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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朝陵不夜
正是被宫女拉過来的奚白。

  绿衣宫女看了一眼教案上的玄鹤,愣了一瞬,脸微红。匆匆对奚白說了一句。

  “公主殿下好好上课,不要再要出去玩了。下课我来接你。”

  然后她咬着唇对玄鹤道歉“先生抱歉。我家殿下太任性了。請您不要责怪她。”

  玄鹤看也沒有看她一眼,冰凉的眼神落在奚白乱糟糟的发顶。

  “去你的位置坐下吧。”

  他冰冷的嗓音寒玉一般。

  什么也沒问。

  在场学生们看来就是這個先生未免太冷漠。

  但要是让上清观玄鹤的师兄弟们知道了他们肯定会反驳,這個态度简直和蔼温柔到不行好嗎!

  玄鹤這個死人脸,碰到這种情况的正常反应,应该是像看不到這场突发事故一样继续讲经。

  他不仅停下来了。

  還破天荒說了這么多话。

  听到他的声音,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安安静静的奚白突然抬起头。

  一张漂亮娇气的小脸一下撞入玄鹤眼中。垂在脸侧凌乱的发丝也显得可怜又可爱。

  她死死盯着玄鹤。

  玄鹤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是新来的先生?”奚白问。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

  “玄鹤。”玄鹤面无表情颔首。

  “你真好看。”奚白弯起眉眼。瓷白的脸颊,红石榴一样鲜艳润泽的嘴唇。

  娇艳又柔软。惹人怜爱。

  但玄鹤依旧冰冷如霜,神色沒有丝毫动容。

  “入座吧。”

  奚白环顾一圈,皱了皱脸“我的位置沒有了。”

  “先生,因为幺公主不来上课,我們便将她的桌子挪来放杂物用了。”

  一個少年举手道。他是二公主的爱慕者。父亲是当朝丞相,他是丞相家第四子。张徇。

  奚白看向书房角落裡堆满了小山一样高纸张的桌案。

  娇美的少女手足无措。

  真像個疯子。几個贵女悄悄在心裡想。

  玄鹤顺着众人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张桌子。

  第44章禁欲太傅的病娇小公主(2)

  小公主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先生,湿漉漉的桃花眼软软的。满满都是无措。

  玄鹤手放在玉简上,难得的茫然了。

  這样看着我什么意思?

  从小长在覆满大雪的上清观,与流云野鹤做伴。周围的师弟师妹敬他畏他,還从来沒有人用這种湿漉漉小动物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玄鹤目下无尘,对那些向自己示好的人向来不假辞色。

  這個小姑娘,不讨厌。

  但她這样看着自己是想让自己做什么?

  满脑子道经的玄鹤,上清掌门。终于碰上了自己想不明白的事。

  奚白一双眼睛渴望地看着玄鹤面前的桌案。是先生用的,宽大,坐两個人也沒有問題。

  玄鹤懂了。

  他优雅从容地站起来。衣袖上仙鹤流云的纹路随着摆动如活過来一般展翅欲飞。

  他拿着玉简站在学生桌案间的走道裡。

  “桌子。你坐。”他对奚白轻轻点头。

  奚白小脸一下皱起来,一双漂亮自带勾人意味的眼睛還是看着玄鹤。

  這次盯着他的脸。水汪汪的眼睛裡满是渴望。

  玄鹤犹豫一下,把手裡的玉简递给她。

  “课本。坐好。”他声音冷了一点。

  奚白拿着玉简,冰凉凉的触感,還带着玄鹤手指的余温。

  即是看上去是個冷冰冰的人,身体也是温暖的呢。

  奚白握着玉简想,嘴角轻轻勾起。

  小妖精。看到這一幕的贵女们都咬牙切齿。无耻,刚来的先生都勾引!那么主动,要不要脸!

  而且先生還纵容她!

  难道玄鹤先生只是看上去冷漠,其实很热心嗎?

  她们看着玄鹤。冰冷的眉眼,淡漠的眼睛望過来时仿佛可以看见大雪封满的山巅。

  目下无尘,也不会有任何人的影子。

  什么旖旎想法都被冻住,這样的人,幻想一下都是玷污吧。

  热心什么的果然只是错觉。

  奚白抱着玉简坐到原本属于玄鹤的位置。

  低头去翻看玉简,少女葱白的手指和雪一样的寒玉放在一起,指尖一点嫣红更加鲜艳。像早春枝头的花苞。

  第一排的席真看愣了,屁股皮开肉绽的疼也感觉不到了。

  真,真好看。看骨相长大一定是個绝色大美人!

