,迷惑极了,真不知道這個丫头靠不靠得住。

  小贤切入直播:“各位听众,今天的电话可能特别繁忙,我們的电话編輯正在排序,請大家稍候。我們再欣赏一首歌曲。”小贤推上按钮,急忙起身走到了外间。

  “好的,他正在直播,您有什么問題可以稍后打来。谢谢。拜拜。”宛瑜還是同样的微笑、同样的话。

  小贤看到宛瑜轻易挂下去的电话,心裡瞬间有种撕裂的疼痛:“你在干什么?”

  宛瑜一边忙着在本上记录,一边回答:“我正在工作啊,你看,我把他们的电话都记下来了。我都快忙不過来了。呼!這些听众怎么這么无聊,突然都說要找你。”

  小贤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因为现在正是听众来电环节呀!”

  宛瑜還得意地微笑:“放心吧,我都帮你处理好了。全是些笨笨的問題,我把它们都阻挡掉了!哈哈,我是一個比卡巴斯基更称职的防火墙。”

  小贤强压怒火:“那請问,我今天晚上的节目该說什么?”

  宛瑜回得很快很直接:“說你平时的內容啊。”

  小贤终于愤怒地吼叫起来:“我平时就是接听来电帮他们处理問題的呀。”

  宛瑜像刚听见了火星语:“你不是让我帮你筛选一下嗎?”

  “那你也不能筛选得一個都不剩啊!”小贤扶着头,倒在了書架上。

  “那怎么办?”宛瑜发现自己做错了,慌了神。

  小贤一面退进直播间一边对宛瑜下死命令:“快!快!帮我接一個进来,我要是再不說话就算是播出事故了。”宛瑜還在犯傻:“那接哪個进来呢?”

  “下一個!”

  “哦,好的。”

  曾小贤回到位子上,平复一下心情,然后說:“欢迎回来,现在我們马上接入第一個听众来电。喂!您好。”

  女听众:“曾老师嗎?”

  “好男人就是我,我是曾小贤。”也就這句话最能让小贤平静。

  女听众:“我碰到了困难,我长话短說,不過說来话长。”

  小贤刚经历无电话的漫长等待,這会儿怎么会嫌话长呢?“沒关系,我会一直洗耳倾听。”

  女听众:“我爱上了我的同事阿志,可是我沒有告诉他。我告诉了我另一同事阿豪。阿豪答应我不告诉别人,可是我的同事阿德告诉我,阿豪偷偷地告诉了另一個同事阿林,阿林又和阿志以前的女朋友阿兰很熟,我怕阿林会告诉阿兰,然后阿兰会去告诉阿志,這样我就会很尴尬。幸好现在阿兰正在和阿德谈恋爱。所以我就去找阿德帮我解决這個問題。阿德跟我說阿兰已经跟他分手了,他现在跟阿林好上了,让我去找阿林,可是阿林跟我說阿豪其实根本沒有跟他說過什么。现在我晕了。我到应该相信谁?”

  小贤比她更晕,情不自禁地发出怪声:“阿欧~~”

  女听众:“我說的是阿志,不是阿欧,阿欧是我另一個部门的同事,阿欧是阿林的弟弟。可我不能跟他說,我喜歡的人是你哥哥的女朋友的前男友。這样关系就更乱了。你說我到底该跟谁說呢?是阿林、阿志、阿兰、阿德、阿豪、還是阿欧。”

  小贤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机。有一块小黑板摆在他的面前,上面写着很多人的名字,关系线错综复杂,小贤无可奈何地看着這块小黑板,然后說道:“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

  小贤打了一個喷嚏,把思绪拉回现实:“——阿嚏!”

  女听众赶忙說:“阿t!你怎么知道我們公司還有一個同事叫阿t。他和阿林有仇。可能是因为她暗恋阿兰的关系。不過阿t和阿豪关系不错……”

  小贤的脑袋砸在了控制面板上。他恶狠狠地抬起头,盯着隔音玻璃外的宛瑜。宛瑜可爱地微笑,吐了吐舌头,继续开始玩订书机。

  办公室裡,闪姐正在爱情公寓網站布置自己的房间,十分投入。突然看到子乔进来,赶紧切换成excel图标,装正经。

  子乔点头哈腰:“闪姐。我想介绍一個朋友给你认识。”

  闪姐当然不屑:“是嗎?也想做演员嗎?這年头,都希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哈!让他进来,我看看,這次是鸡還是狗?”

