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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来日纵使千千晚星”

作者:薛不盐
陈建凛玩了两天就走了,贺轶鸣和温照斐替他践行,晚上从饭店裡出来的时候,温照斐和陈建凛走在后面,不知道在讲什么悄悄话。

  贺轶鸣独自在路灯下站了好久,看着陈建凛搂着温照斐的肩膀,贴着温照斐好似八爪鱼。俩人說了好久的话,才跟上一直走在前面的贺轶鸣的脚步,一路走到路边停着的陈建凛的车边。陈建凛過来狠狠地抱了贺轶鸣一下。

  他說:“我跟你說会儿话呗?”

  贺轶鸣扫了他一眼,說:“你跟温照斐還沒說够啊?”

  陈建凛笑起来:“又来了,又起那种别扭劲了……聊聊怎么了,不喜歡聊天半夜给我打电话?”

  贺轶鸣无话可說了。

  陈建凛又說:“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歡温照斐。既然都好梦成真了,那就好好過呗。”

  他下意识就想骂“你知道個屁”,可陈建凛却笑着說:“好了聊天结束了,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這不重要,我也沒告诉他。反正不关我的事。”

  陈建凛拉开驾驶位的门,坐了进去。他探出半個身子和在车尾站着的温照斐挥挥手,大喊道:“我走啦,下次见!。”

  然后温照斐也挥挥手,笑得灿烂。风跑进他宽大的t恤,一侧鼓起来,又拽着另一侧的衣服紧贴躯体,像是整個人被不可抗力扯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后面的大排档放起歌来:

  “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過今晚月亮。”

  于是贺轶鸣也忘了自己要跟陈建凛說什么了。

  陈建凛的车子驶远后他才走到温照斐身边,跟他肩并肩往回走。起初先是温照斐的小指指节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然后是手指,蹭着他的小指,最后勾住。温照斐的手软而凉,一点点如同藤蔓般缠上他的手。

  他是成年人了。大学裡上過恋爱教学课,也谈過几场恋爱,理论和实践结合出真理,暧昧和暗示心领神会。

  一個人为另一個人改变总有迹可循,贺轶鸣很难忽视温照斐的变化。

  但他不认为這是好事。

  于是他犹豫了那么一下。而仅仅是那短暂的犹豫,足以让温照斐悄悄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裡。

  贺轶鸣沒有拒绝,或许說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最近几天都很不对劲,像被塞进水晶球裡动弹不得,灵魂和躯壳在两個世界各自运转着,却也能矛盾着让條件成立。

  理智說,他应该悄悄保持距离了,再這样发展下去,恐怕离婚那天,他也无法全身而退。

  可是温照斐的手软而凉。他握紧,替温照斐捂着,转而去想其他的問題。

  如果是做物理题,平衡力失衡的刹那,物体会做什么样的运动?

  上司還算是有良心。等夏天過去得差不多,实习期结束,就通知贺轶鸣自己去挑一個看得顺眼的实习生补缺。贺轶鸣有点感冒,鼻子堵,在家门口不断地吸鼻子,跟上司說随便分一個就行。

  温照斐看见了,就数落他:“昨天還要开空调,活该。”

  贺轶鸣语塞,又见温照斐跑去他房间给他找了件外套,塞进贺轶鸣怀裡,凶巴巴地說:“给我披上。”

  但贺轶鸣恰巧不是那种会听话的好孩子,尤其是当温照斐凶巴巴命令他的时候,他更叛逆了。那件外套自上班后他坐在座位上,就被挂在椅背从沒取下過。

  下午的时候,果真有人来报道。

  贺轶鸣前脚收到上司的消息,還沒来得及看,后脚小王就已经把人领进来了,一脸喜色:“好消息好消息,咱们工作组终于不是和尚庙了!”

  贺轶鸣站起来,头有点晕,想跟人握握手,对方却先笑起来:“好巧,我們见過的。”

  他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来是有這么一回事,如果对方不把头发高高扎起来,或许他会更快地认出来。

  “你好,我叫贺轶鸣。”贺轶鸣指了指之前空出来的工位,“那是你的工位,前几天我找人收拾過了,可能……可能需要擦擦灰。”

  “夏修言。夏天的夏,修身养性的修,言语的言。”女孩子的眼睛裡萃着光,笑起来的时候眼下隆起小小一片卧蚕。小王很上道,替夏修言把东西抱了過去。贺轶鸣俯下身子从抽屉裡掏出一包未曾开封的湿巾,递给夏修言,旋即注意到女孩子身上的短袖,皱了皱眉:“呃……那個,這边中央空调温度低,会冷,你带外套了嗎?”

