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不喜歡不亲我的
贺轶鸣刚把夏修言的工作打回去重做,一抬头又看见夏修言可怜巴巴的脸,一時間也不太好意思就這样冷冰冰地让人重新调整工作內容,于是說:“你找你王哥问。”
“可王哥在忙。”夏修言瘪瘪嘴,“贺哥你直接說吧,哎,我還不太上手,会尽快学会的。”
至少工作态度不错。贺轶鸣忍俊不禁,他刚想开口說些什么,夏修言走過来,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塞给贺轶鸣一盒润喉糖:“感冒還沒好,保护一下嗓子啦。”
這种事情发生得多了,再笨也要看出端倪来了。尤其是,贺轶鸣并不是纯情直男,也不是沒被男男女女献過殷勤。他大学裡顶着這张脸招摇過市的时候,恐怕夏修言還在高考,夏修言那点弯弯绕绕,他心裡有数。
部门会议结束的晚上,夏修言跟在贺轶鸣身后,贺轶鸣余光瞟见小姑娘的动作,一转头,說:“我們去天台聊聊?”
夏修言受宠若惊:“啊?聊什么?”
贺轶鸣转身往上走,沒回答她這個問題。
天台风很大。夏修言穿着雪纺衬衫,被吹得瑟瑟发抖,但眼睛晶晶亮。贺轶鸣刚想說点什么,看见夏修言混杂着些许倾慕的眼神,又不知道该怎么措辞了。
這样的眼神他也并不是第一次看见,却偏偏每次都难以招架。
“贺哥?”夏修言喊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话到了嘴边,他却也只是干巴巴地說了句:“沒什么,聊聊你最近的工作”,然后替女孩子把风吹散的发丝捋到耳后,說:“你最好還是专心工作吧。”
夏修言听懂了弦外之音,說:“是我打扰到你了嗎?”
看着夏修言那双眼睛,贺轶鸣很难不去想起温照斐。他觉得,夏修言好像比温照斐聪明那么一点,如果是温照斐,温照斐就会追问为什么,然后让彼此都下不了台阶,尴尬你我他。
如果有什么评选最会折磨彼此的人的比赛,他一定替温照斐报名。人类应该把咄咄逼人的基因刪除,然后世界就清静了。
是吧,好像夏修言比温照斐善解人意得多,是李女士会喜歡的那种儿媳,黑长直,眼睛很大很好看,性格很温柔,很会照顾人。
但好像总是哪裡不对,贺轶鸣想,他明天或许该把戒指带来上班,在夏修言面前晃一晃。不该发生的故事,应该在开头就结束。
回家的时候,贺轶鸣意外发现了家裡多了一位新成员。温照斐蹲在地上和一只猫四目相对,贺轶鸣刚打开门,被吓了一跳。
“你买了只猫?”贺轶鸣问。
温照斐拨了拨小猫的耳朵:“不是,是上次那只。”他略微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可能是觉得自己当时特别矫情,“嗯,上次看见它怀孕了,然后等她生了之后把她带去做绝育了,我有個同事把那一窝小猫带走养着了,就是大猫不太好处理。宠物医院建议我放回去,但是现在都秋天了,等到冬天天气冷了,也不知道這小东西在哪裡挨饿受冻,我就……带回来了。”
“你很讨厌猫嗎?”温照斐仰着头看贺轶鸣,问。
贺轶鸣說:“我不喜歡不亲我的所有动物。”
大学的时候他有一任对象很喜歡猫,中关村附近的猫咖去了好几次,那些猫懒洋洋地躺在木地板上,甩着尾巴,对周围来往的人视若无睹。
不過女孩子很喜歡猫,主动去哄那些祖宗,好不容易被猫舔了一口,开心得扭過头来跟他炫耀:“你看,他们好喜歡我。”
贺轶鸣当时很想跟她說,并沒有,想多了,猫就是随口舔舔,并沒有觉得你很特别。
但他沒說。
真话一般不好听,不說真话也算是某种潜规则,往往越亲密的关系越经不起真话的折磨。但他从来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执意对无法给予回应的事物报以极大的热情。
贺轶鸣话音刚落,小三花就過来扒拉他裤脚,舔了一口他裸露在外的脚踝。
他只能无奈地蹲下来揉了一把小东西的头。
温照斐突然严肃地对他說:“去洗手!”
他一开始以为是温照斐觉得猫身上可能有寄生虫什么的,为了他好。结果温照斐接着說:“你手干净嗎?一回来就摸洗完澡的小猫咪。”
贺轶鸣:“……”
得了,家庭地位已经尽数体现了。
他又好笑又无奈地去洗了手,出来看见温照斐坐在地上,小花扒拉着男主人衬衫的领子,非要舔他的脸。温照斐被小花扑了個满怀,朝后仰,试图避开,却又难逃小花灵活的爪子,只好由着小花舔来舔去。
贺轶鸣猜温照斐大概沒少喂過它,至少看起来,小花很信任温照斐。
所以也不是所有主动都沒有回馈。比如說,前前任喂了一整袋小鱼干,会被猫主动舔一口,虽然很有可能是因为她手心残余鱼的腥味。再比如說,温照斐主动领养了小花回家,小花适应情况良好,一点也不嫌温照斐刻薄冷漠還细节控。
他尝试伸出手去摸一下小花,努力习惯多了一位家庭成员的触感。小花跑過来,蹭了蹭他的胳膊。
但也好像仅仅只能做到這样。
過度尝试的结果是第二天醒来开始长红疹,尤其是被小花蹭過的胳膊,红了一片。贺轶鸣特意穿上了他之前压根看都不看一眼的长袖格子衬衫。
但温照斐仅仅是看见他,就知道不对劲。
“你穿衬衫干什么?”温照斐惊讶,“你脸好红。”
贺轶鸣正在喝水,罪魁祸首从冰箱顶上跳下来落在他面前趴好,慵懒地摇着尾巴,吓得他一哆嗦:“咳咳……有点過敏,稍微有点症状,我待会去买点氯雷他定算了。”
在這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会過敏,毕竟之前他从来不摸猫猫狗狗,也不会拿着罐头喂流浪动物,完全沒有经历過這样的事。
温照斐跑過来扒开他袖子看了两眼,啧了一声。
“猫我已经领养了,沒有再扔回楼下流浪的道理。”温照斐說,“唉,你早說,早說你猫毛過敏,我就不领养了。”
贺轶鸣很想說,可是你领养小花的时候也沒有告知過我。
他本来是觉得,他只是暂住在温照斐家,再過半年就可以搬走,主人养猫养狗全是主人的自由,本也不必通知他。
于是贺轶鸣辩解道:“我不知道我会過敏,之前沒有這样過。”
小花還在餐桌上舔着自己的爪垫,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温照斐捏着小花后颈,把猫锁紧了自己房间。
“以后放房间裡养好了。”温照斐說,他有点愧疚,“需要我陪你去看医生嗎?”
贺轶鸣說不用。
然而等他上了班,听說由于找到关系游戏版号批下来了,游戏定档国庆期间,忙了一中午,才想起来另一件很重要的事。
假如小花霸占了那张懒人沙发,他還怎么半夜边工作边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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