  子乔响指一打。

  关谷像事先排练好的一样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关谷,关谷神奇。我来自日本,請多多关照。”深鞠一躬。

  闪姐更加鄙视:“哈,日本人。在自己的地盘混不下去,到国外来混演艺圈,你以为這样就会红。你以为這裡是好莱坞,還是以为你自己是贾樟柯?”

  关谷摇摇手:“其实你误会了。其实我是一個漫画家。”又鞠躬。

  闪姐戴上眼镜:“哦~怪不得长得和這班愣头愣脑的演员的确不一样。”

  关谷再鞠躬:“谢谢。”

  闪姐话裡有话:“比他们长得還要愣!哈!不過——不過眼中带有一点温婉和柔情。我很喜歡。”

  闪姐心中又燃起熊熊的欲火:“他长得就像一罐沙丁鱼,我很想把它装在口袋裡,然后慢慢地吃一天,哈!”

  游历江湖的子乔况且承受不住,傻头傻脑的关谷见了這阵势,尴尬得腿都软了。

  子乔赶紧进入正题:“闪姐,您认识的导演多,能不能把我朋友的漫画推薦给他们,看看有沒有机会改编成电影。”话语中带着奉承。

  关谷双手呈上作品:“对,這是我的作品,請您過目。”

  “你的女主角——穿不穿衣服的?”闪姐根本不看,往边上一丢。

  关谷老实回答:“不穿。”

  闪姐兴奋地說:“哦?!那就好办了。”

  “我的主角都是猫。”关谷解释。

  “oh!no!”闪姐失望得大吼。

  子乔赶紧圆场:“闪姐,你认识那么多导演,就帮我們随便打個电话问一下吧。說不定哪個导演会感兴趣。比如說——王家卫!”

  “啊!有道理!我怎么就沒想到呢。”闪姐拿起电话,用笔随便敲了三個按钮。

  子乔和关谷笑着对视了一眼。

  闪姐装腔作势地对着电话說:“喂!王家卫啊!吃了嗎?哦,沒吃呢。沒事回家多吃点。我跟你說啊,我有個朋友是画漫画的。你帮我把他的漫画改编成电影吧。对啊,主角是一只猫,你让梁朝伟来演怎么样!說不定這回,你们奥斯卡小金人就有找落了。嗯。”然后把电话狠狠地一挂。

  子乔马上询问结果:“王家卫他怎么說?”

  “沒問題。”闪姐恶狠狠地說。

  子乔狂喜:“真的?”

  闪姐马上转变:“当~然不是啦!吕子乔,我說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還王家卫呢?敌敌畏我倒是有一瓶,要不要。”不知从哪裡拿出一瓶“敌敌畏”重重地摆到桌上。

  子乔和关谷同时做出猥琐状。

  闪姐真的发火了,狠狠地训斥道:“我告诉你,吕子乔,我警告你,我每天坐在這個高级写字楼裡不是吃饱了撑的帮你解决問題的。让我告诉你经纪人是做什么事情的!首先!你要成名帮我赚很多钱,然后!我才会来拍你马屁!听懂了沒有。”

  “对不起,我错了,闪姐,我們走了。”子乔站起转身,拉着关谷就要离开。

  “慢着!画漫画的那個。我正好有一份工作要找你。”闪姐走過来,推开子乔,凑到关谷身边。

  关谷不住往后退:“什么工作?”

  闪姐不住往他身上靠:“我一直想找人画幅画。《泰坦尼克号》jack给rose画的那种,你帮我画吧,我连项链都准备好了,哈!”說着拿出一颗“海洋之心”形状的塑料项链。

  关谷一口水喷出来。

  闪姐威逼加利诱:“如果你考虑一下,帮你找导演的事情我也可以考虑一下。哈!”

