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他想不到這人同他搭话的理由,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只听渡边又补了一句:“您是满岛的熟人吧?”
安藤眉头一蹙。
自己站在這儿完全是個巧合,可既然对方這么问了,他也沒必要否定,淡淡地道了声“只是认识而已”,接過了他递来的烟。
“就說嘛,我看人還是挺准的。”
渡边笑眯眯地晃了晃火机,问安藤去不去。安藤正愁找不到吸烟处,沒怎么犹豫便点下了头。
两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来。
渡边的职业经历复杂,先是在律所混了几年,又在企业裡待過,三十五岁才进的学校,评上教授已经年近半百。
但可能是跟各种各样的人打過交道,他十分健谈,虽然有点啰嗦,安藤也不觉得反感。
“您怎么不当律师了?”
“被坑得太多。”渡边吐了口烟:“客户总是对着你撒谎,說那些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输了官司又甩锅给你,让你赔钱,放谁谁不怕?”
安藤扯了扯嘴角,笑意沒到眼底。
世上的人千千万万,到底還是一個德行。那些问他借钱的人一开始也是說得好好的,到该還的时候就跑了個沒影。
“安藤君是做什么的?”
“您猜?”
“看上去不像是做正经行当的。”
渡边答得很爽快,一点也沒担心安藤生气。
而安藤早就习惯了别人带着有色眼镜看待他,语气淡淡:“混口饭吃而已。”
“人活在世上,谁不是为了混口饭吃呢。”渡边忍不住感叹:“大家都不容易啊。”
安藤轻嗤出声。
就算是混,人和人也是不一样的。有的人生来就捧着金饭碗,有的人只能沦落到路边跟野狗抢食。面前的男人是前者,而自己只能是后者。
烟抽了一半,两人话题又转到了忧的身上。
“我教過许多学生,满岛算是很特别的一個了。”
特别漂亮?
安藤心中腹诽。
“您也知道,庆应嘛,大家都是奔着当律师、检察官来的,都很功利。像她這样,对社会规则和背后的逻辑感兴趣的学生少之又少。”
安藤不置可否。
要說满岛忧不功利,他半個字也不信。
這女人和他吃饭,算账会精确到每片牛肉的价格,沒看到好处的事,她碰都不会碰。
這次选校花也是,明明說自己不喜歡抛头露面,可一听到有奖金,又开始认认真真营业,三天两头地往ins和推特上发照片。
她读的法律這個专业,以后肯定得靠规则吃饭,学得认真点无可厚非。
“你们学了這些,是不是就知道怎么钻空子了?”安藤半开玩笑地问。
“這话您私下跟我說可以,”渡边笑道:“碰上個严肃点的教授,說不定就生气了。”
安藤道了句“抱歉”,语气裡沒半分歉意。
“而且,我觉得满岛她也沒這么想。”渡边顿了顿,又說:“她一個女孩子,经历了那么多,应该很缺乏安全感。這些知识就算当不了武器,也聊胜于无吧。”
听他這么說,安藤才觉得自己确实有点自以为是了。
时隔两年,她已经用厚厚的铠甲将自己武装得很好。以至于他跟她相处的這段時間,只注意到了她光鲜的那面,完全忘了她只是個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刚成年的少女。
看来以后该对她再温柔点。
這個念头刚闪過,又迅速被安藤给甩到脑后。就连跟了他几年的须藤都還经常挨揍,她又何德何能让他如此对待呢?