  “沒带,啊……沒事的。”眼见着贺轶鸣要把自己披着的外套给她,夏修言连忙摆手,“真的沒事的,你看上去好像感冒了……還是你披着吧。”

  “但我穿着长袖。”贺轶鸣无奈地說,“你穿厚点别被我传染了才能保证工作效率。”

  最后夏修言還是接受了贺轶鸣的好意,只是看上去有些无措。

  迎新的插曲過去,贺轶鸣终于坐下来回复上司的消息。

  上司說:“你不是還单身嘛,這次我就干脆替你牵线搭桥,正好人家也是n市的,你可要好好努力。”

  贺轶鸣无奈地笑,然后悄悄瞥了一眼那女孩的动静。女孩子就坐他斜侧方,余光一扫就可以看到,正在从口袋裡拿瓜子嗑,桌面隆起小小的一堆。

  也许是嫌脖子后面裸露的皮肤冷,這会儿夏修言把头发解下来,自然地披在背后,很浓郁地流到了腰身处。

  贺轶鸣摸了摸鼻子,打开微信看群聊,小王刚把人拉进群不久,群聊的聊天信息還停留在大家对新人的欢迎上。他点进個人主页看了一会儿,却仿佛心有灵犀似的同时收到了对方的消息。

  夏修言:贺哥知道附近哪裡小区安保比较好嘛/调皮

  贺轶鸣:我不太知道,但我之前住的公寓安保挺好的,你要不在那边看看中介?

  說着,他把自己小区的定位发给了夏修言。

  夏修言:谢谢贺哥/可爱

  贺轶鸣抬起头,正好和转過头来的夏修言四目相对,夏修言朝他眨眨眼睛,笑了一下,很甜。

  贺轶鸣又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晚上下班后,温照斐见他感冒愈发严重起来,忍不住问他:“你真的不去看医生嗎?”

  贺轶鸣囫囵吞了把药,摇摇头:“不了,睡一觉就好了。”

  “你早上出门的外套呢?”温照斐问,“你为什么不穿?”

  “落在公司了。”贺轶鸣随意地說,“放公司吧,再說。”

  說着他就想回床上睡觉,头很疼,人也很乏,沒精力跟温照斐在客厅裡耗着。可温照斐不放他走,非要给他量体温确保沒有发烧。

  贺轶鸣腻烦了,說:“你好烦啊,你能不能让病号去休息休息。”

  他承认,他是有点口不择言。但基于彼此都是成年人的现实因素考量,温照斐为什么不能给他一点空间,相信他能痊愈呢?倒也不必事事管教事事监督,距离产生美。

  温照斐有点不敢置信:“为什么嫌我烦?”

  在温照斐的思维裡,也许這样是在对他好。同样的,在温照斐的思维裡,也沒有将心比心和放手给予别人自由的意识。高中的时候温照斐就很烦他逃课打篮球和给同学讲题,如果說给同学讲题可能打扰到了温照斐,温照斐不乐意還情有可原,逃课打篮球又碍着温照斐什么事了呢?

  可温照斐就是不情愿,每次看见他都一副气鼓鼓的表情。

  现在也是。他甚至能给温照斐表演一個温照斐生气的样子,眉毛挑起,眼睛瞪大,嘴唇紧抿,拉直成一條戒尺,分明地写出他的清规戒律,违反某條就会触怒天威。

  贺轶鸣揉了揉自己的胀着的太阳穴:“我沒别的意思,你别生气。”

  温照斐說:“我沒生气,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嫌我烦?”

  又来了。

  贺轶鸣抬头看温照斐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想,明明是和夏修言极其相似的一双眼睛,为什么夏修言眼睛裡只带着笑意,哪怕工作被打回重做,也从来不见生气和较真?

  “对不起。”贺轶鸣服了软,服软能把繁琐的過程简单化,不解释能省去一切麻烦,“是我口不择言,但我现在想直接去睡觉,晚安。”

  温照斐拿着温度计,怔怔地看着贺轶鸣走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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