  子乔向关谷点点头,关谷露出凄凉的表情。

  节目艰难地结束了,小贤赶忙走出直播间,找到宛瑜:“宛瑜,我得给你培训一下,如何做一名电话編輯。”

  宛瑜還乐呵呵地說:“你不是說我做得很好了嗎?”

  小贤为之一愣,又不好太伤這個女孩单纯的心,只好委婉地說:“沒错,你是很有潜质,但有些地方還有待提高。听着,电话編輯是一门艺术。你不能什么电话都接进来,也不能什么电话都不接进来。明白嗎?你应该询问一下打电话进来的人,他一会儿想說的是什么?然后经過筛选和处理,再接进来。”

  “怎么处理呢?”宛瑜像個幼儿园大班的同学在提问。

  “首先,那些反人类的话题就不用接进来了。”

  “什么叫反人类?你是說恐怖分子?你也帮他们解决感情問題?”宛瑜总在奇怪的思维方式上,脑筋才能转得飞快。

  小贤只好再举例說明:“就像上次打来的那個,出场人物就有十几個,而且名字都差不多,這就属于严重的反人类,因为她說的话只有外星人才能明白!”還得就着宛瑜的思维去解释。

  “哦。”宛瑜可算是听懂了。

  “然后就是恶作剧电话,你要留下他们的真实姓名和座机号码,這样他们就不会胡来了。再有,就是那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的电话。”

  “什么意思?”

  “就是那些打电话进来,情绪激动或者语无伦次的听众。要知道,不是每個听众都能把自己要說的故事表述清楚。为了提高节目的收听率,你可以先让他们說一遍,帮他们整理一下思路,比如說什么時間顺序,人物有哪些,核心問題是什么。然后再接进来,否则不仅我听不懂,其他听众也听不懂。”小贤用手势加以辅助,举例加以說明,分析得头头是道,就像一個广播主持专业的指导老师。

  宛瑜听得津津有味:“哦!明白了,原来做电话編輯還有那么多门道。”

  小贤以身說法帮助宛瑜建立信心:“当然啦!其实我大学毕业也是从电话編輯开始做的。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经历跟你很像。”說着說着勾起了小贤伤心的回忆:“其实……呃……要是我当年能够分清楚哪些电话该接进来,哪些不该接进来的话,我现在怎么会還在做电台主持人呢!”小贤在心裡抱头痛哭。

  敲门声响起。“来了。”美嘉打开门。

  闪姐一身豹纹打扮出现在门口:“吕子乔!欧!我走错了?”看见美嘉转身要走。

  美嘉立即留住她:“沒有,他住在這裡,請进。”

  闪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美嘉试探着问道:“你是?”

  闪姐昂起头:“我是闪殿霞,她的经纪人。你又是谁?吕子乔有女儿了?”

  美嘉笑得像朵花:“其实我是她的室友,很高兴你把我說得那么年轻,不過吕子乔能生得出那么漂亮的女儿嗎?”說着用手端起下巴。

  “我只是开個玩笑,其实你长得像吕子乔的姨妈,你一定沒听懂我的幽默,哈。”闪姐在哪裡說话都是大转弯。

  美嘉不高兴地喊道:“子乔。你的经纪人来了。”

  子乔连忙出来:“闪姐!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卑下地扶着闪姐就坐。

  闪姐刚一坐下,就当自己家一样地随意打量整個房间:“你住的地方和我想象得差不多——一样的毫无特色。作为一名艺人,你应该时刻注意你的生活环境,好的环境才能熏陶出你的艺术气息。哦,我忘了,你還沒钱买不了别墅,哈。”又是一個低俗的幽默。

  子乔急着表态:“我一定会努力的。”

  闪姐习惯性地抚摸自己满手的戒指:“你那條洗脚城的广告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已经把台词都背出来了。”

  美嘉在一旁数落:“可不是嗎?一共三句。而且都是象声词。”

  “三句也是需要反复斟酌的。”子乔示意美嘉闪一边去。

  闪姐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你太虚伪了。這個小姑娘說得沒错,三句象声词你斟酌個屁啊!又不出脸,你就别脱裤子放屁了。来,看看闪姐给你安排的新广告。”說着在包裡翻起来。

  “真的嗎?”子乔很兴奋。

  闪姐把瓶子托起来:“腿毛立消净。”

  子乔看来很失望:“可我的腿毛本来就不多啊。”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上次被烫伤的地方。

  “所以让你演剃毛后啊!”闪姐把瓶子丢到子乔身上,“小子,你走运了,一上手就有那么多广告可以拍。接下来的三個月我還帮你预订了除臭拖鞋,男性丝袜,和脚癣一次净的广告。”

  子乔张大嘴巴:“怎么都是下半身的?”