“您跟我說這些干什么?我跟她又不熟。”
他戳熄了手上的烟头,又从盒子裡拿了一根,秉着礼尚往来的原则,顺手给渡边递了過去。
渡边沒收他的烟:“抽太多会被我太太发现的。你也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冷不防被這老男人秀了一脸,安藤嘴角微抽,总觉得心裡有些莫名不爽,不過他沒再劝,把递出的烟放进自己嘴裡,低声嘲讽道:
“反正人都是要死的。”
渡边看着這個容貌稚嫩,比满岛忧大不了几岁的阴郁青年,摇了摇头。
自己和他同样年纪的时候,還怀抱着一颗热忱的心想要做出番事业,可不知道为什么,這人却像历经沧桑一般,眼裡什么光都沒有,只有提到满岛忧的时候,脸上才会有细微的波动。
“哎呀,让你陪我這老头子聊那么久,真是不好意思。”他看了看表:“你是来看满岛比赛的吧?体育馆再晚点就进不去了。”
“无所谓。”安藤耸肩:“我就是随便来转转的。”
渡边无奈地笑笑。
他很明显能看出安藤是在口是心非,又不好点破,只能找了借口把他往那边推,然后才离开。
……
比赛早已开始。
选手们一一做完自我介绍便退了下来,为即将到来的才艺表演做起准备。
有知名的偶像组合暖场,体育馆裡站满了人,這让入选号码排在第一的满岛忧难受到了极点。
她换上一身纯黑的运动装,将长发在脑后高高束起,深吸一口气,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走上了舞台。
之前和莉奈聊天的时候,她還觉得上一届的选手表演空手道很丢人,现在可现在居然风水轮流转,社死的变成了她。
她面无表情地跳了一段简单的拜师舞,对上台帮忙的体育会的师兄微微颔首,在爪哇笛的高音和鼓点重合的瞬间,提膝朝师兄踢了過去。
两人平常就是這么对练的。
为了增加表演的观赏性,师兄特地加了不少飞踢和空翻的动作,虽然沒碰到身上,但相比起柔道和空手道,泰拳這种狠砸狠抡的风格看上去還是非常吓人。
全场一片寂静,像是被两人动了真格的打斗给慑住了,直到忧一脚踢断了一把雨伞,才爆发出阵阵叫好。
终于结束了。
忧松了口气,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对众人们鞠了個躬。
其实听到冠军有十万的奖金,她确实還是不可避免的心动了的。
但miss庆应毕竟是成为女主播的“龙门”,参赛选手们都为此准备了许久,她這种半道出家的人对得奖其实不抱什么希望。
所以选裙子的时候,她也只挑了一條缎面的直筒裙,上面沒什么花,只在肩膀的细带上镶了几颗小碎钻。
“台下的反应好像很不错的样子诶。”
莉奈帮忧把梳理好的长发盘在脑后,将她鬓角的碎发烫了卷,又顺手把自己的dior720递给了她。
“怎么可能。”
忧抿了抿唇角。
她只涂了薄薄一层,丝绒的豆沙色很衬她的冷白皮,配着绽开的缎面裙摆,像一朵神秘冷艳的烟熏玫瑰,看上去很低调,也不至于抢了其他选手的风头。
“好了嗎?要上台了。”
门外传来一個低沉的男声,似乎是法学部三年的岩田前辈。
“马上!”
忧连忙起身换鞋,莉奈又趁机给她戴上两串流苏耳坠,這才打开门。
门外的男人穿着纯黑的西装,额前的碎刘海被梳到脑后,還是有几缕不听话地垂了下来,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透着股不羁的野性。
“不愧是岩田前辈……真帅啊。”
莉奈在忧耳边悄悄感叹道。
就算忧并不热衷于社交,也听過岩田的鼎鼎大名,轻轻点头表示认同。
他是学校街舞社的社长,在不少比赛中都拿過奖,在男生女生之中都非常有人气,這届的mr庆应很大概率会落到他头上。
忧不由蹙额:“您跟我一起出场嗎?”
“嗯。”岩田点头:“主办方是這么安排的。”
既然他這么說了,忧也不好說什么
但她和岩田不是很熟,一直和他保持着一米以上的距离,直到快上台的时候,才把手递给了他。
幕布缓缓拉开,聚光灯集中在了两人身上。
或许他们是第一对出场的,颜值又高,全场的气氛异常热烈,直到他们走到舞台正中,尖叫和掌声才逐渐落下。
站在最后面的安藤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走进来。
他本来只是想看看她這水平到底能不能拿奖,可台上的俊男美女却登对得让人觉得异常碍眼,让人生出一种想砸场子的欲望。
安藤烦躁摆弄着打火机,一转头,却安全出口早已被堵了了水泄不通,只能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所有选手都上了场。
灯光熄灭,主持人先公布了mr庆应的获奖者,毫无疑问是岩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岩田身上,唯独安藤目不转睛地盯着忧。他完全沒听岩田說了什么获奖感言,注意到她沒往岩田那看,心裡的不爽才少了那么一点点。
這是哪门子的礼服,分明就是婚纱!
不是說女人都把婚礼看得很神圣,为什么這人为了一点点奖金,随随便便就把婚纱穿出来了?
可能是安藤的视线太過热烈,忧皱着眉望了過来,却因为台下太黑,什么也沒看见。
突然,一束聚光灯打在了她身上。
“今年的miss庆应是……参赛选手1号,法学部二年级,满岛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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