  奚白发现有人在看自己,一抬头就看见脸红彤彤的席真。

  她鼓鼓脸,拿玉简挡住。

  真可爱!

  在场的男性生物不约而同冒出這個想法。

  玄鹤道长也看到了。

  這個小姑娘還—挺乖的。

  “何为道。”他一扫拂尘,冰冷的眼睛看向席真。

  席真全部注意力都在美人身上,哪裡有功夫细听玄鹤讲了什么。

  他僵硬地起身,行了一礼。

  “先生。学生不知。”他额头直冒汗,玄鹤压迫感太强了。

  玄鹤冰冷的眼光从他身上挪开“坐。抄道经十遍。”

  席真又行了一礼“谢先生。”一屁股坐下,疼得龇牙咧嘴。

  看见面前厚厚一册书,脸更苦了。

  他只是爱美色,但功课還是很好的。看书過目不忘,都是因为尚书爹的严格教育。

  這還是第一次被先生罚抄书。

  這要是抄完了手還在嗎!

  奚白脸埋在玉简后面,偷偷看玄鹤。嘴角抑制不住地翘起。

  這個人一见就喜歡,越看越喜歡。

  看他高冷如山巅雪的样子,就想扒掉他的外衣,看他清冷禁欲的脸上露出难耐的羞耻。

  奚白从出生开始就就觉得自己弄丢了什么,灵魂像破了個洞,日日夜夜都在往空荡荡的内裡灌着冷水。

  冰凉刺骨。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只知道那個东西很重要,很重要。

  直到刚刚听见玄鹤的声音。那一瞬间,她感到丢掉的一半灵魂回到了自己的躯壳裡。

  她找到了弄丢的珍宝。

  重新找到了,一定要,紧紧握在手裡。

  “大道无形。藏蕴万物。草木生灵皆有道。悟道飞升者,可脱轮回之苦,逍遥长生。是为仙。”玄鹤手扶着拂尘缓缓踱步。除了道经外還穿插一些讲解,故事。

  “魔宗开山祖师曾为刀匠。顿悟刀道,以杀伐入道。一人一刀血洗旧魔门,开魔宗。天下宗门皆尊魔宗为首。后为魔刀反噬入魔。自杀陨落。”

  “死道人,曾为入俭师。悟死道,可令死人复生,如臂指使。”

  “青衣客,悟刀兵道。飞花摘叶可杀人。”

  “八面仙。悟杀戮道。创血轮诀,每杀一人,血气盛一分,便强一分。修到极处乘血气飞升,是为邪仙。为燕皇所斩。”

  讲到這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奚白。

  她的母亲就是大名鼎鼎的八面仙,也是江湖第一美人。后来不知为何入宫嫁与先皇。生下奚白之后不久竟拖着先皇同归于尽。

  宫人赶到时先皇已经被吸干血气变成人干。八面仙倒伏于地,面色红润,气息全无。侍卫恐其复活,快刀将她斩成肉泥。

  先皇仓促暴死,当时還是太子的大皇子姬栖寒继位。年仅三岁,由太后把持朝纲十二年。

  直到今年初春,太后才昭告天下還政于新皇。

  太后原本十分厌恶八面仙,后来宫裡传出奚白也是妖女,爱吸人血的传闻。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直到所有人都知道奚白是個怪物。

  连民间都给奚白起了個夭公主的绰号,希望她早死。

  民间父母吓唬小孩子就說夭公主要来吸你的血了!小孩子就会乖乖不哭不闹。

  奚白也是命硬,才在這么多唾弃诅咒中长到這么大。

  玄鹤长年居于雪山顶上清观,并不知道這些事。看见所有人都看向奚白,他抚了抚拂尘,停下讲课,冷声开口。

  “何故?”

  二公主桌子底下的脚踢了张徇一下。

  张徇一下回神。

  “先生。幺公主的母亲,不巧就是八面仙。”他声音很大“曾有位大师来算過,八面仙之子天生妖邪,为妖魔托人胎降生,必将为祸人间。”

  当时那位大师算的是八面仙的儿子将为出世妖魔。但奚白是女儿,也就沒应验预言。

  不然皇家早就将她铲除。

  這裡张徇模糊說,就是为了抹黑奚白。

  旁人的恐惧排斥奚白早就习惯了,天生冷漠的她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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