  闪姐很不耐烦:“你管那么多!你要先从赚钱的活开始。小子,你還不清楚艺人经纪行业的运作规则吧!你签给了我,就要替我赚钱,我替你签合同,每一份合同我抽成百分之五十。可是你告诉我0的百分之50是多少?”

  美嘉赶紧伸出手指:“一七得七,二七四十八……”子乔也跟着扳手指算。

  换到闪姐受不了了:“都是一群笨蛋,我真想扇你们!如果你敢搞砸了,哈!我就把你卖到菲律宾去。”

  子乔身子颤抖地回话:“闪姐,我一定会认真对待的。”

  “這還差不多,你只要拍满3條广告,我就可以把你往剧组送了。对了,這是广告的定金。”闪姐說着,随手丢出一叠美钞。

  子乔和美嘉同时惊叹:“哇塞!”子乔赶紧把钱揽进怀裡。

  美嘉也蹦蹦跳跳地凑上来:“美金啊!果真是金灿灿的。”

  闪姐看到眼前两人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不禁挖苦:“真是沒见過世面,哈!”

  子乔這回腰杆子直了,对美嘉說:“你不是說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金灿灿的有可能是大便嗎?”

  美嘉才沒空理会他呢,向闪姐展开胸怀:“闪姐姐,你看我行嗎?我腿上也沒什么毛。”

  闪姐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你啊?脸蛋還不错,就是身材,oh……”紧盯着美嘉的平胸,“我给你介绍一家专业的丰胸机构,好多韩国明星什么金洗衫啦河裡秀啦车太闲啦都是那裡做的。”拿出一张卡片,“报我的名字,给你打個对折。搞定了再来找我。对了,告诉你一個秘密,我就是那裡做的。哈!”

  美嘉激动地连声說:“真的嗎?谢谢。谢谢。”

  闪姐心說:“這家丰胸机构也是我开的,对付這种小姑娘,我還沒失手過。”

  钱到手,子乔不忘虚情假意一番:“闪姐,真是辛苦您了。您有什么吩咐直接打电话不就好了,不用专程再为我跑一次了。”

  闪姐的调调又来了:“当~然不是了。我其实是来找你的那個小画家的。小画家!”

  子乔马上会意,大叫道:“关谷!关谷!”

  关谷带着墨镜出来,看到闪姐吓了一跳,扶墙站住。

  子乔看到墨镜,问道:“关谷你怎么了?”

  关谷哆哆嗦嗦地說:“可能是长针眼了。”

  子乔偷偷问道:“她沒有光着身子给你画吧?”

  关谷小声回答:“沒有,我是凭记忆画的。”

  “小画家,過来啊,上次你帮我画的那张‘泰坦尼克号’——真棒!我有個姐妹也想你帮她画一张,怎么样?”闪姐搔首弄姿的样子极度恶心。

  关谷二话沒說跑回房间,半路上還是吐了出来。

  闪姐满心欢喜:“我开玩笑的,不過我就喜歡逗他,哈!”

  一菲走了进来:“收房租,收房租。”

  子乔连忙把一菲拉到一边,悄悄說:“我经纪人在這儿。求求你口下留情,我好不容易有广告拍了,千万别搅黄了,好不好?”

  一菲小声回答:“你把上個月的房租给补了,我就帮你說好话。”

  子乔当着一菲,拍了拍那叠美金:“成交。”

  一菲瞬间变化腔调:“闪姐,是吧?我老听我們家子乔說起你。”

  闪姐可不吃這一套:“這又是谁?你妈?還是你后妈?身材倒保持得還不错。就是造型把你的真实年龄给出卖了。”

  一菲怒目圆瞪,子乔做手势让她平静。

  “我是他朋友,呵呵。子乔最近可用功了,为了拍這條广告,他女朋友每天陪他练习台词,我住在隔壁都能听见。”

  一菲本是为子乔說好话,谁知闪姐变了脸:“慢着,你說什么!”

  虽然還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子乔马上意识到不好:“我說吧,叫你别乱說话。”

  “我說什么了?”一菲不明所以。

  子乔也是:“对啊,她說什么了?”

  “你女朋友?你有女朋友了?你怎么不早說。”闪姐說着收拾东西,然后把美金也一起收进了包了。

  子乔当然不甘心,拦住她:“闪姐,你怎么走了?”

  闪姐向着门口每走一步就狠狠地戳一下子乔的心坎:“你沒看合同嗎?我們公司的艺人是不允许私自恋爱的,這是行规。你都有女朋友了,你怎么可能還会红?到时候我怎么给你安排绯闻啊!沒有绯闻你怎么提高曝光率,沒有曝光率你還红個屁啊!”

  子乔哀求:“我可以做实力派。”

  闪姐假惺惺地笑着:“這倒是哦,我還有一個建议,你可以去做菠萝派啊,香蕉派卖得更好,你要不要试试啊?”

  子乔目送闪姐离开,到手的美金就這么飞了,他的魂儿也飞了。

  关谷探出头来:“她走了吧?”

  闪姐又折回来,关谷赶紧躲回去。

  闪姐对着关谷摆造型:“小画家,我說的那事,你再考虑一下,别躲了,我看见你了,哈!”

  “各位听众,下面又到了《你的月亮我的心》的听众来电环节,一段优美的音乐過后,我們将接进今天第一位听众的来电。”小贤转入cd,关上话筒,按了一下通话按钮,“宛瑜,准备好了嗎?”

  宛瑜做了一個ok的手势。

  小贤還不放心:“你确定已经過滤過了?”

  宛瑜又做了一個ok的手势。

  小贤勉强放心:“好吧。接进来吧。”說着打开话筒。

  青年男听众:“喂?喂?”

  小贤调整话筒:“喂,這位听众您好,听得见嗎?”

  青年男听众:“咦?怎么突然变成了一個男的?”

  小贤又有不好的预感:“請问你有什么問題?”

  青年男听众:“問題?嗯,是這样的,我的女朋友给我发了短信,她說‘我要和你分手’。”

  “发短信分手?”

  青年男听众:“唉,這不算什么,我收到她要求分手的短信之后,還沒来得及伤心,就又收到了她的另一條短信……她說‘对不起,发错了’。”

  小贤想当然地說:“看来你的女朋友外面已经有别的人了。我建议你還是快刀斩乱麻,跟她分了算了。”

  青年男听众突然发火:“你說什么呢!哪儿有你這样的人啊。”

  青年男听众:“刚才你们那個小姐可不是這么說的。她說有可能是個恶作剧。让我先確認一下再作决定。5分钟前,我收到短信,原来是我同学拿我女朋友手机要开我的玩笑。還好你们那位小姐提醒了我,否则我就真的想不开了。”

  宛瑜在玻璃窗外做出胜利的“v”字手势。

  小贤尴尬地說:“請问,那你還打過来要问什么呢?”

  青年男听众很不客气:“我沒說我有問題啊,我只是打過来感谢她。怎么突然变成一個男人了?喂!你谁啊?”

  小贤无奈地說:“哦,那好,這位听众,我帮你转出去。”小贤切电话,在节目中给自己台阶下:“呵呵……這位听众挺有趣的,从這件事情我們可以看出,做事不能太莽撞,凡事都要问清楚。那我們来听听下一位听众的故事。”边說边瞄宛瑜。

  宛瑜又做了一個ok的手势。

  男听众:“喂、喂、喂?”

  小贤重振精神:“這位听众你好,我是节目主持人曾小贤,能听见嗎?”

  男听众结结巴巴地說:“听……听……得到。”

  “麻烦您說话节奏快一点好嗎?”

  男听众很无辜:“我……我……也想啊,可我一听见陌生人……的……的声音就……就紧张。”說的非常的慢。

  晚上到现在還沒有一個像样的电话,小贤越听越不耐烦:“那請问你有什么問題要问嗎?”

  男听众:“我……我……刚才和接线员聊……得挺好的。我听到她的声音……一点都不紧张,现在我……又又紧张了。你能不能……帮我接回去?”宛瑜开心地在玻璃外面摇来摇去。

  小贤晕厥。心裡在用颤抖的声音呼唤:“朱迪!你在哪儿啊!你再不回来,我就该下岗了。”

  次日的酒吧间裡,曾小贤抱着個沙发靠垫在流口水,样子像脑残儿童或者患上了阿尔兹海默氏症。宛瑜在一边开开心心地伺候着,递過一杯果汁,小贤摇摇头。

  展博和一菲如约而至。

  “对了,宛瑜,你的工作怎么样?”展博关切地问。

  宛瑜微笑地搅着果汁:“很好很开心啊。”

  小贤心情沉重地說:“你问问你爸爸,愿不愿意把电台买下来,我宁可做标本。”

  展博刚要提问,闪姐进来,手裡拿着一個包裹好的像框。

  這可是在爱情公寓的地盘上,一菲以不欢迎的口气說:“呦,這不是闪姐嗎?你怎么在這儿?”

  闪姐东张西望:“我是来找关谷的。”

  一菲回答:“他去医院了,可能是他的偷针眼化脓了。”话裡有话。

  “那麻烦你把這包东西交给他。一個纪念品,他看到就会知道的。”闪姐半坐在挤满人的沙发扶手上,一堆东西往茶几上一放。

  子乔匆匆赶過来,谄媚地說:“闪姐!你怎么来了!快坐。”向众人眨眨眼。

  展博很识相地站起,提议道:“听說這裡装了新的水龙头,你们谁想跟我去试试。”

  剩下一菲、宛瑜、小贤跟着举手:“我,我,我!”其实他们都不想跟這個老巫婆坐在一起。三人一溜烟地不见了。

  闪姐大摇大摆地坐下:“你不用讨好我了,小子,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我已经通知律师把合约取消了。”

  子乔這就要下跪:“别啊!闪姐你听我說啊。”

  “說~什么說?”闪姐又操起怪异的拖腔,“我不管你是吕子乔還是吕呆乔,吕傻乔,在我眼裡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可以红的,”子乔使劲指着自己,“一种是永远不会红的。你摆在那堆裡?——哪堆都不在,因为你根本沒摆在我眼裡。哈!”

  “我知道……”子乔還想說话。

  闪姐沒让他說下去:“你当~~然会知道!因为洗脚城的广告我已经安排木村拓哉了,他的腿毛比你還少。哈!”

  “闪姐,這個好商量嘛,其实……我考虑過了……我女朋友她……”

  闪姐根本难得理:“别說了!我现在给你更多的時間考虑,一辈子够不够,下辈子你還是童子军的时候就来找我,我看看你還有沒有希望。把关谷叫来。沙丁鱼罐头都比你有前途。”

  這时候,美嘉一身美艳绝伦的打扮出场了,子乔好像预先知道她的出现一般,飞身跑過去,拉住她的手进到台球室。

  美嘉嚷嚷:“干嘛干嘛?這是手不是卷筒纸,再扯就断了。”

  子乔焦急地說:“别废话,断不了,我們這次要是有什么差错,我的前程就像卷筒纸,卡擦,断了,你懂嗎?记住,按计划行事。”

  美嘉看看闪姐:“哦。慢着,你答应我的事儿,不准反悔。”

  “2年!包你两年房租。”

  “3年,少一天都不行。”

  子乔为难地說:“3年太多了。”

  美嘉假意捂着肚子:“那我就去告诉她,我有了你的孩子了。”

  “2年半。”

  “哎,還是双胞胎。”

  “2年零8個月。”子乔還想還价。

  “三胞胎。我涨得很快的哦。”美嘉抓住机会绝不放過。

  子乔告饶:“好吧。三年就三年。你還真会落井下石。”都急红眼了。

  “跟你学的。”

  子乔不想多說:“你听好,咱们直奔主题,该干嘛干嘛。”

  美嘉深呼吸,活动身体:“嗯嗯,哎?一般都要先预热预热啊,直奔主题会不会太突兀啊?”

  子乔急不可待了:“预热?你沒看见人家要走了?出了這個门你還预热個头啊?记住我說的,我們是专业演员。混饭吃的生活沒有彩排,每天都是现场直播。”

  美嘉忽然操起桌球杆,把子乔击倒在台球桌上,摔了個底朝天,撞翻了一個服务生端的玻璃杯,声音震耳欲聋。所有人都朝這個方向看過来。

  美嘉嘴裡還吼着:“你去死吧!吕子乔!我們结束了!”一脚把旁边一個椅子踢碎,然后拼命地一個接一個地砸东西。

  酒吧裡的人都惊呆了。

  一菲、小贤、宛瑜、展博正好回来,看到這一幕。展博再次提议:“听說這裡装了新的烘手机,你们有谁手還沒干,想跟我去试试嗎?”

  一菲、小贤、宛瑜同时举手:“我,我,我。”

  美嘉对這边也吼道:“一個都不许走,我要你们都亲耳听這個混蛋把话给我說清楚了。”

  子乔疼得直哆嗦:“靠,已经开始啦?這也太直奔主题了吧……”

  美嘉一路追着打:“你看看你那张大脸!每次站在你旁边,我的手机都沒信号!走在马路上都看不到太阳!”

  众人继续惊呆,闪姐却不缓不慢坐到沙发上,像在雅座裡看大戏。

  子乔开始還击,骂道:“你……你脑袋被门挤了吧?你這個每天退化三次的恐龙!”

  闪姐嘀咕着:“演技很烂,靠這水平最多去演武林外传。”

  “我一口盐汽水喷死你!”美嘉带入真实事例,“吕子乔,你知道我最受不了你什么嗎?!你……你……每次上完厕所都不冲。刚才又不冲,我一看到就恶心。”

  展博在一旁小声问道:“咖啡吧裡不是分男女厕所的嗎?”

  美嘉越說越气,哭了出来:“世界上怎么会有你這样不要脸的男人?我哪儿倒的八辈子血霉,碰到你了。”又抄起灯架要扔。

  子乔也不自觉地入戏:“我說你乱摔东西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啊!干什么呀!给我松手!”

  “我偏摔!”子乔一把拉住美嘉的手,阻止她摔东西。

  子乔凑近小声說:“刚才演得挺好的啊。”

  美嘉美艳的脸上泪痕還未干,她的声音裡多了一份莫名的倔强:“怎么样?我演得到位吧?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才有效果。”

  子乔小声說:“专业!不過缺少点杀气。”

  美嘉回答:“哼哼,那你准备哭吧。”說完,還是把灯架砸在地上,子乔顺势躲开。

  两人在酒吧中间若即若离,分分合合,像在跳一支节奏时而明快时而缠绵的探戈。借着若隐若现的灯光,美嘉的泪花打着晶莹的闪光,黑色的纱裙翻滚成涌动的波涛。

  闪姐還在悠闲地喝着咖啡。

  美嘉像要把憋了许多年的怒火全部喷发出来:“吕子乔!你是我见過的最垃圾,最混蛋,最不要脸的男人,看见你我就相信基因确实是会突变的,而且越变越烂!”

  子乔艰难应对:“陈美嘉!你是我看到的身材最平的女人!不对,你不是飞机场,你简直就是盆地!下雨天還积水呢!”

  美嘉哀怨地咒骂:“你!你王八蛋!我现在明白我妈为什么要我好好读书了,就是怕将来碰到你這样的。”子乔還在嬉皮笑脸:“你妈的愿望落空了吧!”

  美嘉一個耳光结结实实地打在子乔脸上。“你妈的愿望才落空了呢!你骂谁呢?”

  子乔這才清醒過来,发现美嘉的异样:“你還真打呀!你疯了吧你!”

  展博躲在护栏后面又在发问:“他们为什么吵架?”

  一菲這次也沒辙了:“问得好,我也沒听出来。”

  闪姐倒是看明白了——眼前两人为了划清界限的表演。“我說吧,這两人有潜力,看看什么叫专业眼光,哈!”但是即使是专业眼光也沒发现這其中饱含的其他意义。

  美嘉借着疯劲儿大声控诉:“吕子乔,以前你沒钱的时候都是我养着你,那时候你怎么不說我平啊?你忘恩负义!”

  “我忘恩负义?你!”子乔一把抓過美嘉,偷偷讲,“够了够了,過去的事提它做什么?”

  美嘉挣脱子乔:“你管我,我不高兴!”

  子乔提议:“演得差不多了,你让我把你甩了就ok了!”

  這句话再次点燃了美嘉的怒火:“凭什么。你已经甩過我一次,還想再甩第二次。我忍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会欺负人,你给我听好,我陈美嘉要和你分手!”话虽是狠话,但是其间却有着說不出的难以割舍,只能强迫自己以胜利者的姿态获得平衡。

  戏演成這样,已经超出了子乔的控制:“分手就分手!你光着身子追我两公裡,我回一次头都算我是流氓!不過你搞清楚,是我甩了你!”

  美嘉坚决不同意:“我一口盐汽水喷死你!是我甩了你,甩了你!甩了你,甩了你!甩了你!”

  所有人像看乒乓球比赛,头左看右看,闪姐坐在沙发上打哈欠。

  轮到小贤发问:“他们两個是真的還是假的?”

  “凄凉中带着哀怨,悲婉中透着绝望。珍珠都沒有那么真啊!”一菲肯定地說。

  “吕子乔,你不得好死!”美嘉說着跑出酒吧,身后留下了银铃般的脚步声。

  子乔在背后喊道:“你……一边玩去!玩你的勺子把儿去!”

  众人张大嘴看着子乔,子乔真的来火了:“看什么看!都散了,散了,沒见過感情破裂啊?”

  一菲再次肯定:“他们破裂了!”

  一個星期后,一菲在给关谷拆眼睛上的绷带,小贤在看报纸,展博跑了进来。

  “关谷,你的眼睛好了啊?”

  “嗯。医生帮我开刀了。”

  一菲一边拆一边问展博:“你看到美嘉和子乔了嗎?”

  展博回答:“沒有,好几天都沒看到他们了。”

  一菲惋惜地說:“哎,一对儿本来好好的,就這么完了。”

  展博跟着附和:“珍惜眼前人,莫管身后事啊。”

  宛瑜這时悄悄拿着包想从门口溜走,但是动静太大,所有人都看到她鬼鬼祟祟的样子。

  小贤忍不住问道:“宛瑜,你去哪儿?”

  宛瑜紧张地立在原地不动:“我不想骗你,曾老师……其实,我是去参加咸菜俱乐部的活动。”

  “咸菜俱乐部,那不是我的粉丝团嗎?我的粉丝团聚会我怎么不知道?”小贤奇怪。

  宛瑜老实交代:“是他们特地让我不要告诉你的。”說着吐了吐舌头,飞快地跑出门了。

  一菲幸灾乐祸地說:“曾老师,节哀顺变。咸菜粉丝团要改成鱼丸粉丝团了。”

  小贤大惊失色,赶紧跟出去,一路大喊:“林宛瑜,你被解雇了!”

  展博低头看到小贤落下的报纸:“姐,看,這裡有條新闻——红彤彤演艺经纪公司由于未按照国家有关规定办理营业手续,遭到查封。公司负责人闪殿霞所从事的一切演艺经纪行为都被定为无效。”

  “有照片沒有?”

  展博接着念:“有关部门目前未找到闪殿霞的有效照片。”

  一菲又对子乔的遭遇幸灾乐祸:“我就說吧。一定是皮包公司。”

  关谷的绷带总算拆完了,一菲放下绷带,忽然想起:“对了,关谷,上次那個闪姐让我把這個东西给你,我差点忘了。”說着,拿出画框。

  关谷马上警觉到巨大的危险在逼近:“啊啊!别!别给我。”直往后退。

  可惜画框包装已经打开,是一幅闪殿霞的艺术漫画照,半裸着,奇丑无比。一道凝聚着妖气的绿光刺向关谷刚刚康复的眼睛,关谷随机大叫一声,捂住双眼,惨叫着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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